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在店鋪裏麵忙碌,見門外蹲坐一人,手中舉著一幅字,就隨便瞄了一眼。


    即使不懂書法,王隊也能看出好壞。


    就好比一千度近視加散光,不戴眼鏡也能看出某某姐姐與某冰冰身材的差異,美與醜不是說出來的,是明擺在那的。


    “好字!”王隊隨口讚了一句。


    這沒方言的“好字”比有方言的“耗子”給“耗子”的震動還要大!(看懵沒?)


    拿著“好字”的“耗子”回過頭,王隊懵了!


    “王隊!”


    “耗子?!”


    隔著三米的王隊和耿浩對望著,撲向了對方……


    這三米的距離,竟然跑了一年半!兩千年前的一年半!(我就不信你還沒看懵!)


    兩個隊友緊緊抱在一起……


    淚水在兩個男人的臉上肆意流淌,浸濕了衣裳、浸濕了腳下的地……


    王隊想說點什麽,但他哽咽著說不出話。


    耿浩想說點什麽,但他隻能發出嗚咽聲。


    終於,耿浩哭出聲來……


    小夥計萬福兒不知所措地楞在店裏,不知該幹點什麽。


    他不明白兩個大男人之間的這種擁抱算是什麽,但他覺得好像不大對勁,下意識地,萬福兒拿起門板。


    “對、對,萬福兒,閉店,歇業!”王隊聽到門板的聲響,扭過頭吩咐著。


    王隊拍拍耿浩的肩膀:“兄弟,別哭了,咱們在此相見,該高興才對。”


    耿浩胡亂抹了一把鼻涕眼淚:“我、我就是高興才哭的……”


    “你怎麽來長安了?”


    “我看到哥哥你留的告示了。”


    “走,到後麵屋裏慢慢說……”王隊拉著耿浩來到後屋。


    “耗子你啥時候到的三國?”


    “我記不大準了,應該有將近一年半了,王隊你啥時候到的?”


    王隊掏出自己記錄的時間表:“我到三國是中平六年二月某日。”王隊認真地查看著記錄,“耗子你穿越的具體時間是啥時候?”


    耿浩撓撓頭:“我稀裏糊塗的,沒記,隻記得大約的時間,我穿越到三國,就被孫堅當俘虜抓起來了……”想起當時的驚險,耿浩仍是心有餘悸。


    “你穿越到啥地點了?”


    “我也弄不大清楚,這三國地名和咱們那時的差異大,好像是在江蘇、安徽一帶,對,離淮河挺近的。”


    “哦,你再回憶下具體時間。”


    “當時害怕,沒心思想這些事,啊,對了,我穿越的第二天,好像孫堅被封了‘烏程侯’,一年整的時候,盟軍起兵攻打董卓。”


    “哦……”王隊心裏盤算著,“差不多,我也是在那個時間穿越過來的,我穿越到了山西……”


    “王隊,你說,是不是天坑裏的那塊隕石搞的啊?我隻記得當時有刺眼的白光,然後就穿越了……”


    “嗯,一定是那隕石的原因,當時咱們三個先進了天坑……”


    “啊!王隊,”耿浩插話道,“那菜鳥也一定來到了三國!”


    “應該是的。”想起了不知在何處的蔡鵬,王隊有些神傷。


    耿浩不願再回憶往事,趕緊找個話題:“王隊你咋想起發告示召集隊友了呢?”


    “我看到了你畫的地圖啊!”王隊翻出“耿浩版中國地圖”。


    “哈哈,我在孫堅軍營中,實在無聊,便畫了這些東西,希望能被漁民們傳去日本,後來覺得不現實,就不再畫了,沒想到還有了奇效。”


    “是啊,若不是偶然看見你的地圖,我還想不到隊友們也來到了三國,咱們今日能相見,太好了,隻是不知道蔡鵬在哪裏。”


    “王隊,你說教授和五木會不會找咱們啊?他們做接應組,應該不會穿越過來。”


    “唉――”王隊長長歎口氣,“不知道啊,也許不會吧……”


    “他們一定會想辦法營救咱們……”耿浩看著王隊無望的表情,也歎了口氣道“唉,咱們都穿越一年半了,估計早被列為失蹤人口了……”


    王隊沒有出聲。


    耿浩見一向沉著穩重、果敢堅決的王隊也是一臉的無奈,自己的心也逐漸涼了,苦笑兩聲:“嗬嗬,回不去就不會去了,三國也挺好,對了,王隊,我還結識了很多三國名人呢……”


    “哐、哐、哐”一陣急促的敲砸門板的聲音。


    王隊拉住耿浩:“耗子,你趕緊躲一躲,你沒有長安身份證件。”


    王隊把耿浩推進後屋的一個櫃櫥,自己反身來到前麵店鋪。


    萬福兒手足無措地站在店鋪中央,看見王隊,哆哆嗦嗦小聲道:“是、是官、官兵。”


