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老先生取上鼻梁上的老花鏡,拿在手中問,“孩子,敢問這幅字是何人所寫?”


    “是我家公公……老先生為何對著這二個字鞠躬?有什麽講究嗎?”肖雨嬋覺得不同異常,有點膽顫心驚,便脫口問道。


    “所謂幹一行、愛一行、敬一行、懼一行。老生能在有生之年,再看到如此正宗的石鼓文,不枉苟活了二十年。中華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而文字則既是五千年文化傳承的工具,更是中華文化一個重要的組成部分。這幅字,我們將贈送上好楠木底板,並精心雕刻,且分文不取!”


    “這是為何?”肖雨嬋更加不解。


    “這‘肖園’二字,筆畫雄強而凝重,結體略呈方形,風格典麗峻奇,是正宗、經典的石鼓文。這種文字,始自春秋戰國,是中國文字在大篆發展階段,一個極其重要的裏程碑。它刻於石簋、石鼓之上,得已流傳於世,後世譽稱石鼓文。當今中國,能寫出如此正宗石鼓文的高手,多已湮滅於紛亂世道之中。今日幸刻此字,他日‘書府-瀚香閣’,定隨‘肖園’二字名冠天下!”


    肖雨嬋嚇了一跳,可沒想到“自家公公”的才氣、書法,竟然如此厲害,不禁胸內忐忑,小臉彤紅。驕傲之感,崇敬之情,頓時油然而生。


    當裱畫店將刻好字的楠木板送至肖園時,她專門讓溫嶺到市場買了五萬頭的鞭炮。當五萬頭鞭炮一齊點燃時,肖雨嬋身著盛裝,先當著眾人,恭恭敬敬地對著“肖園”二字叩了三個響頭。


    小樓前擺了三架梯子,楠木板很沉很沉。溫嶺和劉九斤先抬著板爬上梯子,然後肖雨嬋親自爬到中間梯上,親手將其掛到肖園小樓正門上方。


    “肖園”二字掛好後,大家都走進院內觀看。隻見木板被油成了灰黑色,“肖園”二字則是金黃色石鼓文,奔放大氣,平穩凝重,典麗峻奇。特別是二字構型極有動感,細觀之,有躍躍欲試,噴薄欲出之感,令觀者無不發自內心感到震撼。


    林雪和錢小夏暑假不來虎方,虞鬆遠心裏的思念又多了一層。可林濤卻不一樣,他的內心是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兩人見肖雨嬋掛兩個字也要搞出很多名堂,便也在鞭炮聲中走到院內看熱鬧。


    虞鬆遠自小就知道大大字寫得好,但沒想到簡簡單單的“肖園”二字,經過瀚香閣的二次加工,竟然如此讓人驚歎。“天哪!老大,咱大晚年,會因為一手字紅遍大江南北,名冠華夏九州!”


    “再說一遍,那是我大,不是你爸好不好。你臉能不能別總那麽厚……”


    忽然見肖雨嬋哭得梨花帶雨似的,許悠雨、奶媽也都跟著淚流滿麵的樣子,虞鬆遠嚇得不輕,也顧不上和林濤鬥嘴了,“你們能不能別嚇我,你這又是鬧的什麽鬼,二個字而已,至於都哭成這樣?”


    “你不懂,將來,此園必將隨‘肖園’二字名揚天下!”肖雨嬋現買現賣。


    “你這一出一出的,也犯不上又叩頭,又放鞭炮,又哭場吧!”虞鬆遠不解地說。


    肖雨嬋正色道,“你不懂,對我,是天大的喜事!我這是高興!”


    晚上,電視裏播放連影《405凶殺案》,還沒看完,林濤又想早早地挾持許悠雨開始“二人行”,讓許悠雨擰著他的耳朵將他押到頂層涼台上。


    涼台上,奶媽、虞鬆遠、肖雨嬋正在品茶、賞月。明月如水,層林蕭颯,微風徐來,令人心曠神移。二人也在涼台坐下,這時溫嶺和楊梅也上來了。


    “小雪和小錢這個夏天也不來了,你們這個假期如何打算的,全部用於補課嗎?原來,我還想帶她們和大家一塊去爬黃山呢?計劃全泡湯了。”肖雨嬋說。


    “我們南下的主要任務是學習,兩門基礎課跟不上,必須在這個夏天解決。你們注意到了嗎,南疆又不太平了,再有戰事,我們這個班是信息技術兵種的苗子和火種,很有可能要參戰!”虞鬆遠開始給她們打預防針。


    林濤接著道,“老大說得對,你們要有充分的思想準備。幾年前的邊境戰爭,安南並未被打服,盡在邊境找事,再幹幾架的態勢已經很明顯了。”


    “什麽意思,你說你們要參戰?”肖雨嬋與眾人同聲驚問。


    虞鬆遠說,“隻是一種預感。我還有一種預感,第二學年開始,我們的課程會重新精選、壓縮,練為戰,戰爭是最好的導師。專業課可能要全部提前。所以,我們要加快學習,走在前頭。至於旅遊,就免了吧。”


    賞完月,品完茶,洗漱完畢,肖雨嬋到虞鬆遠的房間呆了一會,期期艾艾的,格外纏綿的神情。“姐,你今天是怎麽了?”虞鬆遠心裏嘣嘣直跳,不解地問。


    肖雨嬋說,“沒什麽,聽你們說又要去打仗,我心裏不太好受。你別趕我,讓我就呆一會就走。”


    虞鬆遠說,“姐,你這樣我會英雄氣短的。既然我們已經成為姐弟,我希望你堅強起來。肖園你是老大,今天搞這麽多鬼,一定受什麽刺激了吧?”


