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開始。


    雄性機器人站成一列,雌性機器人站成一列,雄性對雌性,正好10對,距離不足兩米。此刻歌劇院安靜到極點,如果燈光有聲音,就隻能夠聽見燈光的聲音。


    機械形態下,蘇林隱藏了自己的心跳聲,而身邊的機械蘿莉顯然不存在心跳這種東西。隻有兩個觀眾的歌劇院,燈光突然熄滅,黑暗中響起激烈的碰撞聲。


    電子眼適應黑暗,電子眼捕捉到黑暗舞台上的演出。機器人,它們,雄性對雌性,凶猛擁抱,像是要將對方捏成碎片融入自己的身體中一樣。


    燈光亮了起來,機器人暫時沒有一個死亡,甚至沒有一個零件脫落,它們目前還是完好的。緊緊相擁的機器人分開,保持之前的距離,10對雌雄。


    嘎吱嘎吱,金屬摩擦聲突然響起,舞台上的機器人拆掉了它們的金屬腦袋,不論雌雄,它們全部,全部都拆掉了腦袋。它們的右端著頭顱,就像是端著金屬頭盔。


    “它們要做什麽?”t0問。


    蘇林電子眼閃爍了一下,不需要給t0答案,舞台上的機器人自己給出了答案。它們交換頭顱,麵無表情或者說是麵色嚴肅。


    交換頭顱,安裝在脖子上,它們同時同方向扭動頭顱,動作高度一致,扭動一圈又同時停止。這些機器人,轉過身,應該是走向舞台邊緣。


    它們踏出了第一步,boo!


    兩個隊列,最靠近觀眾席的排頭機器人頭顱爆炸,身體跟著自動分解,零件散落一地。其它機器人視而不見,踏出了第二步。


    boom!


    爆炸,身體分解,零件散落一地,兩隊排第二的機器人同時死亡。其它機器人依然視而不見,踏出了第三步。


    boom!


    死亡。


    爆炸聲,零件散落聲,死亡,每踏出一步,死亡兩個機器人,看得出來,它們是自願的。最後一步,最後兩個機器人,它們走到了舞台邊緣。


    boom!


    沒有逃脫頭顱爆炸的命運,到此,第三幕20個機器人全部死亡。


    幕布垂下,報幕聲響起,它說第四幕即將開始。蘇林向機械蘿莉看去,機械蘿莉打了一個飽嗝,像是吃了很多東西撐著了似的。


    t0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機械老男人嚎叫著:“太壓抑了!蘇林,這完全就是一出機器人自殺戲!不知道是哪個龜兒子想出來的玩意,10萬年重複這個玩意,老子這樣強悍的機器人都受不了啦!”


    “完了!完了!蘇林,你身邊的機械蘿莉是個超級變態!凶殘,本質絕對凶殘!”


    蘇林收回目光,舞台上燈光亮起,第四幕開始了。


    演員依然是機器人,沒有例外,這個機械位麵不存在人類這種生物。數量不多,隻有7個機器人,從裝扮上來看,應該都是雄性。


    隨著報幕聲落下,嘹亮的樂聲在昏暗的歌劇院中響起,舞台上的7個機器人開始跳舞。很動感的舞蹈,它們的身體極為靈活,動作完全一致,就像是預先設定好的一樣。這些機器人,關節極為發達和靈活。


    舞蹈變了,動感消失,樂聲也變得悠揚起來,機器人的舞蹈則是變得優雅起來,慢,動作很慢。


    樂聲突然停滯,機器人也停滯。


    嘎吱聲響起,舞台上七個機器人身體同時崩潰,零件散落一地,包括頭顱,也包括它們的智能核心。


    十幾隻電子眼分散在舞台上,動力缺失,它們無法再發出機器人特有的電子光芒。第四幕結束,七個機器人演員全部死亡。


    蘇林又一次向機械蘿莉看去,機械蘿莉電子眼閃亮,她看著舞台,像是鎖定了舞台。蘇林嚐試移動被機械蘿莉抓住的右手,發現依然無法移動分毫,她不僅僅鎖定了舞台。


    蘇林移動目光,投射向舞台,這裏是審判一號機械位麵時空城歌劇院,正在上演的是10萬年時間裏重複上演的戲劇。


    每一幕都會有機器人死亡,這些機器人演員不值錢,這出戲大概是叫做《機器人死亡日記》,寫這出戲的機器人應該是個變態。蘇林歎息一聲,希望,那個變態已經變成了零件。


    “最後一幕。”


    機械蘿莉突然說了一句,這一瞬間,蘇林的靈魂顫動了一下,下一刻,靈魂仿佛脫離了肉體!機器人!無數機器人憑空出現,它們正在填充空曠的歌劇院,填充那些無人的座位!


    詭異的視角,蘇林覺得自己仿佛飄在歌劇院上空,看著無數機器人憑空出現,填滿了之前空曠的歌劇院!


    觀眾席滿座!


    boom!


