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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希雯被霍耀庭折騰了一晚,倆人胡鬧到淩晨三點多,等他心滿意足了,這才讓她休息。


    這段時間,她本就淺眠,半夜裏老是睡不踏實,經常會夢到五年前的那場噩夢,即便她不願提起,但人在睡眠中,深藏的潛意識會讓她的真實情緒泄露,這也是她不願意與霍耀庭在一起的原因,因為她怕倆個人同睡在一張chuang上,自己會控製不住,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


    可是昨天,她竟然奇跡般的沒有做那個噩夢!


    一覺醒來,已經是清晨八點了,顧希雯穿上睡衣,披散著頭發,下了chuang,她站在chuang頭,看著被褥,還有*單上那清晰的折痕,仿佛還留著某人致命的*氣息,她有幾分愣神,忽然眸子微垂,臉龐竟有些微微發燙,耳根子也迅速的紅起來。


    經過昨晚,霍耀庭仿佛真的信守承諾,不再逼她,也不再時時刻刻的守著她,所有的一切正如她所希望的那樣,悄然無息的進行著。


    不過……


    有些事終究是要解決。


    顧希雯無奈的歎口氣,別過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又低著頭,看了看自己身子,莫名的舒緩了幾分壓在胸口上的抑鬱之氣,她再喘著氣,才剛想要進浴室清洗一下,就看到chuang頭櫃上,粘著一張粉色的小貼紙。


    她走上前,伸手掀起貼紙,那蒼勁有力的字體迅速的映入眼裏。


    “寶貝,估摸著你差不多這個時候醒,我已經把早餐準備好了,就放在餐廳裏,醒了就去吃。另外,今天會處理一些事,估計晚上才會回來,不要等我,困了就睡。”


    顧希雯的心一暖,唇角撤出一點笑,左手手心卻緊緊地把這張貼紙給攥在手裏,緩緩的,緩緩的把它放在胸口,輕呼出口氣,再情不禁的甜笑出聲。


    簡單的梳洗過後,顧希雯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紀穎依然穿著那條紅色裙子坐在沙發上,漾著滿臉笑意看著她,旁邊還放著一個係著絲帶的白色盒子。


    “你怎麽來了?”顧希雯有些驚訝在這個時間看到她。


    紀穎笑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來,挽著她的胳膊,“這麽多年,已經習慣早起了,再說今天也沒什麽事,所以就來找你吃早餐啊!可誰知道,我來的有些不是時候。”


    “什,什麽意思?”顧希雯被她說的有些心慌。


    “你猜。”紀穎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女孩,尤其是在反恐這些年,與各種身份背景的人打交道,對方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逃不過她的眼睛。現在故意吊著顧希雯的胃口,無非就是想要讓她承認一些事。


    顧希雯被紀穎攙扶坐在梳妝台前,稍稍挺直脊背,一時語塞了。


    紀穎雙手扶著她的雙肩,“雯雯,你我這麽相交這麽多年,你在想什麽,我會不知道?你打個噴嚏我都知道你是感冒了還是被人念叨了,更何況是你真心愛誰呢?我不會幹涉你的決定,也不會勸你什麽,那些話是不了解你的人才會這樣說。都說寧毀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在我眼裏,十座廟都不如你的一根頭發金貴,你想要什麽,自己心裏清楚,任何人無法左右你的決定,幹涉你的思想。若你是因為孩子和霍耀庭在一起,那大可不必,因為你沒看到,昨晚在餐廳裏,擎倉是如何的在維護蕭睿。”


    顧希雯的鼻頭一酸,差點哭出來。


    “其實蕭睿真的是一個不錯的男人。”紀穎站至一側,單手扶著她的肩膀,側身拿起放在梳妝台的梳子,重新站在她的身後,幫她梳頭發,“說真的,這年頭找一個好男人不容易,找一個懂自己,愛自己的男人,更不容易。尤其是他還不介意你有孩子,有過去。你說,有哪個男人願意養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呢?退一萬步講,就算那個男人願意,他的父母,也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受這樣的委屈。難得蕭睿肯為了你,為了擎倉他們,肯付出這般努力,我想,他一定是真的愛你,隻有真的把你放在心上,才願意這樣萬般退讓。”


    顧希雯的心一緊,隱忍多時的淚,竟然不自己覺的從眼眶裏滑落而下。


    紀穎幫顧希雯整理著頭發,語氣倒比剛才隨意了許多,“我聽卡卡說,阿姨也有意撮合平陽和柴紹。”


