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博美市的權力中心和象征,坐落於街心公園對麵的市政大樓雄偉肅穆。偌大的廣場人流如織,不時會有鴿子落下,也時常都會有市民專門到這裏來喂鴿子。這似乎已經成為博美一道獨特而靚麗的景觀。


    不過自從狼星人入侵地球以來,這裏巡邏的警察就多了起來,給平和的氣氛中增添了幾分緊張的氣息。市民似乎也嗅到了戰爭的味道,來這裏的人也漸漸少了,即便有事要經過這裏也行色匆匆,很少會停下腳步。


    這兩天就更不尋常了,警察突然沒有了,卻多了許多武裝人員。他們在市政大樓附近的交通要道拉起鐵絲網,架設激光塔,構築起幾道防線,狙擊手則占據了附近的製高點,路邊甚至停著幾輛大威力的戰車。每一個進出市政大樓,甚至是從附近經過的人都必須要接受最為嚴厲的檢查。


    如此整戈待旦的場景,隻有極少數老人曾經在某個沒有留下任何記錄的戰爭中見到過。這場奠定了聯邦基石的戰爭有一個非常浪漫的名字――暮色之戰!


    而自從這裏被戒嚴之後就沒有一隻鴿子落下。它們仿佛也能感覺到這裏的危險,盤旋一陣之後飛走了。


    午後,天空中薄薄的雲不斷變幻著形態,露出了一片極美麗的藍天,陽光如火一般傾倒下來,澆在人身上,像是要將人體內的水分全都蒸幹似的。


    “媽的,我們究竟要在這裏守多久啊?”最前麵的一處街壘前,許凱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罵罵咧咧道。


    “誰他媽知道?”他身旁的特納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然後解開領口處的一顆扣子。


    按照規定,穿著戰鬥服時必須要扣緊所有的扣子,一方麵是為了安全,另一方麵也是軍容軍紀。不過他現在也實在顧不得那麽多了,哪怕隻是解開一顆扣子並不能帶給他多少涼意。如果不是上司隨時都會來巡查,他恨不得將身上的衣服全都扒光了。


    許凱不滿的說道:“不是說狼星人還隔得遠嗎?幹嘛這麽早就進入戰備狀態?官老爺們舒舒服服的坐在空調房裏,咱們卻要在這裏曬太陽,真***!”


    “狼星人是還隔得遠,不過上頭要防的不是狼星人,而是……”特納說到這裏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遞給許凱一個大家心知肚明的眼色。


    許凱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忿然吐了口口水說道:“真***神仙打架咱們凡人遭殃。這些官老爺就是喜歡內鬥,有這個精神,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對付狼星人!”


    “你他媽小聲點,不想活了是不是?”特納麵色大變,連忙出聲說道,同時還小心翼翼的往四周看了看,見沒有人聽到這才如釋重負,卻又語重心長的叮囑道:“咱們就是混口飯吃,上頭這些齷齪事和咱們無關。你小子可別老是嘴上沒有把門的,小心禍從口出!”


    “嘿嘿,這不也就隻在你麵前我才抱怨幾句嗎?”許凱訕訕笑了兩聲,突然間捕捉到了地麵一絲極微弱的、卻是異乎尋常的震動,就抬頭看了過去,瞳孔迅速擴張收縮,不禁就罵了句:“操!”


    “注意戒備!”特納臉色也微微一變,神情凝重的說道:“小心點。”


    話音剛落,一個龐大的車隊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車子上麵都有軍政部的徽記,行駛在最前麵的是一輛最新型號的戰車,個頭和炮管的口徑都比他們的戰車大出整整一圈,行駛在路上,似乎整個地麵都在顫動。


    “哢哢”,是槍上膛的聲音。每個看到車隊的人表麵都很沉重,甚至手心裏都是汗。沒有人願意和軍政部發生衝突,可他們的任何和使命卻是必須要保證市政大樓的安全,不能放進去任何一個軍政部的人員。


    “嘎吱!”車隊在街壘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跳下來數十名身著深色戰鬥服的士兵,手中的槍械及其矯健彪悍的動作都說明他們不是普通的士兵,每一個都在槍林彈雨中出生入死過,渾身都帶著鐵血的味道。


    最後下來的是一名軍官,一身筆挺的少校軍服,臉上如同罩了一層冰霜,雙眼中更是閃爍著殺氣。他眯縫著眼睛看了一眼前麵的街壘和武裝人員,大步走上前去,邊走邊沉聲喊道:“奉軍政部最高指令,因戰事需要,現對博美市進行軍管。所有阻礙軍管的人視同叛亂格殺勿論!”


