作為封承最好的兄弟,孟春健是《visez》人人都認識的熟麵孔。


    郭青做過一段時間封承的助理,天天跟在他屁股後麵,跟孟春健自然而然見得也多,是一起追過小偷的交情。


    倒也不是什麽特別的事,不過有一天一起吃飯時,看到有個賊眉鼠眼的小青年偷女孩手機。郭青當時就拍案而起大聲怒斥,孟春健立刻加入見義勇為的行列,憤慨譴責。


    小偷應聲而跑,郭青和孟春健拔腿就追。


    但紈絝子弟的身體素質很難和短跑女健將比,剛跑半條街孟春健就氣喘籲籲。


    郭青一鼓作氣追到小偷,才發現他掉隊。


    小青年見她落單,惡向膽邊生,不跑了,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


    轉眼間局勢逆轉,郭青深深懊惱自己腿幹啥長得這麽長。


    她跑得快,但對打架委實缺乏經驗,轉身想跑已經來不及,匆匆躲避幾下便左支右絀,好幾次差點被小刀劃到。


    幸虧封承在最緊迫的關頭及時趕到。


    孟春健一腦袋問號,心說封承什麽時候認識這號大美女,他竟然不知道。


    領著她到二樓包廂,推開門拍了兩下手,隆重介紹道:“安靜安靜,有貴客。封承,這有個大美女找你。”


    一夥兒狐朋狗友正玩得嗨,除了孟春健帶來的兩個女孩,還有另外幾個或性感或清純的漂亮姑娘。


    大理石台麵上啤酒洋酒,不同顏色和形狀的酒瓶林林總總,酒精味道夾雜著縹緲的女人香水。


    三個女孩在打撲克,兩個的腰都被男人摟著。樂航愁眉不展,拿著牌問封承怎麽打;後者靠著沙發,右腳踩在桌沿,視線落在她手裏的牌上。


    聞聲,眾人的視線聚集過來,封承抬起眼皮。


    薑沅向前邁了一步,摘下墨鏡,一甩頭發。“你們好。”


    包廂霎時一片寂靜。


    寂靜中響起幾聲“臥槽”。


    “啊啊啊,薑沅?!”有個女生興奮地捂著嘴尖叫。


    男的一個個瞠目結舌眼睛發直,哪還有心思在酒和牌上。


    除了封承。


    “你怎麽來了?”


    薑沅笑得甜美,言語中的攻擊性都像被蜜糖包裹:“許久不見,來看看你現在長什麽醜惡的樣子。”


    所有人:???


    薑沅這幾年大紅大紫,時尚圈大大小小的雜誌,包括四大權威在內,所有的封麵她全都上了個遍。除了《visez》。


    她的人氣早就夠格登上《visez》的封麵,事實上早在五年前,《visez》就慧眼識珠地向她發出過邀請——被她決絕地拒絕。


    不為什麽,就因為討厭封承。


    她在任何場合或采訪中都不掩飾自己對《visez》的抵觸,薑沅跟《visez》不對付,圈內人盡皆知。影帝淩霍都因為她的關係,多年來和《visez》再無合作。


    孟春健一臉懵,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邀請來的居然是個正當紅的一線女明星。


    更不巧的是,這位大明星還跟封承有點過節。


    他剛才是瞎了眼麽居然沒認出來?


    “多謝掛念。如你所見。”封承不鹹不淡的口吻。


    “看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麵無可憎,我就放心了。我給我姐妹準備的卷毛小帥哥應該到了,她從小就喜歡卷毛的玩意兒,以前還想養隻卷毛狗呢。”


    薑沅看到封承聽到“卷毛”二字抬起眼睛,嘴角勾起愉悅的弧度,戴上墨鏡,彬彬有禮道:“不打擾各位了,告辭。”


    說完便意氣風發趾高氣昂地走了出去。


    “你老跟他過不去幹嘛?”郭青吃著點心說,“其實跟他沒什麽關係。”


    “看他不順眼。”薑沅理不直氣也壯。


    “那沒必要跟《visez》對著幹嘛,四大雜誌你就差一個《visez》沒解鎖了,這不是影響你的逼格麽。”


    郭青苦口婆心想要勸,薑沅一臉“我不想聽”。


    正巧這時她安排的人敲門而入,薑沅精神一振:“閉嘴看帥哥。”


    郭青的視線跟著望去。


    四個平均身高180以上的帥哥走進來,果然每一個都是卷發,長度和顏色有些微區別,一水的年輕鮮嫩。


    小帥哥早就得了吩咐,十分懂事地來到郭青身邊。左右各坐一位,一個半跪在身前為她倒酒,一個到背後,將手放在了她肩上。


    郭青的脖子反射性一縮。


    小帥哥笑得很乖巧:“姐姐不要緊張,我幫你捏捏肩。”


    被漂亮的卷毛小帥哥圍繞四周,伺候得飄飄然,郭青哪兒還記得原本要說什麽。


    薑沅在旁邊看著她笑:“爽嗎?”


