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7年5月下旬開始的長達近兩個月的時間內,隨著海軍出走後海防的空虛,東岸近海附近的那些英國合夥股份製公司船隻的活動漸漸頻繁起來,隨即在7月中旬達到了**。為此,科洛尼亞城的貿易也不得不暫時關閉,這宣告了東岸最後一條財源的消失。


    為了解決這種被動的情況,貿易部、陸軍部聯合組織起了開辟陸上貿易線的行動,這條陸上的貿易走私線旨在打通從東岸城鎮到布宜諾斯艾利斯和亞鬆森的兩大交通線,以恢複目前處於海盜威脅之下的貿易。


    就在東岸焦頭爛額的時候,英國人目前的日子也不好過。從查理一世的父親詹姆斯一世開始的國王與議會之間的傳統鬥爭逐漸升級,而且雙方的矛盾隨著國王意欲討伐蘇格蘭長老會教徒而日益尖銳。英國新興的大資產階級商人、開明貴族與保守貴族、教會之間的氣氛日益緊張,有些悲觀的人甚至認為雙方之間遲早會爆發戰爭。


    作為議會重要力量的殖民貿易公司的注意力漸漸被日趨緊張的國內局勢所吸引,至於遠在一萬多海裏之外的東岸,又有誰關心呢?而且以東印度公司為首的公司聯盟為了封鎖、扼殺東岸人的海上交通線,已經前後投入了不下五萬英鎊的資金,而且還付出了數艘船隻沉沒、數百名水手傷亡的不小代價。


    投入資金就算了,隻要能夠把東岸人的紡織品擠出歐洲及新大陸市場,哪怕再投入五萬英鎊也是值得的。對於雙方爭奪的價值數十萬英鎊的大市場來說。這點先期投入並不算貴。可是英國佬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從低地地區殺出的一匹黑馬――荷蘭人。


    是的。沒錯!荷蘭人趁著東岸紡織品退出歐洲及新大陸後留下的市場真空,憑借其高出英國人一籌的紡織技術以及國內發達的運力,在第一時間內搶占了這些市場,將英國人的商品牢牢擋在門外。


    裏外不是人的英國佬頓時很鬱悶,合著自己出錢出力和東岸人死磕,鬧到最後得利的卻是荷蘭人。再加上此時國內爆發的一件事情加劇了議會和國王之間的緊張態勢,因此,東印度公司們有了從東岸抽身而出的意思。


    當然。怎麽抽身而出也是件技術活。至少目前英國人在海上還是占據著絕對優勢的,將東岸人賴以生存的生命線完全截斷,東印度公司完全可以憑借這種優勢從東岸人身上攫取足夠的好處,以稍稍彌補自己的損失。


    在東岸人的政府再一次通過葡萄牙人表示了和談的誠意後,英國東印度公司終於“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這個“過分”的要求,他們派出了兩名代表來到聖維森特――一個與東岸人約好的談判場所。


    陽台上,兩位英國使節正輕鬆地聊著天。


    “切尼,白金漢郡的漢普頓先生被財政署法庭宣判有罪,十二名法官中有七人屈服於國王的壓力,他們認為國王征收船稅是完全合法的。”眼看時間還早。來自東印度公司理事會的參議拉塞爾.史密斯端著一杯咖啡,一邊喝一邊和他的同伴聊了起來。


    “真是荒謬!”商人冒險家公司的大商人切尼.考沃德嗤笑了一聲。然後說道:“漢普頓先生的辯護律師奧利弗.約翰先生聲稱他自己在出庭前遭到了不明身份人士的恐嚇,但是沒人理會他。十二名法官中有些人是國王掌印大臣考文垂勳爵的親信,有些人是國王走狗曼徹斯特伯爵的跟屁蟲,剩下的幾名正直誠實的先生無力做出改變。古老的傳統遭到無情踐踏,這真是糟透了。”


    “國王已經連續三年征收船稅了,他正在試圖將這種臨時稅收變為常規稅收。而且,去年的征稅範圍已經不再局限於沿海各郡,就是偏處內陸的臣民也要繳納船稅,這已經嚴重違背了自由大憲章,違背了古老的傳統。國王的胃口變得越來越大,行為也越來越肆無忌憚,我們必須通過議會限製他。”拉塞爾.史密斯是下議院的議員,是一個堅定的議會派分子,一直向人們鼓吹限製王權。


