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終於停了,陽光明媚,天十分晴朗,但林雪卻再也沒有搬回去。請使用訪問本站。大雨過後,樹木、蘆葦等各種植物開始鬱鬱蔥蔥,鳥兒、魚兒等各種動物在這裏繁衍生息,這片大河灘地裏生機盎然,熱鬧萬分,不時會有一些動物來“造訪”,讓他們的“小日子”泛起波瀾。


    這天早晨,虞鬆遠按時醒來,起床時看到林雪竟然在她自己的上鋪睡得正香,便想讓她睡個懶覺。他輕輕開門,與大將在門前做著準備活動時,林雪已經起來了。於是,他們三人一起在大堤上慢跑了一千米。


    剛回到木棧橋上,忽然,心細的林雪興奮地大叫起來:“哇!虞大哥,你快看,你快看,哇,老天爺啊。豬,河裏竟然有這麽多豬!”


    虞鬆遠抬頭向河麵望去,隻見下遊的河麵上,一群黑點在河麵奔騰的湧流間上下翻騰,逆流而上,滾滾而來。黑點越來越大,時隱時現,遠遠看去,真象是一群豬在禾苗茁壯的田野上奔跑,又如一群黑色的鐵桶在浪花間上下起伏。


    林雪仍在興奮地跳躍著、大叫著:“快看快看,這麽多,哇,能有幾千條上萬條……”大將也異常興奮,隨著她奔跑跳躍。


    此時,魚群前麵的排頭兵已離他們不足二百米。隻見魚群中,大的長達20米左右,小的有一二米。數頭一列,一列緊接一列,時而露脊,時而首尾皆露,黑乎乎長達三四華裏的壯觀隊列,不疾不徐地向上遊破浪前進,勢不可當。


    魚群所過之處,河麵水波蕩漾,浪花飛濺,“蝦兵蟹將”頻頻躍出水麵穿空向前,一起一落,好似在為其鳴鑼開道,蔚為壯觀。河邊棧橋下,大量的河魚衝進蘆葦蕩,象開了鍋,不時驚慌地跳躍著。


    虞鬆遠說:“丫頭,這不是豬,這是一群偽虎鯨,當地人稱為‘**’。每年農曆閏月之年,或夏末秋初桃汛季節,有特大cháo水上漲之時,它們都會從灌河口逆流而上,進入灌河。這麽大規模的,一般三五年才會來一次,讓我們趕上了。”


    “那它們為什麽要進入灌河呢?”


    “灌河是我們省唯一一條主河道內沒有河閘的cháo汐河流,二級航道。chun末至夏初,正是鯨魚的交配產仔期。灌河水深河闊,水質較好,海淡水相混,又無涵閘阻擋,因此,是鯨魚成群前來交配產仔的理想之地。每年的這個時候,它們都會成群結對而來。”


    這時,鯨陣已經到了他們的正對麵。


    隻見無數鯨魚,或追花間如箭一般的遊弋,或翹頭噴出高達丈餘水柱。最大的長有二十多米,最小的也有數米,前後形成了約有二千多米長的龐大鯨群長龍。魚群所過之處,噴泉此起彼伏,水麵細霧騰空,河水翻滾而來,浪濤拍擊兩岸,場麵蔚為壯觀,令人歎為觀止。


    林雪到底還是小孩,這壯觀的一幕,高興得她小手都拍紅了,嗓子幾乎都喊嘶啞了。大將也看呆了,等鯨群過去,差不多兩個多小時。林雪望著遠去的鯨群,戀戀不舍地問,“虞大哥,它們這麽急,這是要去哪?”


    “民間傳說是去龍王廟朝拜龍王。”


    “拜龍王,果真有龍王嗎?你騙我。”


    “民間傳說而已。魚群遊到龍王廟前,灌河在哪裏正好是九十度的大轉彎,大cháo翻滾過廟前,大魚受水流影響,會改向直立水中,上半截露出水麵,好象觀望廟宇。同時會向空中噴出高達丈餘的水柱,猶如大魚向龍王磕頭。民間相傳河底有***,大魚在上麵跪拜龍王。魚群過龍王廟,西遊十幾裏至三岔口時,河窄水淺,一般正值退cháo,便又循規蹈矩乘著落cháo,東下入海。”


    “龍王廟在哪?”


