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中央巨大的圓形舞台上,左邊部分被劃分為棋藝較量區,右邊部分則被劃分為書法與畫技比試的區域。


    訓練有素的宮人手腳利落的擺放上比賽需要用到的一應用具,方才眼觀鼻,鼻觀心的退站到一旁,一來可以近距離的觀看比賽,二來則是方便將比賽的實時情況依樣畫葫蘆的搬到場中央的六個大棋盤之上,以便台下的觀眾都能看得清楚。


    這是第一次三國選手同時進行棋藝比拚,以至於每人同時需要下兩盤棋,同時也兩個人對戰,怎不令人期待。


    雖說這在史書上都沒有過,好在瑞安女皇教導有方,派遣出去的人都沒有丟她的臉麵,很快一切就都準備妥當了。


    西悅二王子隨風之名,在烏蓬大陸也可說是很出名的,當然,出名的並非他的多麽好的才華,多麽好的天賦。


    他被世人所熟知,所宣揚出去的,無非是他擁有跟他父親一樣的家族廢棄血脈罷了。


    此外,隨風本人跟他父親一樣,並不貪戀權勢,一生所追求的無非是瀟灑自在的生活,因而,他不但將自己的鋒芒都隱藏了起來,甚至為人處事都盡可能的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巴不得,越低越好。


    越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就能越發的自在。


    然而事與願違,伊心染的出現,可算是讓隨風即定的路,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以至於將來隨風要走的路,跟他的初衷,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馳了。


    當然,這些都還隻是後話。


    無論是龍恒帝國的太子龍祺然,或是南旭帝國的太子南逸清,抑或是二王子隨風,三個男人都是難得一見的翩翩美男,身材頎長挺拔,各有各的風格,各有各吸引人的地方。


    站在台上的風姿自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反正那個養眼呐,直讓人連眼睛都舍不得挪開,生怕漏看了一眼似的。


    也許打從伊心染遇上夜絕塵的那一天開始,美男之於她就失去了原本該有的吸引力。


    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圍繞在她身邊的男人,隨隨便便拉出來一個都長得不差,遠非普通男人可比,但看來看去,誰也沒有她家男人長得好看。


    因此,在台下眾多美女看美男看得失神的時候,她完全對美男這種生物免疫了。


    “皓月表哥,把我的琴給看好了。”說話間,寬大的袖袍輕輕一揮,眾人隻見她那一抹紅袖,琴魄已經飛向高台。


    皓月僅是微微一愣,而後痞裏痞氣的道:“九兒妹妹放心,哥哥保證人在琴在,可哥哥要是亡了,這琴估計也就不在了。”


    別說他壞心眼,其實他就隻是想要逗逗伊心染罷了。


    誰讓,他這麽喜歡這個妹妹呢?


    難免說話的語氣就曖昧了那麽一點點,就隻是那麽一點點哦,絕對沒有多的。


    萬和宮他與二公主對轟,最後卻是因禍得福,得了伊心染的三滴金色血液,機緣所至,讓得他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一樣。


    雖然皓月沒有讓祭司拿出紫雲石測驗自己的血脈之力,但他已經非常確定的知道,他的血脈之力已遠非同日而語,徹徹底底在他的身體裏蛻變了。


    再有伊心染傳授給他的那些功法,皓月早已不再是以前那個皓月。


    現在,即便是讓他對上龍恒,南旭兩國,血脈最為純正的家夥,他也絲毫不懼。


    隻是,勝與負尚難說得清楚就是了。


    “放心,你隻能死在我手裏,別人肯定不敢打你主意的。”伊心染一臉黑線,咬牙切齒的道。


    這廝怎麽就是學不乖呢,她是可以隨便逗的人麽?


    “嘿嘿…。”皓月抱著琴魄,嘿嘿幹笑。


    “琴魄,他要不老實,你就陪我家皓月哥哥好好玩一玩。”伊心染抿了抿唇,突然笑得陽光明媚的,台上距離她比較近的人,非常默契的退開幾步,隻覺天怎麽變冷了。“玩到他求饒為止,知道麽?”


    那語氣,似在輕哄一個孩子。


    琴魄掙脫了皓月的手,懸浮在半空中,琴弦動了起來,琴聲清脆悠揚,如同在回應伊心染一樣。


    “不帶這麽邪門吧!”皓月嘴角一抽,立馬苦著臉,可憐兮兮的望向伊心染,道:“我錯了,九兒原諒我唄。”


    “哼。”伊心染冷哼一聲背過身去,倒是沒再跟皓月計較,冷聲道:“三位準備好了沒?”


    呼――


    皓月鬆了一口氣,對琴魄招了招手,道:“快回來。”


    似乎不滿皓月敷衍的模樣,琴魄仍舊懸在空中,壓根就不甩他。


    瞪著傲嬌的琴魄,皓月那叫一個無語問天,無力的撫了撫額,道:“你快下來吧,難道你不想看你主人比賽了麽?”