    彷如靈魂爆炸,視線恢複正常,蘇林壓製住靈魂的顫動,之前看見的不是幻覺,左邊,前方,其它方向,之前空缺的座位上坐滿了機器人。


    電子眼掃描功能正常,它們,真實存在!


    “最後一幕,蘇林,不要去管這些突然出現的機器人了,注意機械蘿莉,我們隨時準備撤離!”t0提醒。


    蘇林電子眼投射向舞台,第五幕也是最後一幕開始了。


    舞台上燈光明亮,舞台上暫時沒有演員,還是說舞台上已經有了演員,那些演員擁有隱形的能力,並且超越了電子眼的掃描能力。


    很快,蘇林意識到猜測錯誤,演員,演員出現了,觀眾席第一排的機器人,它們一個接著一個,有條不紊從左右兩邊走上舞台!


    兩個機器人走到舞台中央,金屬麵孔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緊接著拆掉了對方的頭顱!boom!它們捏爆了對方的頭顱!


    頭顱爆炸,身體自動分解,死亡!


    boom!


    重複的爆炸!重複的行為!一個一個機器人死亡!重複!像是無休止的重複!舞台兩邊,機器人長隊已經排起,它們一個個走上舞台迎接死亡!


    前排座位空了出來,並且越來越空曠,機器人,這些突然出現的機器人觀眾,現在全部成了第五幕的演員,它們表演相同的節目。


    走上舞台中央,拆掉對方的腦袋,然後走向死亡!


    詭異的笑,金屬麵孔上詭異的笑,沒有例外,它們在拆掉對方腦袋之前全部露出詭異的笑容,似乎這種表演是專門為了某些特殊人物而進行的,似乎是有著特別的目的。


    “嗝!”


    機械蘿莉突然打了一個飽嗝,舞台上依然在上演機器人死亡,很長的隊伍,等待死亡的機器人拍成了兩條長蛇。蘇林扭動頭顱,看見左手邊的機器人離席,它也加入了死亡長隊中,而前排的觀眾席上,已經沒了一個機器人。


    它們,是演員。


    當零件堆積成一個小山丘,舞台地麵鏤空,出現了很多巴掌大小的縫隙,這些吞食機器人的零件,很快,舞台清理完畢,機器人從未停止死亡,清理工作並不妨礙它們死亡。


    前麵十幾排的機器人死光了,蘇林的電子眼已經麻木,扭動頭顱看向身後,它們正離開座位,加入死亡長隊中。這是最後一幕,單調重複的表演,機械蘿莉說她早就厭倦了,可她的眼睛明明光芒閃動。


    又一大批機器人死亡,機械蘿莉打了一個飽嗝,似乎這些機器人死亡在給她提供能量,t0這樣猜測。


    單調,枯燥,乏味,蘇林完全麻木,終於等到了最後兩個機器人走到舞台中央,它們走到舞台中央,拆掉對方的頭顱。boom!頭顱爆炸,身體崩潰,零件散落一地。


    燈光熄滅,黑暗中能夠聽見金屬零件墜落過程中的摩擦聲,舞台又在自動清理死亡機器人的零件了。


    機械蘿莉側過腦袋,她閃爍的眼睛看著蘇林,此刻她已經變回機械形態,她笑著說:“我吃飽了。”


    蘇林沉默,t0在腦袋裏嚎叫:“吃,果然是吃!死亡的機器人給這個凶殘的機械蘿莉提供能量,這是這個歌劇院的規則!撤退!蘇林!我們馬上撤退!回星團!這個機械蘿莉實在是太凶殘了!我擔心這個家夥會突然把我們吃掉!”


    “博士啊博士!您知道嗎?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如此凶殘的機器人!博士啊!我的爸爸!”


    機械蘿莉打了一個哈欠,似乎是累了,她調下座椅:“該出去了,我說過,最後一次看這枯燥到極點的玩意兒,走吧,出去,我不想呆在這裏!”


    機械蘿莉加重了語氣,蘇林跟在機械蘿莉身後,理智告訴現在最好不要試圖撤退,此刻的機械蘿莉極為強大!被機械蘿莉牽著走出歌劇院,歌劇院大門“碰”地一聲緊閉。


    蘇林沒有回頭,當走到歌劇院外麵廣場中心地帶時,爆炸聲從身後傳來,劇烈的爆炸,大爆炸!廣場的機器人尖叫,街道上的機器人尖叫,附近的機器人尖叫。


    很快,尖叫聲消失,爆炸產生的強大能量波瞬間把它們拆成了零件,最為徹底的零件,金屬粉末。


    蘇林和機械蘿莉站在廣場中央,爆炸產生的能量波極為強勁,不過並不能對皇帝級機器人造成什麽傷害,甚至連機械蘿莉身上的裙子都沒能順壞,隻吹起了她的裙擺。


    城市警報聲這個時候才響起,呼嘯聲傳來,蘇林抬起頭,看見了很多會飛的機器人,它們,像是一隻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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