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元亮明白,雖然理智上認為石四少對石辰這位半路殺出的大少並沒有表麵上的親熱,但至少此刻,是擺明了要拿自己開刀。


    有些時候,既然已經將對方得罪了,那麽就更不能出賣自己背後的靠山,因為那意味著,一旦他被開刀,那麽便沒有任何人會保他。


    而如果他能夠咬牙撐下來,雖然自己這輩子的前途是不可避免的要完蛋了,但至少普科那邊,為了維護自己的顏麵和信譽,也會給他這條‘狗’留條生路。


    想明白了這些關節,他已經麵如死灰,卻已經定下決心,接下來不管遭遇何種刁難與苦難,也絕不吐出半個有關普科的字眼兒。


    他這般想著,耳畔就響起石辰的聲音。


    “過節談不上,不過有人拿了我的東西,我隻不過來找他算算賬目。”


    雖然已經打定了主意,聽到這句話時,身軀卻依舊微微一顫。


    簡短的幾番對話後,石玉謙便知道了石辰今天來聽潮會所的目的,雖然未必頗以為然,卻是毫不猶豫地沉下了臉,走到了麵色慘白如紙的嶽元亮麵前,抄起桌上的那瓶珍藏的羅格蘭公爵六號,沒有絲毫猶豫就朝著嶽元亮的腦袋上砸去。


    石玉謙的動作並不是很快,嶽元亮有充足的時間避開,但他卻似乎認命了一般,任由那隻他花了重金相購的紅酒在自己的腦門兒上開花。


    啪的一聲脆響,伴隨著酒瓶的破碎聲和不少女性的尖叫聲。猩紅的酒水伴隨著血水自嶽元亮的腦門兒上淌下,將他那身精心挑選的西裝琳的一片慘淡狼藉。


    “吃裏扒外的狗東西!”石玉謙低聲罵了一句,仿佛被招惹的是他本人一樣,同仇敵愾著。


    砸完這一記,他看向石辰,“我平生最痛恨這種牆頭草,怎麽樣,你要是嫌處理麻煩。人就交給我了,保證讓他連本帶利的全吐出來。”


    即使是這樣,嶽元亮卻是一聲沒吭,仿佛那一記並不是砸在他的腦袋一樣。


    這番表現倒是讓石辰高看了他一眼,雖然這一下可能沒先前斷指疼痛,但也絕好不到哪兒去,於是石辰便明白了。


    嶽元亮先前毫無風度的慘嚎,那是因為他自認這是別人的地盤,而他還有著依仗。淒厲的慘嚎不但可以襯托出石辰的野蠻無禮,還可以將石四少引來。


    但既然連自己原本的依仗都是和對方一夥兒的,人在屋簷下。那麽他哭嚎的再怎麽淒慘。也隻是徒增他們的笑料。


    想明白這些的石辰笑了笑,但高看對方一眼卻並不代表會放過對方。


    他對演戲演的有些過頭兒的石玉謙擺了擺手,“不用,我自己的事兒,還是習慣自己來辦。”


    石玉謙會意的笑了笑,退於石辰身後半步。將主導權交回了原主人的手中。


    石辰將目光轉回到了嶽元亮的身上,卻沒有說話。


    他不喜歡重複說些無用的廢話。


    在這種沉默而強大的壓力下,嶽元亮抬起頭來,忍著失血和腦震蕩強烈的眩暈感,虛弱問道:“你究竟想要什麽。交個底吧。”


    “很好,看來我們總算是能夠愉快的進行溝通了。”說著石辰往後一靠。朝身旁的蘇倫伸出手。


    然而這原本在電影學到提高逼格的姿勢,卻久久沒有的得到回應,不由尷尬的朝身旁看了一眼,卻見到蘇倫正麵色發白的望著滿臉鮮血的老同學,不由輕咳了兩聲,以示提醒。


    因為麵前這血腥一幕而呆住的蘇倫這才回過神來,咬著沒有血色的下唇從自己的蘇凡仕女包中取出一份早在公司擬好的合同。


    石辰接過手中的合同,正打算推到對方麵前,看著滿是血跡酒漬的桌子,微微蹙眉,正準備找張餐巾紙出來擦一擦,身旁一直在察言觀色的石玉謙毫不猶豫的上前,以自己那件價值不菲的定製禮服為毛巾,引擎的將桌麵擦了個幹淨。


