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殿上,薑氏抱著已經洗過澡,裹在帝王色繈褓中的孩子,在正殿上候著眾人,突然眼前一閃,就感到一陣風從外麵刮進來,抬起頭慕昭明已經站在麵前。


    慕昭明看著薑氏懷中的孩子,心裏充滿了新鮮感,小家夥也瞪大一雙桃花眼,好奇地看著他。


    四目相視的一瞬間,慕昭明心裏一陣暖流湧動,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伸出大手小心翼翼碰了碰小家夥幼嫩的小臉,一臉興奮地道:“娘親,我去看看情兒,她可好。”


    薑氏一怔,本以為他想抱孩子,沒想心裏記掛的卻是孩子他娘,含笑道:“情兒很好,隻是累壞了,連孩子都沒及看一眼就睡了過去,你去看看她……”


    話沒說完,眼前已經沒有了慕昭明的影子,麵上一怔,隨之無奈地搖搖頭:“贏兒乖乖,你父王不管你,伯祖母管你。”


    剛說完,就看到一大群簇擁著梵風流和薄言走入大殿,連忙含笑迎上去,福身道:“恭喜陛下,恭喜帝後娘娘,殿下生了一位小皇孫。”


    薄言卻不等她說完話,已經走到她麵前,伸手跟她要孩子:“寧表姐,給我抱抱孩子。”


    薑氏雖然有些不願,卻不得不小心地把孩子交給她,誰叫對方是孩子的皇祖母。


    抱過孩子,薄言看一眼孩子後,忍不住驚歎地道:“這小家夥長得好精致,一點也不輸給輕颺和情兒,居然還長了一雙桃花眼,不錯。”


    “是嗎?”


    梵風流連忙走上前,看著裹在帝王色繈褓中的孩子,一雙桃花眼亮天空上的夜星,眼眸一怔後笑道:“這孩子生世就一雙桃花眼,長相又十分酷似他父王,隻怕將來會桃花運會不斷。”


    薄言瞪了他一眼,嗔道:“胡說八道,誰說長了桃花眼,就一定會花心。”


    見薄言生氣,梵風流連忙稱是,那有半點帝王的氣勢,無意瞥見薑氏眼中一抹擔憂,麵上卻若無其事地笑道:“辛苦仁王妃了,多虧有你在,夜王有幾句話關於皇孫的話,想問問仁王妃,不知可否借步說話。”


    薑氏暗暗看了夜寒一眼,對著梵風流笑道:“陛下客氣了,這是妾身的本份,況且小皇孫身上也同樣流著明家和穆家的血脈,他將來還得叫妾身一聲伯祖母呢。”


    躬後,悄悄走向夜寒,兩人一起朝偏殿走不提。


    薄言與眾人皆沉浸在喜悅中,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身上,自然也沒注意到兩人的離開,隻一味看著孩子逗笑、取樂,門外又正好傳來皇太後駕到通報聲,連忙領著眾人迎出去。


    暖氣充足的寢殿內,慕昭明看著床上沉睡的薄情,雖然已經收拾齊整,不過麵色依然蒼白,雙唇上更是無半點血色,心裏既擔憂又自責。


    伸手撥開貼在薄情臉上的濕發,輕輕撫過她的臉龐,把她的小手貼在他臉上。


    雖然知道薄情聽不到,還是輕輕道:“情兒,我們有孩子了,是贏兒,一個漂亮的小家夥,你看到了一定會喜歡的,你要快點醒過來才能看到。”


    雖然孩子長得像他多一點點,不過情兒一定不會介意的,她一定會過寸步不離陪著孩子成長,因為這是她和他童年都未曾擁有過的一部分。


    偏殿內,夜寒迫不及待地道:“仁王妃,孩子出世可有啼哭?”


    薑氏臉上的喜色一沉:“本王妃也正在為這點擔憂,孩子出世不僅沒有啼哭,還衝著本王妃淺淺地笑了笑,似是在安慰我一樣。”


    想到孩子那詭異的笑容,薑氏沒由來地打了一個冷戰。


    夜寒聞言,麵上頓時露出一絲笑容,心裏也暗暗鬆了一口氣:“仁王妃請放心,小皇孫是在這天下龍脈匯聚之地出世,以天下龍氣孕育而成,是天生帝王相,自然跟別的孩子不同。”


