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們進去幫我了解這段孽緣,親手殺了薰兒!”烏天王的聲音很壓抑,像是在心中蘊藏了不知道多少的哀傷和幽怨,方才努力的開口說出這句話。


    可是這句話聽到趙青二人的耳中,不亞於天雷狂轟,整個人一下子愣在了當場,根本不知道腦海中在想著什麽。


    靈萱的臉‘色’慘白,幾次想說話,都到了嘴邊還是狠狠的咽了回去。


    好在此刻的烏天王靈識烙印已經從之前的暴怒瘋狂邊緣逐漸的清醒了許多,再被他這麽肆無忌憚的怒吼下去,靈萱到是感覺不到什麽,可是趙青絕對受不了,短短數十息之間,竟是齊齊的噴了數口鮮血,整個‘胸’膛像是被一股氣‘浪’快要撐炸了。


    就在趙青抵擋不住這股音‘浪’中的力量時,烏天王終於是冷靜了下來,這也讓趙青不由得大鬆了口氣,光是一道靈識之威就足以滅殺他,可想這個天不怕地不怕敢和屍族叫板的絕世人物若是活在這世上那是何等的神威蓋世。


    一念自此,趙青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奇怪的念頭,烏天王如此的神威蓋世,那他究竟是如何逝去的呢,似他這般的蓋世人傑,若要說默默無聞的隕落那說出去怎麽也不會有人信。


    可是他記得靈萱也曾說過關於烏天王的事情,自他開創早期的屍魔‘門’之後便悄無聲息的消失了,以至後世之人擅自杜撰出關於烏天王很多的最終版本,有說他心灰意冷之下化道而去,也有人說他體悟明心之境,斬開世間所有羈絆破空飛仙。當然也有說他最後還是死在了屍族手中。


    各種傳聞都不是空‘穴’來風,多多少少都有些有跡可循,不過真正的事實究竟如何,那任是誰都不清楚了。


    直到在這個山‘洞’中再次聽聞烏天王的聲音,這些念頭才出現在趙青的腦海中。


    半響之後。靈萱艱難的開口詢問道:“弟子不明白祖師之意,這陵寢中安葬的可是祖師娘啊!”


    這山‘洞’不普通,是當天烏天王為了摯愛的‘女’屍王建造的陵寢,可如今他自己的靈識殘念卻要讓這兩個後輩弟子親手毀滅‘女’屍王,這多少有些令人不敢相信。


    “不錯,我叫你們殺的隻是薰兒當年的屍身。真正的她已經不存於世了,屍族給我的秘法並不能讓她真正的複蘇過來,相隔這麽多年,她應該早已經醒了吧,可惜啊。這樣活過來的卻不可能是當年的薰兒了!”烏天王的口氣有些痛苦,充滿著濃濃的悲哀。


    靈萱嚇了一跳,道:“那祖師您的意思是,祖師娘還活在這個世上?”


    烏天王的殘靈透‘露’出的信息不可謂不震驚,現如今這個時代和他的那個時代早已經不知道相隔了多少歲月,一個在當年就已經死了的人,難道真如他所說,已經悄悄的在這座‘陰’森森的陵寢中再次複活了?


    “她本是一具奇屍奪天地造化再生靈智而來。縱然為了救我而散去屍元‘精’華,可她的屍身絕不會消散,當年屍族的秘法其實本來就沒有打算複活薰兒。它們要的隻不過是這具冷冰冰的軀殼中重新誕生出來的靈智之體,她雖擁有你們祖師娘的身軀但已經完全不是你們當年的祖師娘了!”


    “那祖師爺您當年為何.....”靈萱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她言下之意就是說,既然您當年都知道屍族居心不良了,可為何還要建造這座龐大的地宮陵寢,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麽?


    烏天王沉沉的歎了口氣,道:“早先的時候我還未有覺察出來其中的厲害。隻是後來方恍然大悟,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沒有時間了。屍族設下軌跡‘誘’我前往,臨行之際我自己在此設下了一道禁製。若有後世之輩觸發這個禁製就是這段孽緣煙消雲散之時。”


    “那為何是我們?”靈萱皺眉,實在不明白這個差事怎麽就倒黴的落到了自己頭上。


    “這裏布下著我的結界,隻有身傳我道之人方可被放入,否則就是外人誤入,結界之力也可將陵寢掩藏,你身上有屬於我道氣息之物,故而這縷靈識殘念才能被‘激’發。”


