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傑風烏黑的瞳孔瞬間就緊縮成了針孔狀,大腦也是一片空白。槍械係龍語者原本就不善於近戰,哪怕是戰力相差無幾,可一旦被近戰係的龍語者衝到了麵前,一般都隻有被虐的份。而他根本就沒料到馬健堯會突然出手,以至於就連半點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可馬健堯為什麽要對自己出手?他又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這些疑問剛剛才從心底升起,冰冷的勁風吹起了他黑色的短發,冷芒擦著他頭頂飛過釘在他身後的樹枝上,這時任傑風才注意到,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遍體透著令人心悸的寒光。顯然馬健堯不是要殺自己,而是要給自己一個難堪。一想到這裏,任傑風臉色極為難看,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自己堂堂一個c級龍語者,居然被d級龍語者如此戲弄,哪裏還有麵子可言?下意識的就想要拔槍,可就在此時,卻聽江秋怡大為緊張的喊道:“別亂動!”


    江秋怡這一聲吼,卻是將任傑風嚇了一大跳,他一臉茫然和驚疑的看著折身返回來的江秋怡,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那麽緊張的對自己大吼大叫,至於自己是如何被江秋怡發現的也顧不得去想了。


    江秋怡小心翼翼的靠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個科研專用的長鑷子。這種鑷子最大的好處就是能夠麻痹被夾住的異生物,使其喪失活動能力便於研究。當然,這種鑷子主要使用的對象還是那種微型的異生物,以及一些帶有腐蝕性或毒性的異生物組織。


    看到江秋怡如此小心翼翼的樣子,任傑風不由就有些七上八下的,側過頭去一看,借著江秋怡攜帶的便攜式照明工具所發出來的強烈光線,才發現匕首下麵是一種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異生物。這種異生物的外形和顏色就和大樹的樹皮沒有什麽區別,倘若不是它還沒有死透,還有些輕微的掙紮動著,讓人很難發現。而從它身上流出的無色無味的液體,雖然隻有很少的一點,沾染之處,卻將堅硬的樹幹腐蝕出很深的痕跡。可偏偏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顯得格外的詭異。


    看到這一幕,任傑風險些魂飛魄散,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子冰冷的寒意。到了此時他才陡然明白過來,馬健堯不是給自己難堪,而是在救自己。雖然這鬼東西不見得就能傷到自己,可在界位裏,任何不了解的異生物都不容小覷,尤其自己多少還是有些大意,雖然穿戴了護甲卻沒有戴頭盔,真要被這鬼東西咬上一口,亦或被噴到這種腐蝕性極強的液體,即便不死也好過不了。


    可自己c級龍語者都沒能發現近在咫尺的異生物,馬健堯一個d級龍語者又是如何發現的呢?聯想到就連薑宇峰全力的威壓都沒能將他壓趴下,任傑風心裏不由就升起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頭:難道這個d級龍語者真有不為他們所知的厲害之處不成?


    不論怎麽說,經曆了這個事之後,任傑風已經很難對馬健堯心生輕蔑之意,甚至隱隱的對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敬畏。


    江秋怡小心翼翼的用鑷子將這個異生物放入真空試管中之後才如釋重負的舒了一口氣,說道:“這種異生物具有很強的毒性,而且從它的肌體組織來看,肌肉纖維極為發達,在必要的時候能夠像箭一樣將自己彈射出去,落到獵物身上就立即會注入它那在數秒內救足以致死的毒素,然後吸取獵物的骨髓和血液。它的毒素,我估計恐怕就連一頭泰坦都受不了。”


    江秋怡不愧是研究過七百多種異生物的科研狂人,雖然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異生物,但通過異生物的體貌特征,卻幾乎能將這種異生物的生活習性與捕獵方式說過七七八八,讓馬健堯不禁都有些側目,心裏琢磨著,這瘋婆子是信口開河,還是通過這麽短時間的觀察真的摸清楚了這種異生物的特點?如果是後者的話,她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而任傑風則是不禁打了個寒顫。雖然是第一次進入希望之光界位,可泰坦是什麽樣的異生物他多少也有耳聞。聽江秋怡說這個小東西的毒素就連泰坦都難以承受,如果一旦自己不小心中毒,那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他的體質雖然不錯,可比起泰坦來,那可就差遠了。不過要他給馬健堯說謝謝,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叢林古古怪怪的,什麽樣的異生物都有,沒有哪個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因此大家最好多加小心。”馬健堯麵無表情的說道:“尤其是大晚上的,別四處亂走。”說完之後,收回自己的匕首擦拭幹淨,縱身一躍,又回到了樹上靠著粗大的枝椏閉目養神,卻是看都不看下麵的兩人。


