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更加混亂了,轟然爆開的巨型牛屎炸彈,擁有著席卷全場的威勢,上首那幾個皇府修士也被籠罩在洪流之中,就連二十餘米高的殿頂,亦沾滿了成片的牛屎。


    這麽多修士都釋放出聖體,加上剛才那皇府修士發出了攻擊,終於讓元力亂流超過了臨界點,隨著皇府深處傳來的轟鳴聲,皇府的山門法陣已全力運轉!


    轟轟轟……一道道光幕在皇府中各個方位出現,把偌大的皇府分割成一塊塊小區域,而大殿中變得愈發混亂,不少牛屎被甩到了牆壁上、殿頂上,而隨著法陣的全力運轉,那些牛屎都被彈了出來。


    上麵在下著牛屎雨,四麵八方都有無數黃褐色的光芒往來穿梭,場中那些修士釋放出的元力波動越強,法陣的波動也會隨著提升。


    “都不要動!!”上首一個皇府修士發出怒吼聲。


    這裏畢竟是皇府,雖然妖族修士大都是桀驁不羈之輩,但皇府修士開了口,還是有一些約束力的,場中的修士都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上首。


    這時,剛才那引著丹牛奔跑的女子眼珠轉了轉,隨後抽身閃在桌後,接著震蕩聖體,把牛屎甩了出去。


    剛剛平定下來的場麵,立即又變得崩亂了,那些妖族修士都來了脾氣,既然有人不聽你的,我又為什麽要聽?!


    反應鏈迅速卷向四周,反正有人甩我,我就要甩別人,牛屎炸彈又開始接連爆炸,山門法陣的震蕩也在快速急劇。


    上首幾個皇府修士臉色蒼白,好好的府宴,轉眼變成了屎宴,皇府威儀蕩然無存,等銀鳶回來聽說這件事,他們哪裏有好果子吃?!


    實際上如果換成外敵入侵,他們的態度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為了皇府的安危,頂著屎雨作戰也不算什麽,但現在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危險,如何保障皇府威儀才是頭等大事,所以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束手無策,不要說請來的賓客,就算他們自己,也在悄悄把糊上的牛屎甩出去。


    就在這時,一個胖子跳起身大喊道:“都不要亂,交給我!”說完他舉起了手中的一根長杖,而握住長杖的指節上,帶著一個與葉信一樣的指環。


    “原來是海大師!快!”一個皇府修士急忙叫道,他知道那胖子是什麽人,也知道那胖子想做什麽。


    轟……那胖子釋放出的元力波動在急劇攀升,接著一股水花在他上空出現,不過,四周的牆壁還有殿頂突然迸射出一道道弧光,如萬千道箭矢,射向了那個胖子。


    那胖子嗷地一聲跳起老高,他的聖體雖然擋住了弧光的攻擊,但此刻已變得扭曲不定了,隨後他向著那幾個皇府修士尖叫道:“先把法陣關了啊……”


    一個皇府修士如夢初醒,他急忙取出兩隻用水晶製成的鑰匙,交給一個同伴,急匆匆說道:“快去關閉法陣,否則會出大事的!”


    府宴被牛屎搞成這樣,已經是笑話了,萬一全力運轉的法陣發起攻擊,傷到了誰,他們更加沒辦法向銀鳶交代。


    事情發展到現在,到處都是細節,如果銀鳶還在,或者這裏是由葉信主持,焉或換成另外一個有足夠能力的人,都會看出各種端倪,譬如說正常的丹牛怎麽可能存下那麽多牛屎?再譬如說海大師動用海族法門,把屎水衝出去就好,為什麽要全力施為,以至於引發了法陣的攻擊?


    隻可惜,銀鳶為了除掉任雪翎,把皇府中的精銳都帶走了,留守的那些修士能力有限,隻能被情勢帶著走,缺乏洞察力。


    而且這皇府自東皇到銀鳶,一直安如山嶽、太太平平,從沒有誰敢打皇府的主意,所以不管是皇府修士,還是赴宴的賓客,都以為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警覺。


    大殿之外,一個護衛在大殿剛開始亂起來的時候,已經闖了進去,隻是看到片片飛濺的牛屎,沒有敢過於靠近,而另一個護衛早已快步繞開大殿,向著皇府深處走去,被人遺忘了的葉信亦步亦趨跟在那護衛後方,他們沒有說話,葉信的規定是每個人都隻做自己分內的事情。


    大殿的亂象已經驚動了皇府,一隊隊修士向著大殿跑去,而那護衛選的路都是少有人走的,偶爾遇到了人,他做個手勢,葉信就會悄悄躲起來。


    那護衛七拐八拐,前方出現一座半圓形的拱門,他轉身看了葉信一眼,這是他首次與葉信做交流。


    葉信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自己該怎麽做。


    前方就是皇府山門法陣的陣眼所在,守護陣眼的修士大部分都趕去前殿了,不過,縱使沒有修士保護,這種山門法陣也是無法被破壞的,進入陣眼後連聖體都不能釋放,如果引發陣眼反噬,連大聖級的修士也承受不住。


