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團’機關樓頂上的‘大喇叭’剛剛響起了熄燈號,這是晚上九點鍾的那一段時間,郭小鬆跟隨著副班長,還有另一名同年兵戰友,三個人直行走向了門衛。


    副班長是當班的哨長,他是可以進入到收發室暖和的,郭小鬆和戰友和上一班的人交接完了槍支和皮大衣,也就一邊一個,站在了團大門口。


    比起平時‘站哨’的戰士,一到夜晚就會麵對著聊天,郭小鬆不一樣,一站到自已的哨位上,他就會一聲不吭,不管凜冽的冬風多麽寒冷,他都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跟你都快站一年的哨了,你這人真沒意思,平時看你挺能白話的,咋的到了晚上就癟茄子了呀!’麵向自已的同年兵戰友,不停地在原地打顫,雖然身穿皮大衣,但好象他還是覺得寒冷,‘八一步”在他的胸前是來回亂晃。


    這已經不是這人頭一回奚落自已了,郭小鬆並不加理會,隻有在夜裏,他才覺得自已是一名‘哨兵’,因為他就是個熱愛黑夜的人,團門口的對麵就是大街,大街的對麵則是居民小區,萬家燈火的場麵,和老家a城很象,郭小鬆的手一持卡在‘八一步’上麵,雖然他的槍裏隻有三發空炮彈,並沒有實彈,可他還是認為自已的責任重大。


    就在不久前贏錢的那個老兵,不知啥時候也竄到了門衛,他先是走進收發室和‘哨長’聊天,接著就走到了郭小鬆對麵的哨兵處,‘把槍給我,你進去暖和一會,快複員了,我也想最後站一班哨。’


    因為都是一個連的老兵。又好心好意的換自已,哨兵很樂意的解下了槍和皮大衣,掛到了那老兵的身上。‘我這班哨可長,得兩個多點呢。你要是受不了了,敲收發室玻璃叫我呀!’


    一連對看了郭小鬆十來分鍾,這老兵終於說話了,‘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呀,一班哨兩個點,你就不能動一動,’


    郭小鬆還是沒有理他,兩個小時對於別人來說。有可能是漫長的,可是對於郭小鬆來說,這時間過得很快,原因是郭小鬆他就喜歡黑夜,早回去還真的睡不著。


    老兵走到了郭小鬆的身邊,‘兄弟,可以呀,我聽說你春節想回家,錢攢夠了嗎?’


    見人家來到了自已的麵前,郭小鬆隻得說話了。要不然還以為他這個新兵太傲了呢,不尊重三年老兵,‘錢不夠能咋的。你借我點呀。’


    ‘說,要多少,哥哥我有錢,五百一千的,我還出得起,’老兵見郭小鬆說話了,他看了看收發室裏的兩人,之後又站回到了自已的位置上。


    ‘你有錢是你的,我可不想借。借了還得還你,’


    ‘借了當然要還了。可是我不急用,我這人就是這樣。我看你小子打牌還有兩把刷子,你能不能和我說一下,為啥剛才‘紮金花’,別人都輸,就你贏呢?’


    ‘你還好意思問我呀,你自已倒鬼別人看不出來,不代表每個人都是傻子,’郭小鬆不屑地說道。


    ‘我倒鬼你都看出來了?沒看出來了,你還有這一手,和你說實話吧,我自已都沒看出來。’


    ‘得了吧你,你洗來洗去就洗半摞,其它的半摞壓根就在你手裏,雖然是交叉洗了,可是你連洗四把,又洗回來了,你有能耐洗三把給我試試!’對於事物的觀察力,郭小鬆是天生敏銳,這不是後天練就的,就象和對手打架一下,你能眼睜睜地看出對手出拳的方向和位置,就證明你勝了一半了,雖然老兵的牌技高超,要想贏錢必須得出千才是,郭小鬆也就看準了這一點,每每老兵為自已發到了大牌,郭小鬆是不會跟的,隻有別人都放棄了,自已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和那老兵進行對抗。


    ‘你在地方就愛玩吧?’隔了半晌,老兵又開腔了。


    ‘我沒玩贏錢的,不過我能看出來,’郭小鬆對於撲克牌技的交流,他還是很想和老兵說上一說的。


    ‘沒耍過錢,一上場就贏,你小子果真的是天才,這樣吧,有機會咱們強強聯手,去別的連轉轉,現在咱們連的人,大多數都沒啥錢了,光贏認識的,我也不好意思呀,’老兵的用意很明顯,他打算通過和郭小鬆達成共識,兩人一起‘出戰。’


    ‘我不想去,搗鬼贏錢也不是啥真本事,要是沒搗鬼嘛,咱們還可以再嘮嘮。’


    ‘不出老千能贏錢,笑話,我說郭小鬆,你小子是不是有病啊,上趕子送上門來的錢你不要,行了行了,我也不愛和你聊了,咱們以後再說吧,’老兵見郭小鬆裝起了假正經,也就上前敲門衛玻璃交班了,這大冬天能在外頭站一會,就以前是相當的冷了。


    次日上午,連隊仍然是自由活動時間,連裏就連一個排長都沒有找到,原因是他們都想利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空當,幹些自已的私事。


    七連的鄰居就是八連和九連,郭小鬆在這兩個連隊裏,也有同年兵的老鄉,平時雖然有所來往,但還真的沒有去別連好好竄竄聊聊。


    先行來到了八連,剛一進老鄉的宿舍,郭小鬆一眼就看到了昨天贏錢的老兵,此時也在這裏,看來他正在搞著他的‘副業’,麵前的一毛錢,二毛五毛的毛票,已經堆成了小山模樣,一見郭小鬆進來,他叫了一聲,‘你不是說不來嘛,咋的,是不是手癢癢上癮了呀。’


    老鄉把郭小鬆拉到了自已的鋪位坐下,‘他是你們連的吧。’


    ‘是啊,咋的了?’


