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是一片坡地。上麵是積雪覆蓋著的莊稼地。


    坡地裏麵分布著很多民宅。但並不是一個完整的部族。一大片零散的村莊。東一家西一家。零零落落地分布在整個河穀和兩邊的坡地上。河穀內的莊稼地裏。間或有一兩棵樹木。地麵的積雪約有一二十公分深。


    遠處的山巔上。影影綽綽。燈光閃爍。那是北極熊第40集團軍的山頭哨所。在整個軍事占領期間。各類道路、河穀、要地上的山頭哨所。總數超過1100多個。每兩個哨所。控製區域約有15-20公裏。


    此刻。由於是夜間。劉國棟並不擔心遠處山頂上的哨所會發現他們。兩人帶著小地主。第一時間更新一刻不敢停留。快速穿越村落。象機器人一樣。邁著沉重、僵直的雙腿。膝蓋盡量不打彎。哢嚓哢嚓地向後麵的山地蹦去。


    兩人行動十分困難。但到天亮之前。終於越過沙石公路。鑽進了大山之中。


    山勢越來越高。山坡都是積雪。由於衣服僵硬。登山十分困難。


    兩人艱難地踩著積雪走了約一個多小時。離開了危險地帶。這時山勢連綿。山峰林立。劉國棟迅速找到一個山洞。很深、很隱蔽。也很保暖。兩人折了一大堆柴火。用打火機點燃。然後。又從洞外背yin處。揉了幾個大大的雪球。拿進洞內。


    他們互相幫忙。第一時間更新先將身上的濕衣服好不容易地剝了下來。用木棍支著。慢慢烤著。然後又將攜行包。及裏邊的裝備。都擺在篝火邊慢慢晾著。


    兩人光著腚。打著噴嚏。拿著硬硬的大雪球。從肚子開始。不停地擦著身體各處。他們默不作聲。不顧一切地擦著。擦完前麵。就互相幫忙擦後邊。隻到擦得渾身皮膚暖洋洋、紅彤彤。象兩個剛出籠的熱饅頭。從上到下都冒著熱氣。又象兩個剛被洗幹淨的紅彤彤的大紅羅卜。這才擦幹身體。點上煙歇口氣。


    小地主身上早已經幹了。在虞鬆遠和林濤拚命用雪摩擦身體的時候。它卻jing惕地坐在洞口放哨。還不時掉過頭來瞅他們一眼。嗓子眼裏嗚嗚低哼著。或許他已經發現了情況。在不停地發著jing報信號。


    虞鬆遠和劉國棟顧不上它。它隻好自己jing惕地繼續盯著洞外。


    這種高原狼軍犬。默默無聞。忠於職守。還不會象狼狗那麽嬌氣、調皮、撒嬌。看著它專注、認真的神情。虞鬆遠就想起大將。


    一絲思鄉的情緒。彌漫在胸間。大將出身高貴。多愁善感。還很固執。與大將比起來。小地主屬於憨厚勤奮、吃苦耐勞型的。它更能吃苦。無怨無悔。總是默默地幹好自己份內的工作。從沒有任何過高的奢求。


    比如。吃飯時。大將會早早將自己的盆子叼到桌子上。與主人平等用餐。但小地主不一樣。你放好了食物。並通知它可以進餐。它才會過來進餐。如果你隻吃自己的。它一點不會發脾氣。隻會靜靜地呆在一邊。絕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


    虞鬆遠受大將影響。總是與小地主共同進餐。因而。小地主對兄弟小隊。情意更深。此時。兩人拿出幹糧。與小地主一起。開始早餐。水壺裏的水原本已經結冰。此時已經化了。劉國棟倒出一些到不鏽鋼餐盒內。小地主幾口就舔掉了。


    到中午時分。帽子、手套、襪子、鞋墊、衣服、睡袋等。從裏到外全都烤幹了。一件件穿上衣服。感覺暖和舒服。心裏倍爽。身上一舒服。疲勞感就洶湧地湧來。虞鬆遠決定兩人輪流休息一下。


    劉國棟先睡了一小會。輪到虞鬆遠休息時。小地主嗓子眼裏又開始低聲嗚嗚地報jing。劉國棟赤著腳走到洞口小地主身旁。他用望遠鏡仔細觀察山下庫納爾河畔。天上雪有越下越大的意思。紛飛的雪花中。隱隱看到有一隊喀布爾zhèngfu軍士兵。正冒著風雪。在順著河道搜索。很快就會發現他們登上河岸的地方。


    他迅速叫醒虞鬆遠。兩人開始收拾裝備。準備出發。


    讓他們不爽的是。軍靴烤了這麽長時間。裏麵依然濕漉漉的。沒有時間再烤了。不能在這裏停留時間過長。必須繼續向大山裏運動。兩人咬牙將烤幹了的兩層氈墊墊上。再將軍靴將就著套到腳上。開始向大山深處運動。


    翻越一座大山。前麵是一條大峽穀。


    穀地兩側的莊稼地裏。都是收獲後的罌粟秸杆。山穀間。東零西碎地分布著一些零散、低矮的農家。兩人快速穿越河穀。向對麵的大山走去。爬上山坡時。小地主用低沉的喉音。又嗚嗚地發出jing報。劉國棟說。“老大注意。有人在瞄準我們。”