    那護衛走進拱門,葉信也快步跟了過去,隨後他突然皺了皺眉,俯下身用指尖抹去石板上尚沒有幹涸的血滴,連著抹了十幾次,石板上還是有隱約的痕跡。


    也隻能如此了,葉信繼續向裏走,他又發現地上殘留的血滴,沒辦法,隻得再次蹲下去,把血滴盡可能擦幹淨。


    葉信被耽擱了,那護衛又麵帶緊張了走了回來,他身後還跟著另外一個修士,發現葉信在擦拭地上的血滴,那修士臉上露出愧色,他知道自己行事有些馬虎了,急忙四下尋找著,發現了其他血跡,急忙俯身去擦拭。


    拱門下是水晶世界,能清晰的看到無數符文在水景牆內閃爍不定,三個人都不說話,隻在忙著抹去痕跡。


    到了裏麵,那修士向一側的甬道點了點,葉信快步走入到甬道中,牆角有兩具屍體,都瞪著眼睛,應該是做夢也想不到同伴會突然對自己下毒手,所以死不瞑目。


    葉信剛剛站定,便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接著那修士說道:“頭,你怎麽來了?”


    葉信微微籲出一口氣,差一點就出事了,怪隻怪那修士留下了痕跡,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且計劃也僅僅剛開始,等大功告成之後再說吧。


    “嗎的,好好的府宴,被牛屎攪得亂七八糟!”一個聲音恨恨的說道。


    “牛屎?怎麽回事?”那個護衛驚愕的問道。


    其實那個護衛和修士的職守不同,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不過來者心亂如麻,完全沒注意到這點,隨後那來者氣呼呼的說道:“別囉嗦了,一會再說,我現在要馬上關閉法陣。”


    那來者走到甬道的盡頭,雙手貼在水晶牆上,片刻,水晶牆緩緩向下沉去,前方出現了一道光幕,那來者運轉法門,一掌輕輕拍擊在光幕上,光幕消失了。


    接著那來者向內走去,那修士跟在身後,而那護衛故意在光幕原來的位置停頓了片刻,反手拿出兩顆黑丸,抹在上下兩根水晶上。


    當那護衛走進去時,光幕重新出現了,但隻出現了半塊,空洞足夠一個人穿行。


    那護衛向前走了幾步,前方的兩人走過拐角時,他從腰間拔出一柄尺許長的短劍,輕輕的放在地上,那柄短劍通體透明,正是由水晶所製。


    接著,葉信出現了,他從空洞中走了過去,探手抓住了水晶短劍,一點點跟在後麵。


    與此同時,在皇府後方的街道對麵,一座酒樓的二樓,一個年輕人與一個壯漢正在對飲,壯漢顯得有些心神不寧,不停的看著指環,而年輕人表現很悠然,笑眯眯把玩著手中的黑傘。


    “時間已經到了,為什麽法陣還沒有關閉?”壯漢低聲說道。


    “時間是到了,但還沒過,放心,來得及。”年輕人說道,隨後他側頭看向皇府中的一座鍾樓,輕歎道:“我算是知道疲於奔命是什麽意思了,那幫家夥會被葉先生活活玩到崩潰的……”


    “你說隻讓我們兩人幹這麽大的事,是不是過於危險了?”壯漢說道。


    “怕什麽?和我們兩個相比,東皇鍾更重要。”年輕人說道:“而且葉先生不是說了麽,在東皇鍾被敲響之後,內圈閃動二十四次我們就撤走,肯定不會出問題。”


    皇府陣眼內,那皇府修士已來到了一座巨大的水晶壁下方,水晶壁中有無數道耀眼的流光在不停穿梭著,每一道流光都蘊藏著恐怖至極的力量,到了這裏,那皇府修士變得有些緊張了,他雙手握著兩把鑰匙,小心翼翼的插入到機關之中。


    皇府的山門法陣太過強大,隻有東皇和銀鳶才可以操控,其他人想操控法陣,必須要借助水晶鑰匙,這種事情非常危險,稍有不慎,一條命就要交代在這裏。


    水晶鑰匙在機關內緩緩轉動著,那皇府修士雙手動作要保持同步,差不多過了十幾息的時間,水晶壁內的流光突然變得凝滯了,好似時光不再運轉了一樣,那皇府修士剛鬆口氣,他的左右太陽穴還有腦後猛地傳來劇痛,三柄水晶劍從三個方向同時刺入了那皇府修士的元府,尤其是葉信那一劍最為凶猛,從皇府修士的後腦一直劈到後腰,差點把那皇府修士劈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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