    顧希雯剛才還在為紀穎的話而傷神,整個人的思緒也不是太集中,情緒也不是很穩定,忽然聽到她這樣說,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沒有想到,當年我們的話,真的一語成讖了。”紀穎給顧希雯梳了一個韓式發髻,挽起發辮,拍了怕她的肩膀。


    顧希雯搖搖頭,“平陽有自己的想法。”


    或許放在五年前,她沒有出事的時候,也會這樣想,況且她是真心喜歡柴紹那個孩子,若是真的成了她的女婿,那也不錯。因為她知道,紀穎遲早會和柴榮翊在一起,她和紀穎是最好的姐妹,自然也希望孩子們能締結秦晉之好。


    隻是……


    “小穎,這五年我想了很多,也反思了自己。我知道我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也有很多缺點,我一直都在學習,在孩子們,在蕭睿的身上學習,學習他們的優點,彌補自己的不足。這五年,我最大的收獲,就是有三個可愛的寶貝,也,也有一個疼我,愛我的男人……有些事不能勉強,尤其是感情,孩子們的事情,就順其自然吧。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柴紹會遇見他的真命天女。”顧希雯笑著說,她伸出左手,輕輕的拍了拍紀穎放在自己肩頭的手,無形之中,她已經拒絕了紀穎這個提議。


    紀穎卻反握住她的手,一語雙關的說,“我們家的男人,都是認準一個,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顧希雯微張紅唇,卡在喉間的話,不知怎麽的,硬生生的被壓下來,終究還是輕喘著氣,“我知道你要說什麽。”


    紀穎說,“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


    顧希雯舒緩唇角,彎起一點甜笑,從椅子上站起來,轉過身,輕握著她的手,“我自有分寸。”


    “蕭家知道孩子是耀庭哥哥的麽?”紀穎平靜的看著她。


    “不知道。”顧希雯坦然的說,蕭睿瞞的很好,且五年前她出事的時候,蕭睿就連夜把她帶到了法國,甚至是把她的行蹤,也隱瞞的好好的,等她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了孩子。


    那段日子,對於顧希雯來說,特別難熬。因為承受不住連連的重創,她總是睡不著,剛閉上眼,眼前就看到那些人殘忍的打斷她的右手,還有那些宛如魔鬼的聲音,縈繞在她耳畔,她懷著孕,又不敢吃安眠藥,連最保守的治療,都不敢進行。那時候在她身邊的,隻有蕭睿,是蕭睿陪著她,熬過一個個艱難的夜晚,有時候她一坐就是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黑眼圈很重,蕭睿看著心疼,想盡辦法的哄她去睡一會兒,可效果並不怎麽好。她有心事,也不敢和蕭睿說,那段日子她不敢睡覺,也怕半夜把埋藏的秘密給說出來。


    紀穎莞爾,輕拍了拍顧希雯的手背,轉身走到沙發邊,彎腰捧起那個禮盒,又走到chuang邊,解開絲帶,雙手捧起盒子,打開……


    顧希雯也轉頭順著那邊看。


    陽光從落地窗邊打折而來,剛好映在禮盒上,白色的光圈竟要亮暈人的眼睛。


    “你想過,若是將來有一天,蕭家知道這三個孩子並不是蕭睿的骨血,依範雲熙強勢的個性,她還會讓你進蕭家的門麽?”紀穎淡淡的說,隨後把禮盒裏的東西給提出來。


    顧希雯的心髒咯噔咯噔的跳動著,眸光有一瞬間的黯然,放在側身的左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一股難以言說的難堪,突然湧到喉間。什麽時候,她在麵對紀穎的時候,也竟然這樣的不知所措。


    有時候,恍惚間,她覺得紀穎很陌生。


    但是那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動作,甚至是一個熟悉的眼神,又讓顧希雯覺得,紀穎還是她的紀穎,沒有因為任何人,任何事改變。即使她現在身份不一樣了。


    顧希雯莫名的微啟唇,恍神間,想要解釋什麽。


    “蕭睿真的是一個很好的設計師,即便他以後不做總裁,就憑著這門手藝,也足以在婚紗界站穩腳跟。”紀穎突然話鋒一轉,轉過身來,看著她爽朗一笑,眸中閃爍著澄亮的光芒,雙手依然提著那件小婚紗。


