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有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在床上,渾身*。男的顯然不是這個女人的老公。


    “你丈夫真的不會這時候回來麽?”床上的男人發話了。


    女人笑了笑:“那不正好麽?他似乎發現我們了,今天在公園揪住我,打了我一頓呢。你放心吧,他昨天剛在公司被新老板訓斥了,心情不好,按照我跟他將近十年的經驗,這會兒他該借酒消愁呢,估計明天晚上之前都回不來。”


    “哦是嗎?”男人有些不信。


    “自然了。他要不是心情不好,哪舍得打我~”女人嬌滴滴地倚在男人懷裏。男人順勢把女人壓在身下,接下來的過程,對春來說簡直不堪入目。但是此刻的春,心裏卻莫名的煩躁,覺得有什麽在燒。被這股熱量趨使著,她猛地一下拔刀,用緋十郎的刀鞘打破了窗戶,一躍而入。


    “緋?千人葬!”春大喊一聲,話落刀過,人頭落地。兩人的血從頭部的斷麵中噴湧而出,濺射到春的全身。春被滾燙的血液澆醒。她手中的緋十郎,倒在了血泊中。這時春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在顫抖,而且,沾滿鮮血。春覺得想呐喊,想叫出來――“春!”正在自己張口的一刹那,背後有什麽突然出現,捂住自己的嘴。春本能地掙紮,卻嗅到那人身上的茶花香。


    “椿姐......”春的聲音開始哽咽,身體也不聽使喚。姬宮看春冷靜了下來,也鬆開了雙手。她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地上。


    “春.....”姬宮用手擦幹春臉上的血,溫柔勝過自己的生母。“我大你兩歲,見過的也就多了些。我隻想說。春,你太善良,天真,簡單而純粹,而這僅僅是個開始......”


    “可......可我覺得殺錯了人,我......”春開始哭泣。


    “不......你幹的很漂亮,所有死者都沒出聲。所以我才敢在這裏跟你說話。但是,你太善良了,如果你不關心這個女人,到了他家,這件事也就完了。”


    “那我就永遠隻不知道這個賤人――”


    “春――”姬宮打斷她,“永遠記住,你將來是要成為像你父親那樣的殺手的,感情,是要適當舍棄的。世界上能通過表象就看到全貌的事,太少了;真相如果那麽好尋找,也便失去了那份珍貴。所以我們殺手要做的,就是專心對待鎖定的目標,把時間用在上麵,而尋找真相,以及追查我們,是警察的事情。人總是要死的,正如櫻花璀璨散落。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趕快到另一個世界尋到他們賠罪。”


    春哭著點點頭。“果然是你吧......在公園看到的。”


    “恩。“姬宮擦幹了自己也泛濫而出的淚水。”我第一次的任務,是要殺死自己的同學。其實他沒有任何錯,但是,春,任務就是任務。如若上天有報,我們也會付出代價為他們償命的。因此,殺手這行若有風險,我也從不畏懼,要死的時刻,隻是上蒼看我們為家族盡忠盡孝之後,是時候收回我們的生命做償還了。“剩下椿說了些什麽,春已經不記得了。在一片混亂中,她跟隨椿回到自家宅院。父親的刮目相看,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歡心。反倒是她的食欲不振,把自己悶在屋子裏,讓自己的父母擔憂萬分。


    春清楚地記得,那一天,剛好是一個月後,自己的體力慢慢透支到極限的時候,椿衝進來,給她一記重重的耳光。


    “到底要消沉到何時?你知道太子院大人和夫人多麽擔憂你嗎?”


    春忍不住哭了。“不要提父親......到頭來他隻關心我任務有沒有完成罷了!我心裏所承受的他卻不在乎吧!”


    椿更怒了,揪起她的衣服:“這是什麽話!你知道嗎,那天正是太子院大人執意讓我跟隨你。他從不質疑你的本領,一直隻是擔心作為一個女孩,對殺人這種東西的恐懼和內疚罷了!”


    春愣住了。


    姬宮並沒有停止。“你的性格試問誰最了解呢?是我嗎?當然是太子院大人和夫人,你如此善良正義,做事情難免節外生枝,而正是知道這點,才讓我跟著你!我三歲就開始被訓練給人投毒了,雖說不見血,但也是殺人的行當!”


