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那為首的壯年人輕輕籲出一口氣,他不得不眯起眼睛,以掩飾流露出的興奮。


    一年多出一萬顆元石,這可不是小數目!堂堂一個青元宗,上有宗主,中有各位長老,下有眾多師兄弟,每年才能從九鼎城得到多少顆元石?不過四萬五千顆而已!


    最開始聽到葉信的話,他是不信的,之後半信半疑,一定要弄清楚到底隻是今年漲了一萬,還是每年都有,而葉信的回答都讓他很滿意,最重要的地方在於,葉信讓他看到了希望,而不是空口諾言。


    九鼎城的人口已超過百萬了?他還真沒注意過,每年都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至於九鼎城被經營成了什麽樣子,他一點不在乎,隻要貢石沒有缺少就好。


    如果每年都能多得到一萬,他將走上一條騰飛之路,對修士來說,俗間的金銀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元石頂替了金銀,成了最基本的貨幣單位,雖然他用不了那麽多元石,但可以用元石換取其他用品,剩下的還可以收買人心,讓他的地位更加穩固。


    “原來天地九鼎的收成一直在增加?”另一個壯年人突然說道:“為什麽我們一直不知道?”


    “誰會報上去呢?”葉信淡淡說道:“說句剖心窩的話,如果不是我現在的處境岌岌可危,我也未必說實話。”


    “哈哈哈哈……”那為首的壯年人放聲大笑,隨後指向葉信:“葉太尉,想不到你是個妙人!”


    那為首的壯年人也算閱曆頗豐了,見多了爾虞我詐,如果葉信說自己對青元宗忠心耿耿,所以把這件事掀開來。他說不定要吐葉信一臉口水,葉信坦白是因為自己處境不妙,不得不說。反而贏得了他信任,如此才符合人的天性啊!


    “而且。從數百年前到今天,讓我看到了一種大勢。”葉信說道


    “什麽大勢?”為首的壯年人好奇的問道。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葉信說道:“數百年前,大衛國都有多少個世家?現在又剩下幾個?再往大了說,數百年前,這裏有多少個公國?現在又剩下幾個?但有意思的是,世家雖然變少了,但掌控的實力卻遠超於前。數百年前,一家有幾十個家將,可以算上流了,現在呢?我葉家、魏卷還有官翰雨,都不算真正的世家,整個大衛國,真正的世家隻有三個,韓家、鄧家和沈家。”


    “這三家的旁係,已經遍布大衛國的州縣,沈忘機並不掌兵。卻能雄踞太閣之位十幾年而不倒,鄧家已丟了實權,但每一次殿前議事。都少不了他的身影,韓三昧更不用說。”葉信續道:“如果隻看九鼎城,他們好像沒有多大威脅,但把視線轉到大衛國的一座座州縣上,就會不寒而栗的,幾乎所有的軍鎮,都被他們把持著,真的到了魚死網破那一刻,他們每一家都能拿出上千個家將!”


    “這是你們大衛國的事。”另一個壯年人不解的說道:“和我們說這些做什麽?”


    “龐師弟。稍安勿躁!”為首的壯年人皺眉道,隨後看向葉信:“葉太尉。你繼續說。”他倒是聽出了葉信的潛台詞。


    “上千個家將,他們是怎麽養的?”葉信露出微笑:“僅僅靠每年的分潤麽?那怎麽能夠?事實上。天地九鼎中除了母鼎之外,其他八座子鼎,早就被盯上了,明拿暗偷,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元石流入他們手中。”


    “所以,其實連主上都被蒙在鼓裏,上宗自然就更不清楚了。”葉信又道。


    這是葉信從事實中得出的判斷,因為有七座子鼎,是墨衍親自帶著人搶的,收獲極大,隻是與庫中的文案相比,數目差了有一半,所以他判斷出,每年八座子鼎的一半收成,都通過種種手段落入了那些世家手中。


    “葉太尉是想拿那幾個世家開刀麽?”為首的壯年人笑道:“這種事我們可管不了。”


    “我可惹不起。”葉信也笑了:“我雖然年輕,才智淺薄,但也知道一個道理,誰都別想把全天下的好處一口吃盡,那樣會成為眾矢之的,就算真做成了,也會被活活撐死的。”


    “此言大善!”為首的壯年人歎道,他突然發現,葉信和自己有幾分相像,就是識時務。


    每年的金批是四萬五千顆元石,剩下的五千自然被他吞了,但他絕不敢獨占好處,總要給親近的師兄弟們分一些,再拿出一些送給幾位照顧他的長老,如此,他的地位日趨穩固,至少這件差事沒有人能搶得過他。


