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克薩斯人已經三天沒有出現了。


    這個時間已經遠遠超越了五天的極限。


    艾歐尼亞人的工事已經建立了起來,隻要再給他們幾天時間,確立了對於天王山的掌控,那麽整個局勢將會完全倒向他們這一邊。


    諾克薩斯人將不會有太多的機會,他們隻能選擇灰溜溜地滾回海對麵去。


    可是並沒有人感覺到一絲輕鬆,相反的,無論是艾歐尼亞的營地裏,還是隸屬於盟軍的比爾吉沃特人營地裏,都是一片肅殺的景象。


    因為反常,太反常了。


    諾克薩斯人沒那麽蠢。


    經過了這麽久的互相搏殺,雙方早已摸清了自己的對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盡管痛恨諾克薩斯人,但艾歐尼亞人不得不承認諾克薩斯的狠辣和狡猾實在是令人心悸。


    能夠以近乎孤軍之姿,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異鄉戰鬥長達十數年,那種堅韌和承受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所以艾歐尼亞人從來不會去低估他們的對手,他們反而會無限地高估對方,畢竟這裏是他們自己的土地,如果輸了,就真的沒了。


    他們輸不起。


    “也許,諾克薩斯真的撤退了?我聽說他們最近國內的局勢很緊張。”巴爾紮克用手裏的符文望遠鏡一邊觀測著空曠的不可能有人的平原,一邊緩緩道。


    “沒可能的,他們在艾歐尼亞糾纏了這麽多年,這已經成為了他們整個民族的某種執念,如果真的不戰而退,也許不用外界壓力,他們自己內部就崩塌了。”陳森然呼吸了一口新鮮的山間空氣,搖了搖頭道,“要知道,對外戰爭往往是刺激民族團結的最好手段,這叫內部矛盾轉移。恩,一種粗暴而有效的政治手段。”


    “巴爾司令,您的士兵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嗎?”艾瑞莉婭並不能理解所謂的政治手段,她從本質上講是個很純粹的軍人,她在乎的隻是,敵人不見了,她的巡邏隊竟然沒有發現任何諾克薩斯人。


    “沒有,他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巴爾紮克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反常,這一次對方的舉動完全和之前的那種戰略不同。之前對方的戰略也算粗中有細。但……絕對不會像這一次這樣詭異。


    這一次的行動給他的感覺就像是……


    對方好像換了一個指揮官?


    “雖然我已經派出了文森特去探路。但,偵查這種事,還是你們艾歐尼亞的忍者比較在行吧?”巴爾紮克頓了頓又說道。


    “恩……”艾瑞莉婭說到這裏卻是有些遲疑,過了一會才點頭道。“我們的忍者部隊很快就能行動了。”


    隻是說到我們這兩個字的時候,她的語氣明顯有些生硬。


    是內部不和嗎?


    陳森然皺了皺眉頭,卻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轉向了巴爾紮克道:“你把文森特派出去了?”


    對於這個決定,陳森然是有一定不滿的,文森特是他手裏的一把好刀,在殺該殺的人之前,他不允許這把刀折斷。


    現在的情況微妙,陳森然很難判斷對方到底有什麽意圖。


    在這種情況未明的時刻將這一把刀輕易斬出去。很容易斷的。


    “恩……”巴爾紮克感覺到了陳森然的不滿,停頓了一下道,“他應該還沒走遠,或許……”


    “算了。”陳森然擺了擺手,德萊文殺氣狂烈。一般人應該也留不下他,倒是有些多慮了,“隻是,海上,你一定要讓他們注意了,提防對方從海上抄後路。”


    他有一種預感,對方也許就是傳說中的那個人。


    “烏鴉就要鳴叫了嗎?”他低語。


    “什麽?”巴爾紮克疑惑地問道。


    “沒什麽。”陳森然搖頭。


    “海上,我已經派人去通知鄧尼茨元帥和普羅托船長了,相信有他們駐守,諾克薩斯人的艦隊絕對是到不了我們的後方的。”巴爾紮克繼續道。


    “恩。”陳森然點頭,巴爾紮克的軍事才能是極其出色的,自己其實在這方麵並沒有什麽天賦,所以自己能想到的,他絕對是早就已經做好了。


    這一點讓陳森然欣慰,但也有些不安。


    對方絕對不可能猜不到自己這邊的想法。


    那麽是什麽樣的勇氣促使對方敢於把天王山這個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就這麽輕易地放給了自己呢?


    陳森然抬起頭,迎向爬上山頂的太陽,深深吸氣。


    烏鴉,真的要鳴叫了嗎?


    ――――――――


    烏鴉真的在鳴叫。


    在大帳裏忽長忽短地鳴叫。


    “你從他們把工事建到什麽程度了?”斯維因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帥的位子上,逗弄著他的烏鴉,他的聲音很淡,聽不出悲喜,隻有一種機械般的冷漠。


    這是諾克薩斯人撤退的第三天了,他們已經離天王山十萬八千裏了,甚至於連他們原本掌握的土地,也是在斯維因的命令下說放就放。


    如今他們離海岸線已經很近了。


    近的差一點他們就像是要直接打道回府了。


    “你覺得是什麽程度呢?”德萊厄斯回答的很有些不客氣,他的話語裏已經有明顯的暴躁的情緒,他很不滿,就那麽拱手讓出了之前所有的土地。


    這讓他覺得憋屈。


    這也讓所有的諾克薩斯人感到憋屈。


    難道我們真的就要這麽灰溜溜地離開了嗎?


    十多年的苦心經營,就這麽毀於一旦了?


    這大概是每一個人諾克薩斯人心中的想法。


    “你很憤怒?”斯維因還在心不在焉地逗弄著他的鳥,語氣很有些漠不關心。


    “軍心已經很不穩了。”德萊厄斯勉強壓下自己的怒氣,盡量平靜地道,“如果你在不告訴我你的計劃,我就要打回去了,我不能這樣受氣。”


    “德萊厄斯,你告訴我,一個人是握著拳頭厲害,還是鬆開了拳頭厲害?”斯維因還是說的慢條斯理,話卻問得莫名奇妙。


    “當然是握著厲害。”德萊厄斯是武人,當然知道這個簡單的答案。


    “是憤怒地拳頭厲害,還是留有餘地的拳頭厲害?”


    “是……憤怒的。”


    “是被枷鎖阻隔了無法一起用力的五根手指厲害,還是握在了一起憤怒出擊的拳頭厲害?”


    “是……”


    是這樣嗎?


    ps:


    在想細綱,所以寫的很慢。


    還有,我今天發現了有很多在外站支持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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