    肖雨嬋便將裱畫師傅的話,又給虞鬆遠學了一遍。“你其實也明白,老人讓小雪把這個字幅寄給我,意思不言自明。起碼說明你父母、小雪也已經接受我了,我不再是孤兒了,這就算是正式進入你們老虞家的大門了。”


    她心裏真正高興的是,自己的迂回戰術,已經成功。心裏在說,“切,跟姐鬥心眼,你差得遠了。”


    虞鬆遠說,“我當然明白。我大我媽可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們絕對能接受你。你別太興奮,來日方長,他們也一定很高興又多了一個好女兒的。”


    “我要把肖園弄好,將來,我要讓他們看出他們新認的這個‘幹女兒’,也有別人沒有的本事,不全是一個依靠他們兒子苟活著的可憐蟲。”肖雨嬋咬牙道。


    “你何必看低自己,你比誰都要強大。”虞鬆遠心裏明白,這個肖雨嬋或許她自己沒發現,她其實真的非常強大,誰也打不倒她。


    其實,對自己的能力,肖雨嬋自己當然清楚。在運作肖園的過程中,肖雨嬋的專用司機劉九斤,開著他們繳獲的豐田麵包,帶著她四出聯係業務,在從長江中遊至下遊的幾個省來回奔波。這輛車,平時是肖雨嬋的公務專車,車子的戶口是省軍區的,掛著軍車牌照,無限拉風,也很是威風。


    有時候,對經商的人來說,車子也是名片。肖雨嬋用軍用麵包車做坐駕,而且還是嶄新的豐田九座麵包,外出談生意自然無往而不勝。幾乎所有商業對手,都覺得她有軍方背景,沒有人敢動她的歪主意。


    當然也不乏垂涎她美色的,但一見到n字頭的白色車牌,蠢蠢欲動之心也就會收起。她家仇得報,產業被收回,小小的身體裏,仿佛有無窮無盡的力量被激發。肖園事業蒸蒸日上,大小夥子劉九斤都快累倒了,她卻始終精神勃發。


    這段時間,溫嶺得到林濤授權,且虞鬆遠和肖雨嬋都不反對,他果真把六狗子給辦了進去。


    劉五堂、劉六兵兄弟倆和劉大林,是未出五福的叔伯兄弟。六狗子從小不學好,是個典型的鄉下賴子,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父母都沒活到六十歲,就活活讓他給氣死了。


    長大後,哥哥劉五堂替他討了一房媳婦,可過門僅一年,媳婦就被他打跑了,從此再也沒有見到人。媳婦離開後,他熬不過半年,就受不了了,開始將目光盯上了堂兄弟劉大林的媳婦王巧姐。巧姐人長得好,心靈手巧有文化,還是個初中生。


    巧姐一次在山芋田裏割豬草時,被早就盯上她的劉六兵強奸。巧姐和大林怕丟麵子,就沒敢聲張。那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的六狗兒,見太平無事,巧姐夫妻倆並沒有告發,膽子越發大了起來。他多次在野外、巧姐的家裏強奸她,甚至將巧姐挾持到自己的屋裏過夜。


    有一天巧姐下工後又沒回家,大林提著鐵鍬,闖到六狗的家裏,想討回巧姐。六狗兒的嘍囉也全是一幫潑皮無賴,把劉大林打得抱頭鼠竄。劉大林生性懦弱,他找到劉五堂告狀。劉五堂拍案而起,帶著民兵到六狗兒家裏問罪。六狗已經將巧姐放回,兄弟倆吵了一頓了事。


    萬般無奈,劉大林夫妻倆把眼淚往肚子裏流,最後無奈地選擇了忍受。


    從此,六狗兒越發不可收拾,直接就把巧姐當成了自個兒的媳婦,什麽時候興致來了,就直接到巧姐家裏奸淫她。有時,會在晚上直接闖進人家家裏,當著劉大林和小孩的麵,強摟著巧姐過夜。


    溫嶺先和劉五堂打了招呼,要收拾六狗兒。


    劉五堂絲毫不反對,“兄弟,這個禍害早就該除掉了,一奶同胞,兄弟下不了手。本來,想請虞隊長他們幫忙,父母在天上看著,我說不出嘴啊。你放心大膽地幹,辦了他,我隻當不知道,絕不會怪你。相反,兄弟代表全村老少感謝你!”


    九年兵不是白當的,得了劉五堂這個話,溫嶺就放開了手段。


    他先將劉大林悄悄約到小酒館,幾杯小酒下肚,一番麵授機宜,劉大林感恩戴德而去。他又讓劉大林悄悄帶著巧姐到修理學校,見到麵容憔悴的巧姐第一眼,他就先判斷這是一個正派女人。在巧姐哭訴了自己的遭遇後,溫嶺又是一番麵授機宜。


    這天晚上,六狗兒和一幫狐朋狗友推牌九,賭贏了,喝了點小酒,人逢喜事精神爽,興致突然來了,便直接來到巧姐家裏。平時一向溫順的劉大林、巧姐夫妻倆,今天卻激烈地反抗開了。六狗兒仗著酒氣和自己力氣大,將劉大林捆在一邊,然後強行將巧姐摁倒在床上。


    就在他撕開巧姐衣褲,心急火燎正待入港,溫嶺、劉九斤和兩個禹山分局的刑警,破門而入,抓了個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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