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雲仙宗後山,獸穀之中。


    中年人坐在石桌前麵,自酌自飲,一個酒壇放在手邊,布衣老者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靈尊,我還是不明白,您親自教導這孩子這麽些年,怎麽卻又要讓他改換身份重新投入宗門呢?”老者臉上充滿了不解神色。


    中年人笑著搖了搖手,道:“那小子天資著實不錯,又肯吃得下苦,他日成長起來必是個人物,隻不過老是在這個沉悶的山穀裏,哪能有什麽世麵見得到呢,讓他走出去就是為了磨練他的心智,對他修為的精進有莫大的好處啊。”


    “可是,您把八峰的神通道法都盡數傳授給了這孩子,萬一日後被查了出來,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您又不準他說出師承淵源,一旦被發現恐怕就是直接被鎮殺的下場啊!”老者頗有些焦急。


    “你急什麽?”中年人半閉著雙目,悠然的道:“那孩子遠比你機靈的多,若是連這點秘密也藏不住,怎麽在大陸上闖蕩立足,你這個掛名師傅活了這麽些年怎麽還是看不透這些呢?”似乎一點也不為趙青擔心。


    老者略一沉吟,道:“我是擔心這孩子。”


    “不要擔心,這孩子連我都看不透,雖然是魂魄殘缺,但你這些年看他可有任何的異常,我曾數次悄悄的探查過他的身體,都沒有發現什麽問題,但我總覺得這孩子身上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看不透,看不透啊。”中年人食指輕輕的叩擊著石桌,眉頭微蹙。


    老者詫異,道:“靈尊的意思是?”


    中年人的眼中有莫名的光芒一閃而過,鄭重的道:“要麽他是天生如此,要麽他身上還有一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隻是現在還看不出來罷了。”


    “那這孩子現在的修為到底達到了哪一步,若是他鋒芒必露,引得宗門內一些妖孽般的弟子出手的話,會不會被直接鎮壓下去?”


    “修為?嘿嘿....這些小家夥鬧來鬧去才好看,年輕人嘛血氣方剛,都是在所難免的,你不也是從那一步走過來的麽,一把好劍隻有不斷的磨礪才能展露最鋒芒。”中年人怪異的一笑,看向遠方的天地,不再言語。


    接引趙青前往混土峰的弟子是一名眉清目秀的青年,名叫雲豐,一路上和趙青聊得甚是相投。


    雲豐一手指著前方不遠處坐落的一座插天巨峰,自豪的道:“趙師弟,看,這便是我們混土峰,怎麽樣,不錯吧?”


    混土峰通體高逾千丈,如一道天神般高聳入天,山峰間蒼鬆古怕蔥翠鬱鬱,靈泉潺潺,峰頂有仙霞化作雲蓋,籠罩著整座山峰,透發著一股汪洋如海般古老,厚重玄奧的氣息。


    趙青讚歎一聲,道:“原來這就是混土峰啊,好強大的氣勢。”


    “那是自然,我們混土峰弟子都修習土行道法,最是能感悟天地間的土行大道,這氣息自然是差不了的。”雲豐看著趙青傲然的說道。


    “師兄說的沒錯,不知我們混土峰可有什麽規矩,我一個剛入門的新人,若是觸犯了那可是不好的,師兄不如給我講解一番。”趙青向雲豐詢問。


    雲豐清了清嗓子,道:“我混土峰共有弟子一萬六千多名,除了師尊親自指點的二百親傳弟子之外,其他都是些尋常弟子,看見旁邊的那些小峰沒有,那就是親傳弟子才能有擁有的待遇,我們這些尋常弟子能隻能住在山腰之間的屋舍之中。”說罷看了趙青一眼,見他眼中有欣喜的光芒迸發,又拍了拍趙青的肩膀,繼續道:“當然啦,隻要趙師弟能刻苦修煉金丹境界,就如李沙師兄一般的修為強大,那也可以申請為你開辟一座洞府的。”


    “哦!李師兄竟然是親傳弟子?”趙青一驚。


    雲豐怔怔的看了他一眼,道:“當然是啊,李師兄已經修煉到了金丹六重天,在二百親傳弟子中排名五十三位,很是了不得呢。”


