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圍弈之戰


    這支箭來得太突然,來得太快,即使是提醒,薄情也是來不及閃避,隻能眼睜外姓的看著利箭,朝她的背心身去……


    刹那間,利箭劃過廣場的長空……


    奔向薄情的後背,眾人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不敢領略那份血花綻放的美麗。


    片刻後,眾人不由的一陣驚訝,簫聲沒有斷,仍然在繼續。


    隻是原本幽怨、纏綿的簫聲中,多了幾分殺氣,而眾人仿佛置身在沙場上。


    到處是鮮血,到處是屍體,還有無數的提著刀的人,朝自己砍過來……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無數的殺字在眾人心中升起,意誌薄弱的人,不由的自主的拔出武器,準備要砍向朝自己衝過來的敵兵……


    “南無阿彌陀佛……”


    突然,一聲佛號響起,佛語梵音,蘊含著浩瀚無邊的力量,像一道聖光照穿透血色的沙場。


    廣場上眾人瞬間清醒,當看自己手上的兵器時,不由的一愣,隨之滿頭大汗,好可怕的簫聲,居然能讓身陷幻境中。


    擂台上,不知在什麽時候,已經多了一名白衣白發的男子,隻是他此時正無力的靠在薄情背上,雙手也無力的垂下,其中一隻手抓著一支箭。


    台上台下眾人,看清這一幕時,嘴巴一點點張大。


    “天哪,他接住了那支箭。”終於有人無比驚訝的叫出聲,隨後的聲音一迭一迭的響起。


    “他媽的,這還是人嗎?”某位大漢忍不住暴粗口。


    “這是什麽速度,神話裏麵的瞬移?”


    “丫的,他們究竟是什麽人,速度這麽猛。”又一人大聲叫起來。


    “……”


    隨之高潮迭起的叫聲,這畫麵落在八大門派,四大家世家,七大幫會的人眼中,這速度,簡直是要逆天。


    天知道,那支箭的速度有多猛,連他們就在現場的人都不能攔下,那男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竟然生生的接住那支箭。


    驚喜,驚喜,隻驚不喜。


    原本還指望那支,不知道從哪裏早出來的箭,緩解一下局麵,沒想竟然被人破壞,說不生氣是假的。


    算了,今年的武林大會,他們是沒指望了,還是五年後再來吧。


    變態年年有,隻是今年的變態最厲害。


    “輕颺。”


    薄情吹著簫,心裏默默的叫道慕昭明。


    感覺著身後的溫度,垂在胸前的一縷白發,眼淚開始輕輕的無聲滑落。


    最後一刻,就在那支箭快射向自己時候,是他從轎內衝出來,替她接下那支箭。


    目光驟然掃過眼前人,他們竟然不義在前,就別怪她不仁,簫聲瞬間變得急速起來,突然一聲響徹雲霄。


    噗……


    擂上的人紛紛吐血倒在地上,嚴重的,竟然出現經脈暴破的現象,身體上出像鞭炮炸開的聲音。


    目睹這一幕,眾人心裏一陣駭,原來之前人家之前根本沒有盡全力,或者說是,現在都沒有盡全力,不過是提高了一點點而已。


    正當他們驚恐的看著擂台上的男女時,突然從廣場的角落傳來女子的慘叫聲,一名紅衣女子被一名穿著黑色勁裝的女子,拖到了擂台前麵。


    薄情有時間理會是誰射的箭,紅衣女子又是誰,拋下玉簫,轉身慌張的抱緊慕昭明。


    隻見他的麵色蒼白如雪,唇上沒有半點血色,氣若遊絲,嚇得頓時失了方寸,抱緊他不停的喚道:“輕颺,輕颺……你怎麽樣了,不要嚇唬我。”


    慕昭陽、慕昭月、宮樂、瀾淩,還有簫謹熙紛紛衝上擂台。


    慕絕與靈雎他們,抽出劍堅守在四周,不讓任何人靠近,擂台上瞬間進入緊急戒備狀態。


    擂台下麵眾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懵懂的看著擂台上。


    剛剛還意氣風發,自信強大到不可戰勝的女子,緊緊抱著懷中的男子,此時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還是慕昭月反應過來,推著慕昭陽道:“二哥,快,把上官落和老和尚叫來,快啊!”大哥你不能有事啊!


