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隊一行緩緩向南行進。


    離徐州越來越遠,蔡鵬的情緒也漸漸平穩下來,王隊更是有意引些話題,避免蔡鵬過多地回想劉備那邊的事。


    前麵就要到淮陰了。


    “菜鳥,你知道淮陰有什麽名人嗎?”


    “淮陰侯是吧?”蔡鵬雖沒多少曆史知識,但即便再無知,也是在三國混過幾年的人,淮陰侯韓信總是知道的。


    “是啊,淮陰侯……”王隊念叨著,神色間流露著對韓信的敬仰。


    王隊是軍人出身,對韓信這種名揚兩千年的著名將帥自然是極其崇拜。


    蔡鵬對韓信這種英雄並不以為然:“要我說啊,我還是覺得嶽飛才是真正的大英雄。”


    王隊笑笑:“也難怪,你是習武之人啊。不過,你現在也帶兵,還是真該多了解些韓信,韓信,絕對配得上‘軍事家’的稱謂啊。”


    聽王隊說到帶兵、說道軍事家,蔡鵬來了興趣:“王哥,我曆史差,你給我講講韓信。”


    “韓信啊,還真不好講。不是因為他的故事少,而實在是因為他的故事太多,都不知道從哪講起。”


    蔡鵬道:“韓信的故事我多少也知道些,起碼知道胯下之辱是說他的,十麵埋伏也是說他的,你給我講點我不知道的。”


    王隊笑著道:“其實我所知也有限,不過,有一點卻能說明韓信的知名度,和他相關的成語實在是太多了,除了你方才說的兩個,還有比如:置之死地而後生、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功高震主等等,這些都是說韓信的,你也應該都知道。”


    蔡鵬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還有什麽?”


    王隊想了想:“還有多多益善,當年韓信曾說,高祖劉邦可以統帥十萬兵,而他自己統兵,則是多多益善,越多越好的意思。”


    “唉,我不敢奢求統領多少兵啊,啥時候統上一萬人,也就滿足了。”蔡鵬由衷道。


    另一輛車中的張昭聽二人談論起韓信,也有了興趣,下了自己的車子,湊到蔡鵬的車子上。


    “哈,子布先生學問大,讓他給你多講講韓信吧。”王隊趕緊讓賢。


    蔡鵬也立刻央求張昭。


    “淮陰侯啊,嘿嘿,若是在王莽篡政之前,還真不好說呢,現在說說,卻真無大礙了。”張昭歎道。


    蔡鵬混在三國日子久了,也弄明白王莽之前是西漢,現在是光武帝劉秀建立的東漢,雖說都是劉漢天下,但還是有些差別的,起碼在東漢,可以不必過於避諱西漢的一些曆史事件了。


    “要說淮陰侯,的確是國士無雙啊。”張昭道。


    “國士無雙?”蔡鵬疑惑,“那、那不是麻將的一種胡法嗎?”蔡鵬見同學在電腦上玩過。


    “麻將?啥是麻將?”張昭被蔡鵬弄糊塗了。


    “哈哈哈”王隊笑道,“子布先生,伯飛兄弟瞎說的,你不必理會他。”


    張昭哦了一聲,繼續道:“淮陰侯乃漢初三傑之一,自非等閑。”


    蔡鵬趕緊追問:“漢初三傑?哪三傑?”


    張昭疑惑地看著蔡鵬,心道:這蔡伯飛縱是再無知,也是帶兵的將領啊,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但見蔡鵬滿臉真誠,一付“的確無知”的萌神態,張昭也不好說什麽了:“自然是留侯張良、酂(蹉)侯蕭何和淮陰侯韓信了。”


    “哦,這三個人啊。”這三個人都是鼎鼎大名,蔡鵬不可能不知道,“那他們三個誰的貢獻更大一些呢?”


    “若論功勞,那隻能引用高祖的話了,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自然數留侯;鎮守國家,安撫百姓,不斷軍糧,酂侯本領最強;至於率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連高祖本人都自愧不如淮陰侯啊。”


    “戰必勝、攻必取。”蔡鵬念叨著,這自然是他內心所向往的境界。


    “是啊,淮陰侯經曆戰役無數,詐敗之術常用,真正的敗仗卻無有,真稱得上常勝將軍啊。”王隊在一旁道。


    “嘿嘿,敗績嘛,也不能說沒有,隻需一次,便注定了下場啊。”張昭歎道。


    王隊明白張昭所言的敗績不是指與秦或楚的交戰,而是指日後韓信接連敗在高祖及呂後手下一事。王隊對韓信的結局也不甚了然,請求張昭詳細講講。


    張昭見王隊態度誠懇,再看看蔡鵬那雙“無知的眼睛”,便打開了話匣子:“韓信,以貧寒出身,先投項羽,未得重用,轉投高祖,終於登壇拜將,滅魏、徇趙、脅燕、定齊,助高祖開創大漢基業。韓信以‘謀攻’著稱天下,卻先被高祖偽遊雲夢,將其擒拿,由楚王貶為淮陰侯,後被呂後誘騙進宮,終致被殺,可歎啊。”


    王隊接口道:“子布先生可是歎那淮陰侯以‘謀攻’之名,卻終究輸在‘謀’上嗎?”


