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將近中天,大床上蠶絲錦被動了動。


    片刻後,一雙白嫩嫩的小手從被子中伸出來,再過一會兒後一個小腦袋鑽了出來,小手半握成拳頭揉了揉眼睛。


    掃一眼旁邊的薄情,懶洋洋地伸著懶腰。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哈欠,小家夥一雙桃花眼精神十足地四處亂射,突然一樣東西吸引了他的眼睛。


    隻見薄情枕邊放著一個已經開封過的信封,那是早上梵風流交給珊瑚。


    珊瑚為了讓主子第一時間發現,就把信封悄悄放在薄情枕邊,但她沒想到先醒來會是小家夥。


    小家夥看著信封出了一會神後,眼中充滿了好奇,以驚人的動作和速度爬到薄情身上,趴在薄情胸前伸出小手拿起那封信函。


    信封被他舉在眼前,翻來複去地研究著上麵的字。


    顯然,小家夥再天賦異稟,也不具備天生認字的能力。


    研究了半天後,似是沒弄明白,爬上前盯著母親沉睡的小臉,桃花眼中露出一絲,不屬於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的狡黠。


    趴在薄情身上,小家夥研究了半天母親的臉後,爬上前一點點,啵一聲在母親的唇上親一口。


    想是珊瑚點的寧神香太厲害,薄情依然沒有醒來的意思,小家夥不滿地大叫一聲,張開沒長牙的嘴巴,在薄情唇上用力地一咬。


    薄情正夢到慕昭明坐窗下的榻上,悠然曲起一條腿,捏著茶杯在看書,唇微微翹起,不時用眼角瞟一眼正在玩耍中的她和兒子,眼中的笑意是陽光中透著一絲壞壞的玩味,還有別人絕對看不到的慵懶和溫柔。


    正要走過去時,嘴唇上突然一陣麻痛,一陣奶香襲來,還完全清醒,啪地一下什麽東西重重地打在她臉上,薄情整個人一驚,驟然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昏暗。


    回過神才發現,原來是一樣東西蓋在她臉上,連忙拿開。


    沒有任何遮擋後,薄情看到兒子口中含著拇指,趴在在麵前,確切點是鼻尖對著鼻尖,笑眯眯地看著她,漂亮的桃花快要眯成一條縫。


    薄情抱著兒子坐起來,拿了塊小被給他裹上:“贏兒,如果這是你叫娘親起床的辦法,麻煩下次改改,不然娘親讓你的屁股開花。”象征性在兒子屁屁上拍了兩下。


    “哇、哇。”


    小家夥也象征性假叫兩聲,還配合上假裝出來的痛苦表情。


    看到小家夥如此配合,薄情忍不住先笑出聲,在小家夥的臉親了親,把他放在床上,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隻是,小家夥卻一手拉著她的衣裙,指著枕頭的旁邊,口中不太清晰地叫道:“娘親,看看,娘親,看看。”


    薄情忙回過頭,才注意到旁邊有一個信封,一看到信封的顏色,馬上伸手拿起來,這是一封密函,邊打開邊朝門外喚道:“珊瑚,帛兒,進來。”


    打開信箋,熟悉的字體馬上映入眼簾,飛快地看完全信箋上的內容。


    這封信內是慕昭明作戰計劃的安排,他不是失蹤了,而是悄悄潛入了敵營中,給兒子準備一份周歲的大禮,暫時不方便與眾人聯係,上麵還標明了班師回朝的時間。


    看完信後,薄情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小家夥卻指著信,大聲叫道:“娘親,讀讀,贏兒聽。”


    簡單的幾個字,薄情馬上明白他想幹什麽,驚訝地看了一眼兒子,把他抱在胸前,指著信箋上的字,一個一個地念給兒子聽。


    讀完完後,小家夥仰著頭,似懂非懂地看著薄情。


    薄情收好信函後,抱著兒子笑眯眯地道:“意思就是說,娘親不用離開贏兒,你父王很快就回來,還帶著給贏兒準備的禮物一起回來。”


    “耶。”小家夥伸出招牌剪刀手。


    此時,帳簾被緩緩拉開。


    陽光透了進來,珊瑚和帛兒笑眯眯地站外麵。


    薄情揚著手中信封:“這是誰送來的,又是什麽時候送來的。”


    帛兒含笑道:“回殿下,是陛下今天一早親自送過來的,說務必要給殿下看到,奴婢和珊瑚就作主放在殿下枕邊,這樣殿下一醒來就能看到。”


    “父王還說什麽?”


