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陰的,冰雪還沒有那麽快的融化,白雪覆蓋著一切。要說是在洗禮一切汙穢的東西,那麽也不太準確,隻能說是遮掩了那些肮髒的東西。


    孫靜雅對於崔小箜的死並沒有多大的激動,她從來不表露出自己的喜怒哀樂,總是一副冷靜的樣子。也許在段夢眼裏看來孫靜雅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了。崔小箜!一個好好的花季女孩就這樣卷入她們之間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又因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消香玉殞了。


    孫其冰和趙霞忙著籌備夏菡的訂婚宴。夏菡想要讓沙羽白後悔跟她分手,這樣她才甘心。


    孫家別墅,掃雪的已經將雪掃得隻留下了幾道痕跡,花園裏的薔薇架上的枝條已經抽新芽了,這一切都寓意著美好,與新的事物。就像“沉舟側翻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一樣。因為崔小箜的死給孫家帶了些晦氣,現在給夏菡訂婚也衝衝喜氣。


    富人家的訂婚宴往往都是氣派的,豪華的。孫其冰就算是給繼女兒訂婚也毫不含糊。這樣也不過是賣文喻一個麵子。


    孫靜雅最近比較沉悶一點,她不苟言笑。她的生日和她媽媽青薇的祭日是在同一天,就快來臨之前她總會有這種陰影,心痛的感覺。如果夏菡嫁出去了,那麽孫家的這場三個女人的戰爭就會慢慢的消逝。


    偌大的客廳裏,明亮,寬敞。櫃子上擺滿了熊貓之類的布娃娃。幾個咖啡色的泰迪熊擺在櫃子上。鮮豔的花束擺放在花瓶中。


    趙霞又眉開眼笑的站在客廳裏使喚著仆人。孫靜雅從客廳經過,趙霞霸氣的走到孫靜雅的麵前。


    “現在是不是很眼紅?”趙霞勾起唇得意的笑了。


    “有什麽好眼紅的。我的眼睛沒有任何眼疾,更沒有紅眼病。”孫靜雅平靜的看著趙霞那張妖豔的臉,冷靜的跟趙霞說著。


    “誰知道呢!”趙霞瞟了孫靜雅一眼說道:“現在崔小箜已經死了,所以以後你要是再想買通我和我女兒身邊的人,那就難了。”


    “我不稀罕。”孫靜雅冷冰冰的說道:“不過是一個過得跟螻蟻一樣的人的,死不足惜!”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就怕你想不開。”趙霞得意的麵孔,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按照法律規定來說,我是夏菡的姐姐。那麽她訂婚,我應該送點什麽給她。”孫靜雅冷冷的說著。


    “不用了,我怕受不起。”趙霞皮笑肉不笑的說著,雙手抱在胸前。


    “哦!既然不要,那是我想多了。”孫靜雅又說道:“崔小箜剛死,你們就給夏菡辦訂婚宴,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崔小箜不過是一個賣身的丫頭而已,她能有什麽辦法阻止我女兒的幸福而且你也說過她死不足惜,又是背叛我女兒的人。”趙霞勾勾眉毛,語氣冰冷。


    “今天是你女兒的好日子,我就不多打擾了。”孫靜雅語氣冷冷的,她掃了趙霞一眼走出別墅。孫其冰已經把邀請函發給老家的那些親戚了,趙霞也發了邀請函給自己娘家的親戚。這些三姑六婆大姨夫估計在下午就能到孫家。


    文家別墅,文喻已經通知自己老家的親戚,文夫人也一樣的發了邀請函給自己娘家的人。


    文子隱和文尹都在花園裏,文尹總吵著文子隱堆雪人。文子隱拗不過文尹,隻好戴起皮手套給他堆雪人。


    “哥哥,今天我家裏來了好多親戚哦!”文尹站在文子隱的身旁,稚嫩的童聲。


    “他們來給哥哥慶祝的啊!我跟孫家二小姐訂婚,他們都是來祝哥哥幸福的。”文子隱邊拍著已經堆起的雪球邊問道:“文尹,你想不想哥哥結婚?”