    顧希雯這才看到紀穎手中提著的這件小婚紗,隱忍多時的情緒,終究還是撐不住的爆發出來,斷了線的眼淚,從眼眶裏流下來,浸濕了她的唇角。


    她沒有忘記,今天與蕭睿有個約定。


    她也沒有忘記,蕭睿希望自己穿上他親自設計的婚紗,完成他們婚紗照的拍攝。


    現實永遠比夢想來的更真實,興許蕭睿考慮到了那件婚紗的複雜,他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又重新設計了一款短小精致的婚紗。


    蕭睿的設計總是帶給人驚喜,這婚紗,以短裙作為主打,蓬紗的層次性很強,身後的拖尾很長,剛好讓腿露出來,魅力you惑,比行儀式的婚紗更利於行走,剛好托起她的身材,透著絲絲的嫵媚,又不失清純。


    “確實很漂亮。”顧希雯哽咽的瞅著這婚紗一直瞧。


    “他在樓下等你。”


    這回輪到顧希雯傻眼了,她啊了一聲,帶淚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瞧了紀穎好幾眼,嘴巴差點長成o型,後知後覺,這才跑到落地窗邊,掀開窗簾。


    什麽人都沒有!


    “沒有啊!”顧希雯失神的說,眸光卻依然盯著樓下,她這才發現,昨兒下雨了,一直到現在,地上還是濕的,零星的雨水打在落地窗上,順著窗戶一直向下蜿蜒。


    雨,下小了。


    紀穎走上前,站在她的跟前,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咦,我剛才上來的時候,他還在啊,這人還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一定要讓我把這個婚紗稍給你,這才多少功夫啊,到不見人了。”


    顧希雯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左手來,擦了擦臉上的淚,微闔雙眸,重重的呼出一口氣,這才亮開眸子,唇角才漾起一彎甜笑。她轉過身,把婚紗從紀穎的手上拿過來,摟在懷裏,越過她,走到chuang邊,把婚紗又重新放回禮盒裏。


    紀穎蹙眉,“你怎麽又把它給放回去了?不是要拍婚紗照麽?”


    顧希雯沒有理會紀穎,她從自己的衣櫃裏找出了幾件衣服,匆匆的抱在懷裏,就進了洗漱間,“誰說拍婚紗照一定要穿婚紗了?”


    關上門的時候,紀穎還能聽到門鎖“哢”上鎖的聲音,她有些莫名其妙,“難道拍婚紗照不需要穿婚紗麽?”


    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等顧希雯重新出現在紀穎麵前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分鍾。


    她隻穿著一件鵝黃色襯衫,套著白風衣,襯衫口解開一顆扣子,稍露出細膩的皮膚,依然留著剛才那韓式發髻,青春靚麗的像是一名還未走出校園的大學生。


    “你說的我都懂。”她走到紀穎的麵前說。


    紀穎沒有插嘴,而是耐著性子聽她把話說完。


    “你剛才的話,我明白,我也知道,你今天來的目的。”顧希雯知道,她的好姐妹不是沒事來找她吃飯的,即便紀穎沒說,她也從霍耀庭那裏知道了一些事,比如紀穎現在的身份,比如她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掰成四十八小時來用,那裏還有那麽多時間陪她來吃飯?


    她走上前,握住紀穎的手背,無奈的歎息,眸子間的濃稠一時化不開,“前些天和蕭睿一起去試婚紗的時候,他媽媽來看過我。”


    “我們談的話題很簡單,無非就是圍繞著孩子,他媽說,因為我給蕭家生了三個寶貝,她也不忍心讓蕭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所以便同意了我們的事。”


    紀穎微微蹙眉。


    顧希雯卻依然握著紀穎的手,又說,“其實在知道她來找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想過,蕭睿的媽媽可能誤會了什麽事,畢竟這五年,蕭睿的私生活很幹淨,他身邊並沒有什麽女人,當然,除了我。”


    紀穎微蹙的眉心,沒有絲毫的舒展。


    “當時我想和她解釋清楚,孩子畢竟與蕭睿沒有關係,誠如你所說,若是未來的某一天,蕭家知道了真相,那勢必會引起一場軒然大波。”顧希雯眸子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清澈如水,目光炯炯有神,“但我卻沒有這樣做。”


    “或許,我不是一個好女人,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但孩子們該如何成長,應該給予他們如何的條件,才是對他們最好,這我心裏有數。”顧希雯這話說的坦然,不管是對紀穎,亦或者是對霍耀庭,她總是這樣幹淨的讓人自慚形穢。


    紀穎聽著這話,蹙緊的眉心依然緊繃,尖細的臉部線條卻舒緩下來,她釋然一笑,反握住顧希雯的手,“對不起啊,可能是我想的不夠周全,對於你的坦蕩,反倒是我顯得太心重了。”


    顧希雯的唇角也勾起笑意。


    “還不趕快去!你想讓蕭睿在樓下等死你啊!”紀穎催促她。


    顧希雯見狀,無奈的差點想翻白眼,這丫頭也不想想,若不是因為她,自己能在這裏費那麽多口舌麽?她忍住想要掐死她的衝動!


