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的時候,久居在厚重雲層裏的太陽終於露出了臉,灑下了一些光輝,在漫天的雪地裏照耀出了一些暖色的光。


    可惜還是冷。雪雖然小了一些,卻還是不見停,勁風撲麵而來。


    陳森然忍不住哈出了一口寒氣,搓了搓手,看著一旁扯著自己衣角,被凍得小臉通紅的小丫頭,忍不住笑道:“知道冷了吧?還一直嚷嚷著要出來,凍壞了吧。”他一邊說著,一邊替小蘿莉整了整脖子上有些寬鬆的絨毛小圍脖,讓她能夠稍稍地暖和一些。


    這是自發現了雪山聯盟的斥候的第三天,雪一直在下,德瑪西亞人和阿瓦羅薩部落的聯軍一直在後撤,直到今天,現在,最後一批外圍的人馬撤回了最後的底線,蓋倫劃下的最後陣線。


    這片被稱為弗雷爾卓德的最後淨土的廣闊土地上唯一的一道算是易守難攻的高地。它突起的十分突兀,在一片闊大的平坦雪原上驀然上升,割斷了敵人進攻的坦途,同時割斷了德瑪西亞人的退路。因為形狀像是桌子,被蓋倫稱為餐桌,也有表示這場即將發生的血腥戰役是北方這場血肉盛宴裏的最後的晚餐的意思。


    陳森然就站立在這個盛大的餐桌上麵向下望,從他的這個角度已經隱約能看到高地下方不遠處的敵人的身影,那些披著破爛皮毛的男人騎著桀驁不馴的高山雪狼在天際的大雪中徘徊著又消失不見。


    “阿嚏――”小蘿莉終於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睛卻一直睜得大大的看著遠處,似乎也想要看清楚那個遠去的男人的麵容。


    “冷就回去吧。”陳森然拍了拍小丫頭的腦袋,其實他已經跟隨著蓋倫來這裏勘察過好幾次了,要不是今天小丫頭一定嚷嚷著要來看看敵人長什麽模樣,這裏的情況也還沒那麽危險,絕對不會有可能的暗箭從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射向這裏,他是絕對不會帶著小丫頭來的。


    “恩呢。”小蘿莉乖乖地點頭,拉住了陳森然的手開始往回走,小腦袋卻不時回望著,像是在那高地下麵有什麽神奇的東西在吸引著他。


    “真的那麽好看嗎?”陳森然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小安妮挺翹的小鼻子,被她不依地躲了開去,他實在有些不能理解小姑娘的好奇心。


    “其實……也不是啦。”小丫頭回過了頭不再去看身後的高地,雪落在她粉嫩的小耳朵上,有著晶瑩剔透的味道,“我就是……”


    風又大了起來,肆虐的小安妮最後幾個字被撕成了碎片。陳森然沒有聽清楚。


    “就是什麽?”陳森然饒有興趣地去看小蘿莉的眼睛,他特別喜歡小丫頭有些羞澀時候微微低下頭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就是……”小安妮忍不住躲開了陳森然探索的眼神,低下頭,一邊走一邊用她那雙俏皮的毛茸茸的巨大雪地靴踢著雪。


    “什麽?”陳森然這個時候將他的惡趣味發揮到了極致,充分扮演了一個調戲小蘿莉的無良大叔的角色,他甚至停下了腳步,將頭湊到了小蘿莉的麵前,幾乎是臉對著臉。


    迎麵而來的無良氣息終於衝垮了小蘿莉最後的防線,於是她狠狠一跺小腳,看著陳森然無良的麵容,惡狠狠道:“就是擔心你啊。”說完後,不等陳森然得意的笑,狠狠踩了他一腳,逃也似的向前跑去。


    陳森然愣了一下,跳著腳做出痛死了的樣子大呼著死丫頭你別跑追了上去,直接將小丫頭抄在了懷裏躺倒在了雪地上。


    雪落在他們的臉上,沒有人說話了。


    很久之後,像隻貓一樣舒服地蜷縮在陳森然懷裏的小安妮挪了挪小腦袋,怯怯地說:“真的很痛嗎?”


    “假的。”陳森然大笑,笑得小蘿莉不依地要咬他,“很甜啊。”他輕輕說。


    是很甜啊。在這個即將血流成河的地方,能夠被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踩上一腳,真是一道可口的甜點啊。


    但願明天不要流太多血。


    ――――――――


    泰達米爾已經快要忘記了甜是種什麽味道,自從來到了這片見鬼的雪山,他的嘴巴裏就隻剩下鮮血的苦澀滋味。


    “首領,晚飯。”進來的人打斷了他的思考,將一盤還帶著血的半生的耗牛肉放在了一塊石頭改造成的臨時的飯桌上。


    “兄弟們都吃了嗎?”泰達米爾忽然有些反胃,不是他嬌貴吃不得生肉,隻是忽然嘴巴裏充滿了血腥味,腥的他快吐了。


    “吃了,您也快吃吧。”送肉的人準備退下去,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首領……”似乎是欲言又止。


    “什麽事?”這是個臨時找的山洞,能夠遮擋住洞外漫天的風雪,也能夠遮得住少得可憐的光,洞裏的漆黑讓泰達米爾那張原本寬厚穩重令人信賴的臉龐模糊不清。


    “您……實在不該答應斯維因的。”送肉的人終於說出了他的想法,算是以下犯上的想法。


    但是泰達米爾沒有生氣,事實上他一向以義氣出名,對待手下像是對待手足兄弟,他不介意他們質疑自己。


    “我……沒得選。”泰達米爾沉默了很久,說出了一個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答案。


    “盡管雪山聯盟勢不可擋,以後弗雷爾卓德將是他們的天下,可是……他們是諾克薩斯的人啊。”送肉的人有些激動,語調都變音了。


    “諾克薩斯人啊……”泰達米爾歎息,他終於有些知道嘴裏的那些血腥味是從哪裏來的了,那是很多年前父親母親和族人的血啊,“原來我有和你說過那件事啊。”


    “您每次喝醉酒,都會說,兄弟們都知道。”忠心的手下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不忍心提起那件讓自己首領難過的事,“諾克薩斯人……”


    “是啊,諾克薩斯人殺光了我的族人,除了我。”泰達米爾搶在他之前說出了那件事,一件足以咆哮著憤怒地狂吼的血仇,但他隻是平靜地說了出來,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如果不是他結尾那一絲顫抖的尾音暴露了他壓抑的東西,那麽他真的像是在說一個故事。


    “可是不答應他,你們也會死的。”泰達米爾笑了笑,像是說沒關係的,“我還可以等,總有一天的。”


    “我們不怕死。”真是好兄弟啊。


    “紮克。”泰達米爾叫這個兄弟的名字。


    “屬下在。”


    “夠了,回去睡覺吧。”泰達米爾在黑暗中摸了摸自己從不離身的粗獷大刀,“然後,明天,開戰吧。”


    黑暗很深。


    ――――――――


    明天上班的節奏。。。苦逼啊。。又撞上上榜。。。


    哎。。不說了,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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