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欒羽的美貌,流傳在民間更多的是她的事跡。被渲染的如同天上來的神祗,傳說,她有著菩薩般的慈悲心腸,傳說她所到之處災病盡除。


    然而,事實與傳言卻是有很大的差距。


    白雪皚皚,欒羽披著暖和的貂裘,進門便將藥箱扔在了地上,疲憊的趴在床上,頭上、身上的雪花就這樣沾染在了被褥之上。


    “皇,你,你……”跟在她後麵的小荷看到這一幕不知該說什麽,隻能將藥箱拿起來放在了桌子上。


    “小荷,累死我了。”欒羽翻了一個身,仰頭看著床頂。


    “就算是要建立自己的威望,皇,你也不能用這種辦法吧。”小荷心疼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女人。女人,終究是被人看輕幾分的,天下初定,剩下的也隻是散亂的勢力與一些流匪,基本上,已經確定了莫國的統治,也已經確定了欒羽皇的位置。


    “小荷,他們不管怎麽說都是為了我打天下的。你要記住,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臣子,也是人。”她輕聲說道,將心比心,以人心為切入點,是最好的辦法也是最可行的辦法。


    “可是,會有人說皇虛偽。”小荷有些委屈,這些閑言閑語她自是聽得到,一個皇帝,可以堵住一些人的嘴,但是堵不住全部人的嘴。


    “這種人,他看你不順眼,故意找茬,即使你舍命救了他,他也不會對你感激。”欒羽冷冷的一笑,這些人良莠不齊。無論是墨瑾、安洛,還是熙澈,他們的手下總會有很多的人對欒羽不服氣。因為在他們的心中,這天下是屬於自己的主子的。而不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難道皇就這樣忍了麽?”小荷有些不悅的說道,她都恨不得撕了那些人的嘴,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蹦,到底還拿不拿欒羽當做一國之君。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欒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她雖然善解人意,但是不代表著她就能容忍一切。


    墨瑾、韓子衿和安洛三人卻是像沒事人一樣躲在屋子裏。烤著火爐美滋滋的喝著小酒,當然,隻限墨瑾和安洛。


    “為什麽不讓我喝?”韓子衿的臉龐氣的通紅,墨瑾的年紀明明也不是很大。為什麽他可以喝自己不能喝?


    “小子,慢慢等吧,等你大了就可以喝了。”墨瑾幸災樂禍的瞥了他一眼,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還故意吧嗒吧嗒了嘴。


    “你……”韓子衿瞪著他。好像要把他那張笑臉給撕破一樣。


    “吱”屋門被輕輕的推開,冷風灌進了屋子裏。


    “你們怎麽都這麽悠閑?”熙澈轉身關上了門,看著三人麵前的酒菜,“嘖嘖,真會享受。”


    “你不悠閑麽?”安洛白了他一眼。“不用陪你媳婦兒?”


    “不用啊。她在休息。”熙澈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


    “哦,倒是忘記了你快要當父親了。”墨瑾露出一抹了解的笑容。


    “咱們是不是要幫小羽解決一下軍中的那些聲音?”熙澈坐在矮凳上,皺著眉頭說道。


    “不用。”墨瑾搖搖頭,“那些人隻要是聰明一點的,沒有什麽別的心思的都會選擇安靜。先不說羽姐姐是齊國的皇,魯國和月國是憑借著她自己的力量滅掉的,單說軍中的那些傷員被她治好,那些人就應該知道她的手段如何了。”


    “不是不管他們,而是時候未到。”韓子衿接過了話茬,“現在治理那些不同的聲音還不是最佳的時候。皇畢竟還沒有正式登基,亂世也剛剛結束。籠絡人心才是最為根本的。最佳的辦法就是挑起擁護者與汙蔑者之間的仇恨,當他們的矛盾被激化,達到一個臨界點的時候,才是最佳的治理時期。”


    “我害怕會不能收尾,造成內亂。”熙澈擔憂的說道。


    “大叔,內亂才更好。”韓子衿撇撇嘴,“這樣會更加名正言順的打壓他們,甚至殺了他們。我巴不得有這樣一個傻瓜成為出頭鳥呢。”


    “熙澈,關心則亂,你不要忘記了小羽背後站著的是誰。”安洛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夾雜著一絲苦澀的意味。


    熙澈微微一愣,想到了那個比之妖孽還要俊美幾分的男人,眸子迅速暗淡了下去。是啊,還有那個男人在,想必這世間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為難吧。


    “軒少,可是他現在不在。”韓子衿搖搖頭,“我聽說,皇的身手如今怕是和軒少不相上下了。”


    “應該快回來了。”一道人影伴著冷風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韓子衿的身邊。


    “嚇死人了。”韓子衿側頭看著那人的臉龐,聽到房門吱呀一聲關上,扁扁嘴,才移開了目光。


    “銘,你怎麽知道?”安洛疑惑的問道。


    “很簡單啊。亂世結束了,和隱門的戰爭要開始了,哥會回來的,不然憑借著嫂子一個人可應付不來。”北辰銘看著狼藉的桌子,撇撇嘴,“我走了,你們慢慢喝,要管束好你們手下的那些實誠人,不要被人利用了還像個傻子一樣。”