    “那我走了啊!”


    “快走快走!!不然我真罪過大了!”紀穎推搡著顧希雯出門。


    顧希雯被她推到門口,又不放心的扭頭瞧了她一眼,確定這人真沒事,才說,“那我走了。”


    “雯雯!記得吃飯啊!”紀穎看著顧希雯的背影叫。


    “哦!好!”


    柔軟甜膩的聲音,回蕩在樓道裏,不一會兒,就聽到“嗒嗒嗒”的下樓聲。


    紀穎站在門邊,唇邊揚起的笑意逐漸凝固,眸子銳利的流轉,回想著昨個兒柴榮翊拜托她調查的人,她想想,今天傍晚就該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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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希雯基本上是跑著下樓的,她出了門,站在門口,環顧著四周,哪裏還有什麽人?有的,隻剩下淅瀝的小雨,落在她的頭頂,打濕她的衣服,她微喘著氣,心急的在四處找人,“蕭睿!蕭睿!”


    清晨的街道,靜的出奇,隻能聽到雨水落地的聲音。


    紀穎明明說,明明說他在樓下等她。


    可現在人呢?


    顧希雯不死心,轉身急切的向前走了幾步,瞧了瞧,並沒有發現蕭睿的身影,她又轉身,向相反方向走了幾步,瞧了瞧,還是沒有他的影子。她站在一邊,瞧著周圍自己並不熟悉的建築與風景,眸子突然酸疼起來,莫名的有幾分委屈,卻依然不死心的大叫,“蕭睿!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出來,這輩子我都不理你了。”


    她這話,帶著賭氣的成分。


    “一!”


    周圍靜的,隻有她的聲音,混雜著雨水。


    “二!”


    她的眼睛磨得覆上一層水霧。


    “我,我數三了哦!你,你要是再不出來,我真不理你了。”顧希雯別過臉,努力的不讓自己眼眶裏的淚水溢出來,卻依然咬緊牙根,倔強的在等著什麽。


    湧動的氣流,慢慢的凝結起來。


    顧希雯抿著唇,身體開始慢慢的抽動起來,無法抑製的悲傷,擴散開來,酸脹腫痛的眼睛,也積蓄起淚水,就在眼眶裏打轉。


    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個好女人。


    她知道,這些年,蕭睿的心裏隻有她。五年裏,他在她的生命裏,扮演著一個好丈夫,好爸爸的角色,也幸虧有他,她才能撐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然,蕭睿於她而言,是一個特別的存在。而她也沒有想過,若是沒有蕭睿,她的人生該怎麽辦。對他的依賴,對他的信任,甚至是曾經萌生的那點不知名的情愫,都讓她害怕,真真切切的害怕。


    她甚至沒有來得及好好地和他說一句話,也,也甚至沒有好好的陪他。


    她不想蕭睿就這樣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顧希雯伸出手來,捂著胸口,心髒的抽疼幾乎壓得她快喘不過來氣,那還沒有說出口來的三,被硬硬的卡在喉嚨裏,“蕭睿,你混蛋!”


    她認命的闔住雙眼。


    微微的仰臉,讓雨水落在臉上,順著尖細的下巴,打濕衣服。


    後肩膀被人輕輕的拍了拍。


    顧希雯突然睜開眼睛,亮起一道暖亮的光芒,她突然轉過頭去,在看到那人的時候,強忍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在找我啊?”他笑的很溫暖。


    “你去哪了啊!去哪了啊!”滿腹的擔憂,著急,委屈,在見到蕭睿的時候,繃著的那根神經‘哢’的一下斷了,她三步並作倆步,幾乎是撲到蕭睿的身上,左手死死的揪著他的衣服,埋著頭哇哇的哭了。


    蕭睿先是一怔,而後無奈的伸出手來,緊緊的環著這個女人,語氣裏帶著一絲的抱歉,“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你……你混蛋!”顧希雯低著頭,吸著鼻子,哽咽著說。


    “是是是,我混蛋!”


