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的家是很普通的日式兩層樓的宅子,進門後的院子裏種了不少的花花草草。


    見清然的視線落在了那些花草上,白石笑著問,“怎麽,有興趣嗎?”


    “恩……”清然點點頭,“曾經學過插花,所以有接觸過盆栽,不過……”


    “不過?”


    “我還是不能養花草呢,之前總是因為要學習不能把它們照顧的很好,所以覺得我如果繼續養的話大概是在糟蹋它們,不過看來它們的主人把它們照顧的很好呢。”清然指著那些被種的十分仔細的花草,“都長的很好呢。”


    這樣說著的清然沒有發現身邊少年越發自豪和高興的表情,等她轉過頭,看見白石滿臉的高興,她愣了一下,“白石前輩?”


    “鬆本也是個很溫柔的人啊。”白石不顧她的疑問,隻是看著清然黑色的眼眸這樣說,看著那雙似乎可以倒映任何東西的黑色眼眸中浮現出的疑惑,白石將視線抽離,笑的一臉自得,“嘛,原諒我現在這麽高興一下吧,畢竟被鬆本誇得人是我啊。”


    “那麽說……”


    “嗬嗬,這些花草都是我很自豪的孩子哦。”白石再次走入雨中,蹲下來,輕輕的拍了拍其中一株草的葉子,“不過別看它們那麽可愛,平常還是要小心些,其中有一些是有毒


    的。”


    “毒?”


    “是啊,因為父親是藥劑師,所以從小就接觸這些孩子了。”白石一臉陶醉的看著那些在雨中顯得更加生機勃勃的花草。


    “……嗬,嗬嗬。”從小……那麽小的時候接觸這些真的沒問題嗎?


    “嘛,先進去吧。”白石站起身,走向大門,然後拿出鑰匙打開。


    “媽媽,我回來了,你要的醬油。”白石一進門就喊了一聲。


    然後一道女聲從一個房間裏傳來,“真慢,藏之介你把醬油拿進來吧,還有等會上樓去叫一下友香裏讓她準備下樓吃飯了。”


    白石有些尷尬的朝清然笑了笑,然後給她拿了一雙拖鞋出來讓她換上,“你先客廳坐會吧,我去和媽媽說一聲。”


    “好。”清然點點頭。


    這個時候一旁的樓梯傳來‘啪啪啪’的腳步聲,然後便是一個十分嬌俏的聲音,“誒?有客人?”清然抬頭看去,發現是一個和她歲數差不多的卷發女孩子,她眼睛瞪得大大


    的,“騙人!ku-醬你居然帶女孩子回家了!”


    她一下子衝到了清然麵前,“難道說難道說這就是ku-醬傳說中的女朋友?”她風風火火的說:“訥訥,我叫白石友香裏,ku-醬的女朋友可以直接叫我友香裏。”


    “……友香裏,夠了。”白石往白石友香裏的頭上一敲,“她是我網球部的後輩,剛剛去買醬油的時候遇上的。什麽女朋友,話說我什麽時候有個傳說中的女朋友了?”他額頭上不斷冒著‘井’字。


    “嗷嗚。”白石友香裏捂著頭眼含淚水的看著白石控訴著他的惡行。


    “別裝可憐。”


    “哪裏!明明就很痛。”


    “……誰讓你亂說話的。”白石歎了口氣,認命一樣的把手放在白石友香裏剛才被敲的地方輕輕的揉了起來


    這個時候白石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把清然晾在一邊了,他連忙抱歉的朝清然笑了笑,“抱歉啊,一和這家夥講話就忘了,這家夥是我的妹妹,比我小兩歲,目前是六年級學生。”


    清然這才有了機會自我介紹,她微微彎腰,“我叫鬆本清然,請多指教。”


    “清然……”白石友香裏剛開口,白石原本揉著她額頭的手就往那裏不輕不重的一


    拍,“友香裏,叫姐姐,她比你大,還有,不要那麽冒冒失失的叫別人名字!”


