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夜的屠殺,韓家在九鼎城的勢力終於灰飛煙滅了,雖然肯定有漏網之魚,但已經是掀不起波浪了。


    第二天清晨,鄧知國來到葉家,他的眼睛已經殺得血紅,一身重甲幾乎被染成了黑紅色,不過在葉家他顯得非常恭謹,和葉信長談了一個多小時,告辭回府,接著沈家、王家、溫家還有鄧家派出了無數信使,趕往各個軍鎮,四個世家合力要把韓家的勢力連根拔起。


    接著就是鐵人豪的登基大典了,大典由沈忘機主持,葉信沒有參加大典,隻是在大典前找過鐵人豪聊了一陣,這一個月來,他出的風頭太大太多了,葉信不想過於頻繁的出現在人們視野的正中央,去找鐵人豪,僅僅是為了讓鐵人豪寬心罷了。


    到了晚上,名將的成員們聚集一堂,這才是葉信最重視的,為了這場集會,他已經做了很多準備。


    集會的地點就在葉家,葉信讓人把正廳騰了出來,並且找來一群木匠,用短短兩個小時,打造出了一張很大的空心圓桌,在圓桌周圍擺了十三張椅子。


    葉信用心良苦,蕭魔指的態度很明顯,他可以把人看成夥伴,但絕不容許有誰當他的主子,所以葉信用這種空心圓桌來表明自己的態度,靈感來自亞瑟王的圓桌會議。


    這不止是態度,也是一種允諾,蕭魔指是個聰明人,會明白葉信的想法。


    黃昏時分,名將們都到了,他們看到形狀如此古怪的大圓桌,顯得有些詫異,露出思索之色,事實上能走到這種高度的強者。都不是傻瓜,蕭魔指能明白的,他們也能明白。


    葉信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左側是鬼十三,右側是薛白騎和謝恩。蕭魔指、洪無垢等七個人也紛紛落座,還剩兩個空座,是特意留給漁道和真真的。


    葉信極有識人之明,在座的人,都會成為名將的根,天罪營的精銳們,有的能做鋒將、有的能做勇將、有的能做悍將,但做不得名將!


    葉信隻對鬼十三、薛白騎、漁道、真真和謝恩寄予厚望。這和地位無關,和能力無關,和親厚也無關,人的某些能力有時候真的就要靠天生具備,學是學不來的。


    原本應該是十四個位置,寧高悟座下的歸北曾經是天罪營的人,能力不差,實力也不差,但他已離開了天罪營,不能給寧高悟兩個位置。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大廳外,天罪營的精銳們把這裏圍得水泄不通,連墨衍都從母鼎那邊趕過來了。這裏的談話是決不能讓任何外人聽到的,墨衍的妖眼籠罩的範圍極大,任何人靠近都無法避開他的洞察。溫家的山炮也在,葉信知道溫容很快就會離開九鼎城,去青元宗修行,便把山炮拉到葉家了,一方麵是很稀罕那個憨貨,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隱隱猜出了山炮的來曆,如果以後要對付青元宗。山炮會成為強大的助力。


    眾人落座之後,先是寒暄了一陣。接著吳秋深微笑道:“少帥昨天的正邪之說,但是很新鮮啊。有了陣營,才會有正邪,你在大衛國,自然認為大衛國是正義的,我在大息國,自然認為大息國才是正義的。”


    “以自我為中心,這是人性,也是物性。”葉信笑道:“我曾經聽到過兩句震耳發聵的話,人性是物性的綻放,人道是天道的賡續。”


    “將主,此話何解?”洪無垢問道。


    “這就是我們名將的總綱,我會慢慢給大家解釋的,可能……一時半會解釋不明白,大家耐心些,給我點時間。”葉信說道:“其實這世間是有法則的,不論是螻蟻、是凶獸、焉或是我們、是修士、乃至神明,都無法掙脫法則的約束。”


    大廳中突然變得一片寧靜,良久,蕭魔指緩緩說道:“不知將主所說的是什麽法則?”蕭魔指昨天還叫葉信為‘少帥’,今日已改成將主,應該是看到了廳中的布置,明白了葉信的用心,自然也就承認了葉信的地位。


    “遞弱代償。”葉信說道。


    鬼十三歎了口氣,心中暗道,悠忽,你繼續忽悠……


    葉信這些話曾經和他探討過,但沒辦法說服他。


    “遞弱代償?什麽意思?”寧高悟問道。


    葉信的話,讓他們聽不懂,但又明顯不是亂說。


    “我年幼時曾經遇到過一位異人,是他教會我,怎麽樣去洞察這世界的法則,隻是……他的學說太過深奧,我苦苦思索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是知道了一知半解,這個……該怎麽說呢……”葉信沉吟片刻:“他的意思是指,生命在進化的同時,會不斷的喪失生存能力,然後生命本身必須想出種種辦法,去彌補失去的生存能力,然後會變得更強大,而喪失的生存能力也會變得更多。我這麽講你們明白了麽?”


