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莊園已經清理幹淨,條子還能抄出個毛。”肖玉書揉揉眼睛,心驚肉跳地說。


    “槍,兆坤年前購進的這批槍,走得勿忙,沒有來得及處理出去。警察找到這批槍,隻是分分鍾的事。莊園特保隊也有槍,他們很快就會追到這裏。當時,全帶走就好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都是你們別動隊,還想搞尼瑪武裝割據呢,好高騖遠,膽大妄為,簡直無法無天。弄那麽多武器進來幹什麽?現在好了,大家都跟著玩完……”肖玉書不滿地抱怨道。


    “狗日的,你他媽放肆!”


    宋兆坤拍案而起,“兩個莊園特保隊,都佩槍。請問,老板一貫反對給特保隊配槍,特保隊的槍,難道不是你堅持要配的?”


    “你……”肖玉書啞口無言。他是北方公司總經理,也是金甌莊園、甚至整個集團的總管,是老板最信任的人。整個公司,隻有他可以偶爾公開享用老板的禁臠小玉。小玉雖然風騷,宋兆坤和整個別動隊,也隻能私底下偷偷嚐個腥。


    “行了,不能怪兆坤。他曾想帶回,是我以為放到地下密室,應該沒問題。”莫萬英把責任全部攬了過去,“大敵當前,關鍵是怎麽辦!”


    剛才在電話中,他已經得到信息,軍隊的反恐反暴專家,已經進入金甌,目標就是“人民行動黨”和“灰色別動隊”。小陶子案就是在反恐反暴專家的幫助下,黃義仁才落網並滅亡的。


    黃義仁和寶爺落網,他心中曾經暗喜。黃吉想開辟新通道,撇下他莫萬英自搞一套。現在,黃義仁象一頭蒼蠅一樣,一頭撞進公安的網裏,新通道剛開張就被杜平和郭峰給滅了。黃吉最終隻能倚仗他莫萬英,這讓他心裏倍感得意。


    現在,國家反恐反暴專家秘密進入金甌,這才是首當其衝的威脅。按說他此時應該丟車保帥,可別動隊已經與他無法切割,一損俱損。別動隊真要出了問題,他莫萬英必死無疑。最終,他隻能選擇與灰色別動隊共進退。


    “老板,僅是幾條槍,還不要緊,可以派人頂。又不是死罪,最多十年八年。按照他們辦案的路子,最遲後天,蘇北的公安就會到金甌。我今晚就帶著別動隊撤離金甌,到番禺躲幾天吧,風頭一過再回來。”顧楓畢竟見過大世麵,建議說。


    “不,現在輕舉妄動,就落他們手裏了。郭峰派人監視莊園,你們混不出去。目前,以不變應萬變。你們住進下層藥廠吧。藥廠是我們的根本,不能出一點問題。”莫萬英抬起頭,望著肖玉書。


    肖玉書雙手顫抖著,端起桌上的水杯,一口氣咕嘟咕嘟喝淨。又從桌上的木盒內,顫顫驚驚,拿起一支雪茄,點了幾下都沒點上。小玉嫋嫋婷婷地走過來,接過火機,親自給他點上,並溫順地貼著他坐下。


    “老板,我是總經理,我去吧。家裏就拜托老板了!”


    “玉書,辛苦你了,今天晚上,就讓小玉好好陪陪你。家裏你放心,弟妹、孩子和老人,公司都會照顧好。不要怕,最多判七年。等風頭一過,我會在一二年內,就把你撈出來。”


    莫萬英說完,又對顧楓和宋兆坤說,“你們連夜搬家,轉移到藥廠。地下一層,徹底打掃幹淨。藥廠是我們的根本,不能出一點事。”


    “這個反恐反暴專家,看來確實很厲害。老板,他們是衝著我們別動隊來的,我們就這麽坐以待斃嗎?”宋兆坤臉上滿是殺氣。


    “你難道想與他們對著幹嗎?”


    莫萬英聲音略帶不滿,“你們不是想搞武裝割據嗎,搞這一套,共產黨才是祖宗。你們應該好好學學‘十六字訣’,讀一讀《抗日戰爭的戰略問題》,懂一點鬥爭策略。自古打天下的人,試問有那個是莽夫?近期,你們要徹底隱蔽,避其鋒芒。找不到你們,他們不會永遠呆在金甌的。”


    ……


    上午,虞鬆遠就躲在無閑齋補了一天覺。


    打掉位於灌江縣城的魔窟,可老魔頭和他的別動隊,卻集體脫網了。會不會打草驚蛇,會不會給後麵的任務增加困難?虞鬆遠從咋天回來坐在房頂時,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費了半天勁,一切還得重頭再來。


    他有種預感,這趟任務,怕不會太簡單。想想也是,魔窟內幾個夥夫,都這麽能打,簡直武裝到牙齒了。怪不得中央要下令嚴打,各路妖魔鬼怪,把朗朗晴天鬧得烏煙瘴氣,簡直是翻了天了。


    海潮教官此刻肯定在金甌市等著他和林濤,怎麽辦?是現在就出發,還是等這邊稍微安全了再去?父母年齡大了,早已不是四十年前,他怎麽也不想讓他們到晚年了,再讓人圍門打架,擔驚受怕。