    薄情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這封密函是什麽時候送到的,不會這麽巧吧。


    珊瑚瞟了一眼薄情懷中的小家夥,不懷好意地幹笑兩聲道:“回殿下,陛下說密函早就送到,因為那天皇太孫推倒了奏折,這封密函恰好也在其中,不巧剛好跌落在一個不易發覺的地方,連打掃的太監都沒有現。”


    薄情馬上低頭看著懷中的小家夥,小家夥馬上縮了縮脖子,然後衝著薄情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不過燦爛中明顯有些心虛,腦袋往被子中縮了縮。


    珊瑚到小家夥縮著腦袋,心裏暗道:“讓你平時使壞,捉弄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地道:“今天早上,簡公公檢查禦書房時,發現它被壓在陛下的坐墊下麵。”


    感覺到小家夥從懷中滑落,薄情一把揪著兒子的衣領,把他從被子中揪出來,看著兒子驚悚的模樣,溫柔萬千地笑道:“從今天開始,贏兒就白天吃粥粥,晚上再吃奶奶。”


    “哇……”


    聞言,小家夥馬上放聲大哭。


    薄情笑得一臉狡猾兼得意洋洋。


    ——※※※——


    時近十月,海上卻沒有看到一片碧藍如洗的景象,海水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鮮血的甜腥味和海水的鹹腥味混合一起,是戰火的燃燒過的痕跡。


    大宸天朝邊城海域,戰況不容樂觀,華夏在人數不占優勢,不過他們的龐大戰船,逼得他們不敢在水上作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船隊逼近,而作為主戰方的他們,海域一帶的百姓隻能全部遷移。


    元天瑞坐在大營中,麵色陰鷙,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


    或許父皇這次的決定真的完全錯了,他們不僅沒有成功地警告到華夏,反而給了對方一個揚名立威的機會。


    此一戰,若大宸天朝輸了,隻怕天下再也沒有那一國敢小看華夏大帝朝,還會影響大宸天朝在九洲的地位。


    抬起手,無力地揮了揮,元天瑞深沉地對眾人道:“你們都出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一時間將士們紛紛退出帳外。


    寬敞的營帳內一片寂靜,獨孤淩不在營中指揮,他心裏生出一種無力感,隻能在心裏一次次地告訴自己,隻要堅持獨孤淩回來,他們一定會反敗為勝。


    突然,輕輕的腳步聲,不合時宜地鑽進他耳中,元天瑞不耐煩地道:“本宮說過想靜一靜,不要來打擾本宮。”


    “本王不遠萬裏而來,七皇子就這樣招待本王。”


    調侃的聲音含著三分玩味,還有三分戲謔,四分危險,大大方方地鑽入元天瑞耳中。


    正像聲音的主人一樣,落落大方地走進來,沒看到人就已經能感覺到,來人的表情有多得意。


    元天瑞聽到這把聲音,第一個反應是,刹那間汗毛根根豎起;第二是目不轉睛地看來人,眼中充滿震驚,沒有想到他竟然出現在自己的營帳。


    慕昭明一襲白袍,如入自家營帳一樣,若無其事地走上前,負手站在元天瑞麵前,似笑非笑地道:“七皇子,看來上次本王揍你揍得不夠重,居然還敢打本王女人的主意。”


    他知道這一戰早晚會來,隻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親自迎戰。


    因為戰書上,大宸天朝居然敢要他的女人和親,這一點是他無法容忍的,所以他必須親自過來一趟。


    元天瑞從震驚中回過神,正想開口聲求救,慕昭明比他先動,袖袍一拂,隔空封著元天瑞的幾處大穴,讓他無法動彈,也無法出聲求救。


    慕昭明見元天瑞麵上依然保持著鎮靜,隻是眼眸中有一絲恐懼,走帥座上一腳踹開元天瑞,施施然坐在上麵:“別擔心,本王不是來要你的性命。”


    慵懶地拍兩下手,另一名男子走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個大夫常用的藥箱。


    元天瑞看一眼來,雖然他跟來人不熟,卻知道他是誰,神醫的最小的入室徒弟上官落,他的本事的他自然知道,隻是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


    瞧著元天瑞眼中的疑惑,慕昭明笑得像狐狸一樣:“七皇子不必太過驚訝,收到戰書時,驚華公主給本王下了指令,讓本王閹了你,本王是來執行她給本王的任務,為了不影響數日後,兩朝的大戰,本王決定讓上官落親自操刀。”


    元天瑞聞言麵色驟然大變,冷汗從額角上流出來,心髒在不停地顫抖,無聲地大叫道:“明輕颺,本宮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小人,枉為一朝之王,竟然用這下流,見不得光的手段。”一顆緊張得要撕裂。


    目光驚悚地看著慕昭明,慕昭明慵懶地靠在椅背上,不以為然地道:“誰跟說你為王者,做事就一定要光明正大,大義凜然,七皇子你也太天真了。你知道本王的女人,是怎麽罵本王嗎?”


    “無恥,下流,禽獸、畜生、大色狼……這些才是本王的專用名詞。”慕昭明若無其事說出某女對他的一切指控,眼角冷冷地瞟著倒在一邊的元天瑞。


    上官落打開藥箱,挑挑揀揀後,終於從大大小小的刀具,挑出一把墨色的小刀,刀上沒有光澤,像是石頭打磨成的一樣,根本看不到刀刃,完全不適合當小手術的工具。


    元天瑞連死的心都有了,本以為隻是一刀的問題,目前看來慕昭明分明是要故意折磨他,用這把像沒有刀刃的刀,那事情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上官落看著緊張不已的元天瑞,唇角含笑:“別怕,本公子絕不會讓你感覺到一點痛,擔保你數日後能出現在戰場上。”手上捏著刀,緩緩走近元天瑞。


    元天瑞腦子中一片空白。


    ------題外話------


    抱歉,前幾天因為眼睛的問題,無法看電腦屏幕斷更了幾天。


    昨天一感覺眼睛好點了,靈琲就抓緊時間碼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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