    郭青瘋狂點頭,享受地靠在沙發上:“姐妹愛你麽麽噠!”


    本想給封承來個故人重逢的驚喜,哪料半道變成來自女明星的當麵羞辱。


    孟春健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出去溜了一圈,回來湊到封承身邊。


    “我去,她們在隔壁,還真叫了四個卷毛的小男生——對了忘跟你說了,我剛才看見我青哥了,跟薑沅一塊。郭青,你還記得吧?”


    酒吧的包廂燈光太暗,他沒看清封承的臉色,自顧自唏噓道:“你是沒看見,她跟以前真是大變樣,這都多少年沒見了,頭發一留長,打扮打扮漂亮多了,我估計你看到都認不出來。噯,你要不要過去見見?”


    封承放下酒杯站了起來,孟春健抬頭:“你要過去?”


    封承沒答,徑直拉開門出去。


    玩樂的氣氛被薑沅打亂,一幫人幹脆撂了牌下去大廳蹦迪。


    孟春健跟一個穿水手服的小美女眉來眼去喝了會兒酒,想更進一步的時候小美女說到門禁點了要回家。


    掃興的孟春健拎著酒回二樓,瞧見封承站在露台邊上。


    鼓噪熱浪從大廳直衝而上,炸得耳膜發疼,腳下地板似在震動。


    他拿著瓶酒趴在欄杆上,藍紫調的光給白襯衣著色,微弓的脊線下收進窄瘦的腰。


    孟春健湊過去,趴在他旁邊,看到下麵姹紫嫣紅一片小裙子的女生堆裏,唯一一個穿t恤運動褲的樂航。


    她玩得倒挺放得開。


    “哎,你覺不覺得這個樂航有點像我青哥?”孟春健撞了下封承,讚賞地說,“爽朗,灑脫,跟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孩子一點都不一樣。”


    封承順著掃了眼,視線落到大廳某處。


    扭動放浪的人群乍看過去像某種聚集的昆蟲,男男女女混雜,有個梳油頭的社會青年嫻熟地用自己的身體蹭旁邊的女孩。


    那姑娘看上去是個好欺負的性格,隻是回頭皺眉瞪了幾眼。社會青年肆無忌憚愈發猖狂,女孩忍無可忍怒斥,吵了幾句明顯落下風,被對方的無賴和無恥頂得節節倒退。


    樂航幾人剛好在附近,注意到旁邊的爭執,馬尾把她往外拉了一下。


    她扭頭看了一眼,露出一個鄙夷的眼神,一起往遠處避讓。


    遠離是非,很明智的反應。


    “不像。”封承說。


    孟春健看著下麵的騷亂,嘖了聲,撇嘴搖搖頭。


    無論是不講究的打扮、還是不扭捏的性格,樂航身上都有點郭青的影子。


    男孩氣,隨意、直率、不拘小節。


    但她沒有郭青的女俠魂。


    “果然我青哥還是沒人能比。雖然看著慫,慫得還有點猥瑣,但是心中有正氣,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孟春健說完一句就唱了起來。


    封承沒理他,一口一口地喝酒。


    “你怎麽了,今天這麽沒勁?”孟春健興致勃勃提議,“要不去她們那兒坐坐,正好我想跟我青哥敘敘舊。這幾年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突然變這麽漂亮,太不習慣了……”


    “不去。”


    封承拒絕得斬釘截鐵、語氣冰冷。


    直起身,把空掉的酒瓶往垃圾桶裏一拋,轉身走掉。


    孟春健掃興地嘖了聲,自個兒嘀咕:“最近怎麽跟突然來了大姨媽似的,別別扭扭。”


    “來呀~快活呀~反正有大把sh……”


