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上電話之後,白石便沒有將這通電話再放在心上,他坐在院子旁的走廊上,外麵大雪紛紛,為了替花草遮雪而支起的棚子上已經積起了厚厚的雪,像是地麵平白的高出了一大截。


    他身體好,麵對這樣的大雪,也有些凍得受不了,裹著棉被,他一邊嗬著熱氣,一邊看著那棚子。


    他擔心雪太大,把棚子壓壞了,所以他才守到外麵看著。


    今天的雪太大,而比起今天,那天的雪簡直就像是鹽粒粒一樣不起眼。


    看著雪,白石情不自禁的就和那天對比起來。


    關於那天,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周,但是白石卻始終無法忘懷。


    那天,他站在拐角的那邊,和清然之間隻隔了一個轉身的距離,甚至隻要他稍稍伸出手,對方就可以看見他的手。


    可是他沒有。


    他到頭來都沒有走上前一步。


    事實上,白石想得到,如果他那個時候走上前,事情也不會有什麽改變,因為他們之間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


    這個問題白石想了很久,最後他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那就是清然的驕傲。她的驕傲太甚,甚過了她對他的感情。


    她像一朵長滿刺了的玫瑰,一旦有人稍稍靠近,就會被她的利刺所阻隔在外。


    而她在驕傲以及對他的感情之中,選擇了驕傲,她的這個選擇,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


    他在意的,是這個,阻擋他進入她的世界的,也是這個。


    隻是,那天清然的那句‘阿藏’讓他心痛如絞,令他不禁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麽自己要做出那個抉擇,否則,他那個時候就可以像往常一樣走上前去抱住她。


    看著眼前的雪,他又忽然回憶起當初他決定追求清然那天時所開的六月雪,他告訴自己那盆六月雪就是他們之間感情的象征,是上天給他的啟示。


    而後來,那盆六月雪花開一季,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卻沒能那麽圓滿……或者,也應該說恰恰相應。


    因為花開必有花敗。


    大雪紛飛過十二月,這個學期迅速的結束,寒假的到來讓寒冬中的大家帶上了幾分夏日的激情,學生們回到家中倒頭就睡,勢必要將當初早起所缺的覺給補全。


    而對於清然來講,長期不去學校的她,甚至都不知道如今已是寒假,直到日程上出現的回大阪這三個字才提醒了她。


    因為一開始就和鬆本秋也做下了約定,她可以回京都,但是若逢長假,就必須得要回大阪。


    雖然現在正忙,但是約定就是約定,於是清然隻好收拾了一下,帶上了必要的文件,對各個分支的人吩咐好以後將事務都帶到大阪那邊去之後,清然就讓人往大阪那邊打了個電話通知了一聲,準備啟程回大阪。


    “咳咳。”清然用手帕捂住嘴咳了幾聲,一旁的入江管家看著直皺眉,“小姐,您這病……”


    這病從入冬就開始,一直到了現在都還沒有根除,雖然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凶,但是這時不時的咳嗽卻一直沒有斷掉。


    “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之前家庭醫生不也說了沒事嗎?隻是身體有些弱而已。”清然安慰的說道。


    她知道入江管家在擔心什麽,他怕她像她外婆一樣,得了什麽重病卻瞞著不說,但事實上,清然這的確隻是感冒,之所以持續那麽長的時間,也是因為一直沒有休息好加上最近的操勞讓她的身體傷了些底子,所以才一直無法根治。


    但是比起一開始咳的像要把肺咳出來一樣已經好了太多,清然也就不在意了。


    入江管家重重的歎了口氣,“小姐,您現在這麽虛弱,還希望在大阪那邊多多休息,事務這些就先擱一下吧,我會處理的。”


    “放心吧,入江爺爺,我會好好休息的,我先走了。”清然笑了笑,沒將入江管家的話放在心上。


    因為關於這件事,清然沒有改變的打算。


    從京都到大阪的距離34.7英裏,開車時間一個小時。


    這一個小時的時間不短也不長,最近身心疲憊的清然上車了沒多久便靠著窗睡著了。說是睡著也不大對,因為隱隱約約之間,她似乎還能感覺到外麵的世界,她似醒非醒,似夢非夢,等到到了大阪時,被司機叫醒,她卻以為隻過了那麽幾分鍾。


    揉了揉有些發懵的腦袋,打開車門,剛邁出車門,身側的不遠處就突然傳來了呼喚的聲音。


    “經理?!”