    “打開門板。”王隊鎮定地吩咐。


    門板一開,幾個甲士提刀衝了進來,把王隊和萬福兒圍在當中。


    “各位軍爺,這是……”王隊故作鎮定。


    “門外的燈是你掛的?”熟悉的聲音,張遼邁步跨進鋪內。


    看到對方,王隊和張遼都是一愣。


    張遼假裝不認識王隊,冷冷地道:“門外燈上的字可是你寫的?!”張遼故意把“你寫的”幾個字加重語氣做了強調。


    “啊,不、不,軍爺,小人是守法商人,這燈是、是前些天一個過路的方士給小店的,說能驅災避禍,小人就收下了,還給了他幾個錢。”


    “驅災避禍?這燈上的字可是大逆不道,那方士是要把哪塊‘天’給‘降’下來啊?”張遼顯然是在幫王隊推卸責任。


    “啊、啊,是、是,小人愚昧,沒仔細看。”王隊自責自己粗心,在古代,說話寫字有諸多忌諱,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


    “軍爺,小人這就去把燈摘下來。”說完,王隊掏出一大袋錢塞到張遼手裏。


    “還不快去?!”張遼狠狠地說,“若不是鄰人檢舉,你還要掛多久啊?”


    “是、是,小人摘下就把這大逆不道的東西燒了。”


    張遼一抬手把錢袋扔給一個小頭目:“給弟兄們分了吧。”又對王隊大聲道:“此番放過了你,我這幫弟兄可是替你擔了幹係啊,你要敢說出去,弟兄們都要遭殃,你知不知道?!”這話擺明了是說給手下軍士們聽的。


    王隊趕緊點頭哈腰,千恩萬謝。


    張遼一揮手,引著軍士們走了。


    王隊看著張遼的背影,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吩咐萬福兒趕緊閉店。


    王隊返回後屋,打開櫃子放出耿浩,耿浩連憋帶嚇,渾身是汗。


    “走、走、走了?”


    “唉,都是我不小心,那寫著‘天降’的燈籠犯了忌諱,如果不是張遼帶隊,怕是要惹上大麻煩了。”


    “張遼?”耿浩兩眼放光,“王隊你和張遼認識?”


    “是啊,他幫過我幾次了。”


    “對了,王隊,我見過周瑜了,他還說起你。”


    “哦?來來來,把你這一年多的經曆詳細和我說說……”


    “好,隻是,哥哥,我……”耿浩一臉不好意思,“我餓了……”


    “哈哈,看我這主人當的,快、快,萬福兒,去給我兄弟買最好的吃食。”王隊抓起一大把錢塞給應聲進來的萬福兒。


    幽暗的燈光下。


    王隊耿浩盤膝對坐,邊吃邊聊。


    耿浩向王隊講了孫堅、周瑜、袁術、華佗,講了殺王睿、殺張谘、殺華雄,講了一年半來,自己的種種經曆,也得意地講了自己發明的“鉛筆”、“馬鐙”、“馬刺”……


    當然,耿浩講得最多的還是孫策。


    王隊也向耿浩介紹了自己的經曆。


    耿浩聽說王隊竟然是王允的後人,又是驚訝,又是羨慕。


    “王隊,你咋知道的啊?”


    “玉佩,我祖傳的這塊玉佩上的圖案和王允府上的族徽一致,古代,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明。”


    王隊告訴耿浩,自己下一步要對付董卓。


    “太好了!董卓這家夥的確該死!王隊,你沒見過洛陽的慘狀吧?那簡直就是一副……慘狀……”耿浩情急之下,實在找不到形容詞了。


    “耗子,對付董卓,你怕不怕?”


    “我怕他?我怕狼、我怕虎,我要是怕他,我不妄作二十一世紀新新人類了。”


    “哈哈”王隊被耿浩逗笑了,但馬上嚴肅地說道:“董卓可不是想象中的那麽愚蠢,他畢竟也是大風大浪裏闖過來的人,對付他,光有膽量還不夠,還要有足夠的耐心和適當的陰謀詭計。”


    “我懂,王隊,你就說咱們怎麽幹吧,嘿嘿,我耿浩別的能耐沒有,不過要說陰謀詭計,好像還真是我的強項。”


    “哈哈”王隊笑了,看著摩拳擦掌的耿浩,王隊心裏一動,自己與董卓間的較量,就差在謀略和詭計,古怪機靈的耿浩,還真是個施展陰謀詭計的好搭檔。


    “耗子,這買賣風險可大啊,搞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啊。”


    “哈哈,王隊,咱們都穿越到這裏了,那腦袋還算個什麽?你我在二十一世紀可以說是非親非故,但在三國,還有人比咱們更親近嗎?”


    “好兄弟。”


    耿浩表完了決心,坐穩了,有些擔心地問道:“王隊,你說,咱們能改變曆史嗎?”


    王隊搖了搖頭:“曆史是不能被篡改的。”


    耿浩有些失望。


    王隊明亮的雙眼盯著耿浩:“但,曆史是人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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