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盡,花開到荼蘼時,綿綿春雨終於止住。


    微風輕拂,陽光明媚,九重殿的露台上,薄情姿態悠然地坐在搖椅上曬太陽,握著一盞清茶,說不出的從容、優雅、高貴。


    靈雎一踏入九重殿,就看到這樣淡泊、飄逸、出塵薄情,行過禮後,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道:“主子,已經找到那些人的同夥,他們已經想到辦法救人,不過似乎需得牢中人同意,我們是不是要阻止他們。”


    薄情聽到消息後,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淡淡地道:“他們是不是打算以天朝使臣的身份現身,準備在國宴上直接跟父皇要人。很好!很好!”


    靈雎見薄情一連說了兩個“很好”,麵不禁露出一絲疑惑。


    薄情笑笑道:“那些人不惜暴露身份,打破曆來不與雲天大陸往來的慣例也要救人,隻能說明大牢中人的身份很不簡單。”


    “確實如此。”靈雎淡淡的回答,神情有一絲凝重:“主子打算以此人作為籌碼?”


    薄情眼中含笑,一派從容淡然地道:“不錯,不過這些人居然是有備而來,本殿有些意外。”


    派人出使他朝,按理當有國書提前知會,就算是不請自來,使者身上亦需得攜有帝王書涵,以及通關文諜等,方能證明他們的身份,否則他們有權利將他們按細作、亂黨處置,這風險太大。


    現在,對方連這些東西都早早準備好,說明擬定或者是執行此方案的人是經過一番深謀遠慮,亦證明他們要辦的事情很重要,對此物,或者此人、此事誌在必得。


    黑溜溜地大眼眸內一閃,唇勾起一抹冰冷,薄情毫不猶豫的下命令:“本殿要知道他們此行的目的,我們華夏帝朝的人、物、事絕不容許他朝之人覬覦。”想從華夏帶走一草一木,須得經他們的同意方行。


    “奴婢明白。”


    薄情的話很決絕,隻許成功不放失敗。


    靈雎接下命令就退出外麵,至於怎麽做,自然不需要薄情教,東盟內人才輩出,想讓個人說實話,是極其容易的事情。


    “天朝。”


    低聲念著這兩個字,薄情不悄屑的一笑。


    抬起看看天色,按時辰某人差不多回來,回頭吩咐道:“帛兒,準備茶水、點心。”


    玉手揉了揉酸痛不已的纖腰,薄情無奈的輕歎一聲,慕昭明這隻妖孽,瘋起來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


    果然,不到一盞茶功夫,慕昭明的身影就出現在九重殿上,唇邊掛著迷人的笑容,隻是笑意卻未達眼眸深處,似是有心事。


    知他莫若薄情,見他如此不由出聲問:“輕颺,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慕昭明挨著她坐下,端起她特意為他準備的茶道:“此次晉朝隻怕要遇上麻煩,昨天收到了相鄰諸國的國書,他們將會派者前往觀禮。”


    “這有何不妥?”薄情不解的問。


    雖然雲天大陸數千年來從不與外屆往來,不過如今雲天大陸一統,華夏也擠身強國行列。


    他們主動與華夏邦交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他們是在覬覦華夏帝朝,也需要提前對華夏進行一番深入了解。


    慕昭明狹長的鳳眸中有些陰鷙,似笑非笑地道:“若是隻前來觀禮,就簡單了,可惜他們不是,他們是以此為借口,進入我華夏找一個人。”


    “找一個人?”


    薄情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馬上想關在大牢中幾個人,他們似乎也是在秘密尋找什麽東西。


    隻聽慕昭明道:“我昨晚收到七宿宮傳回的消息,說他們要找的人,關係著一個整個天下的興衰,更有人說得此人者得整個天下,而此人目前正藏匿在華夏帝朝之內。”


    整個天下,饒是薄情再冷靜也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雲天大陸的疆土固然遼闊,可是它僅僅是這片天下的一部分。


    天下共有九個大陸,每一個大陸的麵積都不比雲天大陸小,其間更有萬裏海域相隔,統一天下,在她看來僅是一個夢想而已。


    看到薄情的神情,慕昭明絲毫不驚訝,他聽到這個消息時,麵上也同樣的震驚,淡淡地道:“父皇的意思是,希望我們能在晉朝前找到此人,若有他幫助,一統天下也不隻是夢想……”


    “當然。”


