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順著層層雲海的縫隙,悄然照向大地,雖然此時已經入秋,但晌午的陽光依然帶給人絲絲暖意,讓人心神舒暢。


    幽靜的房間中,陳列著各種精致的家具,家具小巧且幹淨,幾盆鮮紅的植物點綴在房間的各個角落,散發著幽幽的花香,讓房間中有種清新淡爽的感覺。


    而就是這樣讓人舒暢的天氣,給人淡爽的房間,卻不能讓房中的人產生絲毫的愉悅感。


    隻見一名身穿淡黃長裙,麵露倦容的女子,正雙眼無神的看著床上酣意正濃的陳風,女子眼中滿是疲倦與困意,可她卻依舊靜靜的坐在床前,沒有絲毫離去的樣子。


    時間仿佛靜止在兩人身上,同時也凝固了周圍的空氣,房間中沒有一絲的聲響,仿佛時間在此刻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


    不知多久,房門忽然傳來‘吱呀’一聲輕響,一位容貌與黃宇有幾分相像的老者,緩步走了進來。


    當他看到目光空洞的女子時,長歎一聲,柔聲道:“曼曼,休息一會吧!已經三天了!”


    黃曼曼並沒有回頭,甚至仿佛根本沒有聽到老者的話,依舊如木偶般呆坐在床前,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床上的陳風,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沉默了一會兒,老者無奈的搖了搖頭,緩步走到床前,向著床上望去。


    隻見床上的陳風,已經被人擦掉了身上的血跡,換上了一身淡黃色長衫,呼吸均勻,安詳的躺在那裏,隻是臉色依舊有些慘白,露出些許的病容。


    “其實你爺爺…”老者看著陳風,半晌之後忍不住轉頭,對著目光空洞的黃曼曼開口說道。


    “不必說了,我不恨他,但我不想見他…”黃曼曼冷著臉,聲音微弱的幾乎細不可聞,但老者還是聽的清清楚楚。


    “曼曼…”老者聞言,微微的皺了皺眉,似乎想要嗬斥黃曼曼幾句,但當他看到黃曼曼那日漸消瘦的臉,和那已經幹裂的唇時,還是沒有忍下心來責罵。


    “你爺爺並不是你想想的那樣,他隻是想試探一下而已,畢竟陳風所說的消息,太過震撼了,稍有不慎,黃家便會身處在萬劫不複的邊緣!”


    老者竭力的為黃宇解釋著,不過換來的卻是黃曼曼略帶譏諷的輕笑,顯然她並不在意老者說的是真是假,她現在滿腦子隻有陳風能否好起來。


    見到黃曼曼並不回答自己,還露出這種輕笑,老者的臉色變了變,但沉默少許之後,還是無奈的緩身向著門外走去。


    老者走後,房間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黃曼曼依舊呆呆的坐著,陳風依舊安詳的躺著。


    時間緩慢的前行,陽光漸漸的暗淡,可就在房中僅剩的光芒即將消失之際,陳風的手指,忽然輕輕的動了動。


    陳風這個小小的舉動,立時驚醒了木偶般的黃曼曼,隻見黃曼曼無神的眼中驟然爆射出一絲驚詫的光芒,旋即雙目緊緊的盯著陳風那已經恢複了平靜的手。


    黃曼曼隨著陳風的舉動,整個人仿佛煥發了勃勃生機,可是陳風的手卻依舊靜靜的平伸著,仿佛本來就不曾動彈過一般。


    “是幻覺嗎?”黃曼曼輕聲的低喃著,但雙眼片刻也不曾離開陳風的手。


    可是黃曼曼失望了,因為在那之後,陳風的手就仿佛凝固了一樣,再也不曾有任何的動作。


    心中的失望越來越濃,黃曼曼眼中的光芒仿佛隨著秋日的陽光,漸漸失去光澤,就在她確定了剛剛隻是自己的幻覺時,一聲低喃忽然在陳風口中響起。


    “水…”聲音微弱的仿佛是耳邊輕輕劃過的風,讓人無法捕捉,可是黃曼曼卻猛的站了起來,眼中的神采再次回到眼眸之中,旋即兩行清淚瞬間滑落眼眶,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到了些許的放鬆。


    “水…我好渴…”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出,因為大量的失血,讓陳風口渴難耐,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一樣,甚至連睜開雙眼都是一種奢求,所以此時的他隻能竭盡全力的強擠出這微弱的聲音。


    “好…好,我馬上拿來!”直到陳風的第二聲響起,黃曼曼才猛然醒悟,慌張的轉身,向著桌旁跑去。


    桌子上放著晚上仆人們定時送來的水和果子,黃曼曼一把抓起盛滿水的玉製水壺,雙手顫抖的斟滿一杯水,隨後慌忙的來到床邊,小心的將杯子放到陳風唇邊,一點一點的讓水順著陳風的唇,流入他的口中。


    幹裂的唇忽然接觸的水,傳來一陣刺痛,不過這小小的刺痛和已經仿佛要撕裂的嗓子相比,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清水仿佛是甘露一般,順著陳風的口腔,流過他的嗓子,清水柔滑的感覺仿佛是無尚的仙藥,滋潤著陳風那已經幹枯欲裂的身體,也不知是心裏作用,還是真有其事,當一杯水飲盡之後,體內仿佛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陳風的雙眼也緩緩的睜開。