    修道境界分十階,每一個境界還分十重天,前三重天是下乘,中三重天是中乘,後三重天則是上乘,最後一重天喚作圓滿境界,到了圓滿這個境界,隻要機緣夠了,就能晉升到下一個階段。


    修道者,修的就是一步步的境界。


    能到金丹者,就可以成為親傳弟子,擁有自己的修煉洞府,未到金丹者,隻能住在屋舍之中。這種製度也在無形之中刺激了更多的人,愈加刻苦的修煉,提升自己的修為。


    雲豐仔細打量了一番趙青,道:“我看師弟也是到了破虛的中乘境界了,沒關係隻要加把勁就能成為親傳弟子了,到時候可不要忘了我這個愚鈍的師兄啊!”


    誰都明白雲豐這是安慰的客套話,要是這境界能這麽輕易就突破的話,親傳弟子還會隻有這區區二百人麽?


    趙青當然明白這話的意思,他也不點破,當是是嗬嗬一笑,道:“師兄真是抬舉我了,要晉升的話也是師兄你先一步嘛,還要靠師兄多多關照呢。”他看得出來,雲豐此人雖然修為隻有破虛的上乘境界,但為人熱心,性格豪爽開朗,是一個可以結交的朋友。


    雲豐大是高興,降下雲氣,來到地麵之上,一把摟住趙青的肩膀,有說有笑的向尋常弟子的屋舍走去。雖說尋常弟子人數眾多,但是混土峰的麵積著實是太大了,所有弟子的住處加起來麵積也還沒到整座半山腰以下麵積的一半,絲毫不見得有擁擠的感覺。


    濃鬱的花香撲麵而來,清風陣陣吹佛著趙青的臉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趙青能感受到空氣中澎湃的土行靈氣滾滾而來。這裏是混土峰,所有弟子修行都是土行的道法,天地間的土行靈氣都會被吸引過來,形成一個巨大的循環,混土峰上修煉土行道法有莫大的好處。


    “喲謔,這不是雲豐麽?怎麽收一個新人當隨從了?”暮的,一個陰沉刺耳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兩人轉身看去,隻見有一行人也正從後麵走來,當前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的青年,開口說話的正是他。


    雲豐看到此人後,一張臉色也拉了下來,不滿道:“怎麽是你,不要亂說話,這是今天新入門的趙師弟,我不過是帶他去他的房間而已。”


    華服青年哼了一聲,慢慢的走近,冷冷的看了一眼趙青,隨即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道:“小小的一個破虛中乘,我翻手就能鎮的毫無還手之力。”


    雲豐眉毛一挑,不悅的說道:“趙師弟是新弟子,你不要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有點做師兄的禮態好不好?”


    “哈哈.....”華服青年大笑起來,單手指著趙青道:“我就是高高在上了,你又能奈我何?新來的小子,你能奈我何?”一付不可一世高傲的樣子。


    雲豐踏前一步,伸手將青年的手臂擋開,微怒道:“你是越來越沒樣子了!”


    華服青年雙眼一瞪,怒道:“雲豐,你敢管我的閑事?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動手動腳?”話音剛落,身後跟隨的幾名青年之中站出兩人。


    “雲豐,你也不過是破虛上乘境界,手不要張的太開了。”其中一人說道。


    另一人也開口,道:“隻不過是一個新人,我們教教他規矩也沒什麽不對的,你插什麽手?”


    這些都是華服青年的狐朋狗友,見得有熱鬧看,自然也願意幫腔替青年說話。


    雲豐冷冷的看了一眼這說話的兩人,沒好氣的說道:“走開,別在這廢話!”說完之後,似乎是不願跟這群人多有糾纏,轉身領著趙青就要離開。


    “給我站住!”青年喝了一聲,指著趙青說道:“新來的小子,你規矩知不知道,新入門弟子見到老輩的師兄,是需要行禮的,你是不是對我還沒行禮啊?”