    沒等慕昭明說完,薄情已經肯定的回答。


    大大的眼眸中閃著精光道:“我華夏帝朝的東西,豈容他人覬覦。”


    看她孩子氣的模樣,慕昭明不由的笑了,挑起她的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諸國派出使臣,無非想吸引我們的注意力,看來他們真把我們華夏當成沒有見過世麵土包子,既然如此,我們也玩些花樣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薄情挑挑眉,難得看到慕昭明也會生氣,含笑道:“世上可沒有比江山、皇權更吸引的東西。”


    慕昭明俯下身,貼著她的眼角,曖昧地道:“皇太女與皇太駙出行,尋找當日的救命恩人,應該有一定的吸引力。”


    嗤……


    這樣的借口,薄情忍不住笑出聲,慕昭明一本正經的補充道:“當然,還得讓他們知道,我們的皇太女殿下在不久前,把一批天朝來人馬關入了大牢,如此一來自然就跟天下皇權扯上關係。”灼熱的唇順勢在她的臉頰上。


    薄情連忙推開他,看著圍在四周的宮女、太監,雙頰微紅地道:“現在是大白天,是大白天,大庭廣眾之下,你別亂來。”這隻妖孽,大白天也胡亂發情,也不怕別人看到。


    慕昭明不以為然地勾起唇角:“那我們回寢宮,在那裏沒有人能看到。”作狀要抱起薄情。


    薄情趕緊推開他的雙手,紅著臉小聲道:“流氓,我還累著,別再亂來。”她可經不起他連番的折騰。


    “我是想說,太陽曬得太久了,對身體不好,你想哪裏去了?”慕昭明一臉無辜的看著薄情,眼眸深處隱著一抹狡黠,戲謔地笑道:“原來你一直希望我對你亂來嘶……”


    話還沒說完,慕昭明眉頭吃痛的皺起來。


    原來薄情被他取笑惱羞成怒,玉手毫不留情在他腰間一擰,嗔怒地道:“色狼就色狼,就算是披上人皮獸性還是在的,我這是條件反射。”


    慕昭明麵上一滯,隨之一笑,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麵道:“那也是因為你勾引起我的獸性,我還有連禽獸都不如的手段,你要不要試試。”大手從背後一把攬過纖腰,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薄情背上。


    薄情黛眉一挑,看著那張本就俊美如妖孽,此時又多了三分獸性的麵孔,果然很禽獸,無奈地道:“人妖殊途,別靠我太近。”隻是無論她費多大的力氣,也掙不開慕昭明的大手,隻好就近坐在窗下的榻上。


    窗下,薄情順手拿起做了一半的針線活,慕昭明抱著她的纖腰道:“情兒,你可是一朝皇太女,這些事情以後交給針線房做就行,何必親自動手。”雖然他隻穿她做的衣服,但是若讓人看到傳到梵風流中耳,隻怕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薄情頭也不抬地道:“橫豎我的事情你都幫我做,閑著也閑著,反正做衣服也不費什麽神。”


    慕昭明低聲幹笑兩聲道:“我是怕你父皇吃醋,他可不隻一次盯著我的衣服看,那股酸味我都聞得到。”梵風流每次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會不時拿話旁敲他一回,就差沒讓他把衣服脫掉。


    “胡說八道,父皇的衣服自有娘親為他張羅,那會跟你爭。”


    薄情回看一眼,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的男人,玉手輕拍他的臉道:“好了,你去準備一下出行的事情,別在這裏打擾我做事,過段時間天氣熱了,到時別在我麵前喊著沒衣服穿。”自從東聖成立以後,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替他做過衣服。


    “你還不清楚嗎?在你麵前,我不穿也行。”慕昭明眼中壞壞的一笑,大手把悄悄拉下薄情一邊衣領,露出一邊雪白上麵卻赫然有著幾個未退盡紅印的香肩,張開口輕輕的嘶咬,細細品嚐著唇齒中的嫩滑與幽香。


    似怕薄情會溜開,雙手緊緊把著她的纖腰,嗅著她身上的陣陣誘人的幽香,慕昭明心裏一陣莫名興奮。


    肩膀上傳來的微微麻痛,還有腰上被箍緊的力度,薄情不由櫻口微開地仰起頭,發出一聲輕吟,鮮豔地紅唇馬上被用力的吻住,熟悉、霸道、強勢,充糜麗誘人的氣息,瞬間在四周散開,吞噬她最後的一抹理智,深深淪陷在慕昭明帶來的快樂中。


