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秦孤陽氣勢洶洶地殺到青竹巷來,張口就質問:“你和姓顏的攪到一起去了?”


    這叫什麽話!


    蘇錚差點把這家夥踹出去。


    到底知道先把好奇探出頭來的婉約蘇覺趕回屋裏睡覺,關實了屋門,才將秦孤陽拉到菜地邊:“你這是幹什麽呢?嚇人一跳!”


    她一看秦孤陽的穿著,好家夥!老樣子,金光閃閃的一身,腰間掛著好幾塊玉墜並香囊,春衫的淡金暗紋風帶拖得老長,真是要多騷包有多騷包,要多張揚有多張揚。


    她樂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要隨便到我這裏來,就算來也低調一點嗎?你這樣衝過來該有多少人盯著你移不開眼?”


    被這麽一說,秦孤陽低頭看看自己就理虧了:“剛在一個酒席上,聽說明日那梅甲鶴要收你當學生,我心裏一急就……”說到這裏他又回過神來,重新瞪起了眼睛,“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我問你你好端端的跑到梅府去做什麽?”


    “能幹什麽?人家把餡餅放在我麵前,我難道往外推?當然是去承情的。”


    “承什麽情?”秦孤陽急躁地道,“老那家夥陰得狠,你說他憑什麽看重你?還主動要做你的老師?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沒準在打你什麽主意呢!說不定就是顏獨步在搗鬼,你可要想清楚了,不就是一個學藝成名的機會嗎?他們能替你辦到的,我秦孤陽難道還不行?”


    “我知道啊。”


    “知道哪個?”


    蘇錚頗為無所謂地聳聳肩:“知道梅先生別有用心。不過他可不是為了算計我什麽,最多就是隔山打牛。”


    秦孤陽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裏怪怪的。默念著“隔山打牛隔山打牛”,忽地沉下臉來:“他們果然是見不得有人站在我這邊。連一個無足輕重的你都要拉攏過去。”


    這下換蘇錚沉下臉了。


    什麽叫無足輕重?雖然她除了能拿出幾包特效藥,的確是沒有什麽作用,但要不要這麽直白地講出來。


    偏偏秦孤陽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很得罪人,自顧自又搖搖頭:“沒道理啊,梅老頭倒是可能。顏獨步的話,要跟我算賬,早就該動手了,拖到現在搞這下三流的做什麽?”


    蘇錚聽著心中一動。


    曾經有陳解對顏獨步很不感冒,直言他不是個好人,卻又確認他不至於欺侮弱小,如今秦孤陽可以說和顏獨步就是對頭,可他這下意識般的自言自語中也流露出了對其品性的肯定。


    可見顏獨步別的不說。行事光明磊落是一定的,不然不可能給人這樣根深蒂固的印象。


    有時候,好人和壞人其實沒有太明確的界定,但一個光明正大心胸坦蕩的人,蘇錚覺得無論如何都惡劣不到哪裏去。


    她覺得自己對顏獨步的認識又深了一層。


    忽然秦孤陽麵色嚴肅地道:“莫非他們想通過你來和我……近來荒都裏頻有動作,皇帝老子提拔了好些新貴,顏家軍將領被以各種罪名撤換掉了好幾個,南北邊塞陸續換血……啊哈。我明白了,那小子扛不住了!”他越想越是這樣,洋洋得意地道。“早說,親自跑來求我嘛,還要扯上個你,多麻煩。”


    他中間那段話雖然又低又快,但蘇錚就站在他對麵,自然是聽到了一部分。驚詫的同時正想多探聽點信息,他卻忽然得瑟起來,蘇錚有些發惱,冷哼一聲:“我不知道梅先生是怎麽想的,但顏獨步顯然不讚同他的做法,他叫我別蹚這渾水,有多遠離多遠,看來他並不介意你怎麽做呢。”


    秦孤陽愣了一下,麵色難看地問:“他真這麽說?”


    蘇錚閉著眼睛點頭。


    秦孤陽就有些發怒:“他以為他是誰啊,死到臨頭還裝模作樣!”


    蘇錚見他要跳腳似的樣子,心中莫名覺得痛快,但又有點擔心:“事情真的很嚴重嗎?”她好像聽到皇帝、將領這樣的詞匯,難道是政治風雲?


    “嚴重?那要看怎麽應對了。”秦孤陽搖搖頭,忽然正色道,“顏獨步顧忌得對,你還是別摻和進來,那梅老頭果然不懷好心,你離他遠點。我要去弄清楚這是怎麽回事。”


    他走了幾步又回頭道,“對了,我過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來著,肖筱已經被抓進縣衙大牢了,她害死的那些少年少女礦工的屍體什麽陸續找到了不少,他們的家人也都被召集起來,我派人正保護著。雖然對雅流大師而言果真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但那麽多個螻蟻匯聚起來也有點分量,定能讓肖筱栽到不能翻身。嘿嘿,有趣的是暗中有一撥人在渾水摸魚,把其它雅流大師也給搞臭了,聽說蕭九發這些人今天就吃上了官司,這回陶都要鬧個天翻地覆了。所以你要注意點,最近少出門。還有,你給我的那些東西,記得一定不要給別人。”


    嚴肅地叮囑完,他就匆匆走了,蘇錚估計他要去弄清楚顏獨步的事到底什麽情況。


    政治風雲啊,光想象一下都很恐怖吧,她腦海裏卻出現顏獨步那張波瀾不興的臉,當她問為什麽不主動出擊,站在悠悠綠竹邊的他淡然到極點地回答:“沒有那個必要。”


    是自信,還是無論得失勝敗都毫不在意?


    不過這不是她該想的,她應該考慮,是不是聽從顏獨步和秦孤陽的話,就此幹幹淨淨地抽身。


    梅甲鶴叫她明天就去上課,課上就會向其他人介紹她,然後身份就會這麽確定下來——因為隻是收學生,而不是徒弟,所以不會有很隆重正式的拜師儀式,這就有點像收關門弟子和外門弟子的區別,學生和徒弟是完全兩個範疇。


    然後她這個傳聲筒的作用已經起到了吧,因為秦孤陽已經知道了梅甲鶴的意圖,所以梅甲鶴會不會也希望她這個道具就此消失?


    不知道為什麽,蘇錚總有中隱約的感覺,好像梅甲鶴不僅僅是因為這麽一個簡單的原因就說出收自己做學生的。


    她一邊思索著一邊往屋裏走,進去後發現婉約站在窗邊,正往窗縫外探望:“婉約你在做什麽?”


    ps:


    親們,送上今天的,隻有2000字,有點少,如果我說最近想做2k黨,你們會不會砸我(⊙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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