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兒臥室,陳傑與大魚兒。


    “大魚兒今生能與公子相識一場,今後便是死了也是無憾了。”大魚兒舉起酒杯又向陳傑一舉,神sè間很是有些不清不楚的味道在裏麵。


    陳傑也拿起酒杯向著大魚兒一舉,笑著道:“魚兒姑娘,俗話說螻蟻尚且偷生,你又因何無故而輕言生死?換言之,你若是連死都不怕了,還怕活著嗎?”說罷,他便與大魚兒的酒杯輕輕一碰,轉而便幹了杯中的酒。


    “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大魚兒並未回陳傑的話,隻是自己低低的輕聲重複了一遍陳傑說的話。


    “然也,在這個世界上,死,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最可怕的事,其實是勇敢的麵對著殘酷的真實而活著。”陳傑又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隨即便又接著道:“魚兒姑娘,我送與你幾句話吧。”


    “真的猛士,敢於直麵慘淡的人生,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這是怎樣的哀痛者和幸福者?然而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逝,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sè和微漠的悲哀。在這淡紅的血sè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給人暫得偷生,維持著這似人非人的世界。你是不是也在感歎,不知道這樣的世界何時是一個盡頭!”陳傑將後世這魯先生的名句毫不臉紅的搬出來說與了大魚兒聽。


    倒是那大魚兒,在聽罷陳傑的這段話後,神sè變幻不定,一會兒雙眼放光、一會兒又臉現悲涼之sè,變幻了好一陣後,才歎息了一聲,轉而抬頭看向了陳傑,就那麽一言不發的瞧著陳傑,而陳傑也不說話,隻是用手緩緩的撫摩著桌上的酒杯,淡淡的笑著看她。


    片刻後,大魚兒緩緩起身,走到陳傑麵前,開口說道:“公子所言,句句直指人心,猶如將人剖開,直視那鮮血淋漓、讓人慘不忍睹的真實,但卻是發自肺腑、震徹人心,大魚兒受教了。”說罷,她很正式的向陳傑行了一禮。


    陳傑笑著擺了擺手,道:“道理是道理,現實是現實,聽得懂道理卻不見得能做得到,不然這世上,哪裏還有煩心事了?人,之所以謂人,便是有著七情六yu、有著各種割舍不下、又忘卻不了的各種煩惱,隻要世人還以人的身份生活在這世間裏的每一天,那他便逃不脫這些令人煩憂的事物。”


    “事物皆有兩麵xing,好與壞也不是像黑與白那般簡單,立場不同,好壞的標準便也不同,至於選擇哪一邊是對、哪一邊是錯,完全取決於自己的心,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至於如何舍、怎麽舍、舍後又能得什麽,完全是存乎於自己的心了。”


    “說了這麽多,還真有些餓了,魚兒姑娘如果不介意的話,那我便要先吃些東西了,不然浪費了這滿桌的食物,可是對農民伯伯的不敬啊。”陳傑忽悠完這大魚兒後,又開始不著四六的扯起了別的。


    卻說這大魚兒,在聽罷陳傑的話後,暗自在心中道:舍或得,存乎於自己的心嗎?她就那麽站在陳傑的身邊暗自思索了起來,而陳傑,卻是又開啟了他那飯桶模式,毫無形象的開始甩開腮幫子胡吃海塞了起來。


    待到大魚兒緩過神來看向陳傑時,那滿桌的食物早已被陳傑消滅的差不多了,而他此刻,正在手中拿著個雞腿七啃八啃的吃的正香,看那架式,這似乎是他特意留到最後的“壓軸菜”。


    看到此情此景的大魚兒也是忍不住輕聲噗嗤一笑,開口道:“公子,你倒也是個趣人,你即能在那金陵詩會上做出那般傳世之詩作、又能於今ri對出那般絕對,還能隨意的作出那些曲風完全不同的新詞曲,這些分明都將你是個有大才情的人暴露無疑,可你又不像那些所謂的才子一般,明裏搖著折扇、裝著風雅、暗裏卻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你自按自己的那份隨xing、隨心而活,當真自在,實在是令奴家羨慕不已。”


    正啃著雞腿的陳傑見大魚兒開口說了話,也不停下嘴裏的動作,隻是轉頭看著大魚兒道:“魚兒姑娘,人活在當下,便應隻在當下,天塌了,還有高個的頂著,你cāo的是哪份閑心?有了這份自覺,你自然也能活得瀟灑自在,成天戴著麵具而活著不真實的自己,不累嗎?”


    大魚兒聽到陳傑此話頓時一驚,右手下意識的便向腰間摸了過去,同時口中淡淡的問道:“戴著麵具而活?不知道公子你所言是何意?”


    “何意?”陳傑摸了摸腦袋,心中暗自道,莫非這大宋朝還沒有麵具這種玩意?她聽不懂自己的話?


    不過他心中雖是奇怪,但倒也開口解釋道:“意思就是說,這世人之人往往展露在別人麵前的自己,都不是真實的自己,是虛假的自己,包括我自己也是一樣,你說我活得真實自在,其實也不然,每個人都會有隱藏起來的一麵的,隻是或多或少的問題罷了。”


    大魚兒聽陳傑如此說,這才將摸在腰間的右手放了下去,轉而拿起了桌上的酒壺,又為陳傑斟了一杯酒,開口說道:“人,都是要保護自己的,又怎能在別人麵前展露完全真實的自己。”


    陳傑點了點頭,示意讚同她所言,但也不說話,隻是依舊專心啃著自己手中的雞腿。


    他不回話,大魚兒也不以為意,輕笑一聲後,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陳傑在那啃著雞腿,直到陳傑將那雞腿啃完,她才又開口道:“公子吃的可還滿意?”


    陳傑很是滿足的一笑,道:“不錯,想不到在你這房中吃的菜式,可比在下麵時吃的味道好多了。”


    “奴家謝公子誇獎。”大魚兒抬手又為陳傑斟了一杯酒,嫣然一笑,說道。


    陳傑拍了拍手,稍有意外的看了大魚兒一眼,腦袋一歪,好奇的問道:“莫非這菜,是魚兒姑娘你親手作的?”


    “不錯,正是奴家親手所做,公子能夠滿意,那可是沒有白白浪費了奴家的這一番心意。”


    “如此,那我便多謝魚兒姑娘的款待了,如今時辰已然不早,我便先行告辭了,ri後有緣再會吧。”陳傑起身向大魚兒抱了下拳,以未告辭之意。


    “公子這便要走了麽?那公子臨走之前,可否讓奴家向您確認一件事?”大魚兒定定的瞧著陳傑問道。


    “事?什麽事?”陳傑好笑的看了這大魚兒一眼,你跟我確認什麽事,我跟你又不熟。


    “那香皂與香水,可是公子你所製?”大魚兒眉角一挑、嘴角含笑的向陳傑問道。


    陳傑臉sè突然一變,後退兩步,yin沉著臉向大魚兒沉聲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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