    “你,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蕭睿聽著這話,薄唇勾起一抹好看的笑,“知道。”


    顧希雯聽著他順從的話,心裏的氣不知怎麽的越發的厲害了,她抬頭,牙齒緊緊的咬著下唇,“那你還不吭一聲的走掉!我還以為……還以為你……”


    “還以為我不要你了?”蕭睿順著她的話說。


    顧希雯沉默。


    “我曾經答應過你,除非你放開我的手,除非你找到比我對你還要好的人,否則,這輩子,就讓我來照顧你。再說,我們都要結婚了,婚期都定了,這個時候我哪舍得退貨?”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蕭睿傾前身,點著她的額頭,吻著她的眼瞼。


    顧希雯順從的閉上眼。


    蕭睿的唇稍有些幹,唇紋裂開了一些,吻上她的臉,擱著疼,卻又伴著酥麻,讓她再情不禁的仰臉,想要探求的更多。


    蕭睿吻幹她的淚,又吻著她的小鼻尖,最後也尋得她的紅唇,深吻起來。


    男人對她的唇很熟悉,唇線也描繪的很精細,很小心,竄起的舌尖輕易的就勾起她的舌,綿軟的如果凍,收緊的手掌托起她的臉,方便他的身體再次壓下。


    霍耀庭此舉,無疑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什麽叫作自作孽不可活,他算是明白了。


    此刻的他,站在二樓,透著落地窗,看著樓下倆人深情的擁吻,周身釋放著冰冷的氣旋,深邃鐫刻的臉龐,冷的讓人打顫。


    平日裏咋呼慣的藍斯,這個時候也不敢吱聲的站在霍耀庭的身後,時不時的,還抬起頭,偷瞄一下他,暗忖,這嫂子也真是的,居然在自個兒家門口就和別的男人吻起來了,唉,有個大醋壇子就快要爆缸了!


    不過藍斯似乎忘記了一點,顧希雯並沒有嫁給霍耀庭,即使有三個孩子,她依然是單身,依然有選擇幸福的權利。


    “看來是我低估了蕭睿在雯雯心中的地位。這五年,蕭睿是真的走進她的心了,而她想要和蕭睿結婚的心,也是真的。”紀穎站在霍耀庭的跟前,也看著樓下,倆人的深吻,多少還是動搖了她心裏的堅持,若是在倆人之中選擇,她還是希望顧希雯能和蕭睿在一起,因為她的世界是幹淨的,經不起一點腥風血雨。


    但是……


    假設性的問題,她從來不做判定。


    想到這兒,她也就釋然了。


    霍耀庭的眸子晦澀難懂,眸底卻再也看不見湧動的波紋,他緩的收回視線,薄唇微抿成一條線,轉過身,對著藍斯問,“日記本的破譯還需要多長時間?”


    藍斯一愣,那怔然的神情足足僵持了三秒鍾,他也隨即收起苦瓜臉,認真的回道,“最多還需要十二小時。”


    霍耀庭點頭。


    “我想我有必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也許紀穎成為反恐的督查,也許如今他們的身份立場對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就如現在,霍耀庭有預感,紀穎將要告訴他的事情,會成為整件事兒的轉折。


    “我從線人那裏打聽到,特別行動隊一直在研究一個項目,最近這個項目已經趨向成熟,已經進入最後的試驗階段。”紀穎稍蹙眉心,又說,“我一直對高科技的東西不感興趣,因為科技的成熟,就意味著計劃與實施這個項目的人,以及他背後牽扯的國家,正顯露勃勃的野心。”


    她頓了頓,又說,“聽過基因人計劃麽?”


    霍耀庭緊蹙眉。


    “基因人計劃?這是什麽玩意?”藍斯大驚。


    “這或許和你們正在破譯的芯片有關。很抱歉,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紀穎愛莫能助,因為部門之間的牽製,職責權限擺在那裏,許多內部消息,她身為督查,也不可能事事清楚。


    霍耀庭正色,“我明白了。”


    “老大,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藍斯真心覺得這件事嚴重了。


    霍耀庭沒有吱聲,俊容清冷,他沉默了片刻,便抬步要離開。


    “老大!”藍斯叫他。


    霍耀庭轉身,“嗯?”


    藍斯突然覺得這個時候叫住他,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可他又糾結的不行,他一想,自己這是為誰糾結啊,還不是為了他們家老大的幸福麽?這,這嫂子要是跟別的男人跑了,他上哪兒哭去啊,最後倒黴的,還不是他們麽?


    修羅和麥克倒好,一個陪著皇太後,一個陪著小祖宗,就他一個苦兮兮的站在這兒替別人操心。


    一想到這兒,藍斯的膽子便肥起來,“老大,不用管嫂子麽?”