    “想。隻不過哥哥你喜歡的是孫家二小姐嗎?”文尹摸摸頭問著,又問道:“你的女朋友是誰呀?”


    “噓!”文子隱用食指放在文尹的唇邊說道:“不可以再提哥哥的女朋友了。文夫人會罵的。知道嗎?”


    “哦!哥哥!你怕那個人幹嘛?我才不怕她呢!”文尹疑惑不解。


    “你要聽哥哥的話,以後孫家二小姐就是你的嫂子了。你不可以提哥哥的女朋友了。知道嗎?”文子隱蹲下身子對文尹說著。


    “知道了!”文尹點點頭又問道:“我有點想那個教我彈鋼琴的姐姐了。她還會來教我彈鋼琴嗎?”


    “隻要你聽話,哥哥幫你去把那個教你彈鋼琴的姐姐請回來。”文子隱深邃的眼睛看著文尹。


    “好啊!哥哥最好了。”文尹又活蹦亂跳起來。


    今天的天氣並不是特別好。北郊區菲欣閣,院落裏的積雪好幾天都沒有人來打掃了,請的保姆年輕又不懂事,常常弄得菲欣大發脾氣。她們相處的很不愉快。窗台上躺著一隻花白毛的肥嘟嘟的貓。這隻花白貓從菲欣懷孕之後不知道從哪裏竄進菲欣閣來的。


    有好幾次菲欣睡覺醒來發現這隻貓也藏在被窩裏,她不僅不害怕反倒很喜歡。因此常常和這隻貓睡在一起。菲欣挺著凸起的肚子坐在陽台上看著雪景。她的眼睛裏充滿著對未來,對一切的憧憬。同時她也忍受著孤獨和煎熬。作為一個小三,最起碼要忍受的就是孤獨和被冷落。而她正在經受著這當小三的考驗。


    “夫人,你要的茶。”年輕保姆端著一個盛滿濃茶的白色杯子。


    “阿茉,怎麽顏色這麽深?”菲欣質問著,又說道:“難道我沒有教過你怎麽泡淡一點的茶嗎?怎麽教都教不會,笨死了!”


    “夫人,是我的錯下次不敢了。”阿茉低著頭小聲的說著,心中的怒火不知道有多深。


    “知道錯有什麽用?你這麽不會做事,我要你來幹嘛?你就是連條貓都不如,養貓還可以逗著玩。養了你在這裏又不會做事,隻知道跟我作對。”菲欣口才了得,她一向不喜歡有人跟她頂嘴。


    “你是夫人了不起啊!你不過是別人身邊的小三而已,要是沒有懷孕你還能夠住這麽高檔豪華的房子嗎?我詛咒你生個兒子跟貓一樣,你不是說養貓還可以逗來玩嗎?”阿茉沉不住氣,將心中的怒火全部釋放出來。


    “你……你這是要造反嗎?我是你的老板,你不想要工資了嗎?”菲欣怒視著阿茉。


    “工資我不要了!你要喝茶自己泡去。我家裏還有弟弟要我供學費呢!我才懶得伺候你了。這麽難伺候,鬼才願意給你幹。要不是聽說工資高,我才不受這窩火氣呢!就你這樣,還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做的白日夢去吧!現在段副校長都沒來看過你了,說不定早就忘了你在這偏遠的北郊區呢!還有薑娜薑總裁那麽有實力又有幾億的身價,段楚怎麽可能跟她分開,選擇和你在一起,他們一家人原本那麽幸福,現在被你破壞,雖然還沒有了曝光,但是總有一天會讓整個襄城人知道你菲欣是個小三,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我最痛恨的就是第三者。”阿茉把心中的不快全部吐露出來,她站在菲欣麵前顯得強勢。