    話落,皓月平伸出自己的雙手,琴魄總算是乖乖的飛落下來,穩穩的落在他的身上,甚至還動了動修長的琴身,讓自己的姿勢顯得更加的優雅美麗。


    琴魄的舉動,無疑吸引了為數不少的目光,到底是上古七琴之首,影響力不同凡響。


    見了如此通人性的琴魄,前來參加鳳凰宴的人心思不由就活絡了起來,也不由得想起南旭帝國長公主的鳳鳴,怎不見如此特別?


    難道,這就是認主與不認主之間的區別?


    傳聞,上古七大尊者隕落之後,他們的魂魄就融入了各自貼身武器琴身之上,因而,上古因而,上古名琴才不易奪得。


    瑞安女皇得了七琴之首琴魄,九公主今日當著眾人的麵,讓琴魄認了她為主;然而,南旭帝國早就得到了鳳鳴,卻也未曾有人能讓鳳鳴認主。


    西悅不愧為三國之首,饒是到了今時今日,亦無人膽敢輕意冒犯。


    “九公主請――”南千柔身為南旭帝國長公主,心裏再怎麽不舒服,麵上卻是絲毫都沒有顯露半分不滿的情緒。


    公主的風範與氣度,端得非常的好。(..tw好看的小說)


    但年紀尚小的八公主,顯然就沒有她的皇姐沉得住氣,一張明豔的臉拉得長長的,活像誰欠了她五八百萬似的。


    尤其是目光落向伊心染的時候,就如那鋒利的尖刀,直要紮進伊心染的肉裏。


    “南長公主請。”似是沒有察覺到八公主不善的目光,伊心染笑得很溫柔。


    那是非常標準的露八齒微笑,挑不出一丁半點兒的瑕疵。哪怕是在這個以笑不露齒來衡量的時代,一時間竟讓人看癡了去。


    “哼,有什麽了不起的,本公主看你一會兒還怎麽得意。”八公主南詩桃語氣傲慢又充滿不屑,她別的不行,畫技卻是出了名的好。


    即便是龍恒帝國的三公主龍若煙,也壓根不是她的對手。


    兩年前,龍若煙還敗在過她的手下,當時她不過才十四歲。


    聞言,伊心染翻了個白眼,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龍三公主也請吧!”


    “九公主請。”緩過神之後,龍若煙真心覺得自己是腦子被門夾了。


    她心儀皓月,但她卻傻子似的招惹伊心染,明知道他們是兄妹,她還那麽鬧,怕隻怕現在皓月更加不待見她了。


    想到上台前皇兄交待她的話,龍若煙縱有千言萬語想要說,也隻能咽回肚子裏,麵上帶著禮貌又疏離的淺笑。


    “你…。”一再被無視,八公主南詩桃何曾受過這樣的氣,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指向伊心染的鼻子,但話未出口就被長公主給打斷,“八妹,不許胡鬧,你當這裏是什麽地方。”


    “八公主可曾知道上一個伸手指向本公主鼻子的人,現在身在何處?”清冷的嗓音似結了冰,瞬間冰封千裏。


    溫暖的陽光仿佛頃刻間被厚重的烏雲所籠罩,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冰冷。


    “你…。”南詩桃驚恐的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直視伊心染的目光,雙腳更是不自覺的往後退,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神,不禁讓她覺得,伊心染看向她的目光,其實就隻是在看一個死人。


    “九公主,舍妹多有冒犯還請見諒。”長公主南千柔被那目光淡淡一掃,後背也不禁直冒冷汗,卻是強忍著不適開了口。


    “本公主行事素來乖張邪肆,隨心所欲慣了,那麽明豔的人兒,要是成了死人就難看了,那麽漂亮的小手,要是被斬下來就可惜了……”水潤的唇瓣勾起邪氣的笑意,清澈的眸底閃爍著刺骨的寒意,“要知道管好自己的嘴巴,就跟要管好自己的手腳一樣的重要。”


    南千柔端莊嫻雅的氣度險些破功,長袖中雙手屈握成拳,臉上的笑容僵得不能再僵,已然到了爆發的邊緣。


    “隨風表哥加油哦,九兒可是很看好你的喲!”就在眾人以為伊心染還要說出什麽驚人之語時,不料她卻話鋒一轉,落到已經選好黑白子,準備落下第一顆棋子的棋藝比賽之上。


    隨風溫和的笑了笑,朗聲道:“九兒也要加油。”


    “這是當然的,畢竟本公主一向都喜歡用事實說話,更喜歡用事實將敵人狠狠的踩在腳下,永世都不得翻身。”


    做一件事,要麽不做,要麽就做到最好。


    這便是伊心染做事的原則。


    要麽她就不爭,要麽她必定要爭奪最好,最高的榮耀。


    “我相信九兒。”說話的同時,隨風對戰龍祺然首顆黑子落下,對戰南逸清首顆白子落下。


    中央的大棋盤之上,立刻擺入出他落子的位置,以及龍恒,南旭兩國太子落子的位置。


    你來我往間,已是落下了數十子之多。


    這一邊,伊心染行至書案前,悠閑的擺上作畫的宣紙,開始心無旁物的作畫。


    龍若煙深吸一口氣,走到自己的位置,也開始提筆作畫,無暇顧及南千柔姐妹兩人。


    現在她可是深刻的認識到一點,那就是招惹誰也別招惹伊心染。


    這個女人,心眼太小,太記仇。


    而且絕對是個,有仇不會記著,必定當場就要報的主兒。


    誰惹上誰倒黴。


    “皇姐…。”


