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夫,來湊熱鬧的。同伴不見了。我被拋棄了。”臉上露出一抹哀怨,隻是那雙眸子卻始終平靜。


    “我帶你上去,不過,閉嘴。”欒羽躍下樹枝,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是一片清冷。


    “羽姑娘。”無望也跳了下來,“我來吧。”來曆不明的人,還是小心一些的好。


    “無事。”欒羽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臂,躍上了一根粗壯的枝椏,頗為奇異的看了他一眼,抿抿唇接著將注意力放在院落中。


    “羽姑娘,謝謝你。”男子臉色平靜,笑著說道,扶著樹幹朝著院子看去,“嘖嘖,還好我沒有進去,會被擠扁的。”


    “那你為什麽還要來?”無望問道,神色之間頗為奇異,看了一眼,見他踮起腳尖,這個人平衡性真好。初步的定論。視線上移,定格在那緊緊的抱住樹幹的胳膊上,瞬間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看看熱鬧。許久沒有接人氣了。”四處張望著,似乎在尋找什麽,“我叫做若。很高興認識你們。莫裳,無望。”


    “就這樣說出來,不怕自己沒命麽?”無望饒有興趣的看著他,手中的短笛抵在若的脖子上。


    “羽姑娘可是不會殺我的。”若沒有一絲一毫的害怕,臉上自信滿滿。


    “你如何知道我是莫裳的?”人們隻是知道欒羽就是莫裳,有著一雙藍眸與絕世的容顏,但卻無一人見過。這個世界上美人何其多,沒有一個明確的標準很難確定的。


    “自然是因為直覺嘍。因為我認識無望,還有晨翼也知道一些。猜出來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藥可以改變一個人的眼睛的。”若說道,“脖子疼,能拿掉你的笛子了麽?”嘴角下彎,有些委屈。


    無望看了欒羽一眼。見得對方點點頭,才把短笛拿下來。


    “真不該來湊這個熱鬧的。”空出一隻手,若揉揉脖子,“我就說去青樓逛逛的,偏偏要來這裏,倒黴啊。”撇撇嘴,隻是那眼眸中卻依然沒有絲毫的波瀾。


    “現在去青樓也不晚的。”無望頗為奇異的看了他一眼,真不像是去青樓的人。


    “我找不到路啊。”聳聳肩,若解釋道。“我是路癡。”


    “要開始了,關於莫裳,關於寶藏。若是有。為何,我自己不自行稱王。”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偽裝過的眸子裏透出絲絲的寒氣。隨著欒羽的話,若和無望都將視線投到了院子裏,喧嚷已經聽不見,隻剩下或輕或重的呼吸聲。


    “各位,相信大家的目的也都一樣,我們來,都是為了莫裳。”一個像是領頭的人一樣的人物站在台階之上,很憨厚的一張臉孔。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欒羽疑惑的看著他。有些不解。難道所有的壞人都張著一張可信的臉麽?


    “他姓旬,名字叫做旬有道。也算是一個人物。”無望解釋道。


    “莫裳在晨翼的手裏。晨翼相信大家都聽說過。單靠我們一個人的力量肯定鬥不過晨翼的,在下和安公子還有木棲樓商議過,他們均表示置身事外。熙國亂剛平,薑國的皇遇刺身亡,如今也是一片混亂,亂像紛呈,正是我男兒建功立業的時候,若想將莫裳據為己有,晨翼,將是我們的頭號敵人。”旬有道說的慷慨激昂,吐沫橫飛。


    “不知是誰給了他怎樣的好處?”欒羽輕聲說道,看著那院子裏的人就像是在看一群小醜。


    “我們怎麽和晨翼對抗啊?”有人提出了疑問,若不是顧忌晨翼,他們又怎麽會有這個耐心呢。


    “晨翼的強大毋庸置疑,但是,它也有敵人,那就是影閣。隻要我們聯合起來,定能和晨翼一教高下的。”旬有道大聲的說道,好像他一句話就會將晨翼夷為平地一般。


    “愚蠢。”若小聲的哼了一聲,抱著樹幹看著院子裏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太多了,都找不到。”不滿的撇撇嘴,“羽姑娘,下去的時候不要忘了我啊。”看了一眼腳下,打消了若是被遺忘就跳下去的念頭。


    “嗯。”欒羽應了一聲,沒有去看他,隨意的掃了一眼,如同他們這種“旁觀”的人似乎有不少。


    “聯合是好,可是,我們要選出一個領導者吧。”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旬先生最合適了,也算是我江湖中的前輩了。我第一個推舉旬先生當這領頭人。”


    “我也同意,旬先生當之無愧。”


    “同意,同意……”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同意,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沒有吭聲。


    “哼,憑什麽?有能者居之。這領頭人我想當。”第一個反對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旬有道臉上掛著的笑容變的更深。


