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道光柱落下的刹那,石辰掩護三翼飛船順利升空後,自己已經來不及切斷與戰爭使徒的神經接駁,右半側身子仿佛直接浸入了滾燙的鐵水中,無法言喻的痛苦險些讓他直接發狂。


    就在他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的時候,腦海中卻是響起了小初的聲音:


    “013號戰爭使徒即將損毀,開始能源反鄒,提取水晶幽能。”


    這話剛剛落下,他就感覺一股更加恐怖的痛苦自脖頸後灌入。


    石辰的身體在瞬間的僵硬後,開始劇烈地顫抖,頸後的那片肌膚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有些透明起來,一股無形卻發亮的湍流順著接駁管湧入脊椎,又通過脊椎不停流竄入大腦。


    原本溫度就急劇攀升的駕駛艙中,忽然多出了一絲微焦的味道。


    石辰原本狹長的眼線忽然瞪圓,眼角因為用力過度撕裂開來,溢出泛黑且粘稠的血,過了會兒,鼻孔和嘴角乃至耳孔也陸續開始溢血,看上去異常恐怖。


    他感到右半側的身體無比的灼熱滾燙,但脖頸以上又冰冷的發寒,兩種極端的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大腦卻出奇的清醒,連暈闕過去都做不到。


    那股狂暴卻無形的湍流,自接駁管不停的湧入大腦某個部位,甚至引起了整片神經元的共鳴,無數記憶畫麵不斷自腦海深處湧現混雜,讓他清醒中又有一股時間開始錯亂的感覺。


    這簡直就是一場堪比地獄刑罰的折磨!不,也許比地獄還要來的恐怖!


    “快點結束!要麽直接讓我去死吧!”


    一直以來都保持著絕對冷靜且性格堅毅的石辰,在這一刻都有些絕望了,絕望並不是怕死,但這種連血液都要為之沸騰,連大腦都為之癲狂的感覺,真的比死還要痛苦。


    就在石辰以為自己的意識都即將為之崩潰時,那股湧入的無形湍流終於嘎然而止。


    劇烈的痛楚也隨之一輕,神經一直緊繃的他終於得以放鬆,大腦像是變得一片空白,終於頹然無力的暈厥過去。


    “幽能抽取進度1.4%,戰爭使徒機體損毀,抽取進程被迫終止。”


    “能源補充12.7%,開放核心數據庫三級序列以下資料。”


    腦海中繼續傳出小初的聲音,隻不過石辰是聽不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辰似乎做了很多夢,都是小時候發生的零碎片段。


    待那些畫麵消失後,四周一片漆黑,好似沒有了身體,也沒有了感覺。


    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


    不知何時,他感到一陣輕微的疼痛,似乎有誰在喊他。


    石辰心中一喜,隻要還有痛覺,那麽就表示他還活著。


    又像是過了會兒,這痛楚越來越強烈。


    忽然間,他似乎看到了一絲光線。


    石辰艱難的睜開了雙眼,模糊的畫麵漸漸清晰起來,是一張熟悉的臉。


    “三炮?”話一出聲,他發現自己的聲音無比的沙啞,像是困在沙漠中許久的旅人。


    身體依舊痛楚無比,右半邊身子甚至有些麻木,這是與戰爭使徒神經接駁的隱患,大腦已經認定了半邊身體被灼傷了一般,恐怕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知覺。


    徐秋生重重舒了口氣,有些疲憊的痛罵道:“我就知道,像你這種禍害哪能那麽簡單就掛了。”


    說著徐秋生就扯開駕駛位上的保護栓,準備將石辰拖出去,卻發現石辰脖頸後麵還連著一根管子,頓時傻眼了,“這是什麽玩意?能拔嗎?”


    “拔!”石辰咬牙道。


    徐秋生用力向後一扯,就看到一條至少半寸長的銀色探針從石辰的脖頸後抽出來,還連帶起一些死皮,頓時有些不寒而栗的說道:“這種神經接駁的方式簡直喪心病狂!”


    石辰看著徐秋生臉上浮現出的紅斑,心中感動莫名,忽然想起了什麽,麵色一變,趕緊道:“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你不知道這兒還殘留著輻射嗎?”


    還有更重要的是,戰爭使徒已經損毀,軍區的人恐怕很快就會趕過來回收機體,順便替自己‘收屍’,他可不想把徐秋生這憨貨也給拖下水。


    “這又不是核彈,輻射粒子早就被中和的差不多了,殘留的沒多少,要不然你以為他們的軌道炮敢亂開啊,大不了待會兒去弄點碘化鉀片。”徐秋生看白癡似的看著石辰說道。仿佛嫌棄他孤陋寡聞。


    石辰見他說著輕巧,心中有些堵的說不出話,即使輻射殘留不多,但依舊會對人體造成永久性損害,即使之後接受治療,也不可能完全沒影響,不由氣笑道:“你真特麽的是個二貨!既然知道這點兒輻射死不了人,你還死過來幹什麽?我被抓過去頂多也就關幾年,還指望你在外麵掙點兒錢來保我出來!現在你一起跑進來,你讓誰來保釋我們?”