    “沒事的。”清然連忙說道,她笑臉盈盈,“我不介意。”


    “你看人家都不在意,ku-醬真是的。”白石友香裏從白石手下把頭挪了出來,她跑到清然的旁邊挽住她的手,白石友香裏衝白石一吐舌頭,“ku-醬快點去把醬油給媽媽啦,慢吞吞的。”


    “……你這家夥。”白石額頭上的‘井’字又跳了出來,但是最後他還是把肩一垂,“嘛,這家夥就麻煩鬆本好好看著了。”然後他就轉過身拿著醬油朝廚房走去。


    “清然姐,走吧,我們去沙發上坐著聊。”


    被白石友香裏拉著去到了客廳,清然覺得這個世界真神奇,白石那樣的人,居然會有一個這麽活潑的妹妹。


    不過其實白石也很孩子氣,清然想起之前在走廊上那副可憐兮兮找存在的樣子,不禁笑出聲來。


    “清然姐在想什麽笑的那麽開心?”白石友香裏一臉的好奇,“難道是ku-醬?”


    “咳。”清然輕輕的咳了一聲,“隻是一些好笑的事。說起來,為什麽……友香裏要叫白石前輩……k,ku醬?”她什麽不自然的念著那個名字。


    “啊,這個啊,因為ku醬就是ku醬啊。”白石友香裏晃著腿毫不在意的回答。


    “哈?”


    “話說清然姐你真的和ku醬不是哪個關係?”白石友香裏秘密一樣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


    今天究竟是什麽日子,居然被人接二連三的問這個問題,清然已經有點麻木了,她搖了搖頭,“不是,我才剛認識白石前輩沒多久而已。”


    “剛認識也可以有一見鍾情的嘛。”


    “嗬嗬,你想多了。”一見鍾情是真的沒有。


    “那為什麽ku-醬帶你回家?他都沒帶過別的女生回家。”白石友香裏不服輸的嘟著嘴逼問。


    “……大概是因為別人沒我那麽倒黴?”清然尷尬的理了理發絲。


    “倒黴?”白石友香裏眨了眨眼睛。


    “咳……”想了想反正都有一個人知道了,清然抱著有點類似於豁出去的感覺把自己的遭遇說了出來。


    “噗——哈哈哈哈。”白石友香裏笑的躺在了沙發上。


    清然覺得經過今天,她的心髒一定能強大不少,畢竟能經受那麽多的折磨。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嗎?一個人怎麽能倒黴到這種地步?”白石友香裏擦了擦自己的眼淚。然後她一臉同情的看著清然,“難怪哥哥會把你帶回來,要是我,我也會把你撿回家的。”


    ……orz。


    來點形象一點的圖片,就是石化的清然被白石友香裏這句話一下刺中了心髒。


    然後碎了。


    這個時候白石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他也聽見了這句話,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往白石友香裏頭上敲了一拳,“友香裏,快給我道歉,什麽撿回家,亂說話!”雖然那個時候在亭子裏的鬆本的確很像一隻落難的小貓,但是撿回來這樣的話多傷人自尊啊!


    白石友香裏吐了吐舌頭。“好嘛,對不起。”


    “……沒關係。”清然忽然覺得此刻的自己活的特沒尊嚴是腫麽回事?


    “實在是非常抱歉啊鬆本,友香裏實在是太讓人頭疼了。”白石再次十分誠懇的道歉。


    “沒事,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清然笑著擺了擺手。


    “唉。”白石看著一臉笑意的清然歎了口氣,“算了,去吃飯吧,媽媽已經擺好菜了。”


    “好。”


    走近飯廳,就看見一個典型的家庭主婦在廚房進進出出的拿著東西出來,她看見清然停住了腳步,“這就是鬆本桑吧,藏之介已經和我說過了,你安心在這裏吃個飯吧,等會伯母就幫你聯係家人。”她十分溫柔的對清然說道。