    聽了北辰銘的話,除了韓子衿之外,三人都愣了一愣。


    “靠,我怎麽想不到!”安洛一拍大腿,“我也走了。你們慢慢喝。”


    “喝個屁啊,我也去。”熙澈也火急火燎的起身,他的事情好像是最多的。


    “哎,等等我啊。”墨瑾也跟在了他們的後麵,畢竟,有些預防措施還是要做的。


    韓子衿看著三人離開,眨巴眨巴眼睛,看著桌子上的酒壺,嘴角勾起了一抹興奮的微笑。


    三秒鍾後……


    “我靠,丫的你們也太狠了吧,怎麽不喝死你們。”一道怒喝直衝雲霄,然後便是轟隆一聲。再然後劈裏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等到下人們進去收拾的時候,才心疼這屋子裏上好的擺設……


    入夜,下了大半天的雪停了下來。夜色出奇的好,皎潔的月光灑了滿地。如今,戰爭結束了,可是她心中的那個人卻是仍然沒有出現。


    “北辰軒,有本事你就拖到春天花開,倒是後本姑娘連眼睛都不睜開,看你怎麽讓我看到花開滿目,可惡的混蛋。不要讓本姑娘見到你……”


    欒羽窩在被窩裏,不滿的碎碎念著,手指握著潔白的指環,眸子裏的思念卻是越發的濃鬱起來。


    “辰……”閉上了眸子。卻是覺得心中發澀,已經差不多兩三年沒有見了,她沒有他的一點點消息,不知道他過的如何,也不知道他的身體有沒有恢複。更不知道他如今在哪裏會不會受苦。隻有安靜的時候,那股思念才能另她窒息。


    “想我了?”


    一道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接著欒羽便感覺身邊的床榻微陷。緊閉的雙眸乍然睜開,看到那張日思夜念的臉龐的時候,心中怨氣瞬間散了一個幹幹淨淨。


    “辰。你這個大傻瓜。”埋到他的懷裏低聲抽泣了起來,“為什麽那麽傻,要做那種事?”


    本來北辰軒是有些疑惑的,但是後來他便想到了,眸子裏的錯愕褪去,換成了寵溺的柔和,“因為,你是我的小羽兒。”


    “我隻想你在我的身邊,我什麽都可以不要,但是不想你有事的,你明白嗎?”她抬頭看著他,藍色的眸子裏蓄滿了淚水。


    “我隻想你平安,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的,我會留你一個人來麵對這一切嗎。傻妞。”北辰軒將她攬的更緊了幾分,酒紅色的眸子裏濃濃的思念漸漸的換成了溫柔的寵溺。


    “你有分寸,有什麽分寸,還不是要冒險,萬一……啊呸呸,沒有萬一。反正以後不準這樣做了,你聽到沒有。”欒羽擔心的說道,卻是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


    “小的遵命。”北辰軒垂頭吻上了她的唇,似乎這個時候,他才感覺自己的愛人正在被自己抱在懷裏。


    “辰,我想你。”


    一吻過後,她攬住北辰軒的腰身,將自己濃濃的思念說了出來,鼻端有著熟悉的味道,她才感覺心中安寧。


    “對了。”摁住在身後搞鬼的大手,抬頭,嘴角露出一抹陰險的微笑,“你的花開滿目呢?”


    “還是晚上哎,我好累的。”北辰軒反握住她的手,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哼哼,這可是你說的。”欒羽仰著頭,“做不到你就準備睡地板吧。”


    “不會吧,這可是冬天呢。你不怕把相公凍壞麽?”


    “哼哼,那也是你自找的。”欒羽伸手在他的腰間擰了一把,看到他倒吸一口冷氣才咧嘴收回了手。


    披上了暖和的狐裘,看到北辰軒是一襲白色的單衣,雖然知道他的內功高強不怕寒氣入體,但是仍然皺了皺眉眉頭。


    任由男人牽著自己的手走在安靜的雪地之中,一股股暖流順著掌心迅速的湧遍了全身,欒羽知道那是他在用內力為自己驅逐寒氣。


    “辰,你如今……”她突然想到了她居然不知北辰軒是何時到的屋子。


    “因禍得福,更上一層樓。”北辰軒輕聲說道,側頭看著她傾城的容顏,“我抱著你走吧。”


    欒羽抬頭看他,撞進了酒紅色的溫柔之中,點點頭,“好。”


    就像是出穀之後的第一次相見,他攬著她的身體,她將頭埋在他的懷裏,天地之間似乎所有的東西都消失了,她隻想這樣一直到永遠。


    “到了。”


    直到耳邊傳來男人溫柔的嗓音她才回過神來,轉身看著那一片絢麗,美眸中盛滿了驚訝,他,是怎樣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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