    “真的?”薑氏是知道夜寒的身份,她不是不相信,隻是有些驚訝。


    “當然。”夜寒信心十足地道,天下九洲一統的日子越來越近,父親你在天上一定要好好看著。


    回頭看著薑氏道:“不過,今日你我的談話,不可對第三人提起,那怕是大明王和殿下,後麵的事情,本王會跟陛下交待一番,仁王妃隻管當伯祖母就行。”


    薑氏連連點頭:“本王妃明白。”隻要孩子沒問題,她什麽也不擔心。


    殿重殿上,梵風流抱著孩子對簫謹天道:“藏王,你們家旦兒是要跟我們家贏兒結義的,朕倒是想到兩個極好的字,你可想聽聽。”


    簫謹天本來就為兩個孩子結義的事情苦惱,一聽到梵風流的話後,就知道有希望了,心裏暗暗高興不已,麵上卻裝作不以為地道:“陛下但說無防。”隻要兩人能結義就行。


    梵風流看著孩子得意洋洋地道:“你們家旦兒為長兄,喚元初,我們家贏兒為弟弟,就喚元啟,你覺得如何?”


    “元初、元啟。”


    簫謹天默念著兩個孩子的字,臉上終於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元初、元啟都是好名字,天地萬物之初啟於元,意思極好,就依陛下的意思。”總好過老祖宗的簫滅絕。


    見簫謹天沒有意見,梵風流心裏暗自得意,暗暗瞥了他一眼道:“還不快點把東西給孩子,你想等輕颺出來嗎?”


    慕昭明心裏有再多意見也好,反正他不會介意多一個人叫他皇祖父,他此生最得意的事情,不是坐擁江山,而是愛人在側,兒女幸福,子孫滿堂。


    簫謹天連忙明月帶來的玉佩放到繈褓中,就聽到梵風流凜然地道:“藏王,代朕擬指,昭告全天皇長孫出世,普天同慶,大赦天下,即日封為皇太孫,他日代朕掌管天下,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是,臣遵旨。”簫謹天一臉喜色,揪著明月往外麵走。


    黎明在微雨中到來,正值桃花盛放的三月,城裏城外的桃花看得想得開精神,梵風流一道聖旨昭告天下皇太孫出世,整個華夏大帝朝都為之振奮不已。


    薄情一直睡到日過中天才醒來,睜開眼就看到慕昭明懷抱著孩子坐在身邊,手上拿著一本書,正輕輕地念給孩子聽,一如孩子未出世之前,每天都會為孩子念一段書。


    他此時看孩子的目光像春日裏的暖陽,輕輕的讀書聲像大自然的聲音,連春末的寒冷也不由自主地被驅走,隻留一室的溫馨。


    薄情忍不住道:“輕颺,讓我看看孩子。”


    聞言,慕昭明的身體一僵,念書的聲音也竭然而止。


    回頭看到薄情臉上溫柔的笑容,懸了一夜一朝的心終於複位,拉著薄情的手:“情兒,你終於醒了,真好。”


    這一刻的溫馨,讓他覺得以前無論多苦也是值得的。


    “情兒,你看看我們的贏兒,小家夥長得好漂亮。”慕昭明撩起一角被,把孩子放到薄情懷中,一邊示意守在門外的宮人去傳膳。


    薄情看著繈褓中的孩子,小家夥沒有像其他初生嬰兒一樣閉眼大睡,而是正睜大一雙眼睛好奇地看著她,模樣兒跟她在夢中看到的小家夥一模一樣,隻不過是縮小版的,忍不住親了親孩子的小臉蛋。


    把一根手指放在孩子露出繈褓外麵的小手中,孩子本能地抓緊了薄情手指,暖暖的溫度讓薄情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滴落,無聲地落在繈褓上。


    慕昭明伸出替她拭掉眼淚,笑道:“傻妞妞,孩子出世了,該高興才是,哭什麽?”


    薄情吸了一下鼻子:“輕颺,我覺得像是在做夢,一切都是那麽的美好,我好怕突然從夢中醒過來,一切又恢複原樣,我什麽都沒有。”


    眼前突然一暗,慕昭明俯身下來,薄情隻感覺到唇上被咬了一下,酥麻的痛襲遍全身,然後是熟悉的深深一吻。


    “痛嗎?”慕昭明貼著薄情的臉問。


    “痛。”


    薄情輕輕的回答,慕昭明馬上坐直身體道:“那一切都是真的,你就不是在做夢,是我們真的擁有一個完整的家,有你、有我、有孩子,跟夢一樣美好的現實。”