    “是,很抱歉麻煩您了,白石伯母。”清然略微有些歉意的回答。


    “沒關係哦,小春他們也經常來家裏玩,所以不會覺得麻煩的,鬆本桑你先坐下吧,我們家的孩子都不會太照顧人,估計都委屈你了。”她把最後一樣東西擺在桌子上。


    “是。”清然坐在了白石的旁邊。


    “今天正好做了藏之介喜歡的奶油焗飯,你也快嚐嚐。”


    “好。”清然舀了一勺飯放入口中,待咀嚼完,她讚賞的笑著,“很好吃,伯母。”


    一頓飯下來,被白石媽媽勸著吃了不少的東西,清然略微有些腹脹的坐在了沙發上。


    這個時候白石拿著手機走了過來,他把手機遞給清然,“給。”


    清然接過手機,正準備撥上自己父母的號碼時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撥了另外一組數字。


    ‘嘟,嘟,嘟——’幾聲之後,電話接通了。


    少年有些沙啞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


    “白石前輩?”


    “……財前。”清然的聲音響起後,財前和白石都愣了一下。


    “鬆本?”可以想象出財前說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皺著眉的,清然輕輕的笑了一聲。


    “你在哪?”怎麽會用白石前輩的手機?這是財前沒問出來的話,不過清然自然知道他要問什麽。


    “就是……那個,我帶小白出去散步,然後小白跑了,接著我就迷了路,似乎是到了白石前輩家的附近,然後下暴雨了,然後我的鑰匙在小白的鏈子上。”財前和白石又楞了一下。


    這次兩個人的原因是一樣的,這姑娘怎麽能這麽慘,縱然是知道猜到了大半部分的白石在聽到清然原來還是處於迷路狀態的時候他也大大的驚訝了。


    這得什麽人品?


    “你在哪?”財前沒有笑,隻是歎了口氣再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我在白石前輩的家裏……”清然猶豫的看了一下白石,白石了然的接過了手機,“喂,財前。”


    “白石前輩。”


    “我家在xxx街xx號,知道在哪嗎?”


    財前想了想,“恩,大概知道,你幫我跟鬆本說,我等下就過去接她。”然後電話就


    被掛斷了。


    白石放下被掛斷的手機,“財前說等會就過來接你。”


    清然笑了笑,“這樣啊。”


    “不過……”白石輕微的皺了皺眉,“怎麽會打電話給財前?”明明不是個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卻打電話讓財前過來接。之前他說送她回家都被拒絕了。


    “因為財前的家就在我家對麵。”清然簡短的解釋了一下。


    這個他當然知道,但是問題是為什麽會願意麻煩財前。難道真的是像之前忍足他們說的那樣?


    白石心裏有些不舒服起來,但是他很快又把這股不快給拋在了腦後,他看了看窗外,“現在雨也小了不少,鬆本在等財前的時候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我家的那群孩子?”


    反應過來白石說的是那些花草,清然很高興的點了點頭,“好啊。”


    撐著傘走到了院子中,清然才發現原來之前所看見的那些花草隻是一小部分,“白石前輩種這麽多不會覺得很累嗎?照顧它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會啊,正好相反,有的時候訓練的累了,過來照顧一下它們就會覺得很放鬆很愉快呢。”白石蹲下了身。


    清然也學著他那樣蹲了下來,近距離的看著那些花。


    她指著不遠處那幾簇在雨中越顯嬌豔的藍紫色的花骨朵,清然有些興奮的揚起了眉,“啊,那個我知道,是龍膽花。”


    “誒?你知道啊。”白石有些驚訝的轉過頭,卻看見少女眉飛鳳舞的樣子,本來白皙的膚色在雨天中顯得有些蒼白,可是臉上的神情卻非常的生動,黑色的發絲之前就被攏在了一旁,露出了如玉一般的脖頸,上麵還沾著些許從雨傘外濺進來的雨滴。