    會這麽叫她的,隻有……


    下意識的轉頭看去,身穿四天寶寺校服的一行人站在那裏,臉上都是驚訝的神色。


    清然微楞,眼神從為首的忍足謙也和財前滑到中間的鈴園幼子,再到站在後麵的……白石,她的手不自覺的一抖。


    忽然想不起以前對著他們的自己是什麽樣子,清然隻能有些僵硬的微笑,“大家,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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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到來,最興奮的,莫過於學生們,今天,在學校那方宣告解放的時候,四天寶寺的人們更加放肆起來,走廊上到處都是各種奇怪的表演,以矯捷的身姿穿過重重的人群,忍足謙也順利的到達了白石的班上。


    探個頭進去,捕捉到正慢慢悠悠收拾東西的白石的身影,他大聲的喊道,“白石!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呢!”


    “我知道了。”宛轉沉浮的大阪音帶上了幾分漫不經心,不過白石還是加緊了速度。


    今天他們約好了,去財前的家裏慶祝寒假……說是這麽說,其實也就是想要瘋一把而已,而財前的媽媽正好去了外地工作,家裏隻剩下他一個人,於是他的家就那麽很愉快的被征用了。


    當然,財前是否愉快,就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類了。


    一眾人聚在校門口,發現沒人少了之後就開始浩浩蕩蕩的往財前的家裏出發。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對這次的聚會那麽興奮,比如說一個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隊伍的最後麵的白石。


    白石的異常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了,因為大家都在玩鬧當中,除了心思敏銳的財前和對白石上心的鈴園幼子以外。


    本來一直想要去問問白石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無奈身旁的金色小春和一氏裕次一直在拉著她看他們的笑話,她怎麽也找不到空走到白石身邊去。


    就這樣一路到了財前家的那條街上,正當大家歡歡笑笑的時候,突然一輛黑色轎車與他們擦肩而過,那一刹那,白石的身體瞬間僵硬。


    那輛車,他已經再熟悉不過。


    果不其然,黑色轎車停在財前家的門口――準確來講,應該是停在財前家對麵的那棟宅子門口。


    車門打開,穿著及膝淑女裙的女生走下來,如瀑布一般的黑色頭發被緞帶側束在胸前,比以前更加瘦削的臉再也看不出當初還有些的嬰兒肥,她背脊挺得筆直,頭卻微微低垂著,露出的一部份雪白的脖頸猶如天鵝一般。


    “經理?!”忍足謙也驚訝的喊出聲。


    女生微頓,轉過頭來,蒼白的臉上略有幾分驚疑,眼眸微閃,隻見她微微一笑,“大家,好久不見。”


    笑容說不上那裏的怪異,明明和以前似乎沒有什麽不同,可是忍足謙也他們就是覺得似乎有什麽不一樣。


    於是下意識的皺起眉,忍足謙也大大咧咧的走上前,抱怨的說:“經理你也太不夠意思了!一句話也沒說就轉學了,轉學了之後還連一個消息也沒有。”


    清然嘴唇微張,對於這件事,她也覺得十分抱歉,但是她卻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說,“抱歉。”


    “喂喂喂,一句道歉什麽的也太容易了……”忍足謙也嘀咕著。


    “忍足前輩,你太煩了。”財前撇了撇嘴。


    “喂!你這臭小子!”


    “……清然?”


    略帶疑慮的聲音響起,清然微移過眼神,看著站在他們中間一個高大的光頭少年,她皺了皺眉,她認識他嗎?


    其餘人也好奇的看了過去,石田銀是網球部的元老,但是中途休學了,這學期才回來,而清然在的那段時間,正好是他休學的時候,按道理來講,兩個人應該是沒有見過的才對。


    但是白石知道石田銀是石田水杏的哥哥,所以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果然,石田銀走上前,語重心長的說:“清然,我是銀。”


    清然恍然大悟,“銀……是石田大哥嗎?”


    “是的。”


    因為石田銀是石田水杏的哥哥,所以在小時候,清然也受了他不少的照顧,隻是伴隨著石田一家的搬遷,清然與他們都是許久沒有聯係,今天意外的看見了石田銀,她心裏也不禁多了幾分歡喜,隻是……


    “石田大哥,好久不見,不知近來可好?”話剛完,清然就連忙用手帕遮住嘴輕咳了幾聲。


    “我過的不錯。”石田銀皺了皺眉,“你生病了?”


    “我沒什麽事,石田大哥過得不錯,那就好。”清然微笑的衝網球部其他的人微微點頭,“那我先進去了,咳咳。”


    也不等其他人說什麽,清然就直徑開了門進去,甚至帶上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忍足謙也不滿的嘟囔,“什麽嘛……”


    財前拉過他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夠了,白癡前輩。”


    而白石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遲遲挪不動腳步。


    在那扇門後,清然大大的吐了一口氣。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剛才站在那裏說話費了她多大的力氣和多大的勇氣。


    站在那個人麵前,那麽平靜的講話。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更新是不是很勤快……=v=,表示終於要完結了終於要完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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