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九看著薑守業略有疑惑的問“表叔,有什麽不對之處嗎?”


    薑守業心想,不對之處大了。即便是自己的老子也不能讓白馬寺的主持如此迫不及待的趕來。雖然那主持是出家人,得到高僧。但是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物。壓下心中的詫異。薑守業衝著玄九笑了笑說“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我原本以為主持會上完下午課才來。好了,咱們走吧,不要讓主持大師等太久了。”說完薑守業帶著玄九直奔前門。


    玄九出薑守業的院子時,跟門口的青娥紅雲說了要出門。紅雲當即就跑回牡丹園給玄九去拿外出的披風兜帽。待玄九要跟薑守業走出大門前,紅雲已經趕到門口,為玄九穿好披風兜帽。


    白馬寺主持的馬車,比大多數官家的馬車還要豪華,木質的車身,上麵雕刻著一朵朵蓮花。門口車窗的邊緣刻得都是鏤空的佛家萬字型。四匹毛色純白的高頭大馬拉車,何等的紮眼。


    看這如此燒包的馬車,玄九的嘴角不自覺的抽了一抽。誰說出家人清心寡欲的。這等馬車,這等享受,豈是一般人能體會到的。


    薑守業走進馬車,站在車窗邊,謙遜有禮的衝著車內,行一合十禮說“主持大師久等了。”


    薑守業說完立馬從車內傳出一個聲音說“薑家主多禮了,主持正在念經給自己加持佛法。等到了那處院子,主持才能與你說話,還請薑家主原諒。”


    “那我就不打擾主持大師了,我讓侍衛在前麵騎馬帶路,我跟九妹坐在後麵的馬車上。等到了地方再跟主持大師行禮。”薑守業彬彬有禮的態度,讓玄九覺得很是囉嗦。但這就是禮法。貴族大家的行為章程。


    在蓮花馬車後麵,就是薑家主的陣法馬車。四麵刻著北鬥七星的圖形。黑色暗沉的木料,憑空添上幾分神秘。再後麵是玄九平日上下女校的馬車。薑伯悠哉的坐在車邊。玄九跟薑守業各自上了馬車。前邊的侍衛才飛身上馬帶路。


    玄九那酒美府原本就離薑府很近,一行人乘車而來,更是快速。玄九隻覺得剛上車就要下車了。


    整理了一番衣擺,玄九扶著青娥的手下了馬車。薑守業已經站在主持大師的馬車跟前,看著小和尚扶著大和尚下車,微笑著上前寒暄。


    主持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薑施主勿怪,貧僧剛剛念經加持佛法。心無旁騖未能還禮還請包涵。”


    “大師多禮了,是守業魯莽。煩勞大師跑著一趟,實在慚愧。”薑守業句句話都顯得極為誠懇。


    主持和尚微微一笑說“我與貴府表姑娘有緣。即便薑家主不請,以後我也會登門拜訪。”


    玄九一下馬車就聽見和尚說跟自己有緣。暗自呲鼻,心想,緣分一說實在飄渺,和尚都是這樣。有什麽企圖之前都會假惺惺的上前,故作慈悲的說,與你有緣。


    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玄九轉頭吩咐紅雲去叫開酒美府的門。然後才扶著青娥的手走向主持和尚跟薑守業。上前行了一禮,玄九柔聲說“有勞大師了。”


    主持和尚,眯眼一笑說“我與姑娘有緣。這一趟貧僧是早晚要跑的。姑娘不必多禮了。”


    沒等和尚說完話,紅雲已經叫開了酒美府的門。開門的人正是大朋,看見門外如此陣仗。瞳孔急縮。


    玄九看門已經開了,衝著主持和尚一伸手,一個請的姿勢說“大師我們先進院子吧。”


    “姑娘先請”和尚竟然跟玄九客氣了起來。


    玄九一聽,也沒心思多跟他糾纏,笑著一點頭。轉身率先走上了台階。看著玄九走上台階。大朋恭敬的低著頭站在門旁。走到門口,玄九一回頭發現。主持和尚跟薑守業竟然都沒跟上來。倆人盯著酒美府的牌匾看的出神。


    玄九抬頭看了一眼牌匾,心想,還是有些招搖了。


    片刻倆人回過神來,互望一眼。薑守業率先開口說“大師以為這字如何?”


    主持和尚,微微一笑說“字瀟灑,人超脫,擾他人心神。可以稱魔”


    玄九雖然站在門口卻將他們的話聽得真切。大和尚說她的字是魔,玄九頓時有些生氣。自己寫這字時,並沒背著人。薑守業隻要有心就能猜出這是自己寫的。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心中惱怒,但是玄九臉上笑眼如花,朗聲道“主持大師,這話是不是嚴重了。不過隨意寫的兩個字,怎麽能是魔?”