    “說夠了嗎?”菲欣聽了阿茉說了這麽多對她侮辱的話,顯得很淡定。


    “說夠了!”阿茉心虛的說著。


    “去把濃茶倒掉,去泡杯淡茶來。”菲欣看著阿茉說著。


    “我說我不幹了!你能把我怎麽樣?”阿茉將身上的圍裙解開扔在地上。


    “那你最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聽清楚了嗎?”菲欣橫了阿茉一眼說道:“你剛才說詛咒我生的兒子是貓,如果到時候我生的是貓,你就要負全責。知道嗎?還有,薑娜確實比我有實力,但是她缺乏女人味。段楚遲早會離開她的,這與金錢無關。我是小三,但是我也不想做小三啊!沒辦法,薑娜比我先認識段楚,我肯定的隻能晚一點做他的妻子了。”


    “我說了我不幹了,你聽明白了嗎?”阿茉甩甩頭發離開陽台。


    菲欣已經跟阿茉吵過無數次的架了,隻不過這次阿茉實在是忍受不了菲欣的脾氣了。


    晚上,孫文兩家在酒店裏定好了酒席。親戚們都按時赴約。酒店裏,孫其冰和文喻是主角。再者就是夏菡和文子隱成為全場的焦點人物。


    氣派的場麵讓趙霞娘家人大吃一驚。


    裝飾華麗的水晶吊燈,明亮的照亮了整個場麵。長餐桌上擺滿著點心,蛋糕,水果。精致可口。


    文喻,他穿著淡紫色的西裝,梳著一頭黑色光亮的短發。他表情嚴肅中帶著高興。


    孫其冰,他穿著黑色的西服,內穿白色襯衫,打著深藍色的領結。氣質非凡,天庭飽滿。那雙犀利的眼睛又黑又大。歲月不饒人,他的頭發被歲月漸漸的染上了一層白霜。


    孫其冰和文喻分別在跟自家親戚打招呼。趙霞也忙著跟親戚們談話。夏菡,她穿著一身白色抹胸長禮服。禮服的裙擺上鑲滿白珍珠,一種奢華自然的流露出來。她那一頭酒紅色如海藻般漂亮的頭發披在肩後。耳垂上掛著一跟白色羽毛串珍珠耳飾。夏菡正在跟外婆家的親戚火熱的聊著。


    文子隱,他穿一身黑色的西裝。顯得沉穩,氣宇軒昂,他是艾蒙斯特學院一等一的帥哥,現在那種男人味自然的流露出來,很是迷眾生。


    文尹在酒席間竄來竄去的,原本打算不讓文尹跟著來,隻是他實在太調皮非要跟在文子隱身邊不可,無奈之下就讓他跟來了。


    孫靜雅也出席了這場訂婚宴。她穿著一身淺綠色的晚禮服,隻是裙擺才到膝蓋。一般禮服是越長代表越重視這場聚會。她還是跟平常的打扮一樣,披散著一頭黑色長發,不戴任何頭飾,不戴任何首飾,看起來有種淡淡的古典韻味。她這種清雅的打扮與夏菡完全相反。


    孫靜雅端著盛滿香檳的酒杯優雅的走到文子隱身邊。


    “子隱,今天是你和夏菡的訂婚宴。我為你慶祝。”孫靜雅舉起酒杯跟文子隱碰杯。


    “謝謝!也祝你早日能夠找到如意郎君。”文子隱露出笑容,碰杯後將香檳喝了一小口。


    “謝謝!隻是我還沒有那麽快。”孫靜雅問道:“你接受的了隻有商業利益的婚姻嗎?你覺得你們能夠在一起到長久嗎?”


    “你不是很不喜歡你那個繼妹嗎?怎麽你現在又這麽關心她的幸福?”文子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個與她無關。我隻是想知道你的想法。”孫靜雅將酒杯搖晃了一下。


    “哦!我的想法就這麽簡單。隻是為了延續生命,把我爸爸的心血傳承下去。”文子隱的腦子裏沒有任何叛逆的思想,他現在完全是聽信於文喻。


    “那你以前有想過嗎?有想過跟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孫靜雅繼續問著。


    “當然有了。隻是那個時候太天真了。現實是殘酷的,不可能就讓你如願以償。”文子隱苦笑。


    “哦!那這麽說,你放棄了自由,放棄了本該擁有的一切。”孫靜雅抿了一口香檳問道:“如果能夠讓你重新選擇呢!”


