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對趙青將那些螭族的往事娓娓道來,一幅風波詭譎的畫卷清晰的展現在趙青的眼前,隨著老者的講訴,趙青仿若置身在那往昔的歲月之中,感同身受麵對著那一幕幕陰謀詭計慢慢的席卷整個蛟族,他好像看見一張無形的巨網籠罩在蛟族的上空,沉重的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老者頓了頓,繼續道:“事情到了那個地步,原本看似一統,內部紛爭不斷的整個蛟族徹底的分崩離析,散得散,反得反,一時間幾乎都聞得到濃重的硝煙戰火味,雖然當時我們寒螭一族內部也有異樣的聲音傳出,但在幾位族中長老的商議之下,大家都一致認為這事的來龍去脈未明白之前,暫不可輕舉妄動,但是為了保護族人的安全,我們當下就決定把族部遷徙到相對平靜的地帶。”


    “可就在舉族準備遷徙的前一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我們的族長竟然拖著一副重傷之軀出現在族部之中,當時族長的傷勢簡直嚴重的可怕,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完整的,一條左臂被生生的撕裂,猙獰的傷口遍布全身,到處都不斷的湧出血來。”


    “族長奄奄一息的對我們說了一個驚天的陰謀,火雲螭一族勾結外族意圖將整個蛟族一網打盡,蛟皇和其餘的族長都被困在了一個絕殺之地,我們族長是自碎妖魂求得片刻實力暴漲,才趁機脫逃了出來。”


    “自碎妖魂?”趙青道。


    “對,這是一種我寒螭族亙古相傳的一門秘術,使用者粉碎自身的妖魂,以求的暫時的實力大增。但這是非到萬不得已不可施展的秘術,因為一旦施展的後果便是死亡,毫無挽救的可能。”


    趙青點頭不語,類似此種的秘術他也有耳聞,凡此種種,雖能在性命攸關之際爆發出超越巔峰的戰力,但往往付出的後果都極其慘重,這是一門自殘的秘術。


    老者沉沉的歎道:“族長那時已是渡劫初期的修為,施展秘術之後,雖然爆發出等若渡劫大圓滿的實力,但困住蛟皇的絕殺之陣威力實在太過於恐怖,縱然最後逃脫,也付出了異常慘重的代價。族長當機立斷,讓族人迅速撤離,走的越遠越好,最好是再也不要回蛟族了,族長說完這些之後,便當即飲恨而亡。”


    趙青神情肅然,道:“那族長難道就沒有告訴你們火雲螭一族究竟是為何要勾結哪方外族,犯下這等十惡不赦的罪孽?”


    “沒有,族長的傷勢已經支撐不到他說出那些秘密了,族內的幾位長老深知此事的嚴重性,當機立斷令所有族人連夜以最快的速度撤離蛟族,但是這個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陷入重重的包圍之中。”


    “是火雲螭的族長前來圍剿你們?”


    “不錯,火雲螭的族長誣陷我族是蛟皇籌措此陰謀的重犯,竟然帶著歸附他的五族,將我們重重包圍,因為他知道族長逃了出來,欲要殺人滅口先下手為強。”


    “我一生都忘不了那個夜晚!”老者說到此處,猛的一拳砸在了玉案上,枯瘦的身軀竟是激動的劇烈顫抖起來。


    “那一晚,我寒螭一族所屬都在震天的殺喊聲渡過,為了衝出重圍,不知有多少族人到在了血泊之中,但是沒有族人肯後退半步,我們都在義無反顧的衝出去,此時此刻,我依然能清晰的聽到大長老在那一聲驚天怒吼之後,衝進敵群生生的把自己妖魂自爆,拚上自己一死也要拉上數位火雲螭族人的重傷。”老者嘴唇不停地顫動,有晶瑩點點溢出眼眶。


    聽到此處,趙青也是一陣肅然起敬,隨著老者帶著沉重色調的語氣,他仿佛看見了在那個昏暗無光的夜晚,有無數火光映襯著肆虐四野的殺喊,滾滾妖雲已經遮蓋了一切應有的色彩,鮮血染紅了大地,無數的屍骨散布在四處。有一抹妖異火雲淩駕一切,重重的碾壓著虛空,破碎一切阻擋猙獰的撲過來,似乎耳邊有獰惡的一聲狂笑傳入。


    恍惚間,有一條巨大的冰螭顯化百丈身軀,挾雜著漫天洶湧的寒潮,發出震人心魄的怒吼,義無反顧的衝進那片妖異的火雲之中,然後迸發出照耀整片蒼穹的刺目神光,於排山倒海般的呼嘯中,猛然炸裂,隨後消弭在無盡的妖氣之中。


    “大長老!”四周有沙啞的嘶吼傳出,有淡淡的隱約咽哽飄散在腥風血雨之中。


    “哭什麽,趕緊都給我走,遲了一個也走不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從一位老者身上傳來,老者雙掌打出一片片冰雪神光,頃刻間凝化出一道百丈冰牆,對著虛空轟隆隆的奮力砸落,無盡的寒氣化作無數冰雪神劍斬落虛空,聚會成一道刺目的百丈劍光,縱橫激蕩,引動風雷之聲大作。


    “二長老,大長老死了,大家怎麽辦?”一個渾身傷痕累累的青年不顧身上狂湧的鮮血,揮出一掌寒風,將一個對手生生的撕裂成兩半。


    “別問我怎麽辦,能走的都要給我衝出去,留下我寒螭一族的血脈,他日卷土重來為死去的族人報仇!”二長老頭也不回的大喝,一身衣袍被狂風吹動,獵獵作響,衣襟之上已然灑滿點點血跡,不知是對手還是自己的。


    “族人已經都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是重傷在身,恐怕.....”