    許凱心裏一顫,不禁就看了看身旁的特納。


    特納也有些頭疼,不過卻不得不出聲說道:“我們不知道什麽軍管不軍管。我們隸屬於博美市國民自衛隊,沒有接到指令之前任何人不得進入市政大樓。”


    “看來你們是想抗令?”少校臉色更加陰沉,聲音也愈發冰冷。而隨著他的話語,他身後所有士兵也齊刷刷的舉槍對準了特納。


    “哢!”街壘裏的所有武裝人員的槍口也同樣對準了少校及其士兵。雙方沒有人說話,氣氛卻異常緊張,似乎隻要有一個小小的引子,戰鬥就會打響。


    特納麵色蒼白,汗水早已浸透了作戰服。他很清楚,一旦起衝突他必定首當其衝,可他不能退縮,一旦退縮,在博美市就再無立身之地。


    同時大感頭疼的還有少校。他自然看不起這些所謂的國民自衛隊的戰力,真要動起手來,一個衝鋒就能將其擊潰。可來之前柳上校再三叮囑了,盡可能的不要和對方起衝突,一旦死人,矛盾就很難調和了。可看眼前的狀況,不死人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進去,更不可能接管市政大樓。


    雙方形成對峙,槍口都指著對方,大戰一觸即發,可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先開槍,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烈日下,每個人身上的汗水都不停的往外冒,甚至流到了眼睛裏,火辣辣的痛。卻沒有一個人去抹,他們都握緊了手中的槍,手指就放在扳機上,哪怕微微的一點抖動都有可能會走火。沒有人知道這種對峙要持續多久,對於他們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可越是這樣,他們卻是握緊手中的槍,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感到安全。


    “你們……”少校剛說出這兩個字,腦袋卻砰的一身如同西瓜般炸裂,紅白之物四處飛濺,隨即狙擊步槍的槍聲響徹整個天空。於此同時特納也也被擊中倒下,拳頭大小的血窟窿洞穿了他的身體。


    兩聲槍響距離很近,幾乎合二為一。


    所有人都驚呆了,隨即有人撕扯著嗓子喊道:“敵襲,還擊,快還擊!”


    “嗒嗒嗒!”


    槍聲大作,每個人都不假思索的扣動了扳機,子彈如雨點般飛射而出,鑽入體內,綻開一朵朵血花。距離太近,根本就沒有閃避的可能,幾乎隻是瞬間就倒下了十多個人。緊接著戰車和炮台也開火了,轟然的爆炸聲中,不時還傳出了男人的怒吼……


    誰開的第一槍無從考證,因為雙方都指責是對方先開的槍。而衝突一旦爆發,就像病毒一樣蔓延開來一發不可收拾。槍炮聲、爆炸聲、廝殺聲徹夜未停。不光是博美市,其他城市也被席卷了進去,雙方都殺紅了眼,仿佛不共戴天的敵人。


    軍政部的龍語者和聯邦士兵雖然戰力更高,可畢竟人數有限,對方又占據著主場優勢,因此在剛開始的時候吃了大虧,死了不少人。馬千裏得知情況後是勃然大怒,立即調集重兵對這些叛亂的城市進行血腥的報複和鎮壓。在大批龍語者的碾壓之下,這些地方勢力根本就不堪一擊,很快就被擊潰。


    眼看事態即將平息,‘雷火’組織卻橫插一腳,打了軍政部一個措手不及,在許多城市立足未穩又被硬生生的趕了出去。


    不僅如此,其他一些勢力似乎也不甘寂寞,紛紛粉墨登場。幾方勢力就在這些城市裏打來打去,時而縱橫聯合,時而又相互討伐,大有軍閥混戰之勢。即便大家都有意識的控製著戰爭的規模,但對於城市的破壞仍然非常嚴重。


    因為誰都沒有絕對壓倒性的實力,幾經激戰之後局勢漸漸陷入了僵持狀態,彼此間的勢力犬牙交錯,甚至同一條街道內都充斥著好幾個勢力,彼此說話都能聽到。今天這個地方由這個勢力掌握,明天又被另外一個勢力奪去,變化快得就連當地人都感覺目不暇接。


    不過進入僵持狀態之後,各個勢力默契的減少了相互攻伐的密度和規模,許多地方甚至一整天都聽不到槍聲,哪怕相互之間遭遇了也是萬分警惕的退回各自的控製區,仿佛久違的和平又重新回到了大家身邊。


    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平靜,維係不了多久。各個勢力都在積蓄力量,一旦平衡被打破,戰火重起,戰事絕對會更加激烈和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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