    雲豐猛的一回頭,斥聲道:“別太過份了,小心我上呈本峰的執法弟子。”


    青年不為所動,傲然的道:“執法弟子算什麽?我哥不日就要衝擊金丹境界,成為親傳弟子,到那時候就算是執法弟子見到了也要恭敬三分。”


    “什麽!”雲豐大吃一驚,道:“你哥半年之前才剛剛跨入破虛圓滿境界,怎得如此短時間就要衝擊金丹了?”


    青年一臉玩味的笑容,嗤笑道:“這有什麽,我哥得到親傳弟子之中一位大人物的指點,衝擊金丹境界十拿九穩,那位大人物的排名還在你那李沙師兄之上呢。”


    雲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愣了一下之後,帶著趙青就走,也不多說什麽了。


    “哈哈,雲豐,你下次見到我哥的時候,可是要行禮的,哈哈......”華服青年幾人在原地張狂的笑起來。


    雲豐領著趙青一路疾走,竟是再也沒有多說話,臉色更是變得鐵青。


    趙青問道:“雲師兄,剛才那人是誰,怎麽這樣的跋扈?”


    雲豐聞言,臉色稍稍的回轉,歎了口氣道:“忘了告訴你,剛才那個叫做尚進華,平日裏在我們這些人之中是囂張慣了,他有個親哥哥,名叫尚進厲,一身修為很是了得,在尋常弟子中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他也是仗著他哥哥的氣焰才敢如此的作威作福罷了。”


    趙青哦的應了一聲,道:“他哥要衝擊金丹境界了?”


    雲豐目光一暗,點頭道:“看來是真的,到底是親傳弟子中的哪一位呢?要是他哥哥真的成了親傳弟子,他這囂張跋扈的氣焰恐怕是更甚,師弟日後還是遠遠的避開算了,免得他找你麻煩生出些事端來。”


    趙青淡淡一笑,道:“沒關係,我又沒得罪他,應該是不會找我一個新弟子的麻煩的,倒是師兄你,由剛才的情況來看,你們之間似乎有些不合啊?”


    “無妨,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也罷,我上麵有李沙師兄罩著,他對我還是不會太過份的。”拍了拍趙青的肩膀,雲豐說道。


    兩人曲曲折折的穿過數座院落,來到一個小院子麵前,這院子麵積不大,當中坐落著三間屋舍,地麵上鋪著青石板,栽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木,雖是不怎麽豪華,但也有一種別樣的清新自然氣息,趙青大是喜歡此處。


    雲豐指著其中的一間屋舍道:“師弟你日後就在這裏住下吧,屋內雖說有些簡陋,不過我們修道中人不必太在乎那些外物,尋常弟子每月都可以去本峰的丹房領取十顆靈丹,若是修煉遇到困難了也可以去本峰的藏經閣翻看本峰前輩的手劄禮記,要是正巧碰到藏經閣之內的長老談道論法,你也可以聆聽一番,對你修煉有莫大的好處。”


    趙青一一記下,笑道:“我記下了,勞師兄費心了。”


    雲豐一揮手,說道:“無需這麽客氣,要是真有什麽事情,可以來找我,今日我還有些事情,改日再來找師弟敘過。”說完,留下一個地址,便徑直的走了,。


    趙青看著他臉上久久不散的沉鬱,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笑著搖了搖頭,待得雲豐離開後,趙青便走向自己的房間。


    輕輕的推開自己的房間,趙青笑罵道:“還真是什麽都沒有啊,比師傅的茅草屋也好不了多少啊。”


    他口中說的師傅正是肖問,肖問雖然沒有傳授他道法,但是這些年一直待他如己出,趙青也是挺感激肖問的,才喚他作師傅,至於真正傳授他道法神通的中年人,卻從不允許趙青用師傅來稱呼他,趙青也不敢違背,不過這些年來都是以師長之禮相待。


    屋舍之內空空蕩蕩,除了一張簡單的木床,擺放在地上的幾個蒲團之外,就連桌子也是沒有,實在是清簡得很。


    嘴上說是歸說,趙青心裏還是蠻喜歡這樣簡單的格局的,在獸穀內的十年來,肖問的茅屋內其實也沒見的比這裏多了多少東西,趙青都習慣了那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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