    哦!慕昭陽下意識的應道,跌跌撞撞的衝出人群,朝煙雨江南奔去,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也想不起,隻知道要去的地方是煙雨江南,煙雨江南……


    就在慕昭陽走後,薄情深深深……吸一口氣,仰起頭,收回眼眶裏淚水。


    驀然抬起頭,看向高座上的十名武林的泰山北鬥:“諸位老前輩,請宣布一下比武的結果。”


    薄情忍著痛,不停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如果連她都倒下了,輕颺就更加沒有希望。


    在場的眾人不由為之一震,這個時候她還記掛著盟主之位,一點也不在乎這男人的死活,真是無情啊!


    瀾淩和宮樂震驚的看著薄情,眼眸內閃過深深的擔憂,擔心她剛經曆過大悲大落,是否能控製住心神。


    慕昭月的眼淚無聲的滑落,輕輕喚道:“嫂子……”


    薄情垂下眼眸:“放心,我沒事,為了輕颺,我不會被打敗。”不會敗,也不能敗。


    目光溫柔的落在慕昭明臉上:“輕颺,等我。”


    高座上的十人,緩緩睜開眼睛,點點頭稱讚。


    這小女娃好堅強的心性,遇到這樣的事情,居然能一瞬間定下心神,不錯!


    正一大師從高台上走下來,察看一眼剛才敗倒的十幾個人,雖然傷得有點重,倒也沒有性命之憂,休養調息一段時間即可,點點頭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施主,恭喜施主。”


    意思是,她贏了,有資格問鼎盟主之位。


    薄情暗暗吐了一口氣,幸好沒有殺掉眼前這些人,就在慕昭明接下箭的一刻,她真的動過殺念。


    恨不得把這裏所有人都殺光,以泄心頭之恨,是慕昭明身上的氣味,喚醒了她的理智,讓她放下殺念。


    “按規矩,你還必須向我們十人中,其中一人挑戰,隻有通我們的考核,才能當選為盟主,你選誰?請吧!”


    正一大師看到一白一黑相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祥和的眼眸內,閃過一抹不忍。


    薄情深深的看著慕昭明道:“晚輩不自量力,想挑戰的人正是大師您。”這是她今天的目的。


    那知此言一出,台上台下,瞬間沸騰,眾人不敢置信的看著薄情,連其中一名老前輩也不住問:“小女娃,你可要認真選啊!”


    正一大師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當年曾失手傷人,在佛前許下誓言,此生不再動武,貧僧的誓言不會變,你可知道。”習慣性捋著胡子,眼眸內有一絲忍。


    “晚輩知道,晚輩也沒打算跟大師比試武功,願意以圍弈與大師一較高下。”薄情淡淡的道。


    這些事情,從靈雎找到的資料中,她早就了解清楚,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不打算以武力震懾全場。


    正一大師語氣平和的道:“阿彌陀佛,貧僧願意與施主圍弈一戰,施主可已經做好準備?”似是已經猜到薄情的目的。


    薄情努力平靜聲音道:“是,晚輩已經準備好,大師請!”


    正一大師點點道:“一個時辰後,我們這裏見麵,希望你這小女娃不要讓貧僧失望,貧僧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領略到輸的感覺。”真是期待啊!


    “晚輩一定會盡力。”薄情含笑道。


    豐洲城,丞相夫人以圍弈挑戰正一大師,再次掀起高潮。


    消息一傳開,整個東域的武林人士皆為之震驚不已,熟識正一大師的都知道,正一大師最厲害的不是武功,而是圍弈。


    那名武功驚人的丞相夫人,不是腦子壞掉,就是完全不知道武林中事,不然怎會棄武功不用,去挑戰正一大師的圍弈。


    真是不可思議,不可理喻,真是白癡,真是愚蠢……


    消息傳開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豐洲城內就出現大大小小的賭局,百分九十以上的人賭正一大師贏,畢竟正一大師的戰績擺在那裏,他們不相信什麽奇跡會出現。


    隻有不到百分十的人,買薄情贏。


    這些還全都是熟知薄情人,而且大部分是東盟的人,他們相信奇跡,而薄情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休息一個時辰後,眾人再次匯聚到武林盟的廣場。