    “恐怕個屁,寒天我問你,少主在哪裏,是否受傷?”二長老麵色猙獰的喊道,激發的百丈寒冰劍光一陣攪動,掃落一大片紛飛的血雨,零零碎碎的屍骸盡皆被凍作大小不一的冰塊,簌簌落地。


    青年聽聞之後,環顧四周,忽道:“少主似乎並沒有受傷,被寒江等人死死的護著,但少主似乎在昏迷著。”順著青年的目光望去,不遠處,有數位族人圍成一個圈子,牢牢的將一位滿臉淚痕卻陷入昏迷的幼童護在中央,任何靠近此地之人,無不被狂暴的寒冰妖氣凍成齏粉。


    “寒天你聽好了,我要你帶著少主馬上走,越遠越好!”


    “不,二長老,讓我留下來,少主就讓寒江他們護送出去吧,我就算是死也要和族人死在一起。”青年大聲的吼道,鋼牙緊挫,神情堅毅無比。


    “混蛋,你一個小小的半步妖王在這裏能起到什麽大作用,少主是我們的希望,千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哪怕我們今夜整族都留在這裏,隻要少主能衝出去,這一筆帳就遲早會還回來,你難道不明白麽?”


    青年神色猶豫,道:“可是.....”


    二長老大怒,將青年的話打斷,怒吼道:“可是什麽,難道要我給你跪下你才肯麽?寒江雖然修為比你強一籌,但他性格暴躁,少主交於他我如何放心,隻有你的縝密方能護得少主周全,我才能放心,今晚死去的族人也才能瞑目。”最後幾個字就宛若炸雷般,隆隆的回響在青年的耳旁。


    青年沉默了,半息之後,猛的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眼赤紅的衝到一個對手的身前,雙掌幻化出凍徹魂魄的寒冰妖氣,以迅雷般的速度一下子將對手的頭顱扯斷,一腳踢開屍體,如一道流光般衝到被保護著的幼童跟前,撕碎原本就將破碎的血色上衣,把幼童牢牢的捆在自己胸前。


    不經意間回頭,青年似乎看見二長老的臉上湧起一種淡淡的笑意,那裏閃爍著希望的光芒,更似有一股如釋重負的坦然。


    “寒天,我族至寶‘天冰晶焰’我就給你了,不過它已經在助族長脫困之時損壞的非常嚴重,雖然已經跌落到靈階寶器的地步,但它的威力仍不可小覷,希望少主將來能修複此寶,替所有族人報仇。”二長老的聲音突然破開虛空,直接響徹在青年的心神之內。


    恍惚之間,二長老並指一彈,一點細小的幽藍火苗射向青年的眉間,倏忽之間,一閃即沒消失不見。一絲略帶冰冷的氣息突然流轉在青年的四肢百骸,冰涼冰涼的,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上心頭,原本快要枯竭的妖氣刹那間有一絲漲動的感覺。


    做完這一切,二長老不再看青年,伸開雙臂,爆發出一聲激震四野,驚天動地的長嘯:“寒螭一族聽令,融身化體!”


    說完,二長老的身軀周圍開始升騰起刺眼的白色神光,如火焰般緊緊纏繞周身,宛若披上了一件玄色冰甲,威風凜凜,妖氣浩蕩湧動,激起無數的寒潮波動。


    “天,冰,九,劫,殺!”二長老一字一頓的說道,身軀瞬間化作一條百丈冰雪寒螭,百丈寒螭真身騰空而上,盤旋起一道冰雪巨城,橫臥在天際之上,透發著莫大的浩瀚威壓,震蕩八方。


    隨著二長老一聲令下,方圓一裏內的莽莽叢林中,紛紛亮起一般無二的白色神光,這白色的光芒仿佛黑夜裏最耀眼的火焰,照亮了漆黑的夜空,也照亮了僅存族人的每一個臉龐。


    這些臉龐,都是那些往日熟悉的音容笑貌,雖然此刻每一張臉龐都是被鮮血浸染,但那些熟悉的表情是青年怎麽也不會忘記的,青年眼眶紅了,牙齒狠狠的咬住嘴唇,嘴唇被咬的鮮血淋漓猶自不覺。此時此刻,他多想大吼一聲,也衝到前方的族人之中,但是胸前捆綁的幼童令青年打消了一切衝動,他開始慢慢的向著外圍撤退。


    百餘道嘹亮的嘶吼響徹天際,僅存的所有族人,紛紛顯化大小不一的寒螭真身,緊緊的懸浮在二長老那百丈真身的周圍。


    僅僅隻有百餘道聲音,整整數千的族人,激戰了大半夜,竟然隻剩下這百餘道聲音,這是何等的慘烈!


    一座巨大的冰雪神塔,自二長老的口中噴吐而出,這巨大的冰塔整體築有九層,通身作晶瑩剔透的玄色冰光,一眼看去有八層塔身亮起璀璨神光,隻有頂層的塔尖還是一片朦朧。伴隨著那“殺”字餘音消逝,一聲轟然巨響,八層塔身齊齊在劇烈的湧動的寒氣中崩碎成無數碎塊。


    與此同時,震耳欲聾的“殺”紛紛脫口而出,上動九天,下震九幽,整片天地的溫度瞬間降到一個恐怖的程度,虛空開始隱隱有冰層出現,整片空間正被一股無匹的寒潮侵襲著。


    百餘座冰塔衝天之上,遙遙的懸停在凜冽的妖雲之中,再濃重的黑暗也壓製不住這最後的光芒,如十日耀空,刺亮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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