    ‘贏老了錢了唄,這小子可厲害了,我剛才還輸了他十幾塊錢呢,’老鄉和郭小鬆一樣,都是新兵,一個月的津貼也隻有三十五塊錢。


    ‘你等會,我幫你贏回來。’郭小鬆來到了牌局處,找個凳子坐了下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放不下這玩意。現在不是挺好嘛,就這幾天。老兵複員了,你再想玩,連長指導員也不讓啊,今天可是二毛錢底的,郭小鬆,你錢帶夠了沒有呀,’一邊洗著撲克,一邊招呼著牌友們下注。


    郭小鬆一連贏了好幾把。由於牌好,他又很是仔細,基本上下大注的都是贏的,一直贏到了二十塊錢。


    ‘看著了吧,我戰友專門能治你,老班長,你可得悠著點呀,實在不行換個人做莊好了,’老鄉在郭小鬆的身後觀戰,一遇到郭小鬆拿得好牌。他的嘴就合攏不上。


    這間宿舍也就是有兩個複員的老兵,郭小鬆來之前,他們就輸了很多了。一見到郭小鬆來也贏錢,也就都不下注了,他們進行了觀看。


    ‘你們咋就都不下了呢,那郭小鬆,可就咱倆了,你還來不?’老兵認為和郭小鬆單打獨鬥很沒意思。


    ‘小鬆,跟他幹,服他啥呀,你不都贏他了嗎。’老鄉在一旁邊慫恿著郭小鬆下注。


    郭小鬆投下了二毛錢,‘一對一。就一對一,發牌吧。’


    老兵沒有急於發牌。‘咱們就玩二毛錢的呀,這也是不是太小了,昨天你還贏了不少錢呢,要不咱們玩大點?’


    ‘玩大點也行,不過那得我作莊,’郭小鬆認為讓對手發牌實在沒底。


    ‘你小子還真挺尖,行,撲克給你,’老兵把手中的撲克交到了郭小鬆的手中。


    洗著手中的撲克牌,郭小鬆顯得很是得意,他看了看周圍的觀眾們,衝著老兵說道,‘那你說,咱們玩多大的吧。’


    ‘五塊錢底怎麽樣,一百塊錢封頂,我知道你厲害,玩小的也不是咱們倆風格不是!’老兵一邊收攏著麵前的毛票,一邊往兜裏塞。


    放下了撲克,看了看自已的口袋,郭小鬆言道,‘我兜裏就有二百多了,五塊錢是不是太大了?’


    ‘小了也不過癮呀,你要是不想玩的話,我可走了呀,還有不少人等著我呢,’老兵原先是脫了鞋子的,現在就準備去穿。


    ‘那好,五塊就五塊,你上牌吧,’郭小鬆從兜裏掏出了五塊錢紙幣,扔到了鋪上。


    ‘這就對羅,’老兵也扔了五塊錢進去,見發到手裏的牌好象很小,他說都沒說,直接就扣上了,這說明了他認輸了。


    郭小鬆把底錢收到了自已這邊,兩張五塊錢摞在了一起,‘還來不?’


    ‘當然來了,接著玩,五塊,’老兵又扔了五塊錢進去。


    第二把郭小鬆又贏了,總之來來回回,兩人都很是謹慎,最多也就輸了個底,這麽多把牌,郭小鬆是贏多輸少,很快就贏到了六七十元。


    ‘看來你真是我的克星呀,我就不信了,你把把贏,這回我不看牌了,我悶行不,’老兵臉上流下了冷汗,周圍的觀眾也很是緊張。


    對方不看牌,不摸牌,就是雙倍賭注,郭小鬆對於這種公平的賭法,一直是來者不拒的,隻見他說道,‘你悶我也悶,你下十塊是吧,那我也下十塊。’


    ‘再壓二十不看牌,郭小鬆,你跟是不跟!’


    ‘當然跟了,你嚇唬誰呀,’兩人的賭注很快就到達了峰頂,一百塊錢。


    ‘你看著呀,我兜裏沒零的了,這是一百塊錢整票,我拿回來一百,’老兵讓郭小鬆看了看他的兜,在郭小鬆的點頭同意下,替換出去了毛票。


    ‘翻開看看吧,’老兵把毛票收好,也就翻開了自已的牌,‘一對j。’


    郭小鬆也亮出了底牌,‘一對4.’


    老兵伸手去取鋪上的錢,‘郭小鬆,點子不是一直都好的,別看你一連贏了我好多把,怎麽著,這一把就回來了吧,你還敢玩不?’


    先贏後輸,豈能忍受,郭小鬆又洗起了自已的撲克。


    你來我往,兩人又是一頓試探,基本上水平都差不多,誰都沒有占到甜頭。


    ‘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也快開中午飯了,咱們馬上是不是得走呀,中午飯前不回去,連長回來點名咋辦,’老兵有點不想玩了的意思。


    總體上輸了錢的郭小鬆,哪能放得過老兵,‘最後一把,咱們一把定勝負。’


    老兵想了好久,‘那行吧,最後一把,不管誰輸誰贏,咱們一把定勝負。’


    又是一百塊錢的封頂,郭小鬆又輸了,而且輸得很是暴,他一開始一直在懷疑對方在用整錢換零錢的時候出了老千,自已沒有發現,可這一把倒好,老兵一直在鋪上坐著,離這六張撲克牌很遠,從頭到尾,人家就沒有碰過牌,翻牌時,他也是讓郭小鬆幫他翻,結果還是郭小鬆輸了,算起今天和昨天的賭注,郭小鬆已經把之前贏的全都倒回去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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