    霍耀庭的眸子果然沉下來,眸底的波紋看似平靜,卻似是在醞釀著一場更大的風暴,“不用。”


    他說完轉身離開。


    這下輪到藍斯傻眼了,他愣的想著他們家老大不是應該發怒麽?怎麽會這樣?


    紀穎拍拍他的肩,“一看你就沒有愛過人,耀庭哥哥要真現在衝下去,他就永遠也得不到雯雯的心了。即便他強行與雯雯在一起,得到她的人,那也改變不了什麽。要是蕭睿真的和他起衝突,以雯雯現在的心,她絕對會向著蕭睿,到那時候,不管我們再說什麽,她也不會再動搖了。”


    所以說,愛情這玩意,還真得學習。


    如果戀愛消耗的是金錢,搭建的是浪漫,那麽婚姻消耗的就是耐心,搭建的是生活,真真正正的生活。再浪漫的日子,也經不起柴米油鹽的打磨,現實往往會把海誓山盟摧毀的分文不值。


    倆個人從相識,相知,相愛,再到結婚,組建家庭,就是一個不斷學習與磨合的過程。


    紀穎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藍斯,也走出去。


    藍斯想著紀穎的話,突然從腦子裏蹦躂出來一個人,他咦了一聲,就像見鬼一樣的哆嗦著身體,脊骨都打顫,他使勁的晃晃腦袋,讓那個莫名鑽進腦袋裏的人給滾出去!


    算了,他們愛咋就咋吧,他不管了,管多了,沒病也被人給說成神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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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睿是個魔術師。


    顧希雯盯著他身後停著的那輛雙人自行車,驚訝了好一會兒。


    蕭睿挽著顧希雯的腰,笑著。


    “你剛才就是去找它了?”顧希雯轉身,無奈的瞅著蕭睿看。她真的是被他打敗了,她以為他走了,連一句再見都不說的走了,誰知道他卻給了她一個驚喜。


    蕭睿也轉頭看她,即使她的情緒現在平穩了,可臉蛋還是紅撲撲的,眼角還掛著一點淚,讓他心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是啊,本來打算想給你一個驚喜,誰知道驚喜成了驚嚇。我剛一回來,就看到某人在哭鼻子。哭著喊著說要是我再不出現,她這輩子就不理我了。”


    顧希雯仰著頭,看他。


    今天的蕭睿好帥,不是說他平日裏不帥,隻是今天,讓顧希雯覺得,他讓她莫名的心動,莫名的晃神。


    他穿著一件黃色襯衣,套著白色風衣,又配著一條白褲子,穿著運動鞋。修身式的剪裁讓他健碩修長的身體更加的挺拔,迷人。


    隱約間,天邊透薄的雲層似是要被撕裂一道口子,陽光穿透雲層,終灑下淡淡的光暈。


    陽光落在蕭睿的臉上,忽明忽暗。


    “你男人帥麽?”他見她癡了,故意逗她。


    “帥!”她絲毫不掩飾對他的讚美。


    相對於顧希雯的這般坦然,蕭睿倒被嚇了一跳,有點不自然,他用勁的捏了捏她的臉,俯身吻著她的唇,“這話我愛聽!”


    顧希雯聞著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醉了。


    他牽著顧希雯的手,走到雙人自行車邊,“我在前邊騎,你在後麵幫我用勁!”


    顧希雯見他跨上了座位,也沒有再和他爭,她在國內也見過這種自行車,有雙人騎的,也有三人騎的,雙人座位一般是給情侶準備的,這種自行車比較難以掌控,一旦平衡掌握不好,便會七扭八扭。


    她倒是也騎過一倆次,可每次都騎得費勁,索性後來也就不騎了。


    後來她的右手殘了,又有了孩子,也就很少出來運動,歸根究底,她還是怕別人把她當做異類。


    蕭睿左腳踏著腳踏板,右腳蹬著地麵,修長的雙腿該死的迷人,他轉過頭,見顧希雯遲遲沒有上車,忍不住打趣,“該不會是怕摔倒吧?”