    “有什麽好狂的?”江秋怡不滿的嘀咕了一句,卻是片刻也沒作停留,徑直往營地走去。她還要趕著回去對這種異生物進行研究,相對來說,活體或是剛死亡不久的異生物研究的價值最高。而他們很少有能在異生物棲息地進行研究的機會,即便是在界位建立了實驗室,絕大多數情況也都是龍語者將異生物捕捉回來後供他們研究。他們的每一次外出,都像是領導視察工作一般,前呼後擁的,需要出動大量的人力物力來確保他們的安全。


    任傑風緊緊跟在她身後,一句話都沒說,心裏卻是翻江倒海的,說不出是什麽一種滋味。


    一夜無話。


    第二天天剛朦朦朧,隊伍便開始出發了。希望之光夜長晝短,雖說戰力到了一定的層次,龍語者大多都能在黑暗中視物,但遠比就危機四伏的叢林,晚上永遠比白天更危險。因此,從進入叢林的第一天開始,薑宇峰就作出了天亮出發天黑宿營的規定。對他來說,完成任務固然重要,但確保五個科研人員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這一次羅瑋元走在了最前麵,邊開路邊帶路,和昨天嚴淩偉一樣,他那無堅不摧的絕域,也成了砍柴刀,將沿途攔路的樹枝蔓藤全部砍斷,為後麵的隊伍開出道路。他百分之百的肯定眼下所走的和他當初深入叢林尋找馬健堯他們所走的是同一條路,可這才短短一周時間,當初開出的道路又被這些無處不在的樹藤所遮蔽,不能不說它們旺盛的生長速度。


    或許是深入叢林的緣故,大家都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一種隱隱的危險和壓力。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和昨天談笑風生的輕鬆相比,今天的氣氛赫然是沉悶了許多。每一個龍語者都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一舉一動,尤其是昨天晚上差點吃了虧的任傑風,更是緊握手中的槍,那樣子,不像是走在三級界位的叢林中,倒像是在隨時都有可能斃命的五六級界位中一樣。


    科研人員的感知雖然沒有龍語者那麽敏銳,可龍語者麵色的凝重也感染到了他們,讓他們也緊閉上了自己的嘴,腳步也輕快了許多,仿佛擔心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大批異生物的圍攻。而昨天本還允許他們一路上碰到感興趣的東西還能進行采集標本的行為,今天也被薑宇峰明令禁止了。有兩個科研人員似乎還有些不滿,被薑宇峰狠狠的瞪了一眼,而王院長也保持緘默沒替他們出頭,也隻能怏怏作罷。


    雖然頭頂不見天日,可叢林內卻並不昏暗,一些植物葉子上散發出淡淡的各色熒光,將叢林裝點成了光彩陸離的世界,令人不得不感歎造物主的神奇。可偏偏就是在如此美妙的地方,卻聽不到異生物的嘶吼或是任何的聲響,仿佛整個生機盎然的叢林就是一個靜謐的死地。這種詭異的場景,令每一個人都真真切切的感到到了發自內心的不安。


    “還有多遠?”薑宇峰不由得皺眉問道。作為一個b級龍語者,他對於危險的感知比任何人都強。或許也談不上危險,但這個地方卻令他感覺到不舒服,就像是心裏壓上了兩塊重重的石頭一般,讓人喘不過氣來。


    “大約還要走兩個小時!”羅瑋元砍斷一根小臂粗的樹藤之後,略微有些氣喘道。別看隻是砍掉這些樹枝蔓藤開辟道路,可這些東西卻異常的堅韌,一路砍來,當真是費了不少的勁兒。昨天見嚴淩偉還不覺得,今天輪到自己了,才知道這的確是一樁不折不扣的苦差事。而令他也有些奇怪的是,他記得以前這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那麽多樹枝蔓藤,如果不是對自己找路的本事有十足的信心,他都難免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帶錯路了?


    聽說還要兩個小時,薑宇峰點了點頭,又對眾人說道:“大家提高警惕,從現在開始,我們隨時有可能會碰到‘閃靈人’以及其他未知的異生物,大家別因為這是三級界位就馬虎大意了,小心駛得萬年船,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萬一碰到什麽緊急狀況,羅瑋元、方旭翔,你們五個的職責就是全力保護好五位科研專家,其他的事我們來處理。”


    這話如果是昨天說,或許還有些龍語者不太放在心上,可到了這裏之後,真切感受到了那種詭異和心悸,沒有人再將這行看作是輕鬆之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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