    白石忽然覺得心裏有些躁動,他連忙把頭一轉,移開了視線。


    “嗯,以前插花的時候有用到過。”


    “龍…龍膽花很…很不錯。”


    “白石前輩?”清然有點疑惑為什麽白石忽然有些結巴。


    “咳咳,沒什麽,龍膽花清熱燥濕,瀉肝定驚,一般是秋冬季開花,今年開的奇怪了些,才剛到夏天就有花骨朵了。”


    “大概是天氣的原因吧,白石前輩真厲害,這麽清楚。”


    少女讚揚的話語又讓白石的視線一個漂移,他鎮定了一下說:“因為父親是藥劑師。”雨小了些,可還是形成了不輕的雨幕,隔在清然和白石之間,擋住了不少的東西,比如說白石之前有些微紅的臉頰。


    “白石前輩果然很……踏實?”清然想了想,隻能找出這麽個不算形容人的形容詞。


    “什麽意思?”白石疑惑的轉過頭。


    清然看著還未開放的龍膽花,嘴角劃出一個小小的弧度,“你看,白石前輩種這些花草,都會知道它們的功效,大概也是因為這些才種的吧。我的話……”清然微微仰頭垂了眼,“如果問我龍膽花,我大概也隻能說的上它的花語吧,一些華而不實的東西。”


    華而不實,就像她被外婆培養多年一樣,會插花會茶道會書法,外婆讓她學了好多東西,也讓她記了好多東西,可是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呢?有多少是她自己喜歡的呢?有多少是她自己主動的呢?她這個人就像是一個被精心雕琢的工藝品,空有外表,卻找不到靈魂。


    這不是華而不實是什麽?


    嘴邊的笑容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化成了苦笑,白石把整個過程看在眼裏,他不知道清然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在難過,但是看著清然這樣的表情,他卻有些心疼和難過,好像是伴隨著她的難過一起滋生的一樣。


    他皺了皺眉,忍不住開口。“鬆本……”


    “啊,不好意思,自作主張的說些奇怪的話。”清然被這聲呼喚從自己的思緒中扯了出來,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麽,她連忙道歉。


    “不用道歉的。”白石搖了搖頭,“其實有的時候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也沒事的。我們是朋友不是嗎?”白石十分嚴肅的說:“所以如果真的有什麽煩惱的話,我不介意你來找我的。”


    清然傻傻的點了點頭。


    “而且……”白石像個大哥哥一樣的笑了起來,“我也不覺得花語是些什麽華而不實的存在,花語不是可以跟別人傳達一些自己沒法說出口的話嗎?花語就是花的語言啊,能讓這些小家夥開口說話了,怎麽能說是華而不實的東西。”白石搖了搖手指,“說起來,我還不知道龍膽花的花語呢,既然鬆本知道的話,不如告訴我一下?”


    清然此刻就像個木娃娃一樣,白石說什麽,她就做什麽,所以她張了張嘴,以近似呢喃的聲音說道,“喜歡看憂傷時的你。”


    但是白石聽見了,他一愣,隔著雨幕直直的看進了清然那雙此刻有些模糊的黑色眼瞳,他忽然有種撥開雨霧走到她身邊的衝動。


    “很奇怪的花語。”白石輕輕的說道。


    “是嗎?我倒覺得這樣的花語很美,殘破的愛情,變質的愛情,禁錮的愛情。第一次知道這花語的時候我腦海裏就浮現出這三個詞語,隻有極致的愛才能這樣,不是嗎?”回過神的清然依舊蹲在那裏,撐著下巴,她看著那幾株龍膽花。


    白石聽著清然的話有些呆愣,他沒有轉過頭,還是直直的看著蹲在那裏的清然。


    “當然,那樣的愛情在現實裏就不美好了。”少女皺了皺眉和鼻子,像個小狗一樣,“太變態了。”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會不會感覺感情有點太跳躍了呢?感覺明明才認識不久的。所以才說不會感情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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