    蕭魔指和洪無垢等人麵麵相覷,他們聽得雲山霧罩,事實上在座的各位對自己的能力才智是充滿自信的,但葉信那番話實在是太難懂了。


    “最開始我也不懂,想了幾……近十年吧,才算隱隱找到了一些竅門。”葉信說道:“那個異人給我講過一個故事,他所來的那個世界,是很奇妙的,他認識一個人,叫‘輕’,沒什麽本事,最為無能,但活得最穩定,他還認識一個人,叫‘油’,本事很大,但自從生下來之後,就會快速衰老,然後釋放出極強的力量。另外在他那個世界的傳說中,還有幾個人比‘油’的力量更強大,但都是方生方死的,他們的力量太強,強到了與法則無法共存的境地。也就是說,力量越強大,生存就會越不穩定。“


    “我……還是不太明白。”寧高悟皺起了眉頭。


    “我們都是上柱國,也都明白力量給我們帶來了什麽好處,怎麽會越強大就越不穩定呢?“吳秋深說道。


    “吳帥,你指的是與環境的相互影響,我指的是內在。”葉信說道:“這麽說吧,世界上有無數你我用肉眼根本無法發現的微小生命,它們和幾萬年前、幾百萬年前、甚至是幾億年前,都沒有什麽區別,因為它們拒絕變得強大,也就擁有了無以倫比的穩定性。“


    “那是什麽東西?我們看不到?”周破虜奇道。


    “好吧……我放棄了,可能是我的嘴太笨,或者我還沒做到真正理解,一時真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葉信無奈的搖了搖頭:“不過,希望大家記住我的話,以後,你們會得到自己的體驗,才有可能慢慢理解我。在我來說……我曾經以為那異人所說的法則隻屬於他的世界,與我們的世界無關,但,等我服下證道丹,突破塵俗的最終壁壘,晉升為修士之後,才突然發現,我們也受到了這個法則的影響。”


    “怎麽?”蕭魔指一愣,這裏除了葉信和鬼十三之外,都是上柱國級強者,尚沒有突破塵俗的最終壁壘,當然會對這個問題產生興趣。


    “我還記得被莊不朽打傷之後,逃到天緣城休養,最開始兩、三個月,我隻用掉了一顆元石。”葉信抬頭看向寧高悟:“破山公,你如果想保持在巔峰狀態,需要用去多少顆元石?超過多久沒有動用元石會影響到元脈?”


    “我?”寧高悟沉吟了一下:“如果是戰時,必須保持巔峰狀態,每個月至少要用去七、八顆元石,如果是平常……最多能維持三個月,三個月沒有元石的滋養,我就會感覺到元脈有枯萎的跡象,除非每天都要用去七、八個小時凝聚元氣。才能化解那種感覺。”


    “我和破山公差不多。”周破虜說道。


    “我想保持巔峰狀態,每個月五顆元石就夠了,如果斷了元石麽……我應該能堅持半年。”吳秋深說到這裏自嘲的一笑:“五年前我曾經獲罪於國主,把我打進天牢,熬了近半年才算脫困,嗬嗬……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不是我的極限。”


    “我用的多一些。”蕭魔指說道:“每個月需要二十顆元石,至於中斷……我還沒機會去嚐試,為什麽要中斷呢?反正我也不差那幾顆元石。”


    “那你估計一下你能堅持多久?”葉信問道。


    “應該能有……四、五個月吧。”蕭魔指說道。


    “我再給你估算一下。”葉信說道:“四、五個月,你會感覺到元脈有枯萎的跡象,那麽往多了說,最多五年,你就會變成一個廢物。”


    “五年沒有元石?那怎麽可能?”蕭魔指笑道。


    “十三,說說你。”葉信說道:“你現在保持巔峰狀態,每個月需要多少顆元石?”


    “你這麽問……我突然也感覺到不對勁了。”鬼十三皺起眉頭:“晉升為修士,我就像從一個孩子一下子變成壯漢一樣,如果要保持巔峰狀態,並且繼續修行,每天至少要用去一顆元石。”


    “我也差不多。”葉信說道:“這就是我今天要提到的重點!也是名將的主要目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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