    中午,林雪從飯店直接給他拿回午飯,剛吃完,陳嵐他們四人都興衝衝地來了,紛紛將新消息紛紛告訴虞鬆遠。


    莫萬英四個場子,咋晚被警察一鍋端。起獲槍支彈藥若幹,魔窟內死了好多好多的人。銀行內部今天一直在開會,準備提請法院保全莫氏北方公司的財產。在家的莫氏高管數十人,悉數被逮。服裝廠工會李主席,也同時被捕。


    但也有不好的消息,聽說莫萬英的一個重要姘頭跑了,保安隊長邊長峰也潛逃在外,警察現在正在全城搜尋他們。


    虞鬆遠抬腕看一下表,便推出自行車,開始潑冷水,“我要回去陪幾天父母,你們今晚在這裏慶祝吧。”林雪想同去,虞鬆遠抱著她悄悄說,“我預感路上有事,你下次再去。”


    聽他這樣說,林雪也不再堅持。於是,虞鬆遠告別眾人,輕鬆地騎上自己的飛鴿自行車,順著204國道,慢悠悠地向家裏駛去。


    才下午三點多,街上人們行色匆匆,都在忙著自己的生計。夜裏發生這麽大的事,這座縣城的安寧,一點沒有被破壞。人們根本就不知道,夜裏曾經發生過什麽。虞鬆遠對治理這座縣城的人們,不禁油然生起一份尊敬。


    隻是到了城南郊,才有一處警察例行查車點。虞鬆遠隻是出示了一下軍官證,便被放行。


    來到大圓鎮,遠遠望見一輛手扶拖拉機停在供銷社大門旁。一群當地的流氓無賴,都手拿家夥,或倚或坐,東倒西歪地圍在拖拉機旁。


    供銷社顯然遇到事了,他向供銷社蹬去。進入大門前,他已經判斷這裏肯定有大事。土流氓們一個一個瞪著警覺的目光,仔細看著路過的每一個人。


    到辦公室,大哥虞鬆東正趴在報表上忙著呢。“門前怎麽回事?”虞鬆遠喝一口水問。


    虞鬆東說,“咳,咋天夜裏,招待所住進一個女的,開著麵包車。夜裏兩點多一頭紮進招待所院子,把大門都碰壞了。後麵一輛手扶拖拉機,拉著十幾個拿家夥的流氓在追。到院子裏,這女的就是不下車。”


    “後來呢?”


    “後來我醒了,起來一看,是二愣一夥想劫人家女的這車。這些流氓後來都讓我給攆出去了,可我要報警,這女的死活不讓。她現在就住在旅社內,戴著麵罩,穿著裙子、大衣,腳上全是血,好象讓二愣這夥人砍傷了。”


    “車上還拉著一個癱子(蘇北方言,癱瘓的人),對吧?”


    “對。你認識啊?”


    “這人我要救她。你在她旁邊給我開一間房,再給我準備一點消炎藥、酒精、碘酒、藥棉。”


    “他們住在後排左數第三間,106號房。這些常用藥,我宿舍就有。”不一會,虞鬆東就將裝藥的挎包提過來,107房間也開好了。


    虞鬆遠敲開106室,夏薇一見到他,激動得嘴裏喃喃自語,“好了好了,我們有救了,有救了。小弟你真是神通廣大,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有難了?”


    虞鬆遠顧不上寒暄,讓她到107室,幫她換好藥。然後告訴她,“到房間等著,天黑後我送你們走。”


    到晚飯點時,虞鬆遠出去買了四份飯,先給她母子倆將飯送了過去。


    傍晚特別漫長,天好不容易黑下來,忙碌了一天的供銷社大院,終於也安靜下來。


    虞鬆遠說:“我先去清理外麵,等女的上車後,大哥你把他兒子手捆上,堵上嘴,然後弄到輪椅上,就在這牆角陰影裏等著我。這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注意別讓他看清你。”


    一切安排妥當,虞鬆遠才徑直走到供銷社門外,來到一堆土流氓旁邊。一個年輕漢子,瞪著眼睛看著他,虞鬆遠問,“誰是頭?”


    二愣將身上的破棉大衣裹了裹緊,才懶洋洋地說,“老子就是,你找爺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想讓你長得記性,誰才是老子!”


    說著,伸手將他從人堆裏提了出來,一拳直接打飛了。眾人大驚,操家夥一齊撲將上來。虞鬆遠拳掌肘膝腦袋並用,一下一個,很快一幫烏合之眾便全部躺在地上,隻剩下哼哼了。這一幕,看得供銷社看大門的師傅目瞪口呆,直抽涼氣。


    虞鬆遠又“嘣嘣”幾聲,將手扶拖拉機皮帶一一拽斷,然後回到招待所。他能看出,這些人很多都是當地的農民,受雇於人。因此,他並未下重手。但對二愣那一拳,分量是夠足實的,肋骨至少要斷幾根。三兩月內,甭想再禍害人。


    虞鬆東正推著莫家運等在牆角,虞鬆遠向大哥點點頭,推著輪椅就走。到車旁,將莫家運抱上車坐好,放好輪椅,又用帶子將他固定在坐椅上。夏薇正坐在副駕駛坐上,緊張而又興奮地等著他。


    虞鬆遠坐進駕駛室,啟動汽車,拉檔起步加速,一氣嗬成。來到供銷社外,隻見流氓們東倒西歪,全部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汽車從流氓身邊呼嘯馳過,拐上204國道,向南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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