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巨響響起,鮮紅而溫熱的血慢慢的從臉上滑落,顧笙僵硬著身子,蒼白的臉上眼眸緊閉著。沒有預料中的疼痛,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冰冷的刀刃帶著幾分寒意,貼在她的脖頸上。剛剛那聲巨響從何而來?睫毛輕輕動了動,顧笙睜開了眼。


    眼前的一幕讓她慢慢瞪大了眼,她麵前的禿鷹瞪大著眼死死的瞪著她,身子緊緊的繃著,在他的胸口上赫然是一個拳頭大的血窟窿,正往外湧著血。“啊…怎麽…怎麽可能。”禿鷹手中的刀框鐺一聲掉在地上,他伸手捂住胸口,臉上是痛苦的神色。頭一點一點的往身後轉著,他想看清究竟是何人傷的他,可是轉到一半,呼吸戛然而止,他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睜著怨恨而死不瞑目的眼睛。


    而在顧笙麵前不遠處,那群官兵身前站著的,正是那手中舉著不知是何武器的葉錦書,她身邊的人卻是魯州的城主李旭兒。兩人都眼神驚慌而有些呆滯,似乎沒有想到手中之物竟有這般威力。但是很快他們便瞬間便清醒了過來,丟了手中的東西,各自朝自己的愛人跑去。


    臉色疲累而蒼白還沾著點點血跡,顧笙等到葉錦書跑到她身邊時,終於支撐不住的暈倒了過去,正好倒在了葉錦書的懷裏。葉錦書咬著牙迅速的在顧笙身上查看起來,顧笙身上的傷口很多,雖沒有傷及性命,但是卻有許多深的入骨的刀傷。葉錦書眼眶一紅,咬咬牙喊道:“把我的藥箱拿來,先在此處理傷口。”


    “錦書兄弟,本官夫人的傷,你快幫我看看。”李旭兒抱著懷裏虛弱的秦羽衣朝著葉錦書喊道。一臉嚴肅認真眼眶微紅的葉錦書,抱著顧笙往裏一邊走一邊道:“都扶進屋裏,再派人去燒些熱水,我要馬上處理她們的傷口。”


    一直天黑了,夜深了,葉錦書才處理完了大小羅身上的傷。她臉色蒼白,腳下虛浮有些站不穩,但仍是撐著身子往顧笙所在的房間走去。


    “錦書兄弟。”李旭兒站在院子裏頭叫住了葉錦書。葉錦書回頭無力的應了句:“大人,還有事嗎,我要去看笙兒了。”李旭兒此時的神色也有些疲憊蒼白,但他神色肅穆的衝著葉錦書遙遙鞠躬行了個敬禮:“多謝錦書兄弟。”葉錦書楞了楞,連忙走過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將李旭兒扶了起來:“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的職責,大人…大人何必如此多理。”


    李旭兒搖搖頭,苦笑著道:“我說的並不是你醫好夫人的事,而是今日林協攔著我不讓我帶兵出城門時,你及時打暈了他,將他綁了起來。”葉錦書有些尷尬的擾了擾腦袋:“隻怕那林協醒了後會為難大人。”李旭兒搖搖頭,神色間有些頹廢:“是我無用,是我懦弱。明明聽你說羽衣和顧四小姐會有危險,可遇到林協阻攔時卻還是有些遲疑,若不是你來的及時,再遲一些的話,怕是羽衣她們會…”


    葉錦書明白李旭兒的自責,她輕歎一口氣安慰道:“這並不能怪大人,我那時已聽到了,那林協那般囂張,竟還拿魯州的百姓威脅大人。大人遲疑是因為大人是好官,是擔憂百姓。”李旭兒眼眶一紅,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哽咽而有些怨恨著道:“可我遲疑了,我終究遲疑了。今日我看著羽衣渾身是血站在那裏,看著她搖搖欲墜,我就後悔了。在明知她會受傷,甚至可能會…的時候,,我竟遲疑我了。我又有何臉麵去見她,我往後要怎麽麵對她”


    見李旭兒將頭埋在手臂間,自責的嘶吼著,葉錦書已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她有些無措的望著李旭兒,欲言又止。正在這時,門嘎吱一聲開了,臉色蒼白的秦羽衣正虛弱的站在門邊。而陷入悲傷中的李旭兒正哭的厲害,根本就不知道秦羽衣出現了。葉錦書戳了戳李旭兒的肩頭,瞄著秦羽衣輕聲道:“大人,你快看。”李旭兒肩膀一動,將葉錦書的手指甩下,哭著道:“我不看,你讓我一人哭一會行不行。”


    葉錦書有些尷尬的看著秦羽衣:“夫人,您醒了。”哭的一抽一抽的人身體瞬間僵硬了,哭聲戛然而止,但李旭兒卻仍然埋著臉不敢抬頭。秦羽衣點點頭,對葉錦書道:“葉大夫,你去看看笙兒她有沒有醒吧。”葉錦書點點頭,輕呼一口氣,連忙往顧笙所在的房間走去。


