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岩夢見馬友友開了一晚上的腦內演奏會。


    大提琴的音色再優美動人,連著聽一晚上也怪嚇人的。


    殷少岩掙紮著醒過來,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陳靖揚微笑專注的臉。


    在晨光裏美膩動人鮮嫩多汁得如同這個季節新上市的水蜜桃。


    “醒了?”陳靖揚說,然後熟稔地吻上他的額頭,“嗯,沒再燒了。”


    殷少岩默默地看著他。


    “怎麽了?”


    殷少岩把被子往頭上一拉,再不肯出來了。


    把自己包在被子裏悶死,這個戰術或許對被子外的敵人有效,但顯然不適用於內戰。


    陳靖揚以一種你跳我也跳的架勢跟著鑽了進去。


    被子動了動,又動了動,然後開始激烈地起伏不定。


    一分鍾後一個裸男掀開被子落荒而逃進了浴室。


    另一個裸男躺在床上好整以暇地打了個哈欠。


    裸著進去,還不是要裸著出來?慌不擇路,說的就是某人。


    結果殷少岩在裏麵沒聲沒息地躲了半小時都沒出來。


    早上氣溫還是有點低的,怕他在裏麵凍出什麽好歹來,陳靖揚隻好起床收拾了一套衣服。


    “衣服給你放在門口了,我去做早飯,記得出來穿。”陳靖揚敲了敲浴室門道。


    沒有回音。


    “不應聲我就當你暈在裏麵了,馬上破門而入給你做人工呼吸。”


    “我、我沒暈!”裏麵的人抗議,聲音裏還帶著點用嗓過度的虛弱。


    陳靖揚輕笑一聲,放下衣物,轉身走出房間。


    為了顧及殷少岩的羞恥心,陳靖揚賢惠地回避進了廚房。冰箱裏食材剩得不多,熱了一包速凍奶黃包之後勉勉強強又做了一點雞蛋餅。


    陳靖揚將早餐端上餐桌的時候殷少岩不在客廳,料想他也不會躲到什麽地方去,陳靖揚進了樓下的房間,果然找到了人。


    “抱歉,”殷少岩站在書桌前輕聲說,“又把你哥哥給睡了。”


    陳靖揚循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書架上層那幾本金融學課本,前麵還擺了一盒pocky。


    這是給陳靖涵的……供品?


    陳靖揚壓抑著嘴角抽搐滿頭黑線的衝動,抬手在門上輕叩了兩下。


    “吃飯了。”


    “哦。”殷少岩低頭回避著他的注視。


    直到上了早餐桌殷少岩才冷靜了一點。


    因為坐在對麵的陳靖揚表現得很冷靜自持成熟穩重,沒再幹出什麽調笑揶揄性騷擾之類的行為。


    隻是殷少岩自己仍舊控製不住,每次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那種……饑渴……的表現……就有種扔掉飯碗衝進房間嗷嗷大叫否定人生的衝動。


    還撒嬌讓人家叫自己“小岩”……


    殷少岩覺得自己這張老臉已經沒地方可以擱了。


    “沒胃口嗎?”


    “不是……”


    殷少岩在雞蛋餅和奶黃包之間舉筷不定。


    冷靜下來才想起來昨天玩了一種名叫情侶吵架的角色扮演遊戲,這還沒玩出結果來,就幹柴烈火地滾了床單。眼下要提那件事情難免顯得突兀,而且陳靖揚現在心情還不錯的樣子,殷少岩一點都不想複習自己幹的蠢事。


    “那就是吃太飽了?”陳靖揚一本正經地說。


    餐桌上的氣氛驟然詭異了起來。


    殷少岩眼神呆滯地插起了一個奶黃包,塞進嘴裏食不知味地咀嚼。


    一夜顛鸞倒鳳有什麽東西可吃?殷少岩不會不解風情到認為他講的那個“飽”字是純潔的本意。


    以前和小嘉禾談戀愛的時候沒這麽破廉恥啊……果然還是陳靖揚這個人哪裏不對吧……衣冠楚楚的大流氓什麽的。


    殷少岩假扮沒聽懂,努力試圖把冒著粉紅泡泡的氣氛導回兄弟日常的正軌。


    “你昨天不是在電視裏嗎?怎麽回來得這麽快。”


    陳靖揚要是順著他的話講到工作,眼下這種坐如針氈的情況可能會改善一點。


    但是,如意算盤打得再好,也要對方配合才行。


    陳靖揚頗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從電視裏爬出來了。因為聽到了你熱情的召喚。”


    殷少岩一愣神,想明白他的意思,頓時被奶黃包噎住。


    在殷少岩滿桌子找水的時候,陳靖揚溫柔體貼地遞了杯牛奶過去。殷少岩接過,好歹把死不瞑目地扒在食道上的奶黃包衝服了下去。


    大概有一年……不……十年,殷少岩都不想和五姑娘親密接觸了。


    心理陰影太深,恐怕接觸了也硬不起來。


    毒哉陳大神,兵不血刃拆散一對相依為命多年的苦命鴛鴦。


    陳靖揚心情愉快地看著對麵的人手忙腳亂地吃早餐,一下子臉紅一下子臉白,一雙眼睛遊移不定就是不敢看自己,頓時覺得自己做完電影宣傳徑直坐了最近一次航班回家真是回對了。


    吃完早飯殷少岩逃似的抱了餐具進廚房洗涮,陳靖揚跟了進去。


    “你、你想幹嘛!出去出去!”殷少岩緊張得渾身炸毛。


    “放輕鬆。”陳靖揚輕輕抱住又開始僵硬的人,“抱一下就好,不幹別的,我沒那麽禽獸。”


    “……”殷少岩不知道怎麽麵對這種局麵,雙手放在身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你要習慣。”


    “……”習慣啥?習慣規律的性生活?