    “是遊擊隊。不是瞄準我們。他們是從河邊開始。就一直跟著我們。暫時不用理會。一會收編他們。”虞鬆遠若無其事地說。。其實。剛越過河邊坡地不久。小地主就發過jing報。虞鬆遠就發現有人開始尾隨他們。而且。是對他們並沒有威脅的一群人。


    進入大山。隻要再翻過前麵這座高山。便是清真之國了。此時。兩人已經不可能獨自穿越國境。因為。後麵一支隊伍。還真是戰戰兢兢地跟了上來。“到底還是跟上來了。還對我們放了條jing戒線。怎麽辦。是不是消滅他們。”劉國棟問。


    “開玩笑。是自己人。不打。”


    虞鬆遠脫口而出。帶頭爬上麵前的小山頭。山坡上和下麵的峽穀裏。都長滿了零落、低矮的樺林。兩隻山地野羊正在翻開積雪。第一時間更新啃食草根。聽到動靜。便費力地一齊向遠處樹林內奔去。


    山頭對麵的山頂。是北極熊一個小型山頭哨所。白sè的碉堡在雪幕中影影綽綽。虞鬆遠趴在岩石下。拿出望遠鏡。仔細觀察這個哨所。小地主則坐在他身邊。嗓子眼裏繼續嗚嗚地低聲發著jing報。它前肢繃直。已經擺出攻擊架勢。隨時準備出擊。


    虞鬆遠用手摸摸它的頭。並安撫道。“是自己人。不要緊張。”都讓人用槍指著了。還說是自己人。小地主雖然心裏不舒服。嗓子眼裏低哼一聲。抗議過後。還是服從命令。很快安靜地坐下來。


    通過望遠鏡。前方山頭上。一個大的碉堡。。底下一圈圍牆。裏麵露出幾間房屋。最突出的是圍牆上露出的炮口。明顯是120毫米榴彈炮的炮口。這是個連排級哨所。兵力至少有幾十人。圍牆邊上。還有一個很小的停機坪。


    “我們後麵。有十幾支槍對著我們。”劉國棟頭也沒抬。用喉音jing告說。


    “我知道。他們從河邊開始。一直跟著我們。不會攻擊的。”虞鬆遠也用喉音回答。


    他沒有掉頭。仍然仔細觀察著哨所。隻見一架直升機飛到哨所。迎著風雪懸停在停機坪上。這是一個高難度的動作。飛機懸停中。從機上下來十幾個士兵。“反應真快。斯貝茨納茲名不虛傳。第一時間更新這應該是4分隊派出的小隊。我們的退路被截斷了。”


    小地主仍jing惕地不時回頭看向包圍者。嗓子眼深處。又低沉地嗚嗚作響。


    虞鬆遠點上一支煙。回頭瞅了一眼。包圍他們的人。有十幾人。每人都披著一條北極熊軍用毛毯或破被子。腰上捆著繩子。頭上一圈圈紮著厚頭巾。多數人腳上裹著一大團黑乎乎的氈布。連鞋子都沒有。衣服全都破爛不堪。象一群叫花子。


    他們手裏都端著中國製造的56式衝鋒槍。神情十分緊張。又十分猶豫的樣子。虞鬆遠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這十幾人都一齊向後退了一小步。見虞鬆遠又扭頭抽開了煙。根本不理會他們。雖然感到受到輕視。但膽子卻慢慢大了起來。


    劉國棟也點了一支煙。煙雖然被河水過。但塑料硬盒卻並未漏水。


    這時。領頭的男人。或許已經判斷出他們不是敵人。手裏端著的槍慢慢垂下。還戰戰兢兢、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見兩人都不搭理他。隻好低聲主動問道。“對不起。你們……是什麽人。”


    虞鬆遠吐出一口煙。扭頭看了他一眼。


    這是一個一臉滄桑、疲憊的“中年”山人伊斯蘭共和國男人。長長的大胡子。雖然身上邋遢不堪。但看起來還很幹練。便笑著說道。“和你們一樣。抵抗者。”


    “你們屬於哪個組織。從哪來。”這個男人看到虞鬆遠和劉國棟身後的裝備。手上和身上的家夥。氣焰早沒了。又諂媚、討好、很沒自信地問。


    虞鬆遠看了一眼高度戒備、隨時準備進攻的小地主。用手摸摸它的腦袋。讓它安靜下來。才說道。“噢。我們屬於‘高原狼抵抗組織’。從賈拉拉巴德來。”


    “你們就兩人。咋天夜裏。機場被全炸了。大火燒了一夜。是……你們幹的。”這人帶著震驚的神sè。很崇敬、很敬畏地問。


    “是啊。這有什麽了不得的。”


    虞鬆遠點點頭。又開始觀察哨所。見虞鬆遠又不理他們了。男人便又主動低聲下氣地說。“我叫哈瓦什·卡裏米。‘工人大團結’抵抗組織負責人。我們都彈盡糧絕了。請問。你們能不能……帶上我們一起走。”


    劉國棟故意不屑地說。“不能。看看你們落泊的什麽樣兒。”


    男人聞言。回頭看了一下。低下了頭。人家說得一點沒錯。自己人還什麽抵抗組織。分明就是一群落荒而逃的殘兵。一群叫花子。


    “你們手上都有槍。怎麽把自己弄得跟難民似的。三二個人就可以號稱什麽什麽組織。。名稱太多、太濫。全部是烏合之眾。拜托別說名字。說說你們有多少人。有多少彈藥。有什麽戰果。從哪來。想到哪去。”


    劉國棟分明是要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用烏什圖語滔滔不絕地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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