    “椿姐......”春由發愣變為驚愕。


    姬宮也哭了起來。再怎麽說,她也是個12歲的孩子。閱曆的成熟,並不能讓她完全變為一個成年女人。“我.....也很擔心你。要不是我及時捂住你,你那時候會大喊吧。我十分理解呢。我第一次也是這樣的。那麽努力克製,嘴唇都咬破了。我希望......您能像太子院大人那樣,成為真正的獨當一麵的家主。隻有這樣,才真正得到這位威嚴的大人的承認啊!隻是這樣一直悶著的話,就連父母該有的關切的話語也是聽不到,怪得了誰呢?”


    姬宮一股腦說完,擦著眼淚跑了出去。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做為一個家臣,還是不應該對新主人說這種話吧。春正要起身追去,結果發現自己手邊有個字條。肯定是剛才的椿留下的。打開一看,上麵整齊而娟秀的字跡寫的正是下麵的字:“春,要一起努力,過上幸福的生活呀。不要被任何事情提前打倒。人生不管要付出多少痛苦和代價,走下去沒準能找到一點幸福呢。”


    春永遠記著這句話,並感恩銘記這件事情,從心底把姬宮作為自己的朋友。也是後來,自己擺脫了這段陰霾,和父親之間的關係緩和些的時候,聽他說起,才知道椿原來很憐憫櫻花,不忍看這種轉瞬即逝的事物。在這種情況下還跟隨自己的椿,真的很讓春感動。


    春自此之後堅強了很多,使用緋十郎也果斷了起來,她的父親也漸漸把家中事務和一些較難的任務給她處理。大概是15歲那年,她正式成為太子院當家,風間井野才正式長居在她身邊。這個姑娘多了些靈秀之氣,但是可能正是因為頭腦簡單,殺人又多是不見血的,所以自一開始,她用暗器取人性命就做的十分果決。慢慢地,三人開始有了分工:思維縝密又能顧及全部的太子院春自然是總策劃了,姬宮基本是美色誘惑,打聽情報,雜魚什麽的就順手毒死了,風間則是取人性命於無形,到最後,實在處理不了的,就是春用緋十郎收其性命。


    ”哎。看這個小蟲大概也是熬不住了。我出去透透氣。“姬宮的一句話,把太子院春從回憶中拉了回來。果然姬宮憐惜事物的這一點是一直沒變,卻又不好意思讓大家看出來吧。


    ”不要走遠。“春淡淡囑咐道。”那個智能說了。況且,這荒山野嶺的,你丟了誰還能找回來。”


    ”是的。“姬宮椿謙遜的回複道。這兩個人之間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語言交流,就能到達到一種超越友情的默契度。如果說對太子院而言,夏梨是生死之交,那麽椿和她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生死。


    “姬宮小心!”井野不知道又是哪根筋不對了,忽的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驚的不輕,猶如一道春雷滑坡了陰鬱很久的天空。而夏梨分明地看到了,在這迅疾的幾秒之中,有一把手裏劍呼嘯而逝,擦過自己的發梢,徑直往門的方向去了。這之後,才聽到井野像是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的聲音。


    ”呼,趕上了!“井野謹慎且步履輕盈地奔到門邊,做了一個潛伏的姿勢。”有人來了。“井野的聽覺很敏銳。她沒有錯。門的後麵確實有人。夏梨也嘖嘖驚歎,感覺這小丫頭除了會胡鬧瞎玩之外,原來還真有拿得出手的地方。她正要做出同樣的預警姿勢,門後麵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人工智能總是有求必應。是風間小姐吧。如果我有靈魂的話,每次收到這樣的迎接禮物,還真是會被嚇得再也不敢進這個門呢。”


    “哼,巴不得你不敢呢。收了我們這麽多錢,結果就會給我們弄到這個集中營裏了,現在最次的拓展訓練場子,都不知道比這個好上千倍萬倍呢。說好的有求必應到底在哪?!”