    “才不怕!上就上!”話說完,顧希雯左手扶著車把,跨過車座,輕鬆地坐上了座位,即使她的右手暫時使不上勁,可她的左手依然能靈活的運動,單手騎自行車,並不是問題。


    “坐穩嘍!!”蕭睿明亮好聽的嗓音,蕩進她的耳畔。他的右腳一踩地麵,便衝了出去。


    涼風拂過她的臉,掀起她的發絲,漸漸迷亂了她的眼睛。


    涼快,舒服。


    還有,莫名的心安。


    原來,蕭睿的肩膀,也是如此的寬闊。


    能為她撐得起風雨,擔得起責任,也顧得起家庭。


    天,漸漸地晴了,太陽終於扯開雲層,露出了它溫暖洋溢的光芒。雨後的巴黎,依然浪漫的讓人難以抗拒。


    陽光灑在河麵上,濺起淩淩水波,波紋隨風逐擺,橋麵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一些流浪的藝人,抱著吉他,架起豎琴,興起的創作起音樂。偶爾一對兒情侶,依偎在橋邊,情動擁吻。


    蕭睿特別喜歡巴黎,喜歡雨後的塞納河,曾經他就和顧希雯說過,希望有一天,能與她一起,享受這份寧靜的美好。


    沿著河騎了一圈,顧希雯餓了,蕭睿去買早餐,她坐在橋對麵的休息椅上,正好看到那對兒情侶在橋上擁吻,她紅了臉,竟然有點不好意思。


    她垂下眼皮,忽然又想起什麽事,忍不住掩嘴笑了。


    “什麽事兒啊,這麽好笑?”蕭睿抱著一個咖啡色的紙袋,走過來坐在她的身邊,不解的問。


    顧希雯抬頭,看著那對兒情侶仍然在熱吻,尷尬之餘湊上前,小聲的說,“你看見橋上那對兒情侶了沒?他們一定好恩愛啊!那男的都不舍得放開女孩。”


    蕭睿順著她的餘光也往橋上看。


    “除非我死了!否則到死我都不會放開你!”蕭睿摟著她的腰,臉色極為認真。


    顧希雯也說,“你要是敢死,我立馬就陪你去死!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若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蕭睿一怔,墨綠色的眸子劃過驚訝,但很快消逝,看著顧希雯這般決絕的架勢,立馬做投降狀,“好好好!我說錯了!我說錯了!我跟你道歉!說真的,我哪舍得死啊!我要是死了,你上哪兒再找這麽帥,這麽有錢,這麽能滿足你的老公啊!”


    話越說越離譜了。


    “不是要吃飯麽?都快餓死了!”


    顧希雯上手就要搶吃的。


    “唉!等等!”蕭睿身子一閃,躲過她的‘攻擊’,“洗手了沒?”


    屁啊!


    洗個屁啊!


    顧希雯暗忖,去哪兒洗啊?該不會讓她跳到塞納河去洗個手吧?


    “沒有!”她就不信,這男人敢不讓她吃飯!


    蕭睿笑的迷人,“沒有就不能吃飯!”


    “這不公平!你還沒洗手呢!”顧希雯瞪著眼珠子,生氣的磨牙。


    “我剛去買早餐的時候洗的。”


    顧希雯沒有辦法,生氣歸生氣,可蕭睿的用意她明白,“那你喂我。”


    她願意為他妥協,也願意為他改變。


    蕭睿見顧希雯不生氣了,這才把早餐拿出來,他買的很豐富,也很有營養,倆個三明治,倆杯牛奶。


    他撕開三明治,咬了一口,才傾身上前,要喂她吃。


    顧希雯一愣,後知後覺才知道蕭睿的喂是什麽意思,她的意思是讓他用手喂她,什麽時候說過用嘴喂了?他是不是會錯意了?


    顧希雯的臉紅到耳底,左右瞧了一眼,這個時間人還是比較少的,可還是有人往他們這邊看了幾眼。


    她現在才想著,自己被算計了!


    蕭睿壞笑連連,即使嘴裏咬著三明治,人還是那麽優雅,那麽迷人,這人在哪都是發光點。


    顧希雯緊張的厲害,心髒也砰砰砰的直跳,腦袋暈暈乎乎的,也不是一倆次和他這般親密,可如此光明正大,可算是第一次,她被逼的沒有辦法,也隻好湊上前,用嘴咬住另一半三明治。


    她一點點的吞著三明治,蕭睿的臉一點點的放大在她的眼裏,墨綠色的眸子妖冶的直勾人的心魄,英挺的鼻梁僅臨她零點五公分,她淩亂的眨眼,慌忙的吞下那三明治,差點把男人的唇給咬了!