    擂台上麵,已經擺好棋盤,而在擂台的後麵,也掛起一張巨大的棋盤,以方便下麵的人,知道二人圍弈對戰的情況。


    擂台下麵,也擺上了不少棋盤,方便那些圍棋愛好者,研究二人的棋路,更有甚者,在各處酒樓也擺上棋局,等裏麵的人把棋路一步一步的傳出來,以便日後研究。


    正一大師已經坐在棋盤前,薄情軟轎直接停在擂台上,透過紅色的簾子,目光掃過眼前的棋盤,暗暗吸了一口氣。


    這樣的棋盤,難怪明淨大師撐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若沒有一定的棋藝,還真的無法駕禦這個棋盤。


    眼前這張棋盤,比平時所用的棋盤大上許多,上麵的格子,自然也比平時所用的棋盤多出三倍,有點意思。


    薄情打量完後,低頭看一眼枕在自己腿上的慕昭明,淡淡的出聲道:“請大師恕晚輩無禮,晚輩不方便離開軟轎,不能與大師麵對麵的對弈。”語氣中略帶抱歉。


    “施主客氣了,請!”正一大師淡淡的道。


    薄情也不跟正一大師客氣,玉手拈起一枚白子,輕輕一彈,準備無誤的落在天元上麵。


    此子一落,後麵的大棋盤上,相應的位置上,馬上落下一子,台下眾人立即瞪大眼睛。


    “天元,這個女人剛才心瘋了,第一子居然落天元。”下麵的懂棋的人,馬上大叫出來。


    丞相夫人的第一子,赤辣辣的,就擺在棋盤最中心的位置,中間獨一無二的星位上麵。


    凡是懂棋的人,都知道,第一子落天元的,不是天才,就是棋盲,不然誰會在第一子就走天元,白癡。


    無論旁人怎麽說,薄情始終不予理會,在她心裏,不同身份的人下不同的棋。


    而她所下的這種就叫帝王棋,她雖然不是東聖的帝王,卻是商業大國裏的帝王,目光、見識,絲毫不比一國之君差。


    而這一步棋傳出外麵,同樣掀起軒然大波,甚至有人對薄情破口大罵,白癡、傻子、二貨、蠢材……全成了薄情代號


    正一大師似是沒有聽到眾人的聲音,對薄情走這一步天元也沒有任何反應,從容的落下他的第一子,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啪,薄情又落下一子。


    啪,正一大師落子也十分的幹脆。


    啪、啪、啪……


    兩人落子的速度很快,但也很讓人茫然,兩人的棋路,皆不在常理之列。


    巨大的棋盤上,黑白棋子根本不貼在一起,而是各下各的,不像是在下棋,更像是搶占地盤。


    正一大師是搶占自己眼前的地盤,而薄情的棋子就散了,幾乎整個棋盤上,都散落有她的棋子,基本沒有棋子是連在一起的。


    看這麽爛的棋,眾人眼內多了一絲鄙夷。


    這個女人,果然是不會下棋,哪有人會這樣下棋的,不敗,真是沒有天理,不,是天理不容。


    盡管罵聲眾多,兩人依然是有條不紊的搶占著地盤,棋子越來越多,局麵也漸漸的清晰,眾人也慢慢的感覺到。


    這局棋的不凡,薄情的不凡。


    白子雖然大部分分散,但是在關鍵的時候,總有起死回生的作用,或者瞬間把相隔甚遠的棋子連在一起,或者攔截對方的進退路。


    雖然第一子下了天元,薄情絲毫沒有落敗的跡象,隻是目前尚看不出勝負,不宜過早下結論。


    大了三倍的棋盤,自然就多了三倍的棋子,所費的時間也比較長。


    幸好下麵眾人皆是熟知正一大師,知道他所用的棋盤,是尋常棋盤的四倍,所早早做好了準備,不然隻能把四張棋盤拚在一起。


    某處酒樓內,一整張大圓桌上,也擺著一張巨大的棋盤,上麵的棋路正是薄情與正一大師的棋路。


    桌子旁邊站著的,竟然在自由之城,露過麵的蒼穹太子慕容晟,他居然還留在東聖,此時正細細分析著兩人棋路。


    越研究越覺得詭異,越是膽戰心驚,這兩人下的可不是普通的棋路。


    或許,這種下法可以稱為天下。


    以下天為棋局,天下萬物皆成其手上的棋子,沒想到薄情一個女人,還有帝王之才,真是有意思。


    王者之間的戰爭,誰贏?誰負?看的是整體布局,而不是每一步棋,薄情可是在第一步就開始君臨天下,贏麵比較大。


    “來人,再加十萬兩,本殿壓丞相夫人贏。”


