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四天,蕭魔指總算是給海族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楊宣統得到了海族的符書之後,欣喜若狂,當場答應替海族說情。


    第五天,蕭魔指卻又變得愁眉不展了,他說經過楊宣統的苦苦勸說,雖然讓葉信變得猶豫了,但還是不想放海族離開。


    第六天,蕭魔指提出了一個新的構思,他決定走另一條路子,葉信的未婚妻就在軍中,對葉信有著極大的影響力,葉信已經不想當初那麽堅決了,如果能說服葉信的未婚妻,那麽談判也就有了保障。當然,送給溫容的禮物還是要海族出的,沒有道理讓蕭魔指自掏腰包。


    第七天,蕭魔指隱晦的提了幾句,他為了達成和平,跑前跑後,到處陪人笑臉,實在是不容易,海族的使者們明白蕭魔指是什麽意思,隻能再次出血,不過這和談判的款項無關,是對蕭魔指的私人饋贈。


    到了第八天,蕭魔指終於給海族帶去了準確的消息,葉信耐不過身邊人的勸說,終於鬆了口,但他對海族的誠意很不滿,一口咬定要拿到十五萬顆上品元石,否則還是要決一死戰的,各軍主將都覺得葉信有些過分,經過他們的請求,葉信答應把自己的要求降低到十三萬顆元石,再不能少了。


    蕭魔指也是麵露難色,說他知道海族不容易,能拿出十一萬顆元石已經是底線了,但葉信骨子裏是不想談合的,就是要打,所以這是葉信在故意刁難海族,不過,為了和平,還是希望海族能忍一忍、擠一擠,滿足葉信的要求。


    前後整整八天,蕭魔指時而讓海族們大喜過望,時而又讓海族們如墮冰窟,可算是把海族玩得********,海族的銳氣幾乎都被耗光了。


    以前的蕭魔指從來沒搞過這種套路,但有些人就是天才。第一次聽到葉信說起養寇自重的概念,蕭魔指突然領悟到,自己前麵已經出現了一片新天地,大陸幾個公國的格局固化已久,從沒有人想過造反、自立為王,因為上麵有宗門盯著,誰都不敢,所謂的反叛,隻是離開自己的公國,去為別的公國效力。


    所以葉信說得那些,對這裏的人是極具開拓性思維的,完全把國主當猴耍,孤立、架空國主的權力,這是葉信為蕭魔指開啟的大門。


    但,不是所有看到大門的人,都能產生自己的領悟。


    蕭魔指就可以做到,當他目睹葉信和鬼十三出演之後,便明白了自己應該怎麽做,他一次次給海族希望,然後一次次把希望毀掉,但同時又會讓海族看到新的希望。


    當海族知道葉信並不希望和平來臨,如此故意刁難他們後,他們認栽了,徹徹底底認栽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蕭魔指的條件,隻求不給葉信反悔的機會。


    第九天,雙方都需要時間,到了第十天,葉信這方已經讓蕭魔指做代表,不過這一次蕭魔指帶了不少人,真真也去了,她要負責驗收,而海族方麵也出動了大批修士,說到底,雙方是無法互相信任的,當然要保持應有的警惕。


    葉信還是沒有出麵,他帶著溫容、泥生還有墨衍等人,來到高山上,舉目遠眺,觀察著交接場麵。


    葉信的視線時而看向下方,時而瞥向身邊的溫容,這十天來絕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麽變化,唯有楊宣統和溫容,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楊宣統已經有三天沒見到人影了,據說他連飯都沒有吃,一直在苦苦鑽研從海族那裏得到的符書,還據說,他經常在自己的營帳中大叫,或者大笑,簡直象瘋魔了一樣。


    溫容的變化也不小,她頭上戴著一頂描金鳳冠,身上穿著一襲七彩戰袍,戰袍是海族用萬年珊瑚所製,海族的使者拿出戰袍時,說這件戰袍刀槍不入,進火不焚,進水不侵,是三支聖軍中一路海王的寶貝,製成之後還沒有機會穿戴,這一次當做禮物獻給了溫容。


    得到戰袍後,葉信不顧溫容的拚命阻攔,令人用刀劍劈砍過,還讓溫容穿著戰袍去了一趟長虹河,海族所言並不假,溫容能在水底來去自如,就如葉信在河水中一樣輕鬆,但不能象葉信那樣隨意控製水勢。


    更讓葉信側目的,是溫容座下的豹王,那隻豹王不知道什麽時候和溫容變得親近了,居然甘心成為溫容的坐騎。


    仔細回想,他和溫容在營地中走動、聊天時,那隻豹王的視線始終沒離開過他們,當時葉信以為豹王隻是因初次接觸人類社會,有些好奇,有些警惕,現在才明白,原來豹王為了能保持與狼王的均勢,一直在尋找與葉信身份相當的人。