    慕昭明張開手臂,把薄情和孩子一起擁入懷中,誰也不知道,有那麽一瞬間他也覺得息是在做一場美好的夢,甚至不願意醒來。


    薄情把孩子擁在懷中,九重殿似乎安靜得有些過,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須臾後,似是想起來了,薄情奇怪地道:“怎麽不見帛兒和珊瑚,沒有他們在殿裏怪冷清的。”


    提到兩人,慕昭明馬上想到珊瑚,麵色頓時一沉道:“帛兒忙了一夜,我讓她去休息了,至於珊瑚,此時正在承天宮門外……收禮。”


    薄情麵上也微微一怔,露出一絲無奈,也不想想如今她都是華夏帝朝最尊貴的皇太女,什麽也不會缺,那個死丫頭居然還小家子氣到不放過別人送來的一點賀禮,簡直是丟盡她的臉麵,真想把她一腳踢天宮,眼不見為淨。


    承天宮大門前,珊瑚正在滿臉笑容的收禮,突然莫名奇妙地打了一個冷戰,不由埋怨道:“天宮雖然華麗奢華無比,不過天氣還真不是一般冷。”縮了縮一脖子,指揮小太監把賀禮登記好送入庫房。


    ——※※※——


    天宮上自從添了一位小皇孫後,似乎瞬間多了許多生氣,日子也過飛快。


    眨眼間到了孩子滿月的日子,薄情在孩子出世的第三天,就已經下令,東盟旗下的所有飲食產業,全都擺滿月酒席十天,與天下百姓共慶。


    天域之城內就更不用說,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停過煙火炮竹,每天都像是在過節熱熱鬧鬧。


    薄情休息了一個月已經能下床,隻是一月內卻從不踏出九重殿一步,一是她懶得應付那些前來祝賀的人,二是薄言、太後、薑氏他們都強烈地反對,說現在天氣還有些冷,她剛生產完,身子還虛著不宜出門吹風。


    雖然說如此,不過有了孩子,薄情倒一點也不感到無聊。


    白映兒偶爾也抱著她兒子,帶著明月前來拜訪,兩人就經常坐在一起養孩子的問題,今天亦是如此。


    此時,宴會尚未開始,薄情和白映兒抱著各自孩子在一起閑聊。


    簫旦比梵贏大上三四個月,似是第一次看到跟他不差多大的人,興奮得直想掙脫母親的懷抱。


    白映兒看著薄情一身簇新的宮裝,忍不住嫉妒地道:“你這丫頭,身材倒是恢複得不錯。”


    薄情一臉無辜地道:“人家懷胎時太過緊張,根本沒長多少,倒是你一點都看不出像生過孩子的人,保養得也太好,連旦兒也比我們贏兒壯。”


    聞言,白映兒忍不住笑道:“都說女人生孩子蠢三年,果真是不錯。你家贏才滿月,自是不能跟旦兒比,旦兒出生也是小小的,我擔心他養不大,現在還不是好好的,你就放寬心吧。”


    聽到這番話,薄情忍不住失笑,是她心急了,一心想著孩子在夢裏的模樣,天天希望孩子快點長大,看看他調皮搗蛋又狡猾的小模樣。


    “贏兒倒是安靜,不像旦兒一鬧起來,整個水月洞天都雞飛狗跳。”白映兒看著兒子流口水的模樣,忍不住捏捏兒子可愛的小臉,馬上遭到兒子的強烈反對,口中吚吚呀呀大叫不停。


    薄情也忍不住笑了笑:“贏兒還小,誰知道以後會不會鬧得整個天宮也雞飛狗跳,也不知道這兩小東西長大後,會不會把華夏給反過來。”


    白映兒也忍不住笑了:“那就讓孩子的爹收拾他們,我們犯不著操心。”


    帛兒從外麵走進來,見白映兒也在,知道她與薄情情同姐妹,上前見禮道:“見過殿下,給藏王妃請安,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主子請殿下準備一下到玄殿。”


    聽到宴會設玄殿,薄情和白映兒麵上都是一怔。


    白映兒忍不住道:“贏兒的滿月宴設在華夏政治中心的中心,可見陛下對皇孫有多看重。”


    薄情卻不以為然地道:“父皇哪裏為了贏兒,其實是想著年節沒好好過,借著贏兒滿月好好地樂一樂,把年節給補回來。”


    看到隻有帛兒一人進來,想著珊瑚最近忙的事情,忍不住調侃道:“怎麽,珊瑚又忙著在前麵接收賀禮?”這小丫頭倒是不失東盟本色,不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帛兒無奈的笑了笑:“她是掉到錢眼子裏麵了。”一邊利落地替薄情係上披風,準備參加宴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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