    “那這小猴子是怎麽回事?難不成也傳了祖師爺您的道?”靈萱指著‘毛’猴子大感好奇,因為按照烏天王的說法來看,那這‘毛’猴子莫非也是傳承了他的道法衣缽不成,如若不然的話,那為何它竟然不受結界的影響。


    “它乃是我從海眼中帶出來的一塊頑石所化,也是近幾年才出世的,故而此地可以說就是它的家!”烏天王鄭重的將‘毛’猴子的身世道了出來。


    二人聞言至此,皆是感覺頭皮發麻,此刻看向‘毛’猴子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原本還以為這猴子最多就是一隻罕見的妖獸幼崽,沒想到它的身世竟還能和烏天王這等人傑扯上關係。


    顯然‘毛’猴子對此不以為然,輕鬆的撓著‘毛’發,自顧自的盯著手中明晃晃的獸牙,對趙青靈萱二人驚詫的目光絲毫不搭理。


    “我有一件重寶,乃是得至東極荒海中最為苦寒之地,那裏是一處葬仙絕神的詭異海眼,相傳曾是開天辟地時遺留的先天水煞凝練而成,我若非機緣足夠也絕得不到這宗神物,而誕生這猴子的頑石也是我在海眼中偶得,當時未覺頑石有異,隻是堅硬無比,連當時的我都劈斬不開,就好奇的帶了回來,沒想到卻是誕生出它來!”烏天王回憶往事,將猴子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仔細。


    靈萱雙目泛光,不住的點頭,‘毛’猴子的身世如此離棄,定然不是凡物,它竟是天地生養的頑石孕生,可見奇異之處,說不得是頭絕世神獸的後代。可是想到這裏,她又頻頻蹙眉不已,看這‘毛’猴子從始自終隻是貪婪的抱著手中獸牙的模樣。又哪裏有半分神獸的氣勢可言。


    不過相比這個事情,眼下最為要緊的還是要數烏天王口中擺脫的事情了,思來想去許久,靈萱有些喪氣,苦著臉道:“祖師爺在上。非是弟子不願,隻是您覺得就憑弟子這點微弱的道行能完成您‘交’代的事麽,傳聞祖師娘身前乃是一尊法力通天的紅眼屍王。”


    這些事情說來輕巧,隻是慢慢的一琢磨,真的讓人有種無力之感,烏天王要讓他們去殺一尊紅眼屍王。而且還是一具可能又重新誕生了靈智的屍王,這不是讓他們去送死那是什麽?


    靈萱自己就首先不用考慮了,那麽趙青呢,趙青自然也不行,別說是紅眼屍王了。就是靈萱腰間‘玉’佩中的那兩具黃眼屍傀他對上就凶多吉少,遑論更加恐怖的紅眼屍王了,怕一上去就要被撕成碎片。


    烏天王要‘交’代的事情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了。


    可是烏天王幽幽的道:“我當年設下的結界之力已經逐漸的消散,就算是死撐也撐不了多久了,一旦她真的出世,這天下不知道要造多少殺孽,她雖不再是你們的祖師娘。那至少她的身軀還是你們祖師娘的!”


    “我不想看到她心智‘迷’‘亂’,殺的人間屍橫遍野的樣子,求求你們替我毀了她!”烏天王的聲音有些咽哽。身為屍魔‘門’開山鼻祖的他,時隔千萬年的光‘陰’,竟在此刻動容的苦求自己一脈的一個後輩弟子。


    “毀了她,讓這段本來就不存在的孽緣斷了吧!”烏天王的哀求聲令人動容,雖不過是一段殘存的靈識執念,但這些話說出口的時候仍然令人哀歎。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也需要內心多大的掙紮和決斷,才能‘逼’不得已的動了這個念頭。他要殺的可不是別人,而是那個當年陪伴在他身邊最為摯愛的‘女’人。恍惚間,似乎還記得她那一顰一笑間的絕世風姿,這一切都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哪怕這陵寢中複蘇過來的已經不是當年的摯愛之人,但終歸還是那張熟悉的容顏,換了何人都下不去手啊。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當年的摯愛眷侶如今卻要刀兵相向,生死決斷,這或許是上蒼對烏天王和‘女’屍王開的最大的一個玩笑。


    紅顏逝去,英雄無淚,非是雄心如鐵,乃實在是早已經悲憤的肝腸寸斷,連最後一滴淚都流淌風幹了,再回首時這繁華的紅塵又剩下了什麽。


    靈萱沉默,久久無語,她的內心在‘激’烈的‘交’鋒著,聽著這個淒美絕倫的故事,她心中也非常難過,不知道是替烏天王悲傷,還是為了當年的‘女’屍王哀慟。


    好半天之後,靈萱狠狠的擦去眼角即將流淌的一絲晶瑩,抬頭鄭重萬分的道:“弟子願意替您完成此事。”