    “不知這位英雄怎麽稱呼?”旬有道說。


    “什麽英雄不英雄的,旬先生謬讚了。在下甲道,甲乙的甲,道麽,和旬先生一個道。”他更像是一個書生,唇紅齒白,倒是生的不錯。


    “什麽真道假道,聽都沒有聽過。”有人不屑的嗤笑,“旬先生沒有能力,難道你有能力嗎?笑話。”


    “若是沒有好的武藝怎能領導群雄呢?連打都不打就選人,太過兒戲了吧。”書生說道。


    “等你打出來莫裳都跑了,白癡啊。旬先生的武藝與聲望在江湖中都是極高的,豈是你這種無名小輩可比的?”


    一片騷亂,有支持者,有反對者,像是集市,甚至還能聽到刀劍出鞘的聲音。


    “大家靜一靜。”旬有道隻好提高自己的聲音,“旬某自知沒有那個能力領導各位,不過,今日來此的可不止我們。各位,既然來了還是請出來一聚吧。”話音剛落,唰唰唰幾道人影便落到了台階上的空地上,有七八個人,有的衣衫楚楚,有的則是邋裏邋遢,有的嘴角含笑,有的臉上殺氣逼人。


    “羽姑娘……”無望喚了一聲。


    “就在這裏,哪兒都不去。”掃了一眼周圍,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出去了,他旬有道的麵子,似乎還沒有那麽大。


    伴隨著幾個人的出現,現場又是一片嘩然。


    “你這個野小子,瞎想一個名字就瞎想一個吧,人家旬先生叫有道,你偏偏叫假道,這不是明顯說旬先生的不是嗎?”一個老頭揪著甲道的耳朵大聲嚷嚷著,似乎是怕別人聽不到,所以他的聲音極大。


    “我又不是故意的。”哭喪著一張臉,小聲嘀咕著。


    “什麽?你說什麽?不知道師父我耳朵不好嗎?大聲點。”邋裏邋遢的老頭兒,手中拎著一個葫蘆,紅通通的鼻頭,紅通通的眼睛。


    “我說,我隻是隨口一說,沒有說旬先生假仁假義的意思。”書生大聲的嚷道。


    “哦,那你也不能用這個名字啊。”老頭兒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分貝,“會惹麻煩的。”吐沫橫飛。


    書生抹了一把臉龐,“師父,把我耳朵放開,快掉了。”


    於是,師徒兩人就在這種高分貝的聲音下開始了一場談話。


    “喂,老東西,哪裏來的……”不禮貌的路人甲開始了自己的不滿。


    “你聲音大點,老頭子耳朵聽不到。”老頭兒笑眯眯的看著說話的人,“哎,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不知道禮數。”手指一彈,似乎是一枚藥丸正好打進了路人甲微張的嘴裏。


    “你……”路人甲捂著脖子,滿臉通紅,剛想說什麽,身體就直直的朝後倒去,雙腿抽搐了一下,頭一歪,沒了動靜。


    “老東西,你做了什麽?”一個年輕人站了出來,對老頭兒怒目而視,還有三個人蹲在路人甲的身邊搖著他的身體,滿臉的悲傷。


    “隻是昏過去了,著什麽急。”老頭兒說道,隻是他的聲音太大,像是吼出來的一般。


    “有意思的老人家。”將一切都看在眼裏的若輕聲說道,“羽姑娘,為何不站出去?”


    “有必要麽?”看著這一出鬧劇,欒羽倒是覺得那對師徒很有意思,甲道,假道,可不是假仁假義嗎,若是真的仁義又怎會聚集人來找她呢。


    若沉默了一下,“是沒有必要。”話落,自己咧開嘴笑了,問的問題好白癡啊。


    “嗬嗬,各位莫要生氣,老人家,不知可否告知您的名號?”旬有道抱拳說道。


    “什麽?”老頭兒朝前走了幾步,“老頭子聽不清楚,你大聲點。”


    “可否告知您老的名號?”無奈,旬有道隻好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名號?不記得啦。真乖啊,比那個家夥懂事多了。”捋著胡子,老頭兒欣慰的說道,“真是乖啊,嗯,真乖。”眯著眼睛,像是哄小孩子一樣。


    “師父,咱們該走了。”靠近老頭兒的耳邊,書生說道,本來應該是悄悄話的,但是聲音太大,在場的人隻要不是聾子都聽的到。


    “好啊。”老頭兒四處看了一眼,“徒弟啊,你挑的地方真不怎麽樣,這麽多人連個漂亮的都沒有。”失望的眼神瞬間讓在場的女子的心碎了一地――居然被一個老頭兒嫌棄了。“記得下次要去青樓,養眼啊。”砸吧砸吧嘴,一副為老不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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