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妙音近來格外照顧陸沫,下人也不敢再克扣她的吃穿用度,陸沫的日子漸漸好過了些,但她依舊裝著病,躲過每日裏給嫡母的請安,現在,她的目的就是要和侯府撕破臉皮。


    “四妹妹!”


    門外傳來陸妙音活潑又有朝氣的聲音,陸沫連忙起身打開門,微笑著將她迎進來。陸妙音一進門便毫不客氣的拿起茶杯喝了兩口,秀眉蹩起,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摔,嬌聲喝道:“這誰泡的茶?茶都潮了還拿出來?堂堂侯府小姐難道就用的這樣的茶麽?”


    還別說,陸妙音這麽眉頭一皺,嚴肅起來倒有幾分氣勢,陸沫拉了拉她的袖子,擺了擺手示意一旁誠惶誠恐的下人先下去,這才說道:“大姐姐,這都是小事,不必置氣。”


    “四妹妹,就是你總是這麽膽小,所以那些下人才會看低你!”陸妙音還是小孩子心性,倒是真心為陸沫好。


    “大姐姐,這幾日可有什麽怪異的感覺嗎?”陸沫很為擔心,和陸妙音相處下來就越發覺得她心性純良,實為難得。


    陸妙音搖了搖頭,果然就忘了剛才的事反而興致勃勃的說著:“四妹妹,你說我銀錢已經足夠,馬車也已經讓人打點好了,接下來還要準備什麽呢?”


    “可有一個靠得過的人一同上路保障你的安全?”陸沫急忙說著,若是真出走遇到了危險那怕是那餘妙音就穿過來了。


    “靠的過的人?”陸妙音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臉上突然浮起一絲暈紅,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去問問嚴允要不要出門……他武藝那麽好,一定不會有危險的!”嚴允是當朝大將軍的嫡子,敢情陸妙音一直抗拒和段子硯的婚事是因為心裏頭早就裝了別人啊。


    “原來如此。”陸沫帶些調侃,“嚴小將軍對大姐姐也極為用心,定能護住大姐姐的!”


    陸妙音立刻就炸毛了,她眉毛一挑,很沒有底氣的嗔道:“四妹妹!嚴……嚴允成日裏捉弄於我,哪裏是像你說的那般!”說完,她撇了撇嘴,心中的小秘密被看出來讓她臉上火辣辣的,她慌裏慌張的站起來,結結巴巴的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就走了出去,陸沫一路跟在後麵,含著笑看著她的背影。


    侯府的人工湖極為漂亮,湖水清澈,陸沫扭過頭欣賞了一會,耳邊突然聽到撲通一聲,她連忙看過去,陸妙音正在湖中掙紮撲騰。這人工湖雖清淺,但也有點深度,陸沫想也沒想直接撲了下去,從陸妙音背後牢牢抱住她,將她往岸上拖去。


    “大姐姐沒事的沒事的。”陸沫不停在陸妙音耳邊安撫著,這才一會功夫,怎麽就落水了!將陸妙音拖上岸,很快一大波丫鬟婆子圍了上去,餘妙音可能也因為方才的落水微微被嚇了一下,半天愣在那裏一動不動。


    “你們是怎麽照顧大小姐的!”一個略顯威嚴的聲音響起,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美婦人正急匆匆的走向這裏,看到被眾人包圍的陸妙音,不由得語氣帶有怒意,“竟讓大小姐落了水!”


    一群丫鬟婆子垂著頭不敢說話,美婦人眼神輕輕掠過渾身濕漉漉的陸沫,最終停留在臉色蒼白的陸妙音身上,“還不快找大夫給大小姐看看!”


    人群很快因為美婦人的話而散開,美婦人又一次看了眼充當背景的陸沫,什麽也沒說,往陸妙音廂房的方向慢慢走過去。一陣冷風輕輕吹過,陸沫這才感受到身體的涼意,不由得顫抖了一下,她低低垂下眸子,接過花月的披風,輕聲說道:“回去換身衣服吧。”


    那美婦人想必就是侯府的主母,看來原主果然被忽視的徹底啊……陸沫沒有看到,在所有人離開以後,人工湖重歸寂靜的時候,湖畔邊的樹梢微微動了動,一個黑衣人騰空而起,隱蔽的飛遠了。


    陸沫這番折騰,再好的身體也有些吃不消了,她躺在床上,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雖說陸妙音是救回來了,可為什麽她依舊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花月,你去大小姐那邊打探打探,看看大姐姐現在如何了。”


    花月輕輕應了一聲,便退出了陸沫的房間。原主被苛刻,院裏也隻有一個服侍的丫鬟,還是從太子府調來的,不過這樣倒也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不至於會打得她措手不及。沒一會,花月就回來了,臉色有些怪異的說道:“四姑娘,大小姐回到自己的院裏後就一直昏迷著,這會倒是醒了過來,隻是……隻是……”


    “直說吧。”聽到這番話,陸沫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隻是大小姐醒過來以後一直在說胡話,似乎把什麽都忘記了,連現今是何朝都不記得,鬧得那邊人仰馬翻……”


    接下來的話陸沫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去,她低低的歎了口氣,打開窗半天不想說話。該來的還是會來,想必,餘妙音還是穿過來了……那她也不必顧忌那麽多,可以開始行動了。這眾人都慌亂的夜裏,也正好是她行動的時機


    第二天一早,陸沫的小院門外便有喧囂聲,她打開窗夠頭望去,一個陌生的小廝正不知在和花月說著什麽。她打開門走出去問道:“怎麽了?”