    “謝謝!”烏天王的殘靈如釋重負的道。


    “可弟子怕力不從心,萬一祖師娘真的活出另外一個靈智來那可如何是好?”靈萱提出了最為關鍵的問題。


    這要是大大咧咧的闖進陵寢去,直接跳出一尊生龍活虎的紅眼僵屍來,她和趙青都不夠塞牙縫啊。


    別搞的出師未捷身先死,那可就真的玩笑大了。


    “這點你們可以放心,屍身被我的海眼神珠鎮壓著,就算是重新誕生出的靈智也絕掙脫不開,而且你這位同伴的身上也有神物啊,竟修煉著太陽真火的本源,太陽真火一出萬煞破滅,哪怕是屍王也承受不住此物的煆燒。”


    不愧是震絕古今的烏天王,雖說此地的隻是他留下來的一道殘存靈識而已,可仍有無上威勢,一眼就看穿了趙青身體中太陽真火的秘密。


    “要是我沒有太陽真火那該怎麽辦?”趙青翻白眼,沒好氣的從牙齒縫中崩出幾個字,對於靈萱讚同了烏天王的懇求的此舉,他表示十二萬分的不樂意,這其中的凶險太大了,不是現在的他們能掌控的,萬一出現了失誤那該怎麽辦。


    “無妨,萬不得已的時候隻要啟動我設下的禁製法陣,一切都會煙消雲散,隻是我希望此法最好能不用。”烏天王歎息,如果要啟動他設下的陣法毀滅紅眼屍王的話,那將等於是他親自出手滅殺了曾經的摯愛,這多少令他下不去手。


    靈萱微微點頭道:“原來您將至寶鎮壓在此地,可是弟子曾聽聞教中秘聞,說您被屍族暗算最終隕落,卻不知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我隻不過是本體留下的殘念而已,早和本體斷了聯係,他的生死與否已經沒有太大的意義了,就是這縷殘念也即將消散,拜托你們了!”話音剛落,一道模糊的身影顯化在虛空中,他渾身被朦朧的氣息籠罩著,看不清真實的相貌,但那股直衝霄漢的神威之勢卻令這天地都忍不住的顫抖著。


    身影顯化之後對著靈萱和趙青無比鄭重的躬身一拜,隨即一轉身,對著身後的黑暗猛的一揮手。


    狂暴的氣‘浪’怒龍般的卷起,隻聽得黑暗中一陣陣山體的搖動之聲傳來。


    “哢哢....”似乎有沉重的石‘門’在前方移動,想來定是這陵寢的墓‘門’,此刻被烏天王殘靈親手打開。


    “你們可以將這猴子也一並帶進去,它定是從當年我留下的通風口逃出來的,墓室中的情況它比較熟悉,能讓你們避開許多凶險之處!”烏天王殘靈輕輕說道。


    趙青被放鬆,猛力崩碎封困之力,站在原地活動了下筋骨,無不抱怨的說道:“小丫頭片子,麻煩你下次做決定之前先和我商量下行不行?”


    “憑什麽,本姑娘就是喜歡,就是任‘性’,趙小子你管的著麽?”靈萱不以為然的對趙青哼了一聲,揚起俏臉,瀟灑的轉身向陵寢的墓‘門’直直走去。


    “吱....”原本待在一邊沉‘迷’在幽濁獸牙光芒中的‘毛’猴子被毫不知情的拎了起來,它顯然有些惱怒不堪,對著趙青齒牙咧嘴作凶惡像。


    趙青直接忽略它的眼神,把他放在肩頭,隻是簡單的說了句:“跟著我走,以後這種東西少不了你!”


    前一刻的怒目而視瞬間變成了眉開眼笑,‘毛’猴子喜的眼角都快眯成一條縫隙了,它‘露’出一嘴白牙在趙青肩膀上手舞足蹈好一番都停不下來,口中直直‘亂’叫,也不知是想要表達什麽意思。


    隨著二人一猴的身影逐漸被黑暗吞沒,許久後,那懸浮在虛空中的烏天王殘靈驀然轉身,癡癡的對著眼前這尊‘女’子‘玉’雕愣愣的出神。


    “薰兒,我對不起你!”幽幽的一聲,在空曠的山‘洞’中飄了很久都沒有散去,仿佛隔了千年的癡念執語都在這一刻化成了最簡單的一句話,乃至是一個深情相視的眼神。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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