    “龍王廟座落在灌河北岸約九十度的大轉彎處,它建於清代中葉。當初河道大員還在廟前鑄了十二個高大的銅人,站立在灌河岸邊,用來鎮cháo。後因近百年戰火頻仍,生靈塗炭,到抗戰時,龍王廟和十二個大銅人都被戰火銷煙焚毀了。至於龍王,實際上當然不存在,它隻是美好的民間傳說罷了。”


    林雪捧著腮都聽癡了,此時離魚群過去已經有四十多分鍾,大將又興奮地跳將起來。原來,大群鯨魚已經開始歡快地東返大海了。


    他們趕緊向河麵看去,隻見龐大的鯨群,如一團大大的黑雲團,又如千軍萬馬,從上遊滾滾而來,在河麵上順流而下,又向大海翻滾而去。大批的鯨魚此起彼伏躍出水麵,拍打浪花的聲音響成一片。


    此刻,河兩岸已經有很多人在觀看這一奇觀,當地有準備的漁民一片歡呼,還燃起鞭炮,鯨魚似乎很有靈性,在水麵上跳躍得更歡快了。


    終於鯨群遠去了,三人意猶未盡,虞鬆遠尤其為看到這一奇觀而慶幸。小時候,父親與小爺等長輩,經常給他們兄弟四人講述“**拜龍王”的典故,今日終於得以親眼目睹了全程。


    “今天真是開了眼,經你這麽一解釋,這灌河的掌故還真不少,還有文化韻味更濃的典故麽?”


    “灌河另一流傳甚廣、影響深遠的典型,就是二聖廟和二郎神的傳說了。”虞鬆遠介紹說。


    據說當年二郎神擔山趕太陽從灌河經過,不小心掉下一塊石子,落到灌河口,後便長成小島,即為現在的開山島。開山島很小,它雄踞於灌河的入海口。狀如饅頭,麵積僅0.13平方公裏,島上怪石嶙峋,陡峭險峻,既無泥土更無淡水。它兀踞於海天之間和煙波浩淼之上,景色絕佳,登島遠眺,大有“波浪看如倒,蓬萊望若林”之意境。


    二郎神的家鄉就在灌河口,明代稱灌河為灌江,灌河口為灌江口。我縣經濟重鎮二聖港,就因二郎神和二聖廟而得名。據說二聖港近海的開山上,過去曾建有一座氣勢輝煌的二聖廟,專門供奉二郎神,香火頗盛,清末毀於戰火。


    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的《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就曾經經常出入此地,其筆下二郎神的故鄉就在灌河口(即灌江口),“東海龍官”、“二郎聖廟”、“孫悟空大戰二郎神”等,均是以灌河入海口處的開山島上的景觀為生活原型的。


    鯨群遠去後,他們回到宿舍時,此時已經快十點了,大家都還很興奮。


    ……


    高考在即,在虞鬆遠學習越來越緊張,再也沒有捕獵時間的時候,大將自發承擔起了狩獵的重任。林雪經常笑說,大將是河灘裏的賊,外出狩獵從不走空。


    大將幾乎每天隻要出去一小會兒,就能給他們帶來一片驚喜。野雞、野鴨、大雁、野鵝、魚、蛇等等,確實沒有落空的時候。虞鬆遠始終很納悶,始終想搞明白的一件事是,大將七八十斤重,它是怎麽到水裏捕魚的,難道它會潛泳?