    秦羽衣有些虛弱的靠在門框邊,望著李旭兒輕聲道:“旭兒,你可知我是何時喜歡上你的嗎。”埋著頭的人仍然一動不動,可耳朵卻豎了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才十來歲,長得瘦瘦弱弱的在大街上跟一個高大的富家公子打架。你打不過他,可卻一直抱著他的腿不肯放,讓他給一旁的賣菜的小販道歉賠錢。”


    說到這,秦羽衣蒼白的臉上爬上了幾分柔和的笑意:“你一直以為我們是在醉仙樓第一次相見,其實在那之前我便見過你許多次。”有些支撐不住的往門框滑了下,李旭兒沒聽到秦羽衣開口,抬頭看過了,見秦羽衣皺著眉頭半坐在地上。連忙跑過去,顧不得其他,一把將秦羽衣抱起來,將她抱進房內,放在床榻上。秦羽衣一直用溫柔的目光望著李旭兒,摟著他脖頸的手不肯放開。


    李旭兒隻能抱著秦羽衣坐在床邊,秦羽將頭靠在李旭兒胸口蹭了蹭:“旭兒,你治理魯州快七年了吧,這七年魯州被你治理的越來越好,百姓安居樂業夜不閉戶。你可記得,五年前,皇上要加重魯州的賦稅,你在朝堂上據理力爭打消了皇上加賦稅的念頭。三年前,魯州遇了大旱,你不顧皇上旨意,開倉放糧普濟百姓,事後雖有大臣替你求情,百姓聯名上書。可你仍被杖罰五十,在床上躺了半月。你一直說,你太過軟弱無用配不上我,可你知道嗎,在魯州所有百姓心裏,你是他們心中的英雄,也是我的英雄。”


    李旭兒苦笑著,一把將秦羽衣緊緊摟住:“羽衣,你可知,我有多愛你。可是我越是覺得自己愛你,如今就越覺得自己虛偽。”秦羽衣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囈語:“旭兒,不怪你,你是心係魯州百姓才會如此,不要自責。”李旭兒緊緊抱住秦羽衣,心中一片柔軟。


    葉錦書進房門時,顧笙還未醒來,她坐在床榻邊,靜靜的望著顧笙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龐。


    她是大夫,是一個對有天分的大夫。那日顧笙將粥端給她,她遞到嘴邊聞了味道便知裏頭放了蒙汗藥。可她沒有問,心中有幾分懷疑顧笙可能是要去找止遷與小籠包,去冒險。喝了那粥,倒在桌上時,她偷偷從袖間掏出藥瓶嗅了嗅。


    顧笙與秦羽衣走後沒多久,她便醒來了。去找了李旭兒,她才知顧笙她們不是去尋止遷,而是要深入賊營與那賊頭子談判。她更是著急,生怕顧笙會有危險,想要與李旭兒帶著人手一起去找顧笙。原本李旭兒就一直擔憂著秦羽衣,與葉錦書一拍即合,便去調了兵趕去。


    出發之前,李旭兒卻突然想起了,他小時候一個從西域來的金發碧眼的西域人,送給了他一件暗器,那西域人說那暗器名叫火槍,是危機巨大的暗器,被它擊中的人非死即傷。可李旭兒那時年幼,拿了那火槍就隨手拿了丟在了一邊。那日卻是突然在書房翻了出來,便帶在了身上。


    誰知兩人到了城門口,卻是被聞訊趕來的李訓攔住了。李訓明裏是皇帝派來的監官,暗裏卻是寧王的人。他雖是一個小小的監官,但是卻囂張的很,對一城之主的李旭兒卻毫無敬意。見李旭兒想要帶兵出城,竟是攔著不讓,說皇上如今對他警惕的很,若是他帶兵出城便上書給皇上,稱他領著魯州的官兵百姓想要造反,到時不僅是他,連魯州的百姓都得遭殃。


    李旭兒因急生亂,一向待百姓如父母的他,又被李訓如此威脅,一時竟遲疑起來。而見他遲疑,李訓更是囂張,言語間竊笑不屑小人得誌。而一旁默不作聲的葉錦書卻突然發難,奪了一個士兵手中的槍,狠狠的往李訓頭上來了一下,當即就將他打暈。見李訓已被打暈了,李旭兒一咬牙下令將李訓關押起來,與葉錦書趕往了山林中。


    剛趕到威虎寨,就見到一個老頭就快要將刀砍到顧笙脖頸上。李旭兒驚訝之下,想起了手中的火槍,對準那老頭。可卻一時忘了如何將火槍發射。葉錦書蒼白著臉在一旁將他手中的火槍奪過來,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一槍就將那老頭打死了。


    天已經慢慢亮起來,一直背對著門坐在床榻邊的人,終於動了動。葉錦書脫了外衣,合身而躺,躺在顧笙身邊,小心著不去碰她的傷口,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絲毫不覺得疲憊,神色間不知在想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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