    “重新選擇,我願意跟易寒一樣。他過的的算是全世界最自由,最散漫的了。”文子隱笑了一聲又說道:“不好意思剛見麵就說這麽多無關的事情。真是有點失態了。”


    “沒事的!我不會介意這個的。”孫靜雅抿嘴一笑,笑的很淑女。


    夏菡走到文子隱的麵前。


    “夏菡!”文子隱叫了一聲。


    “子隱。”夏菡拍拍文子隱身上的灰塵,又整理了一下文子隱脖子下麵的領結。他們看似一副很恩愛的樣子。


    孫靜雅站在一旁,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勾起唇笑了。


    “夏菡,祝你幸福!”孫靜雅將酒杯遞到夏菡的麵前。


    “謝謝!”夏菡將手從禮儀小姐托盤中拿起酒杯跟孫靜雅碰杯。這是她們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的在一起說話。


    “不知道雪融化了沒有。聽說化雪的時候是最冷的雪化完了就變暖了。”孫靜雅不經意的說道:“我去看看雪景。”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夏菡又來火的問著。


    “是你多想了。我什麽意思也沒有。”孫靜雅微笑的走到另一邊向親戚們打著招呼。


    趙霞娘家的親戚請了不少,她還邀請了一個發小。她從小玩到大的朋友,趙吟。


    趙吟拉住趙霞在耳邊小聲的說了一點什麽,然後趙霞帶她到另外一個房間裏,坐下。


    “趙吟,這麽久不見。你有什麽話不能當其他人講的。”趙霞有些不太理解。


    “趙霞,這些年來我們一直都沒有什麽聯係。今天看到夏菡都訂婚了。我真是為你感到高興。”趙吟笑吟吟的。


    “你有什麽困難就直接說,隻要是我能夠幫的就一定幫你。”趙霞看著趙吟的臉色,有些枯黃,沒那麽有光澤和紅潤了。


    “我倒是沒有什麽事。隻是我們幾個同學當中隻有你嫁的最好的。”趙吟感歎了一下。


    “你不也一樣嫁的好嗎?其實有什麽好感歎的。我這個是又要當媽,又要當後媽,完了還要做到妻子的責任。”趙霞也有一肚子的苦水。


    “你們有錢,跟我們沒錢的日子,過的就是不一樣啊!”趙吟笑眯眯的說道:“我這次提前來襄城有個發現。就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該不該講。我怕講了,你又不高興。惹得你傷心。”


    “你講吧!我的女兒都快嫁了。有什麽不高興的。”趙霞也沒有多想,笑容滿麵。


    “你還記得夏菡剛出生那一年嗎?”趙吟問著。


    “記得。我是懷著夏菡嫁給了夏俊生的。他還隻是一個賣螺釘的小老板。我剛從衛校出來,就瘋狂的迷上了他,夏菡的問世改變了許多。”趙霞回憶起當年。


    “生完夏菡後,你又懷上了一個孩子,那是個男孩。你還記得嗎?”趙吟問著。


    “這件事情,我死也記得。俊生不要那個孩子。還因為那個孩子跟我離婚。他跟我離婚後,我什麽資本也沒有。又要帶夏菡又要上班,後來因為急性盆腔炎沒有及時治好,就落下慢性盆腔炎的病根。那段時間很倒黴,我去廟裏求了簽,那裏的住持講那個孩子是個災星。叫我趕緊的處理掉,幾年後會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我看他那麽可愛又是男孩,一點也不忍心丟掉。可是為了讓自己以後的生活能夠變得更好,我還是聽信了那個住持的話。將我親生兒子放在了孤兒院的門口。”趙霞有些心酸。


    “如果我說那個孩子還活著,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你會接受他嗎?”趙吟試探的問著。


    “如果他還在,我隻能說對不起孩子!”趙霞說到這裏時眼睛有些濕潤。


    “我問你想見他嗎?”趙吟笑著說道:“你隻說想或者是不想。”


    “想啊!我想看看他,隻是還在嗎?他離開我的時候才那麽一點小。如果他還活著那麽說明,他的命大。”趙霞用紙巾擦幹淚水。


    趙吟停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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