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空氣,不但籠罩著天地,同樣也順著帳篷的縫隙,湧進陳風所在的帳篷。


    曾經有人說過,當人麵對一件無法改變,而又必須承受的巨大壓力的時候,他會選擇接受或者是逃避,但無論怎樣,巨大的反差與打擊,還是會讓人產生不等程度的挫敗,失落與彷徨。


    而鄭敏的出現,無疑打的陳風措手不及,並且被打擊的體無完膚。


    他忽然有種無法適從的感覺,就仿佛無論自己如何的努力,在鄭敏麵前,在陣盟麵前,依舊是個跳梁小醜一般的存在。


    問情看著一臉苦楚的陳風,眼眸中閃過一絲心痛。


    一直以來,陳風性格堅毅,見多識廣,無論遇到什麽困難,都坦言笑之,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勢,可是今天,到底是怎樣的事情,才會讓心如磐石的他,變成這般摸樣?


    其實問情哪裏知道,陳風自逃到內域之後,鏟除陣盟已經成了他生存下去的全部希望,可以說,陳風之所以能一直向前,不停的挑戰各種困難,其最大的原因就是鏟除陣盟打探新老和萱兒的下落。


    可是,忽然之間,在鄭敏出現的瞬間,陳風的信念全部崩塌,陳風的執著全部付諸東流,試問又有誰能承受如此嚴重的打擊。


    簡易的帳篷之中,安靜的嚇人,問情,默默的坐在陳風身旁,白皙玉琢的小手,輕輕撫順這陳風的胸膛,她沒有在說什麽,因為她知道,此時無論她說什麽,對陳風來說,都起不到半點的作用。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陳風似乎感覺到了胸前那溫柔的小手,隻見陳風木然的轉頭向著問情看去,嘴角露出了一抹讓人心酸的苦笑。


    “怎麽?想告訴我些什麽嗎?”問情並沒有看向陳風的表情,而是專注的看著自己在陳風胸前遊走的手。


    “我叫陳風,來自外域中州……”猶豫了好久,陳風還是沙啞著嗓子,將自己的故事,慢慢的向著問情講訴出來。


    也許陳風需要一種釋放,需要一種發泄,這些東西壓得他好累好累!而問情,也的確是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帳篷之內,陳風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他輕輕的講著,問情安靜的聽著,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寧靜!


    又不知過了多久,當陳風將自己的故事,全部講完之後,心中的壓力似乎減輕了許多,也許很多時候,將心中的苦悶講訴給朋友去聽,可能是發泄的最好手段。


    問情聽完了陳風的故事,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玉手依舊沒有離開陳風寬闊的胸膛。半晌之後,問情忽然轉頭看向陳風,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開口問道:“如果讓你沒有得到新老和萱兒消息之前,就這樣去死,你甘心嗎?”


    搖了搖頭,陳風肯定的看著問情。


    “那麽你如今的狀態,和死了又有什麽分別?陣盟之所以不直接將你擊殺,自然有他的目的,也就是說你對他們,有活著的必要,而你這般自暴自棄,拿什麽去尋找萱兒和新老?”


    問情的一席話,猶如一道驚雷在陳風腦中劃過‘這般自暴自棄,拿什麽尋找萱兒,拿什麽尋找新老?’


    眼神,漸漸的回複了神采,沒錯,既然陣盟不殺自己,那自己便有機會,隻要一天不死,自己便不會放棄每一天,為了萱兒,為了新老,自己必須要站起來,必須要活下去!


    信念是一個人活下去的堅實脊柱,當一個人找到了自己的心念,那麽這個人便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坐起身,陳風用力的握住了問情的手,雙目凝望問情,半晌之後,臉上露出一抹真摯的笑意:“謝謝!”


    問情感覺到陳風有力大手中傳來的溫度,臉上毫無察覺的呆了一呆,隨後點了點頭,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輕聲道:“無論何時,我和思淼會站在你這邊,也許從這一刻起,你不單單要肩負尋找新老和萱兒的使命,同時還要為我和思淼好好的活著!”


    說完這話,問情拂袖而去,隻是誰也不曾發現,在問情轉身的瞬間,一向平淡如水的她,臉頰之上,竟然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紅暈。


    和問情的一番長談,陳風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同時問情臨走時的那句話,也讓陳風多了幾分感動。


    雖然心中那股深深的挫敗,依舊殘留腦中,但陳風強打精神,努力的思考今後的部署。


    自己如今,修為僅是化嬰期,手上無兵無將,充其量能調配三十名左右的化嬰期修士,這點資本和陣盟來比,無疑是以卵擊石。


    “鄭敏不殺我的原因何在?”陳風喃喃自語,心中快速盤算,最後他將問題鎖定在了新老身上,可是她為何不直接撕破臉皮,在這裏將自己擒下呢?