    “殿下,主子,南宮公子求見。”


    窗下濃濃春色正要散開時,帛兒的聲音驟然在外麵響起,薄情驟然清醒過來,連忙用力推開慕昭明,慌亂的把已經退到手臂上的衣服拉好,狠狠剜一眼慕昭明,運功平伏下氣息道:“先請南宮公子到正殿,本殿稍後就過去見他。”


    慕昭明收到她的白眼,神情有些狼狽地忿忿道:“該死的南宮信天,遲一會兒來他會死。”


    薄情不悅瞟他一眼道:“他不來該死的就我,禽獸。”整天欲求不滿,想著法子誘惑她上當,若不是南宮信天,她不知道又要在床上躺多少天。


    噗……


    看到薄情咬牙切齒的模樣,慕昭明忍不住笑出聲:“本來就沒打算要你,明明是你受不住誘惑嘶……”


    慕昭明吸了一口氣冷,眉頭再次皺成一團,看著腰上的玉手,整個人重新趴在她的身體上,臉貼在她的胸口上委屈地道:“情兒,很疼的。”


    薄情的嘴角抽了抽,狠狠地道:“你給我滾一邊去,別撒嬌,我雞皮都掉了一地。”這個男人,是不是最近太過縱容他,整天不是耍流氓,就是裝傻賣懵。


    無奈的從薄情身上翻下來,慕昭明一臉壞笑地道:“真是冷血,我去準備出行的事情,回來再收拾你,幫我整理一下衣服。”悠然的張開雙臂,木頭一樣站在薄情麵前。


    薄情剛想伸手,額角上跳了跳,瞪了一眼道:“慕昭明,本殿最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給我滾一邊去。”一把推慕昭明,理了理發絲,撫平身上的衣服,徑直往外麵走,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人一臉狐狸般的笑容。


    門外,帛兒看到出薄情,剛想上前行禮,眼中微微的一怔,目光悄悄往裏麵瞟了一眼含笑道:“殿下,南宮公子在正殿。”


    ——※※——


    “舅舅,找我有何事?”


    薄情看到一襲晴天色長袍,孑然立在大殿上,眼角下一點紅色淚痣的男子,眉稍不由的挑起。


    似乎她重生以來還看到過醜人,每一個出現在她身邊的男子,皆是容顏如畫,氣質高貴優雅,想來天下妖孽已經盡聚在此間。


    南宮信天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掃了薄情一眼,眼眸深處不易覺察的一怔,聲音輕柔地道:“我想跟你了解一下靈雎的事情,終究是我連累她吃了不少的苦頭,心裏有些不安。”若非他一時私心,她也不會落獄,在牢獄中吃盡若,險些掉了性命。


    聞言,薄情心裏一動,大眼睛狡黠的眨了眨道:“舅舅是喜歡了上靈雎。”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無論是從外貌人品,還是能力上,靈雎都是上乘,若配南宮信天倒也合適,她也不會反對,隻是看靈雎能否過得了自己那一關,畢竟曾經有過一些不愉快的過往。


    南宮信天沒有否認,薄情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淡淡地道:“這些事情,舅舅應該親自問問靈雎,若舅舅僅是想補償靈雎,其實不必如此,靈雎她不需要您的補償。”不是她不支持他們在一起,而是感情的事情她無法幫,況且以靈雎的性子也不會稀罕什麽補償。


    聞言,南宮信天如玉的容顏上,終於露出一絲尷尬的神情,薄情看到後,斂起笑容道:“其實舅舅想說什麽,不用跟我拐彎抹角。”


    這些日子他一直想找機會接近靈雎,偏偏靈雎總刻意避開他,這些事她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過問而已,不過兩人男才女貌,她是樂見其成。


    南宮信天冰冷眼眸中,露出一絲無奈。“舅舅隻是需要一個機會,情兒可願意‘成’人之美。”


    終於他聽到最真實的答案,薄情抿唇狡黠地一笑,故作為難地道:“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眼下到哪裏找一個機會給舅舅和靈雎獨處,隻怕舅舅得耐心地等上一等。”眼眸深處湧出一絲算計。


    南宮信天眼內精光一收:“機會就在眼前,就看情兒願不願意幫舅舅這個忙。”


    薄情露出一抹疑惑的眼神,隻聽他道:“舅舅今天在禦書房聽輕颺提起,你們準備外出尋找當日在裂縫底下救你們的人,不知道靈雎是否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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