    “什麽都別說,過去專心作畫。”皺了皺眉,南千柔隻覺心裏越發的不安,事情的發展好像越發不受控製了。


    不經意間抬頭望向對麵,看了看兄長南逸清,最後隻得暗自收回心思。


    罷了,隻能聽天由命了。


    “知道了。”心頭的懼意揮之不去,南詩桃嘟著嘴,又忍不住安慰自己,她的畫技可是非常非常出眾的,一定不會輸的。


    不得不說,伊心染之前那句話,對她的影響真的很大。


    三場比賽同時進行,在鳳凰宴上可謂是開了先例,台上分占兩邊的選手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比賽之中,安靜得仿佛整個天地之間隻有自己存在。


    台下觀眾看得出神,似連呼吸都放輕了,隻有那一雙雙看向台上的眼睛格外的有神。


    時光飛逝,轉眼半個時辰悄然流逝,伊心染看著自己的畫作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隨手就將作畫的筆給丟棄了。


    筆落地下的聲響,猶如一塊石頭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刹那時,被驚醒的眾人對垂眸研墨的伊心染投去無比火熱的目光。


    然而,後者絲毫不受影響,那目光仍舊專注的凝聚在那黑漆漆的墨汁之上。


    正當眾人準備移開目光的時候,隻見伊心染突然左右手同時執筆,然後在眾人倒抽一口氣的同時,雙手齊動,飛快的在那宣紙之上題字。


    手起筆落,如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停頓,完美得令人屏息。


    見過有人左手寫字的,卻是頭一回看到左右手同時執筆寫字的。


    饒是沉浸在棋盤之上,正要一決生死的隨風,龍祺然跟南逸清,都不由得被眾人的目光所感染,抬起眸子看向了伊心染。


    “啊,果然寫字作畫什麽的,最是累人了。”清脆的嗓音似歡呼,似低喃,又似抱怨,少了刺骨的冰冷,多了幾分少女的嬌俏,頓時隻覺那台上的人兒更容易親近了些。


    落下最後一筆,雙手猛然收住,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顯得非常豪氣。


    接著,張開雙手伸了伸懶腰,活動活動自己的筋骨,果斷的將筆又是隨手一丟,懶聲道:“本公主好了,比賽還有多長時間結束。”


    嚇,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這些人都有毛病的吧,一個個怎麽都如狼似虎的盯著她。


    距離伊心染最近的司儀,早就傻眼了,早就石化了。


    他…他他他可是從頭到尾看著伊心染作畫的,還。還有題字。


    天呐,太驚悚了。


    “本公主也好了。”龍若煙嘴一撇,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又輸了。


    好在皇兄也沒指望她贏,不然她自己都覺得好沒麵子的說。


    “好了。”南千柔在看到伊心染左右手同時執筆,卻沒有半點別扭的時候,就知道她這一手讓父皇都稱讚的好字,怕是沒有機會取勝了。


    南詩桃看了看皇姐難看的臉色,原本的信心滿滿也瞬間落到了穀底,惱怒的道:“可以請評委評判了。”


    “司儀大人回神了。”


    “啊…哦哦。”司儀紅了一張臉,窘迫的直點頭,哆嗦著看向台下的評委,故作鎮定的道:“請評委上台評分。”


    九公主啊九公主,怪不得女皇陛下近來如此高興,任誰尋回這麽一個寶貝,都得高興壞了吧!


    趁著評委上台的時間,伊心染讓台下伺候的小太監搬了一張椅子,就那麽隨意的坐在台上,仿佛一點兒都不關心比賽的結果。


    一雙清澈卻又深不見底的眸子,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六個大棋盤,嘴角勾起高深莫測的淺笑。


    三個人對弈,每人同時下兩盤棋,非常考驗一個人的記憶力,必須牢牢記得自己走下每一步棋路,同時還要分清楚,那一步是跟誰下的。


    稍不留神,就將錯失先機,與勝利失之交臂。


    六個棋盤之上,黑白子皆占滿了大半個棋盤,三人都不似之前落子如有神助,此刻都陷入了一場死戰之中。


    落錯一子,便是萬劫不複。


    小看了一會兒棋,伊心染就收回了目光,沐天城的評委先是看了南千柔的字,又看了南詩桃的畫,依次又看了龍若煙的字與畫,最後停在伊心染作畫的書案前。


    一個個的眼睛仿佛都在冒光,那伸出去的手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樣,不禁讓伊心染輕笑出聲。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沒頭沒腦的八個字,卻猶如一道驚天巨雷劈在隨風的心坎上,如光明驅散了黑暗,讓他走出了重重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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