    井野一連串的質問倒真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尤其是一直悶悶不樂的夏梨。夏梨雖說是尹家的兼職管家,財政大權都在自己手裏,但是若這錢不花在刀刃上,自己會比誰都心疼。太子院她們三個的這筆費用也是夏梨一起交上了,出於大和民族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甚至不惜赴死的民族節*,她們似乎比夏梨還覺得這筆錢花得冤,心裏想抱怨很久了,隻是怕說出來,又傷了夏梨的心。而今夏梨聽完這道破心機的話,也不再沉默了,隔著門冷冷地對桑德拉說:“好一個有求必應啊。而且,魯修呢?你說是這裏的環境不適合他,把他去安全的療養處了。但是他是生是死也好歹給我個憑證吧!要是有發票就好了,我拿著發票就能去訴訟你這黑心商人――你不知道吧,天朝的發票超好用,再不濟還能報銷呢。”


    聽著夏梨前言不搭後語一般的冷嘲熱諷,桑德拉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並且還是以慣用的口頭禪說道:“人工智能總是有求必應。你們今天就能知道魯修先生到底怎樣。而且在這之前,我給你帶了些禮物,夏梨小姐。”


    說完這番話,桑德拉才彬彬有禮把門打開。原本準備散步的姬宮和大打出手的井野也被這個“禮物”的真麵目吸引。比起繼續鬧騰下去,明顯這個禮物更讓他們感興趣。夏梨心裏也開始有了點眉目。難道,是這個有求必應方案的一部分要實現了?


    果然不出所料。門開之後,逆著烈日的強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出現在門框的中心,如同一尊永恒的玄鐵塑像,看上去遙遠而又真實;她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要失去抑製,馬上就要從自己故作堅強的眼眸裏滑落了。從飛機失事到現在,她第一次把自己的心放下來。她用顫抖的手捂住嘴巴,大概是覺得自己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情,會失聲痛哭起來,同時又覺得會失態,必須加以阻止一般。還沒等她把心中的名字喚出,對麵的人先說話了。


    “夏梨!”玄色的身影衝了過來,淬不及防地抱住夏梨。“你怎麽在這?哦天,這,這就像做夢一樣!”


    這人正是尹白。尹白的位置正好是順光,在門開的一刹那,他就看到自己美貌而堅強的女仆長了。尹白身後的尚洛洛則完全被這韓劇一樣的劇情主角們忽視掉了,但是他卻也被這個冰雪一樣的美人吸引。尹白在之前,剛從美輪美奐出來被困的時候,就提到過這個武鬥天才女仆長。他隻當那時候尹白的話是戲言。一見鍾情什麽的,他原本覺得應該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之前自己的這個定論做的是多麽的武斷。尹白後來跟他一起跟隨寶麗金從甬道逃生之後,曾給他看過一些自己家族當中十分貴重的寶石,其中有一顆祖母綠寶石,十分璀璨,顏色奪目,透露著無限神秘,又仿佛散發著入骨的清涼的,名字喚作叫做“夏梨公主的眼眸”,當時隻覺得尹白完全就是個花癡,居然迷戀自己家的女仆到這種連出本子都無法緩解愛意的地步,而現今,麵對被清泉般的眼淚浸潤的,貨真價實的“夏梨公主的眼眸”之時,他才知道,那不是尹白的濫情,而隻是一個十分恰當的描述罷了。尚洛洛就這樣被夏梨的眼神吸引,一動不動,堪比是中了美杜莎之言的石膏像。


    還是後麵的羅賓打破了平靜。”喂喂,裏麵是什麽啊......喂,細竹竿你讓開啦,都是因為你們惹了麻煩,老娘的錢都沒來得及贏回來――”


    “阿西吧!你能不能閉嘴啊,神煩的女人!”尚洛洛無情地打斷了羅賓,並且用力甩開了她不斷向前推攮的雙手。“自己賭運不好怪得了誰?我要是有這樣的老婆,早就先奸後殺的分屍了!”


    羅賓顯然是遭到了十分惡毒的詛咒,不過她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貌似在聽到“先奸後殺”的時候還有點興奮,嘴上卻不饒人,口嫌體正直著:“哼,你可真是惡毒,當心自己一輩子沒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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