    “還,還是我自己來吧。”她慌張的咽下三明治,口齒不清的說。


    蕭睿握著三明治,抬手把她垂下的幾縷發絲給輕腕到耳後,才說,“你再說一遍,是我喂你吃,還是你自己吃。”他這話說的平淡,可聽在顧希雯耳裏,這卻是真真切切的威脅。


    她受不了蕭睿這樣和她說話,隻好妥協,“那你喂我吧。”


    蕭睿一聽,笑了,揉了揉她的後腦,才打開牛奶,含了一口在嘴裏,伸出手,攬著她的腰,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一股奶香的氣味,從蕭睿的唇度送進去。


    顧希雯隻得仰著臉,被動的接受男人的霸道強勢。


    蕭睿的自製力一向很好,包括這五年,在沒有確定顧希雯的心意前,一直都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盡管軟香在懷,可他卻沒有碰她。直到最近,她終於點頭答應嫁給他,他的自製力就瓦解了。可以說,蕭睿在麵對顧希雯的時候,理智什麽的潰敗的一塌糊塗。


    顧希雯就不該答應這個提議,這男人明麵上是喂食,暗地裏卻在吃豆腐,她想起昨晚的荒唐,下意識的想要拒絕他的熱情,不想再越陷越深,想要和他說清楚,可另一方麵,又覺得不應該這樣對他,她對他不是沒有感覺的,總之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矛盾。


    結果……


    蕭睿抱著她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他把她抵在牆上,他說他想她了。


    顧希雯的身體一顫,抬起頭,男人魁梧健碩的身體在她的麵前,形成了一道無形的牆壁,眼前黑乎乎的,偶爾才能看到落在他後肩膀上的一米陽光,她聽得懂蕭睿的暗示,也感受得到他的熱烈,隻是,隻是……


    “給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的迫切。


    顧希雯咬著牙齒。


    “乖!給我!”他在她的耳旁淺聲低沉的*。


    “這,這裏有人……”


    男人繼續循循善誘,“放心,交給我。”


    這回,顧希雯再沒吱聲。


    男人的身影,徹底為女人擋住了陽光,她終究還是順從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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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落後的巴黎,擁有另外一番的浪漫。


    巴黎也是一座時尚之都,城市的每個角落都充斥著藝術的氛圍,經濟的高速發展,讓這座城市的步伐也走在世界的前列,高端、前列,新潮等等的代名詞圍繞其中。


    盡管霍菲萱退居二線許久,但她對於時尚的敏銳,甚至是前端市場的需求,比起活躍在一線的設計師,有過之而無不及。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


    尤其是對霍菲萱這種久居愛琴海,難得一次來巴黎的女人來說,更甚。


    修羅陪著皇太後整整逛了一天街,手上最少提了二十多個袋子,差點沒有用上腳,最無奈的是她似乎沒有停下的架勢,中午隻是簡單了吃了一些後,便又在繼續逛街。


    這絕對是修羅最累,最苦的一天。


    從一家奢侈品店出來,霍菲萱有些累了,倆人便找了一處露天的咖啡店,歇歇腳。


    修羅把袋子七落八疊的堆在椅子上,也不顧什麽形象,一屁股就坐在椅子上,累的仰臉直喘氣。


    皇太後似是很滿意自己今天的戰果,連帶看修羅的眼神也變的不一樣了。


    修羅累的跟條狗一樣的趴在桌子上,動都不想動,他看著麵前的果汁和甜品,竟然沒有絲毫的胃口!


    唉!罷了罷了!皇太後喜歡就行!一貫溫儒的他,差點沒有學藍斯傲嬌的哭出來。


    “實在是太委屈這三個寶貝了。”霍菲萱捧著咖啡小啜一口,美眸裏盡是無盡的疼惜與失落。


    修羅一噎,都快要哭的瞅著她,暗忖,太後娘娘,您都快要把整個巴黎搬到霍家了,還有什麽委屈的啊,要委屈也應該是他委屈啊。


    霍菲萱執著的眼神讓修羅看著直害怕,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小修修,不然咱們等一會兒再去別的地方轉轉吧!”


    修羅剛想要說話。


    他突然發現霍菲萱的眼神不對,應該說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霍菲萱出現這種害怕,驚恐,甚至是,甚至是想要致人死地的眼神。


    “阿姨,您怎……”話沒說完,一道黑影順著燈光投射而下。


    霍菲萱突然大叫一聲,“蹭”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來,慌亂間,打翻了桌子上放著的咖啡,杯子碟子從桌子上跌落下來,杯身破碎的聲音打破了咖啡店的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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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玥:很抱歉讓大家久等了,現在起恢複更新,結局剩下不到倆萬字,各位不用經常刷新,我白天要上班,會抽空寫稿,還要構思新文,看資料,會盡量多寫,若是傍晚六點沒有更新,就第二天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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