    郭青愉快地哼著歌打開門,冷不丁對上一張英俊的臉,後半個字卡在喉嚨裏斷了氣。


    剛巧經過的封承停下腳步。


    瘙癢般的音樂裹著酒味衝出來,他的視線從郭青呆愣的臉上移,落向她身後的包廂。


    門開了小半,屋內情景遮遮掩掩。


    扶著立麥唱歌的男人扭動著水蛇似的身體,屏幕的光映亮他的發型,比外國人還標準的金發卷毛。


    封承的神色在昏暗變幻的燈光下顯得高深莫測。


    郭青也不知從後脊梁竄起來的心虛來自何處,剛想打個招呼,又想起在門口他的態度,也就不觸他那個黴頭了。


    “怎麽啦?”薑沅見她停住不動,探頭說,“你要在那裏解決嗎,那裏不是廁所哦。”


    “……沒有。”


    害怕讓她瞧見,再出來羞辱封承一頓說不定今天得打起來,郭青反手把門關上。


    但這一關,使得她的後背被門頂住,封承杵在她麵前跟門神似的,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一臂。


    她想要從封承身側越過去洗手間,他站立的位置剛好擋住路。


    等了幾秒,見他沒有讓開的意思,郭青抬頭。


    封承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她往左邊挪了挪。封承的目光隨著她往左移。


    左邊的空隙不夠出去,她隻好又挪到右邊。封承的目光隨著她移到右邊。


    右邊也不夠出去。


    “……”


    郭青不禁懷疑他是不是喝多了變傻,腦袋跟著她轉的樣子看起來智商真的不太高。


    但他的眼神看起來又冷又清明,不像是神誌不清。


    她伸出兩根手指正想考一考封承這是幾。


    背後的門打開,剛才一直給她捏肩的小帥哥看到他們倆愣了一下,隨即用蠻輕柔的語調對郭青說:“還沒走啊。剛好,我陪你吧。”


    “不用,我就去個洗手間而已。”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要人陪?


    “你剛才喝了好多,我不放心。”


    小帥哥右手繞過她背後,虛虛圈在手臂外側,能攬住她但又不太冒犯的姿勢。“走吧。”


    說著看了眼封承,很有禮貌地問:“先生,可以讓一下嗎?”


    封承的視線從郭青臉上緩緩移向他,又移回去。


    “挺會玩。”本就不明亮的空間,他的嗓音莫名陰惻惻的。


    郭青哪知道他這三個字是什麽意思,湊合著回答:“一般一般。”


    然後便聽到一聲,幾乎捕捉不到的輕“嗤”。


    封承的嘴角扯動一個飽含譏諷的幅度。


    郭青:?


    她幹啥了為什麽又嘲諷她?


    封承極為冷漠地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郭青的酒量勉勉強強,雖然還沒到醉的地步,到底是酒精容易上頭。


    坐在馬桶上的時候,眼前不斷閃現封承剛才的譏笑。


    她擰著眉頭深沉思。


    封承到底是怎麽做到,歪最小的嘴,嘲出最大的諷?


    明明臉上的肌肉都沒怎麽動,卻讓她感覺自己從頭到腳都被鄙視了個透徹。心理素質再差點,都想自慚形穢了。


    從洗手間出來,郭青站在洗手台前,忍不住對著鏡子學了一下。


    扯動自己的嘴角,配合一聲“嗤”。


    倒是有點嘲諷的意思,不過麵部肌肉跟癱瘓似的,有些許僵硬。


    於是她左扯右扯,大扯小扯,求知若渴地練習了幾分鍾。


    功夫不負有心人,越來越熟練了。


    她滿意地點點頭。


    相信假以時日,應該可以做到像封承一樣出神入化。


    郭青跟薑沅一起喝高了。


    方圓二臉盡職盡責地將二人從要打烊的酒吧連哄帶勸地請出來,正要按照計劃分別送兩人回家。


    薑沅不肯,非要去郭青那兒睡。


    “我今天想睡你的狗窩。”


    郭青抱住她撫摸她的狗頭:“乖狗勾嘬嘬嘬嘬……”


    方圓二臉:“……”


    保鏢隻好將兩人一起送到郭青家,還被拒絕送她們上樓。


    郭青和薑沅互相摟著搖搖晃晃地一起上樓回家,澡也是一起洗的,邊洗邊一起罵。


    “封承王八蛋!”


    “封承醜八怪!”


    “令人作嘔!”


    “yue!”


    ……


    洗完倆人一起倒在床上,瘋瘋癲癲地鬧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郭青正困得打嗬欠,薑沅忽然翻身麵朝她。


    “喂,你還沒跟我講過,你跟封承怎麽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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