    大和尚走上台階,站在玄九身前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女施主,魔有多種,我猜這字應該是出自女施主之手。女施主是超脫之人,是變數。這魔不著女施主。而凡塵之人卻難逃劫數。”


    薑守業站在一旁,聽主持和尚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字出自玄九之手,他是知道的。那管家極少來薑府,所以每次都會引起薑守業的極大關注。


    “大師這匾額可用收起來?”薑守業對和尚說的魔還是很禁忌的。


    大和尚笑著搖搖頭說“這匾額極襯這宅子。魔已種上,拿下匾額也沒有用處。這魔想擾誰,全憑女施主意願。薑家主不必太過擔心。”


    聽完這話,薑守業看向玄九的眼中多了一絲複雜,一絲禁忌,一絲慶幸。


    玄九對這和尚的意圖徹底糊塗了。之前說自己寫的是魔字。這句話又相當於給自己在薑家有增加了一道護身符。薑守業必定會更加在意自己。腦子飛轉,心中不停的琢磨著大和尚的用意。玄九低下頭,垂下眼簾,將眼中不停變換的神采遮住。


    就在三人站在門前討論匾額的時候,府裏的人已經跑去叫醒了皮叔。皮叔發出了一連串的指令之後,自己整理了一番,收斂起鋒芒。頓時化身成管家一枚,提著袍子一路小跑趕往前門。


    皮叔進了前院就聽見了大和尚品評牌匾的話。心中一驚。暗歎這和尚有些門道啊!快走了幾步,來的門前,皮叔衝著玄九一躬到底道“見過主子。”


    玄九不動聲色的錯開身。平靜的說“起來吧,今天我帶了貴客,管家可不要丟了我的臉麵。”


    皮叔立馬一副惶恐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給住持和尚跟薑守業見禮。不過一個小小管家,薑守業對皮叔絲毫沒有在意。徑直走進府裏。大和尚倒是笑眯眯的回了皮叔一禮,但是也並未過心。隻是為了做出,慈悲為懷,一視同仁的姿態。一隻狡猾的狐狸就這樣在獵人的眼皮子底下混過去了。


    天下風雲變幻,誰也不能獨善其身,和尚亦不能超脫。想要寺廟香火旺盛。當家的住持就要有敏銳的眼光。超脫的姿態,多樣的手段,最重要的是準確的直覺。站到最有利的隊伍裏去。


    京城白馬寺,雖然不如雷音寺那麽宏偉,佛法淵博,但是它卻是佛門最重要的寺廟。盤踞京城,隨時掌握國之動態。一個組織想要屹立不倒。絕對是要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如果說,雷音寺是佛門根本,那麽白馬寺就是佛門主幹,佛門這棵大樹能不能屹立不倒,就要看著主幹是否強健了。


    大和尚在雷音寺,原本就是個接客僧。憑借著他圓滑的處理手段。為雷音寺博得了不少的名聲跟物資。繼而受到了雷音寺內長老的注意,漸漸的坐到了如今這個位置。京城白馬寺,是佛門寺廟裏油水最多的地方。貴人聚集。所求甚多。但,也是風險最大的地方。可能不經意的一句話就會招來滅頂之災。


    大和尚雖然擅於交際權貴,但是他深知,想要交到更高層的人物。自身有本事才是根本。所以他隻要有時間就潛心研究佛法,但更多的是一些佛家手段。算命,化煞。驅邪之類。因為這類手段才最能達到讓人敬畏,尊重的目的。


    人們啊,怕了才會敬,敬了才會心甘情願的辦事。無怨無悔的掏錢。


    大和尚的刻苦學習,自然落入很多僧人的眼裏,僧人裏麵那些個單純的學者派,這些人身負各種奇學,雖然有通天的本事,卻不會跟人打交道。就知道研究佛法。隻有在佛門遇到大事之時才會出手。見到大和尚如此刻苦用心學習,自是欣喜,遇到之時就會用心指導一番,大和尚也確實聰明,就這麽不知不覺竟然也學成了不少通天的本事。


    但這通天的本事也不是隨意應用的,天道輪回,即便窺得半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大和尚位置坐的越高,反爾手段用的越來越少了。直到他得了這白馬寺的住持之位。若是他做的好,安然渡過了這風雲變幻的時期,下一任的佛門首席就是他的了。大和尚這才焚香沐浴占卜了一番。最後得出一個九字,變數,不明道路之時,遇九則安。


    到京城後,大和尚遇到的第一個九,就是玄九,李九妹。多年前大和尚在雷音寺遇到薑守業,觀薑守業麵相貴不可擋,才動了結交的心思。當時確實推算出了薑家將有大劫難。後又遇到薑守業得嫡長女薑娟,這才推算出薑家大劫應在了她的身上,能否破劫就看她是否能找到破劫之人。


    這可謂是冥冥之中有注定。大和尚還沒到京城就收到了薑守業請他確認破劫之人真假的書信。大和尚隨意推算了一下,這破劫之人竟然就是個變數。大和尚又驚又喜。見到玄九之後更加確認了她變數的身份。隻是礙於玄九女眷的身份,大和尚不好過多接觸。


    如今大和尚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機會接近玄九。但他發現玄九對他總有絲抗拒,這讓大和尚很是煩惱。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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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流年不順,認識的人諸多生病,年邁的親人諸多離去。我有些崩潰,珍惜每一分鍾的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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