    睜開雙眼,一張熟悉且陌生的臉出現在自己麵前,說她熟悉,是因為陳風清楚的認得,這個女子是黃曼曼,可是說她陌生卻因為,這個女子已經失去了往日光彩,頭發蓬亂,滿臉淚痕,臉頰消瘦,麵帶倦容。


    “感覺好些了嗎?”沙啞的聲音在黃曼曼已經失去了唇邊的口中傳出,陳風有些愕然的看著黃曼曼心中升起了一種難以言表的感動,她是為了自己,變得這般模樣的嗎?為什麽?自己要怎麽辦?


    一絲迷惘瞬間占據了陳風的所有思想,他害怕自己會對黃曼曼生出感情,可是他卻清楚的知道,直到他睜開雙眼的一刹那,他的心中已經有了黃曼曼的影子。


    陳風想要逃避,想要躲閃黃曼曼哪熱切的目光,可是一切都是徒勞的,當黃曼曼哪帶有體溫的淚,滴到陳風臉上的時候,愛情的洪流仿佛絕提一般,湧入陳風心中,滋潤著他每一個細胞。這般女子,自己有什麽資格去傷害她?


    “好些了嗎?”沒有得到陳風的回話,黃曼曼再次開口問道,聲音中充滿了期盼與關心。


    陳風看著眼前這個因為自己,而變得異常消瘦的女子,沒有來的生出一抹心酸。他強擠出一絲微笑,用同樣沙啞的聲音輕輕說道:“謝謝你!”


    謝謝你這三個字似乎在這一刻變得重若泰山,一種前所未有的委屈和無無法言表的感覺,瞬間吞噬了黃曼曼的整顆心,隻見黃曼曼哇的一聲,撲在陳風胸前,大哭起來,似乎這麽多天的害怕,這麽多天的擔心和這麽多天的驚嚇,全部化作淚水流淌而出,不多時便浸透了陳風胸前的衣衫。


    陳風艱難的抬起手,輕柔的撫摸著黃曼曼那不斷起伏的脊背,眼中也出現了一絲濕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此時此刻,陳風還是忍不住眼角掛上一滴淚珠。


    也許陳風並不怕死,即便是受到再大的威脅,受到再大的打擊,他也總是咬著牙,挺著身,淡然的麵對,堅強的承擔,可是麵對如水的秋萱,執著的黃曼曼,他卻露出了人類最真實的情感,也許真應了那句老話吧,溫柔鄉是英雄塚…


    哭過半晌,黃曼曼竟然在陳風寬厚的胸前睡了過去,這些天的種種打擊,讓她身心疲憊,當宣泄過後,便是一震強烈的倦意,而陳風哪寬厚堅實的胸膛,無疑被黃曼曼當成了最理想也最舒適的所在。


    察覺到黃曼曼竟然在自己胸前睡著,陳風啞然失笑,但他卻並未出聲打擾,隨後依舊輕輕的撫摸著黃曼曼的背,給她帶去絲絲溫暖。


    安靜的房間中,陳風一邊聽著黃曼曼均勻的呼吸,一邊檢查著自己的身體,當他發現自己隻是還有些虛弱,並無其他後,便整理起腦中的信息。


    在他看來,自己和黃宇的第一次談判顯然是失敗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黃宇有沒有服用化嬰丸。


    如果黃宇服用了化嬰丸,自己的計劃是不是失敗了呢?如果失敗了的話,自己下一步應該如何走呢?


    無數的思緒始終縈繞在陳風腦中,一會兒是自己即將要麵臨的窘境,一麵是自己出來這一個多月龍城發展的如何,還有就是虎視眈眈的元家。


    經過平遙城一事,陳風已經對元家有了很大的戒備,雖然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即便是修為沒了,依舊可以通過靈氣土地,快速增長起來,不過陳風是有仇必報之人,既然元家對自己已經有了殺意,自己就必須把場子找回來,否則他絕不甘心。


    可是元家畢竟是上古家族,自身蘊含的力量無比龐大,自己怎麽才能將它弄垮呢?


    輾轉之間,一夜已經過去,當次日的陽光劃破天際的時候,陳風依舊沒有太好的法子,因為自己與元霸相差太懸殊了,無論是修為還是勢力,好像兩人沒有絲毫的可比性。


    正在陳風發愁之際,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名老者緩步走了進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擔心黃曼曼,特地過來準備賠禮道歉的黃宇。


    再怎麽說黃曼曼也是黃宇最為疼愛的孫女,也是他的命根子,在得到匯報黃曼曼依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之後,這個倔強的小老頭,終於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準備主動承認錯誤和孫女道歉。


    可他萬萬沒想到,當他走進房間的時候,黃曼曼呼呼的躺在陳風身上睡著,而陳風正瞪著雙眼,傻嗬嗬的和自己對視著,一時間場麵尷尬中透出些許的詭異,一種捉奸在床的感覺,讓陳風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傻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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