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軍紅軍師b團一營,這是個軍內的部隊番號,當關建國率領著這支三四百人的部隊,來到邊境地區時,他們隻能叫作‘紅一營’了。


    駐紮在邊境某縣進行休整,迎接他們的第一道命令,不是配屬哪支部隊,而是一紙處分。


    命令是由前指總部首長頒發的,宣讀命令的是政治部的一名幹事,此人年紀大約四十多歲,但很精神,從其穿著新式軍裝的料子上看,其人的行政級別隻在正師職之上,不在正師職之下。


    當這位‘欽差大人’把‘紅一營’的所有官兵集齊到宿舍門前時,開始了他的訓話。


    “據我了解,你們在來邊境之前,是受過緊張的演習訓練的,可是我今天來,並沒有從你們的身上,看到出和其他部隊有什麽不同,誰能告訴我,你們憑的是什麽,能來邊境參戰啊?”‘欽差大人’的嗓音渾厚有力,字字如雷,傳得老遠。


    “報告首長,我們憑的是軍人的堅強意誌,和永不言敗的信心!”一連長離首長最近,他的回答也是聲音洪亮。


    “光有意誌和信心就夠了?還有沒有人回答我,除了這兩樣,還靠什麽?”


    “報告首長,我們還要靠頑強的戰術素養和手中的精良武器!”炮兵連的連長也發了言。


    “武器,我怎麽沒有看到,你們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看看啊?”‘欽差大人’索性站到了椅子之上。


    “殺!殺!殺!,”在副營長劉鏢的大聲吆喝下,全營官兵都把自已的武器舉過了頭頂,連炮兵連和機槍連的家夥事都抬了起來。


    “欽差大人”用雙手做了個壓下來的手勢,“我看到了,你們拿的都是些燒火棍嘛。拿著這些東西能去打仗嗎,別扯了,誰能告訴我,除了機槍連和炮連的彈藥還在。其他哪個連隊有幾發子彈啊?”


    站在前頭的幾個連長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都低下了平時高傲的頭顱。


    “下麵我宣布前指首長命令!”‘欽差大人’從椅子上下來。一旁的隨行人員,馬上遞上來了一個塑料文件夾子。


    ‘紅一營’的全體官兵當聽到‘命令’兩字後,都立正站好。


    “對於紅一營私自動用邊境作戰彈藥,違反了戰爭彈藥管製條例某某款某某條。前指政治部作出以下決定,給以b團政治部主任,紅一營政治教導員,黨內記過處分一次,紅一營營長關建國同誌,黨內嚴重警告處分一次,鑒於兩位同誌目前還未正式參加邊境作戰。不了解前指作戰紀律,故從輕發落,希望上述兩位同誌,戒驕戒躁。放下包袱,帶領好部隊,再創佳績,某某年,某某日,前指政治部,某某部長,”‘欽差大人’念完前指命令之後,把命令紙遞到了六號的手中。


    “小同誌啊,你們太年輕了,摔次跤不算啥,以後多多學習也就是了,我這回來,給你們帶了些《大綱》和前線紀律條例,你們今後幾天,組織組織學習也就是了,”說著‘欽差大人’一揮手,同行的人員搬過來了一個大紙箱子,看來這裏頭就是他所說的‘學習材料’了。


    “這叫什麽事啊,你等等我,我要問問他,是誰這麽嘴欠,把事抖落出來的,”副營長劉鏢是個不吃‘啞巴虧’之人,他想上前去問問這位‘欽差大老爺’,他們營裏的事,到底是哪個,打了‘小報告’的。


    關建國拉了劉鏢一把,“有事回頭再說,這裏不比靖北。”


    副教導員也用手死死地拽著劉鏢的衣服襟,這力氣很大,劉鏢用了幾次勁,都沒有掙脫,最後隻有站在原地不動了。


    “首長,我們一定好好地組織學習,首長批評得很對,給我們處分是應該的,我們虛心接受,”六號見命令已經下達,沒有反悔的餘地,也隻好挑好聽的嘮了。


    “我和你們老團長老b是哥們,我知道你,也知道你關建國,你們可都是b團的未來呀,今天這事是二號首長決定的,我們主任也沒有辦法呀,你們好自為之吧,”看來這位‘欽差大人’和b團還是有些淵源的。


    “首長,這都到中午了,留下來吃午飯吧,”六號很誠肯地邀請道。


    “不了,接下來我還得去下一個部隊,還有命令向他們宣布呢,就不在你們這吃了。”


    “咋的,官大瞧不起咱們啊,不吃拉倒,省糧了,”劉鏢的大聲說話,令所有人都衝著他看,他不但沒有不好意思,反倒是抬頭挺胸起來。


    “你是劉鏢吧?”“欽差大人”見還有說風涼話的,本來想馬上就走,現在也不著急了,他衝著劉鏢走了過來。


    “是又咋的?我還想問問首長呢,憑啥給我們營長和教導員處分呀,這仗還沒打呢,這不傷人心嘛,以後還讓不讓人活了呀,”劉鏢的言語直來直去。


    “欽差大人”沒有生氣,樂嗬嗬地說道,“出了問題,就不怕爭論,怎麽著,你認為首長對待問題處理不公羅?”