    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得出來,如果他一意獨吞,最多兩三年,就可能要滾蛋,甚至可能事發,被廢了修行趕出青元宗。


    “二師兄!”那年輕人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叫道,他眼中的怒火幾乎馬上就要噴射出來了。


    “哦?”為首的壯年人一愣,隨後失笑道:“和葉太尉聊得太開心了,差點忘了正事,小鐵,你自己說吧。”


    他雖然說剛才是小事,現在的才是正事,但看向葉信的視線很和善,絕無惡意,而且不是由他這個主事者親自說,想來也是寬慰葉信,不想讓葉信太過緊張。


    隻是,如果沒有剛才的那些對話,現在出麵說正事的,就有可能是他了。


    葉信心中暗歎,鐵冠天和鐵人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真是出奇的相像,同樣沒有眼力價、同樣沒有城府,好吧,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這位就是鐵冠天鐵大哥吧?”葉信笑著說道。


    “少他嗎和我套近乎!”那年輕人露出獰笑:“葉信,你可知罪?!”


    “不知。”葉信淡淡說道。


    “你謀反作亂、顛覆朝綱,還敢不知罪?!”鐵冠天是出離的憤怒了,如果不是在兩位師兄麵前,他恨不得撲上去把葉信咬死。


    “兩位上師,葉信要失禮了,還請兩位上師海涵。”葉信看向那為首的壯年人:“既然鐵冠天這麽說,那麽我要與他辯一辯了。”


    葉信已把鐵冠天摘出了上師之列,直呼其名。


    “葉太尉請便,道理麽,當然是越辯越明的,我們隻聽著,不插話。”那為首的壯年人笑道。


    “鐵冠天,我父帥鞠躬盡瘁,為大衛國死守北線二十餘載,從沒放大召國一兵一卒犯境,這件事你總不能否認吧?“葉信緩緩說道:”可你父王是怎麽對待我葉家的?聽信讒言,欺瞞上宗,竟然騙得上宗派出上師,害了我父帥!鐵冠天,金律令在此,上麵寫得明明白白,真是因為你父王百般懇求,上師才會出手!“說完葉信拿出早就放在桌案上的錦袋,從裏麵拿出一張由金竹編製的東西,摔在了文案上,此刻,葉信的氣勢已然暴漲。


    鐵冠天不怒反笑,陰測測的說道:”這麽說,葉信你是在為父報仇了?!“


    鐵冠天在心裏已把葉信當成了傻瓜,這種事居然敢主動說出來?真是取死之道!


    當然,以鐵冠天的心智,是無法理解葉信的構思的,這件事根本繞不過去,他搶先提起,反而能占據主動,而且,他把最關鍵的‘死穴’避開了,以金律令為證,青元宗出手本就是受了鐵心聖的欺瞞。


    “報仇?鐵冠天,你居然有臉這般汙蔑我?!”葉信氣吞天地、勢如獅虎,他的吼聲在大廳中震蕩著:“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麽不率領天罪營投靠大召國?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麽不在大召國大舉入侵之際動手?如果我要報仇,為什麽要等到現在?宮禁軍對我而言,不過是一群廢物,我一人一刀,便足以把王城踏為平地!”


    鐵冠天竟然被葉信的氣勢所懾,愣愣的向後退了一步。


    葉信一腳把身前的桌案踢飛,堆積如山的文件撒了一地,而葉信穿過紛紛揚揚的紙片,大步走到鐵冠天身前,再次發出怒吼聲:“鐵冠天,老子現在告訴你真相,你把每一個字都給老子聽清楚了!父帥雖然被鐵心聖所害,但我不敢辜負父帥的教誨,我兵權在握,是謀反最好的機會,但那樣隻會讓父帥永世蒙羞!天狼軍團土崩瓦解,我率領天罪營奔襲數萬裏、大小百餘戰,七破金山、三焚靈頂,鏖戰一年餘,整整三千罪徒幾乎全部戰死沙場,我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牽製大召國的戰力,給魏卷爭取時間,否則他哪裏來的時間整頓新軍?沒有我,大召國早就打進來了!”


    “魏卷兵敗,蕭魔指、莊不朽、漁道分三路入侵,鐵心聖不得不禦駕親征,可他做了什麽?什麽都沒做!是誰率領三十餘騎,甘冒奇險,潛入大召國境內,設計陣斬莊不朽?讓大召國上下失去鬥誌,不得不揮師遠退?是我!還是我!”


    “鐵冠天,再告訴你,老子對得起他鐵心聖,對得起大衛國,是你們對不起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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