    陳靖揚沒再說話,安靜地抱著他一動不動。


    但殷少岩就是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緩緩流動。


    豐沛的,溫熱的,酸澀的,甜蜜的,疼痛的,舒緩的,某種東西,從兩人相貼的胸口,源源不斷地傳送了過來。


    殷少岩審視自身,惶恐於自己根本沒有什麽相當的好東西可以回應於他,隻能小心翼翼地抬手抱住對方,小心翼翼地加重力道,將自己無法理順也不可言說的感受,打包塞進這笨拙的表達裏。


    隻願對方能懂。隻願對方不嫌他給得不夠。


    這天殷少岩再度請假。


    倒不是兩人抱得興起開始白日宣淫廚房y,而是殷少岩想了一下課程安排發現有三課時的舞蹈另外還有健身……


    雖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弄得流血漂櫓,但運動過度肌肉酸痛還是免不了的。殷少岩支支吾吾地說了今天的日程安排,陳靖揚自然是雙手同意,並且表示可以提供很純潔很高級的同性按摩服務。


    直到殷少岩含羞帶怯忐忑不安地被剝光上身放倒在床上才發現陳靖揚所言非虛,真的是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按摩。


    陳靖揚的雙手落在身上不帶任何□意味,力道與落點都恰到好處,沿著肌肉的走向揉捏按壓,像是帶著魔力一樣將使用過度的痠痛疲乏一一消解。


    “好專業……”殷少岩歎息著開口,“你是不是練過……”


    “嗯,姚霽芳以前頸椎不好,幫著按過幾次。”


    殷少岩心裏覺得有點怪怪的。


    “你和boss關係很好?”如果沒記錯,兩人之間血淋淋的第一次還是發生在姚霽芳留給陳靖揚的酒店套間裏的。


    “嗯。”


    “有□?”


    “沒有。”


    殷少岩趴在床上撇撇嘴,沒有再問下去。


    陳靖揚說沒有就沒有唄,他才不像陳靖揚那麽小心眼。


    雖然其實在意得不得了。


    說到小心眼,殷少岩又想到和陳永謙的“緋聞”來了。


    “哥……”殷少岩小心地開口,“堂兄那件事情怎麽辦?”


    陳靖揚的動作頓了一下。


    “什麽怎麽辦。”聲音裏聽不出喜怒,弄得殷少岩更加忐忑。


    “就……會不會影響到你?如果有人來調查一下我們的親戚關係的話……”


    “陳永謙不會讓事態擴大的,你可以放心。”


    “你確定?”


    “我的身份曝光對星程萬裏來說有害無利,陳永謙是個商人,他不做無利可圖的事。”


    陳靖揚言之鑿鑿,殷少岩卻覺得不太可靠。


    誠然如果把身世攤開來說,看客的同情自然會傾向於陳靖揚這一方,陳家爭權鬥利,落敗的繼承人都跑去對頭公司還和私生子住在一起,會讓人不得不聯想陳家究竟是個怎樣的龍潭虎穴。各種狗血情節一腦補,陳家很容易就會落得個不仁不義的名聲,此時將兩人的“緋聞”冷處理不做任何發揮才是明智之舉。


    不過陳永謙比起商人來更像個深井冰,殷少岩對他的行事邏輯向來不抱太大的期望。


    吃個飯的事情,媒體再怎麽添油加醋對殷少岩自己的影響也有限,隻是連累到陳靖揚就不好了。


    殷少岩歎了一口氣,反手抓了陳靖揚的右手,拉到眼前,討好地用臉蹭了蹭他的手背。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麽?”


    “是我沒往深處想,還說你找人跟蹤我什麽的。還生氣嗎?”


    陳靖揚沉默了一下。


    看著眼前帶了一身吻痕還拉著自己的手軟軟地道歉的人要是還能生得起氣來就奇怪了。


    陳靖揚捏了捏他的臉。


    “我沒有為那個生氣。”


    “誒?”殷少岩詫異地偏過頭望著他。


    麵對著他的目光,陳靖揚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那是為什麽,我們不是在吵架嗎?”殷少岩很茫然地問。


    陳靖揚用手覆上他的眼睛,遮斷那毫無防備又無辜的視線。


    “不準再說那樣的話。”


    “……”


    “不準回陳家。”


    “……”


    “就算陳靖涵還有個媽,也不準你回去。”


    “……”


    “你是我的。”


    “……”


    “誰也不給。”


    “……”


    肌膚相觸的地方微微地發著燙。


    殷少岩無法辨別這惱人又羞恥的溫度是來自自己,還是來自對方。


    作者有話要說:手機艱難更新中。


    錯別字病句延後修改。


    貌似又有同學砸了雷!?等我網絡活過來了再翻記錄嚶手機好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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