    那小廝雖是垂著頭,但是一點恭敬之意也沒有,“夫人讓我來問問四姑娘並可好些,若能走得動道了,就隨我往夫人那邊去一趟,夫人有事情要交代。”


    花月正要開口,陸沫阻止了她,說道:“不知夫人找我有何事?”


    小廝在前麵帶著路,卻隻字不透露,“夫人直說有要事交代,具體我們做下人的也不清楚。”


    陸沫的住處和夫人的住處並不遠,很快就到了上房,陸沫這才發現,上房處原來不止有羅夫人,陸侯爺和陸妙音也在場,還有幾個臉熟但叫不上名字的人,陣勢倒是不小。陸妙音臉色蒼白,還有幾分呆愣狀。陸沫上前淺淺的行著禮,“夫人,侯爺。”自從到了侯府,陸沫就沒有被準許叫過爹娘,何況她自己也一點都不想叫,就一直這麽生疏的叫著。


    陸侯爺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的女兒,見她臉上淡淡的笑容,心中火氣更盛,將茶杯擲在地上,茶杯發出清脆的一聲響,瞬間化為碎片,他大喝一聲:“跪下!”


    羅夫人在一旁假模假樣的給陸侯爺順著氣,嬌聲道:“侯爺消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眉眼裏卻顯出幾分得意來。


    陸沫身子絲毫不動搖,開口說道:“為何要跪?”一雙眸子淡然似水的盯著陸侯爺,她坦坦蕩蕩,為何要跪?


    被那眼神看的有幾分心虛,陸侯爺避開了陸沫的眼神,但隨即怒意更深,“孽障,你謀害嫡姐,現在又對父母不尊!還不快跪下!”


    “謀害嫡姐?”陸沫輕輕淺淺的笑起來,眼神飄向一旁的陸妙音,陸妙音神色木然,盯著茶杯正愣愣的發呆,仿佛現在這裏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不過也是,這裏的一切至於陸妙音有關,與她餘妙音可是沒有半點關係。陸沫又看向她的嫡母羅夫人,羅夫人低垂著眸子,唇邊溢出笑意,一副胸有成組的樣子。


    “我從未謀害過嫡姐。”陸沫挺直了身板,隻是那瘦弱的身板沒有絲毫說服力。這個鍋,她不背。“侯爺這麽說可有證據?難道就這麽三言兩語就可以斷定我謀害嫡姐?”


    “你成日裏教唆我的音兒離家出走,為她布置了一切線路,好在音兒聰明,沒有聽從你的教唆,這是其一。”羅夫人放下茶盞,居高臨下的看著陸沫,“昨日在湖中推音兒下水,讓她受到如此大的驚嚇,這是其二。這兩條,難道還不夠證明?”


    羅夫人這麽一說,陸侯爺火氣又起,伸手招來兩個婆子,指著陸沫,“去讓這個不孝子跪下!”


    那兩個婆子明顯是羅夫人安排的,來勢洶洶,臉色不善,陸沫低下眸子,難道在這裏要暴露她會武功的事?還沒等她動作,門外突然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


    “沒想到大清早前來拜訪竟然遇到這樣有趣的事情。”陸沫看過去,麵若冠玉的男子慢悠悠走進來,身邊便是三皇子標誌性的輪椅也正被推著走近。


    陸侯爺連忙下座,“見過太子殿下,見過三皇子殿下。”


    太子竟然和三皇子一起來了侯府,這可真是稀奇事。無論兩人私底下鬥得多麽凶,此刻依舊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太子段子旭淡淡的瞥了一眼陸沫,“沒想到侯爺竟是這樣斷事的,若是讓父皇知道,那可要好一番笑話了。”


    段子硯沒有說話,眼神有些高深莫測。陸沫眼神不再太子身上停留,她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覺得段子旭和以前相比,似乎哪裏有些不一樣了。


    陸妙音直勾勾的盯著段子硯,眼裏滿是光彩,全然不服方才一片死灰的樣子。陸沫微微勾了勾唇,現代的餘妙音暗戀的男神和段子硯長得一模一樣,現在她提前看到了段子硯,還會去軍營嗎?


    陸侯爺拱了拱手,“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有所不知,我這孽女竟想謀害嫡姐,對父母也是極為不敬,不管教管教,隻怕以後會更加頑劣。”


    “既然侯爺一定要我背上這黑鍋,”陸沫搶在段子旭前開口道:“陸沫自請侯爺將陸沫從族譜除名,從此與侯府互不相幹。”


    段子旭訝異的眼神中似乎包含了什麽別的東西,陸沫也懶得分辨。而段子硯卻突然笑起來,絲毫不驚訝的看著陸沫,似乎對這一切早有預料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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