    女大十八變,離家一年的林雪,原本就天生麗質,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能吃飽了,營養也能跟上了,再加上愛運動,還有愛情滋養,竟然象氣吹一樣,很快成長成一個個子高高、亭亭玉立、楚楚動人的美貌少女。


    一個周六晚上,他們剛吃完飯,莊八和胡兵帶著一個手下找來了。莊八看來混得是真不錯,西裝革履,很有小老板的範兒。虞鬆遠隻好拿出一晚上的時間,陪他們喝酒聊天,好不容易把他打發回去。莊虎臨走時,留下了一輛上海鳳凰牌26自行車,作為給林雪的禮物。


    今年雨水真大,離高考不到一個月時間了,又下了一個星期的連綿不絕的大暴雨,讓整個世界成為一片澤國,溝滿河平。


    灌河在縣中往上遊約五六公裏處,突然向右轉了一個近九十度的大彎,轉向北揚長而去。而大轉彎處的左岸,則有六七條支流成放shè狀通向遠方。灌河河床陡深,支流密集。隨著cháo起cháo落,支流不斷匯聚,形成跌水轟鳴奇觀,數公裏之內皆聞其聲。


    在這些支流中,有一條小的支流叫小“廢黃河”,它和流經六套的那條大廢黃河相連。那時,在縣城段的小廢黃河上有多座木橋,其中一座木橋較低,河水一漲即被水淹沒,當地人稱“水漫橋”。


    六月初,海軍某部在蘇北的chun季征兵工作,已經進入掃尾時期,開始進村入戶家訪。這天早晨,正在進行家訪的海軍征兵幹部劉幹事,早早就吃過早飯,與當地武裝部幹部一起下鄉走訪,卻在小廢黃河的“水漫橋”上遭遇到了險情。


    劉幹事他們涉水過橋時,水流太急,浸在水下的橋板太滑,走在劉幹事前麵的一個當地少婦撲嗵一聲滑向水裏,瞬間被湍急的河水卷走。緊急時刻,劉幹事扔掉自行車,一個魚躍紮進水裏,緊緊抓住少婦的衣服。少婦拚命掙紮,一把將劉幹事緊緊抱住,兩人都被連嗆了幾口水。不得已,劉幹事隻好一拳將其擊昏,才將她的頭托出水麵。


    水流太急,根本無力將她拖到岸邊,兩人很快被渾濁、奔騰的河水衝進灌河。轉彎處水流更急,劉幹事已經力竭,剛才用力過猛,腿又開始抽筋,疼痛難忍,中靠一隻手撲騰,形勢危急萬分。


    早飯前,虞鬆遠正在河堤下的廢棄棧橋上背誦英語單詞,大將在家看家。林雪手裏捧著書安靜地坐在虞鬆遠一旁,看著木棧橋下奔騰而下的河水出神。她無意間抬頭向河麵望去,隻見河zhongyāng似有一個人在水麵拚命地掙紮、撲騰著。


    “虞大哥,快看,有人落水!”


    虞鬆遠騰地站了起來,循聲望去,隻見上遊一百多米處,在奔湧渾濁的河麵zhongyāng,翻滾的浪濤間不時露出兩個小黑點。細看,分明是兩個人,正隨波逐流,岌岌可危。


    他嘩啦一下扔掉外衣,甩掉腳上的膠鞋,回頭對驚慌失措的林雪喊道,“丫頭,哪也不準去,回宿舍先吃早飯等我一起上班。”沒等林雪反應過來,便一個漂亮的魚躍,從高高的木棧橋上一個猛子紮進河水裏。


    林雪嚇蒙了,隻來得及“啊”地驚叫了一聲,虞鬆遠已經跳下河裏。她哭叫著趴到棧橋旁邊,在水麵上拚命搜尋虞鬆遠的身影。可虞鬆遠跳進河中,就再也不見了,隻剩奔騰喘急的河水,翻滾著向東流淌著。


    她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刹那間爆發出悲痛yu絕的尖叫哭叫聲,她把嗓了幾乎哭喊啞了,虞鬆遠也沒有從河麵上出現。她癱坐在棧橋邊,嗚咽著盯著河麵,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縈繞著,完了,虞大哥被急流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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