    擂台上,薄情再落一子,局勢已經漸漸清晰。


    所有的人在麵色漸漸凝重起來,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隻剩下五成的把握,心也漸漸的高高懸起。


    因他們當中有人,可是把全副身家拿出來,押正一大師贏的,萬一,那個萬一,豈不是傾家蕩產。


    此時,再也沒有人敢罵薄情是白癡,是傻子,是蠢材,因為罵這些話的人才是白癡、傻子、蠢材。


    當棋子占滿大半的棋盤的時候,人們看到不再是一個棋盤,不現是一枚枚棋子,而是一個決戰的沙場。


    黑白兩色棋子,就是正在交戰的雙方,棋子化為無盡的大軍不斷衝殺,萬馬奔騰,屍橫遍野,血染江山,戰馬長嘯,縱橫天下……


    那種震憾人心的氣勢,絕不是一場小規模鐵戰爭,仿佛是一場席卷整個雲天大陸為大戰伇。


    而二人正在指揮千軍萬馬作戰,戰線越長,對指揮者的要求越高,比的就是目光,看得遠,看得準,才能走得遠。


    龐大的殺戮,傾刻間就是血流成河,白骨堆成山。


    正麵交鋒、側麵突襲、突然襲擊、退兵、追兵、逃兵……


    瞬息間,讓圍觀的眾人如身臨其境,自己就是其中一員,扮演著戰場上的不同角色。


    酒樓中,慕容晟親自落下一子,局勢瞬間明朗。


    慕容晟的麵色驟然大變,若是以雲天大陸為戰場,兩軍逐鹿天下之戰,那麽薄情已經占據上峰。


    因為從一開始,薄情的目標就是整個雲天大陸,而不是隻占據一方的東域,這局棋結果已經十分明朗。


    廣場上眾人盯著大棋盤,心漸漸涼了,正一大師可能贏的機率,越來越來低,現在已經從五成降到不足三成,三成就三成,沒準奇跡會在最後一刻出現。


    目光盯緊擂台上的轎子,看著裏麵曼妙的身影,不由暗罵道:“他媽的,這丞相夫人真是妖孽,不僅是武功厲害,連棋藝也這麽厲害,簡直不是人,是妖精,怪胎、變態……”


    擂台上兩人還是你一子,我一子的填著棋子,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似乎十分享受這種過程。


    約過了半個時辰後,薄情兩指挾子,淡淡的笑道:“大師,一子定江山,晚輩僥幸勝了。”玉指一彈,白子啪的落在棋盤上。


    局勢全部傾向薄情,天下大局已定,正一大師輸,薄情一統天下江山,眾人差占忍不住三呼萬歲。


    無論是廣場內,還是武林盟外麵,慘叫聲都是一片片。


    蒼天啊,既然生出正一大師,為何還要再出一個薄情這樣的妖孽。


    老天爺不長眼啊!怎麽不把這隻妖孽收走。


    此時,正一大師長長的吐一口氣,神清氣爽的道:“貧僧輸了,輸得心服口服,施主遠見,貧僧自愧不如。”


    從袖中出一個小盒子,送內力送軟轎中:“願賭服輸,這是佛寶舍利了,請姑娘收下。”


    薄情伸手下盒子,輕輕笑出聲道:“多謝大師。”


    正一大師剛站起來,似是想到什麽,回過頭道:“施主,恕貧僧多言,雖然不知道這位施主煉的是什麽武功,隻是以他目前的情況來看,最好是讓他完全沉睡,不要再中途醒來,直至完全恢複為止。”


    薄情神情一凝,連忙道:“多謝大師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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