    一直在身周沉默看著這一幕的眾人不由再次震驚到愕然無語,能讓一直桀驁不馴的石四少如同小弟般殷勤獻媚,這對於久久沒有太大波動過的上層圈子來說,無異於一顆深水炸彈,震得在場眾心神麻木。


    哪怕是石辰看到這一幕,嘴角同樣止不住的抽了抽,心說這個石玉謙是不是入戲到有些瘋魔了,不過石玉謙越是這般作態,石辰對其卻越加忌憚起來。


    一味勇猛精進,最多不過一莽夫,而能屈能伸,才是成就大事者,而無疑,這位看似莽撞的石家四郎,無疑是兩者兼備之人。


    可以說,今夜這位石四少,算是給足了他石某人的麵子。


    這讓原本還打算借著石玉謙這個踏腳石來打臉借勢的石辰,都沒有任何理由日後再找他任何麻煩。


    上好的黑檀木桌麵被石四少擦的澄亮無比,石辰也不用再擔心血汙染紅了文件,將這份合同推到了嶽元亮麵前。


    嶽元亮顫抖的伸出手,強忍著心中的驚懼與不安,將這份合同拾起,當看到名為《藍晶生物競業禁止協議》的標題內容時,陡然眼前一黑,險些昏死過去。


    雖然他很想裝作昏死過去,但他知道知道自己此刻即使真暈厥過去,自己也會被人用水潑醒,亦或是用拳頭打醒。


    他看著石辰顫聲道:“我已經在半個月前辭職了。”


    石辰眉頭微蹙,“可我聽說當時你們隻是不歡而散,並沒有正式完成離職程序,而根據聯邦六律法典商業法第三百二十七條明確規定,任何單方麵離職或是解職,需以一個月為期限,一個月過後,你才有權利正式要求公司一次性付清未結工資及待遇,並正式完成離職。”


    “而在此期間,公司有權要求員工補簽《公司商業機密保密協議》和《競業禁止協議》。所以,在我們藍晶方麵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你便擅自離職,而現在時間期限你已經說了,才半個月而已。所以,請完成你的義務,而我也將在此之後,一次性支付你這個月的工資。”


    說著這話,石辰又從褲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且數額小的可憐的支票,推到滿臉慘白的嶽元亮麵前,抬手示請。


    看到那張皺巴巴支票的眾人,不由再次為這位石家四少的摳門和瑕疵必報而默然無語。


    嶽元亮沒有去動那張充滿玩笑的支票,他看著麵前這張仿若死神通知書的協議合同,大腦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他知道,若是自己簽下這份合同,那麽等於徹底將一個天大的把柄送到對方的手中,若是憑借這份合同打上法庭,那麽即便是家大業大的普科生物,也難以全身應對。


    而到那時,自己這條經曆三次背叛的狗,將徹底被所有人拋棄,陷入萬劫不複!


    猶豫良久,他重重的咽下一口唾沫,在所有人的注視中,幹澀道:“抱歉,這份霸道合同恕我無法接受,我與藍晶的員工合同早已經到期,隻不過礙於朋友的關係我才一直沒...”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石辰滿含怒意的一巴掌扇在了臉上。


    幾顆碎牙伴隨著血跡一同飛了出去,而嶽元亮原本不失英俊的臉頰也迅速充血腫起。


    石辰用白色的濕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盯著對方一個字一個字道:“你特麽到現在還配說朋友兩個字?從你背叛蘇倫,背叛藍晶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和這兩個字再無瓜葛!你不配!”


    嶽元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下心中的羞辱感和憤怒感,慘然一笑,突然神色猙獰的揮舞著手臂,大聲吼叫道:“你知道我為蘇倫付出了多少嗎!可我葬送了自己的青春,放棄了自己原本更加遠大的前途,最終卻除了朋友兩個輕飄飄的字眼什麽都得不到!朋友!我稀罕?我隻不過拿回屬於我的賠償!這又怎麽樣了!我就是不簽!你有種就拿起這把槍,把老子給當場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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