    “從三年前開始,國王迄今為止已經征收了幾十萬鎊的船稅,但是王室的債務有增無減,僅在倫敦地區的負債就超過30萬鎊。奢華無度、橫征暴斂、藐視傳統,而且國王公然表示羨慕法蘭西和西班牙君主的絕對權力,甚至還試圖組建大規模的常備軍。這也難怪公司的各位先生們要從東岸這個泥潭抽身而出了,每天在這個泥潭裏扔下200鎊的資金,卻收獲不到任何東西。換做是我,也是無法容忍這種虧本生意的。”考沃德有些泄氣地說道,“更何況卑鄙的荷蘭人還在背後看我們的笑話,東岸人的艦隊也一直沒有被我們消滅,一切都糟透了。”


    “本公司理事會的先生們一致認為是時候結束與東岸人之間的無聊遊戲了。國王在組建自己的軍隊,這很危險。為了確保自由不被踐踏,我們必須將有限的資金投入到更緊要的地方。否則,我們都會像那些被國王肆意敲詐而背負上巨額債務的騎士、男爵們一樣每天悲慘度日。”說到那些負債累累的小貴族們的慘狀,兩人都心有戚戚。


    “兩位先生,東岸人的談判使節已經抵達了。”布蘭科.阿爾梅達輕輕走進了陽台,朝兩位英國人說道。


    “啊,布蘭科,你不用這麽拘謹。東岸人來了麽,那麽讓他們過來吧,陽台上空氣新鮮,正是一個談判的好場所。”拉塞爾.史密斯舉了舉手裏的咖啡,笑著說道。


    布蘭科點了點頭,隨即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兩名東岸談判代表走了進來。


    高摩、白斯文兩人是今天早上才到達聖維森特的。由於海路被封鎖,他們兩人在兩個排的騎兵護衛下,一路騎著戰馬,翻越熱拉爾山脈,曆經千辛萬苦才抵達位於巴西南部的聖維森特。


    路途遙遠且危險,不過為了盡早結束戰爭,解決國內的經濟困境,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麽。兩人8月1日時從東方港出發,曆時半個月之久的騎馬長途旅行,胯部皮肉都給馬鞍磨破了一層又一層,剛下馬時都有點羅圈腿的感覺了。而且,由於著急上火,高摩的嘴角甚至起了兩個水泡。


    兩位風塵仆仆的東岸代表走進房間時,英格蘭人甚至沒有起身表示應有的禮節。隻有布蘭科殷勤地招呼他們同樣到陽台上坐下,甚至還給他們二人拿來了一壺來自遠東的茶水。


    布蘭科又為雙方作了一番簡單的介紹後就離去了,然後談判雙方很快進入了正題。


    “史密斯先生,此次和談我方是抱有極大的誠意前來的,希望貴方謹慎自己的言行,不要再開出一些不合時宜的條件,那樣會令我方懷疑貴方誠意的。”高摩作為主談判手,率先向英國佬發話。


    “勝利者有權提出合理的建議。”史密斯矜持地抬起了頭,碧綠的眼珠看著高摩,說道:“那麽,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我方在4月份的要求上可以做出適當讓步,即賠償金額可以減少到10萬鎊,新大陸的部分市場可以酌情讓與你們東岸人。但是,貴方必須與我方共享最新式的紡織技術,這個條件不容商議,請貴方認真考慮。”


    “抱歉,我沒有受到任何商談紡織技術轉讓協議的授權。對於這一點,我方認為也是沒有任何商談可能的。”高摩一口回絕道。開玩笑,讓你們英國人掌握了最新式的紡織機械和技術,憑借你們數量龐大的工人群體、雄厚的資金實力以及廣闊的人脈關係,還讓我們東岸人怎麽混啊?


    “東岸人,不要回絕得這麽快。事實上如果我們願意,你們就將一直被封鎖在南大西洋,那樣你們一個便士也賺不到。如果你們願意和我們共享技術的話,我想降低一些你們的賠款金額也不是不可能。怎麽樣,我的條件已經很寬容了,仔細考慮下吧,東岸人,不要再試圖挑釁我們的忍耐力。”拉塞爾.史密斯貌似加重了語氣說道,但是從他的話語中還是可以聽出他們做出了一定的讓步。


    不過他們的條件是不可接受的。紡紗機、織布機包括軋棉機是東岸嚴格保密的技術,任何人都無權把它拿出來做交易。


    高摩和白斯文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無奈。“史密斯先生,很抱歉,最新的紡織技術是我國的核心機密,我們無法接受它擴散出去的後果。而且,10萬鎊的賠款金額也過高了些。我們願意為雙方之間曠日持久的戰爭進行一些人道主義方麵的賠償,但金額不會超過一萬鎊。很抱歉,十萬鎊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那麽,我可以認為這次談判到此為止了麽?我們雙方沒有達成任何積極的協議,戰爭仍將繼續?”一直沒開口的切尼.考沃德說話了。


    “很抱歉!我們確實是抱著誠意來的……”高摩看著對方的眼睛說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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