    泥生的地位高,但泥生的力量是讓豹王感到不安的,所以它不會去找泥生,說到底,它不是要找一個主人,而是要找一個合作者。


    不過,初次接觸人類的豹王,它的智慧尚不足以準確辨認人類的複雜關係,它找到溫容應該是找錯了,如蒼妒兵、程祭鄰等人見到溫容時,都會略微施禮,恭稱一聲夫人,這是在給葉信麵子。


    溫容的地位高,是因為葉信在,如果沒了葉信,蒼妒兵那些人是不可能理會溫容的。


    “是不是有些惋惜?”泥生微笑著說道:“為了得到那些元石和元液,你放棄了和海族決戰的好機會。”


    “我可不傻。”葉信搖搖頭:“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所謂戰爭,不過是政治的延續而已,也是為了尋求一種讓自己更占優勢的利益分配方式,元液入水即化,如果真把海族逼急了,他們把攜帶的元液全部傾倒入河水裏,滅了那三支聖軍,可什麽都得不到,那我成什麽了?”


    “和你接觸得越多,我越發現,你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年輕人。”泥生顯得很感慨:“你太老成了。”


    “我隻是明白得失,不會意氣用事罷了。”葉信笑道。


    “老大,海族的人會不會在這時候搞鬼?”符傷突然說道,最開始的時候,符傷倒是能順應潮流,畢恭畢敬的叫葉信一聲‘主上’,可時間長了,他有些煩,覺得還是叫‘老大’更為幹脆、自然,所以又改回來了。


    其實不止是符傷,漁道、墨衍等人也改回來了。


    “不大可能。”葉信搖了搖頭。


    “沒有什麽異常。”墨衍緩緩說道,他一直用自己的妖眼全神貫注的觀察著海族的每一個舉動。


    交接的過程非常慢,如果這是一筆生意,可生意的雙方都保持著絕對的不信任,肯定要提防對方搞鬼。


    海族拿出的上品元石隻有四萬四千多顆,其他的,都要用元液來相抵。


    那麽,真真要打開每一個裝著元液的瓶子,仔細檢查,裏麵到底是不是元液?是元液的話,有沒有摻入雜質?然後還要根據揮發出的元氣,辨認品質,計算能抵得上多少顆上品元石。


    萬一收到了假貨,或者是偽劣產品,那隻能認了,總不能追到東海,要求海族做出補償吧?


    海族也不相信人類,在交接開始之後,便派出了幾十輛獨特的海族飛車,沿著長虹河向前疾馳。


    牽引飛車的是以前見過的那種巨型箭魚,箭魚在河水內遊動,飛車在水麵上飄行,猶如飛艇一般,速度極快,根據葉信的目測,時速恐怕已達到了三百公裏以上,這種速度已經接近狼騎了。


    其實海族是更具憂慮的,萬一葉信得到了元石之後,突然發起攻擊怎麽辦?那他們都不用打了,氣也要被氣死。


    周破虜的寒甲軍已經撤退出主陣地,後麵的魔軍和破山軍,也不再布置新的防禦設施了,遠離了長虹河的河道,但,給海族的眼藥還是要上的,之前布置的防禦,葉信可沒有下令全部拆除。


    在這一段河道上,海族飛車倒是飄得飛快,等過了寒甲軍的陣地,血花就開始不停綻放了,安放在河底的絞輪猶在河水的推動下快速旋轉,箭魚的速度太快了,一頭撞上去,便被絞輪絞得粉碎,失去控製的飛車隨後也步後塵。


    除了絞輪,還有層層疊疊的漁網和鐵絲網,箭雨靠著自己的衝力破開一層或幾層漁網,但不可能一路勢如破竹,遲早會被漁網纏住,然後飛車被遠遠甩了出去,車上的海族修士落入河水中還算好的,跌到岸上,便會撞得頭破血流。


    隻是片刻,幾十輛海族飛車開始急速減少,最後僅剩下了七、八輛,車上的海族修士不敢飛馳了,放慢速度,一點點尋找著陷阱。


    可他們又沒辦法抗議,葉信並沒有背信棄義的跡象,陣地確實空了,而岸上的士兵已經整隊向遠方開拔,明顯是不會繼續戰鬥了。


    整個交接過程從早晨進行到了中午,又進行到了黃昏,最後到了深夜,才算告一段落,葉信終於下達了撤兵的命令,同時葉信命符傷帶領幾個狼騎,去往長虹橋,通知回到營地的漁道,還有去大衛國南線布防的吳秋深,分別帶領龍門軍和長蛇軍北上,與各路軍團會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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