    “當然不公了,我們營的彈藥是用了些,不過也沒有用到咱們自已手裏,咱們又沒倒騰賣了,都是當兵的,誰用不是用啊,”劉鏢陣陣有詞,關建國連拉他好幾次,他都沒有停口。


    “實話和你說了吧,本來應該馬上給你們分配任務的,可是你們營現在已經缺乏彈藥了,難道不是毛病嘛,你要想想,作為前指首長,指揮著幾十萬大軍,每支部隊都是定人定位,隨時會執行作戰的任務,你們營可好了,拎著個光槍杆子來了前線,你們是去打仗啊,還是集體去當俘虜啊,你是混人,我不和你一般見識,關營長!”


    “到!。”


    “我看你的副營長要著重學學習習《大綱》了,要是你們營再出現類似的情況。就算是首長不找你,我也會來找你們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首長,我們一定好好組織學習。不會讓您失望的。”


    “那就好。我說劉副營長,你們中午吃啥呀?”


    “吃啥能咋的。反正你也不在我們這裏吃,問這幹啥?”


    “你可別剛我啊,你要這麽說,我還非得吃你們一口了。你們都過來,去他們飯堂裏去,咱們中午不走了,就在一營吃了,”‘欽差大人’也是個倔脾氣,在六號的引領之下,這些人大步走向了飯堂。


    ‘紅一營’目前的駐紮地。原來是民兵訓練的地方,知道正規軍要來後,他們做了全方麵的打掃,連飯堂的玻璃擦得都是窗明幾淨。


    “首長。您是喝白的呀,還是喝啤的呀?”在營部的餐桌上,擺著一桌還算過得去的酒菜,既然是陪首長進餐,吃的自然要比戰士們的桌上好了。


    “不喝了,這麽多的菜,咱們能吃了呀,你去,給附近的桌子上拔兩口,好菜得大家夥一起分享嘛,”‘欽差大人’很是怪異,沒等動筷,他就叫身邊的軍官拿走了好幾樣菜,分到了臨近戰士們的桌上,之後隻拿了半盤回來,反反複複,營部餐桌上的菜都剩下半盤了。


    劉鏢見此情景,暗挑大指,罷了,這首長真是個好領導,於是他轉怒為喜道,“首長都說了,這麽好的菜,不整點酒能行嘛,咱們這裏也沒有啥子好酒,純正的‘正通小燒’,這可是從靖北帶過來的哦。”


    一聽是從靖北帶回來的,‘欽差大人’拿過了白酒瓶子看了看,“有十來年沒喝這東西了,老夥計,我太想你了,不過今天我真的不能喝,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這瓶酒就當我喝了,我帶回家去喝,怎麽樣?”


    劉鏢這回徹底服了,他起身道歉道,“首長,請原諒我的冒失,我向您道歉了。”


    “劉副營長,你沒有地方做的不對嘛,有意見,盡管可以提嘛,我這裏回答不了你,我上頭還有大首長嘛,我想他們終歸有人會解決你的心疑的,今天我也違反個紀律了,拿來,讓他們看看,下午去的是哪支部隊,”‘欽差大人’轉身從隨行人員手中接過了文件夾子,打開之後,拿出了一紙命令,交到了劉鏢的手中。


    劉鏢雙手站起來接,仔細閱讀之後,交到了關建國的手中,“嗬嗬,這回我想通了,這老家夥都被降級了,我們又哪裏會有過不去的檻啊,首長,咱們吃飯吧。”


    “好,這回可以吃了呀,今天的菜不錯,來,來,大家都吃啊,”‘欽差大人’拿起了飯碗吃了起來,隻見他大多數時間在吃飯,吃菜的時候很少,從他的身上,劉鏢看出了自已剛當新兵時的情景,真沒想到,眼前的這位大首長會是這樣的和藹,以身作則,這才是大領導的風範。


    關建國看完了命令後,傳到了六號手中,六號看完後,交給了副教導員,幾個人之後很高興地吃著眼前的飯菜,當大家都吃好時,本來半盤子的菜還有好多,可想而知,大家用的大多都是米飯,菜也就省了。


    吃過午飯之後,劉鏢很熱情地幫‘欽差大人’拿他要的那瓶‘正通小燒’,送上車後,他還不忘問了一句,“首長,有空常來呀!”


    “劉鏢,我記住你了,鄙人姓常,有空來前指的話,可以來找我玩,我最喜歡和年輕人聊天了。”


    “首長,您也不老啊,別說我是年輕人,年輕人在後麵呢,你看他們,他們才是呢,”中午的一頓飯,顯然讓劉鏢給搶了風頭,可六號和關建國都不怪他,和上級領導搞好關係,是作為下級的必修課。


    眼看著新款的軍用吉普車一連兩輛開出了大院,副教導員上前拍了一把劉鏢的肩膀,“可以呀老劉,沒想到你也會這個呀,人都走了,咱們也回去吧。”


    “我知道你想說啥,不就是想說我拍首長馬屁嘛,你算是說對了,對待這樣的首長,我從心底裏想拍,我拍定了,”劉鏢蹦蹦跳跳地走開了。


    關建國實在憋不住了,他衝著身邊的六號說道,“你說孫排接到這命令後,他能挺住不啊?”


    “難說,一個副團去當個連長,要我看啊,他夠嗆,平時他連他們團長都不憤,和師首長都整天勾肩搭背的,這回可有好戲看了,反正無緣無故得了個處分,我回去沒法和老婆說羅,”六號顯然不是很高興,這‘黨內記過處分’是個大罪,要按平時的處事方法,他早該轉業了。


    “我倒覺得,這事不能這麽看,不就是個處分嘛,咱們立功給它平回來就是了,我看哪,這很正常,我就是有點迷糊,是誰把這事給捅出去的,我還沒打報告要彈藥呢,難道前指首長會算?”關建國還在狐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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