    “也是。”徐秋生重重一拍腦門兒,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的眼睛,沒心沒肺的說道:“忘了,算了,就陪你一起蹲幾年吧。這次事兒犯這麽大,你說我們會不會被直接送到首都星圈的軍事法庭去,不過若是那樣的,豈不是倒圓了你去首都星圈的夢。”


    說著他攙起石辰出了駕駛艙,開始順著戰爭使徒的殘區向地麵爬去。


    石辰心中一陣歎息,不過到時候自己對軍方如實告知,徐秋生算不上共犯,應該真的隻會被關幾年吧,不過大好年華浪費在局子裏,一生豈不是被毀一半兒了。


    “哈,你還真特麽的夠朋友!”石辰嘲諷道,充滿了恨其不爭的味道。


    徐秋生笑了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順利爬到地麵後,徐秋生望著蒼涼的荒原,這片荒原是邦德早期的礦區,隻不過被挖空了,隻剩下一處處蒼白蜿蜒的礦坑。


    徐秋生背著石辰邊走邊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搞這麽大?”


    石辰沉默了片刻,開始將今天的事兒和莉雅的身份和盤托出。


    “我就猜到是這樣,又是因為女人!你特麽的遲早死在女人肚皮上!”徐秋生不由痛罵道:“就算她是公主又怎麽樣,公主也是女人,世間那麽多女人,就為了個才相識一年多的女人拚命值嗎?”


    石辰沉默,心道這方麵恐怕你這處處濫情的**還真沒資格說我。


    徐秋生看著他那憊懶樣兒,就知道他在想什麽,心中就不由得來氣,張了張嘴,卻再也罵不出什麽,他知道石辰這種家夥肯定不是出於簡單的**,恐怕更多的是為了那個叫千琳的小女孩,為了她不至於那麽小就沒了媽媽。


    不過這在他看來,這樣的理由同樣操蛋的很!純粹是父性泛濫。


    歎了口氣,徐秋生忽然問道:“如果沒有發生這破事兒,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石辰想了想,“應該沒太大變化吧,等莉雅她們走後,我就可以辭掉古柯研究所的工作,憑著這條工作履曆,去往首都星圈,應該能直接混進星際航空公司。”


    “又是為了女人尋死覓活,又是複仇什麽的,我說你的人生能不能不那麽狗血。”徐秋生已經不是第一次無語,本以為這家夥經過這次生死大難,就算不會如同電視劇中那樣大徹大悟,也總會找些有意義的事兒做。


    “你離開泰坦,還不是為了這個。”石辰有些不屑的笑道。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隻是去看看徐長卿那個老混蛋,若是他還是像以前那樣老是怒意蘭兒做這做那,說不定小爺我就一怒衝冠把他丫宰了。”徐秋生道。


    石辰搖了搖頭,嘲諷道:“那樣的話,那位蘭兒姑娘一定會把你先閹後殺。”


    “你以為小爺我是你啊,我徐秋生辦事兒,哪會留下把柄,一定神不知鬼不覺,不知情的蘭兒一定會把我當做她最親的親人。”


    石辰認真打量了他一眼,道:“沒看出來啊,一直覺得你這小子雖然濫情了點兒,但還算憨厚耿直,什麽時候變這麽腹黑操蛋?”


    “不是有句老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徐秋生笑道。


    “嘿!我可沒那麽操蛋。”石辰反駁道。


    “誰知道呢。”徐秋生聳了聳肩,算了算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忽然在一處礦坑前停了下來,歎道:“不過雖然這個想法有那麽點兒天才,可惜沒機會了。”


    “怎麽了?”石辰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忽然改變主意了。”徐秋生轉頭看著石辰道:“我不想等那麽久,所以還是我進局子,然後你想辦法撈我出來,恩,就這麽辦了。”


    說完這句話,這個黑石軍區曾經的頭號兵痞直接將自己最好的朋友直接扔進了黑洞洞的礦坑中。


    “徐三炮!你敢把我就這麽扔這兒?老子跟你沒完!!!”


    石辰近乎麻木的雙手根本無法抓住早已被風化侵蝕的光滑岩壁,隻能無奈痛恨而悲哀地順著蜿蜒的礦坑滑落下去,眼看著徐秋生從口袋裏抽出一根卷煙悄然轉身,留給自己一個漸漸消逝的挺拔背影。


    看著石辰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徐秋生將那根卷曲到不成樣子的香煙點燃,塞進嘴裏狠狠的抽了一口。


    待這根眼抽完,遠遠就可以看到地平線上出現了許多穿著生化服的人影,將煙蒂隨手一扔,戴上那張從石辰臉上撕下的人皮麵具,扭了扭腦袋,喃喃道:“石辰那個即沒錢又沒關係的窮逼應該是指望不上了,如果這次進局子,徐長卿你這個老混蛋不來撈小爺出來,我就越獄去黑石星區也要把你給幹了,然後再娶了你女兒!這樣應該也算是最爽快最愜意的報仇方式吧?”


    ps:感謝‘vnxjhdxjsjts’同學的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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