    “非也!”張昭搖搖頭,“高祖和呂後之謀,淮陰侯非不知也,隻是到了那個地步,又能奈何?老夫是歎其幼年時運不濟也。”


    王隊差異道:“幼時?淮陰侯少年老成,幼年家境雖差,但能屈能伸,能忍胯下之辱,何來時運不濟?”


    張昭再歎一聲:“唉!淮陰侯天妒之才,有著非同常人的誌氣,但就因家境不濟,才致使其乏於道德謙讓,功高自恃,招致殺身之禍啊。”


    王隊怕蔡鵬聽不懂,便給他解釋道:“子布先生的意思是說淮陰侯雖有天才,但終究因為缺少教育,才有後來的悲劇。”


    “然也!”張昭點著頭,看了一眼蔡鵬。


    這一眼可把蔡鵬氣得夠嗆:“你、你們說韓信沒文化,瞅我幹啥?”


    王隊樂了:“哈哈,又不是說你,再說,韓信也不是沒知識,隻是在貧寒環境中,性格有些扭曲。”


    蔡鵬還是有些不樂意,王隊趕緊轉移話題:“如此說來,還是留侯張良和酂侯蕭何更加明智一些啊。”


    “留侯,自然是青雲之士,所謂‘神人無功、達人無跡’,既有運籌帷幄之才,又有明哲保身之智,吾輩隻能仰止也!”張昭言語之中,對張良自是十分欽佩。


    王隊問道:“那子布先生如何評價酂侯蕭何?高祖開國封上,酂侯蕭何可是首功啊。”


    蔡鵬終於有機會顯示一下自己並非沒文化之人,搶著說道:“是啊是啊,若是沒有蕭何月下追韓信,也就沒有了韓信的成就,對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便是誇蕭何能耐大呢。”


    王隊哈哈大笑:“‘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那可不是誇蕭何啊。”


    “不是誇蕭何是誇誰?”蔡鵬糊塗了。


    王隊邊笑邊給蔡鵬解釋道:“這句話是終結韓信一生的,若是用此話評價蕭何,反倒是貶義多於褒義了。”


    張昭也被蔡鵬的無知逗樂了:“向高祖引薦韓信的是蕭何,建議高祖設壇拜韓信為將的,也是蕭何,而最終誘騙韓信進宮,將其擒拿治罪的,還是蕭何啊。”


    “啊,原來有學問的人都喜歡陷害自己兄弟啊?”蔡鵬終於找到機會諷刺下張昭這種文化人了。


    張昭聽了蔡鵬的話,卻不生氣,反而笑著道:“酂侯身為漢相,自當為漢室江山社稷著想,身處廟堂之上,何來市井兄弟之說啊?”


    蔡鵬張口結舌,還待爭辯,王隊趕緊勸解道:“你可莫要和子布先生爭辯了,子布先生當世大家,我等見了子布先生,那可是小巫見了大巫啊。”


    “得得,我不爭就是了,子布先生是大巫,我連小巫都不是,我是牛鬼蛇神,最怕巫了,服了!”蔡鵬知道自己說得越多,丟人越大,趕緊笑著借坡下驢。


    張昭當然也不是為了和蔡鵬爭個高下,隻是張昭性格比較倔強,話趕著話,蔡鵬說的那些東西實在是不著調,才引得張昭出言小小譏諷。


    不再爭辯了,三人嘻嘻哈哈說著閑話,前麵就道了淮陰城外長亭了。


    長亭,是古代接朋送友的地方。淮陰城北長亭處,還真站著兩個人,看穿著,是家人打扮。


    兩人見王隊等人車駕走近,趨步上前,恭敬施禮,其中一人問道:“車駕中可是徐州張子布先生?”


    得到肯定答複,那人十分高興,解釋道:“我家主人聽聞子布先生由彭城南下,算計著日子,特命小人在此恭候,家主在家中恭候各位先生。”


    張昭下了車子,問道:“哦?你家主人是哪位?”


    “回先生,家主姓陳,諱琳。”


    蔡鵬聽那家人的回答,十分疑惑,輕聲問王隊:“陳惠琳是誰呀?”


    王隊差點沒笑出聲來,終於忍住,湊進道:“是避諱的‘諱’。”


    “靠!嚇我一跳,還以為張老頭和香港歌星有一腿呢!”


    王隊趕緊製止蔡鵬:“小點聲,別瞎說!陳琳以後可是建安七子之一呢!”


    “唉!”蔡鵬長歎一聲,仰麵躺在車上,“能不能遇到個沒文化的啊?!”


    答話的陳琳家人已經吩咐同伴先行回城通知主人,自己則引著車駕緩緩往城裏走。


    幾天相處,張昭已經知道蔡鵬最打怵與文人交往,過來笑著對蔡鵬道:“伯飛將軍啊,看來又要委屈你了,設宴為咱們接風的,可真的是個‘大巫’啊。”


    “哼,有什麽大不了的,我使勁吃東西,不說話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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