    腦中思緒飛速轉動,半晌之後,陳風眼眸一亮,有了幾分想法。


    “難不成,陣盟並不想讓其他勢力,知道我的存在?或者說,他們在顧慮什麽?”


    想到此處,陳風覺得大有可能,既然如此,那麽也就是說在亡者皇宮,自己暫時是安全的,陣盟不會為難自己,可是如果出了亡者皇宮呢?


    時間真的是好緊迫啊!陳風搖了搖頭,苦笑一聲……


    踱著步子,鄭敏在白色的營帳之內,嘴角揚起絲絲笑意,緩步思考著什麽,在她身邊,一名年約八旬的銀發老者,默默的看著鄭敏,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紅護法,你確定那真是中州的陳風?”半晌之後,老者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口問道。


    “一定是他,身懷古佛的殺戮之道,又有佛家禪意,同時身上稀奇古怪的東西多不勝數,除了陳風,不會有別人!”鄭敏停住腳步,肯定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炙熱的興奮之色。


    “既然是他,咱們為何不將他拿下?盟主可是說過,無論付出多大代價,新一的傳人,必須找到!”老者摸不清鄭敏的路數,小心詢問道。


    “盟主的話,我時刻寧記於心,這點自然不用你提醒,你要做的,隻是盡好自己的本分便是!”提及盟主,鄭敏收起臉上的笑意,轉頭對著老者喝道,老者雙眉一皺,卻並未反駁,緩緩將頭低了下去。


    “這裏沒你事了,下去吧!”看到老者不再作聲,鄭敏冷哼一聲,嫵媚的臉上滿是寒意。


    “是,屬下告退!”老者憤憤的拱了拱手,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出鄭敏營帳。


    一雙鳳眼,冷冷的看著老者背影,說不出的怨毒。直到老者消失在了視野當中,鄭敏才輕哼一聲恨恨說道:“方老兒,我留守外域多年,這次立功而回,你很不甘心是嗎?”


    空氣輕輕晃動,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帳篷之內,影子麵容俊秀,身材挺拔,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儒雅感覺:“嗬嗬,是誰敢惹我們的小師妹啊?”


    “怎麽,是誰惹我,憑你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也能幫我出氣不成?”聽到突如其來的話語,鄭敏臉色一變,嬌笑一聲,轉頭向著影子看去。


    聽聞鄭敏說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影子明顯震了一下,但還是笑嗬嗬的開口道:“以小師妹的實力,自然用不到我,隻是小師妹真的找到了陳風?”


    “嗯!”看到影子不敢反駁自己,鄭敏咯咯輕笑,媚態百出,隨後點了點頭,紅唇中輕嗯一聲。


    “嗬嗬,這小子身上有不少寶物,又有不滅金身,隻要師妹幫我奪得了他的身體,為兄今生今世,必定唯命是從!”影子得到了鄭敏肯定的回答,臉上興奮神色大盛,連忙恭敬說道。


    “我要怎麽做不需要你來教我,記得你的身份,我親愛的‘洪尊’師兄!”鄭敏眼神輕撇,斜眼看了看俊秀儒雅的影子,聲音高傲無比。


    “是,是,這點自然,師妹一定是有了萬全之策,方才是為兄太過焦急了而已!”影子正是早已應該死在中州的洪尊,隻是不知為何,如今會以靈魂的形態存活,而且對待鄭敏的態度,和中州之時簡直判若兩人!


    鄭敏滿意的點了點頭,似乎十分享受洪尊對她的恭維,隻見她揚起精致的小臉,高傲的看了洪尊一眼,隨後笑容如花朵般綻放開來。動人的眼眸,輕顫的睫毛,高挺的鼻子,豐潤的紅唇,都是那樣的美麗,可是洪尊卻不敢有半點的非分之想,因為洪尊深深的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子,隻不過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魔而已。


    “師妹,我聽聞,名為旱魃的妖物,厲害了得,各大門派損兵折將,不知師妹可有應對之法?”洪尊顯然不太喜歡看到鄭敏這種傲人的表情,話音一轉,問起了旱魃的事情。


    鄭敏聰慧過人,自然知道洪尊所想,神色有些不悅,冷哼道:“哼!區區旱魃,又有何懼。莫說是這旱魃,就是一口氣直接殺入王者皇宮頂部又有何難?”


    傲氣逼人,鄭敏豪言壯語,不可一世!洪尊連連賠笑,心中卻在不停念叨著陳風。


    正所謂,冥冥之中自有定數,原本以為再也沒有交集的兩人,再次重逢。原本同出於中州的兩位年輕俊傑,是否還會如以前般,擦出絢麗的火花呢?一切很快便自有分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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