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有四、五息的時間,葉信張開了雙眼,他已在這裏留下了自己的印記,而印記等於虛空中的一座燈塔,如果他想回來,隨時都可以,永不會在虛空中迷失方向。


    那幾個修士見葉信睜開了眼睛,幹咳一聲:“敢問尊駕是……”


    他們都以為葉信是血月宮的客人,隻奇怪為什麽沒有別的修士陪著葉信一起過來,誰知話音剛落,等來的卻是葉信充滿毀滅力量的拳風。


    轟……幾個修士被葉信一拳震飛,他們的聖體如同紙殼一般被撕扯得粉碎,接著他們的肉身也被轟得千瘡百孔,後方炸開的牆壁化作湧動的沙塵暴,卷向遠處。


    葉信隱隱聽到了呼喝聲、怒吼聲,有很多修士向著這邊聚來,他不想浪費時間,轉身開啟了傳送法陣,隨後消失在白色的光華中。


    下一刻,葉信回到了血月宮,他很隨意的點出一指,把陣眼石擊得粉碎,接著縱身向著下一座傳送法陣掠去。


    景公子和無問真人已衝到了上一層,其實無問真人說得沒錯,眼下正是血月宮最虛弱的時候,血月宮的格局分為一宮四老,共五位大聖級修士,其中宮主塗天啟被李逝川擊殺,葉信瞬斬一位長老,另一位長老被無問真人強行封印,剩下兩位長老無力扭轉頹勢。


    根本不需要對戰,遠遠看到瘋狂卷動的真仙錘,還有被砸得一片狼藉的山門陣眼,便知道大事去矣,而剩下的尋常修士,隻能被景公子和無問真人單方麵屠殺。


    血月宮之外,那厲正奇站在山巔上,靜靜的看著遠方另一座高山,在那座高山上,有一座兩層的小樓,那就是血月宮,從外麵看,血月宮隻有兩層,而滿月劍派的修士早就把整座高山都挖空了,那兩層小樓隻是用來掩人耳目而已。


    “大哥,有人逃出來了。”一個神庭修士低聲說道。


    “看到了。”厲正奇點了點頭。


    現在的血月宮看起來就被搗毀的蜂窩,成片的黑點四下飛散,血月宮的山門陣眼被景公子用真仙錘砸爛了,僅剩的兩位長老也沒有出來主持大局,不知道躲到了哪裏,血月宮士氣自然全線崩亂。


    “好像用不著我們了。”那神庭修士說道。


    以老豹子和花補真君為首的秘龍潛修已經出動,拚力截殺逃竄的血月宮修士,葉信這邊的人除了小胡子以外,全都是大聖級的修士,擁有碾壓性的戰力,而血月宮的修士屬於無組織的徹底潰散,隻能靠自己的肉身強行往外衝,那怎麽可能衝得出去?!


    “是啊,大哥,法陣就不用動了吧?我們帶出來的東西不多,能省一些是一些。”另一個神庭修士說道。


    “我們可是第一次出手,萬一出了漏子,給少主丟了臉,你們知道是什麽後果麽?”厲正奇淡淡說道:“等你們被押上戮仙台的時候,可不要後悔哦。”


    “那……還是把法陣開啟了吧。”那神庭修士幹笑著說道。


    血月宮內,葉信用最短的時間接連進入六座傳送法陣,分別在滅法丹田內留下了自己的印記,接著他向著上層掠去,而隨著葉信的加入,清場的速度大幅提升。


    比起殺戮的效率,沒有任何法門能和無道殺意相提並論,尤其是在麵對大片真聖修士乃至尋常聖境修士的情況下,葉信都不需要動手,他隻要讓自己的無道殺意膨脹到極致,然後一路飛掠而過,沿途所有的生靈便都會被他的領域碾得粉碎。


    隻是半個多小時,葉信與景公子等人便已經殺到了血月宮的第一層,這種級別的戰鬥,敗就是死,根本沒有幸存的可能,藏起來也不行,葉信和景公子等人的感應能力非常敏銳,如果有哪個修士藏在角落裏,他的呼吸、乃至心跳、乃至自然散發出的熱量,必定會引來神念的凝注,然後葉信等人隻需要揮一揮手,那修士連同藏身的角落都將被碾得粉碎。


    “天怎麽黑了?”景公子從小樓的窗戶望出去,發現外麵一片漆黑,詫異的說道。


    “是厲正奇他們的法陣。”葉信說道,接著他轉身看向衛金胎:“金胎兄,跟我來。”


    衛金胎一臉木然的走向葉信,其實在十二星殿崛起的過程中,也經常與其他宗門發生衝突,他們所占據的地盤,也是靠自己的拳頭硬生生打下來的,不過,以前的衝突分出勝敗就完事了,而他在葉信、景公子等人身上,看到了超乎尋常的凶悍,不動則已,動則必斬草除根、滅殺滿門,對他來說,那些逃散的尋常修士都屬於小角色,沒必要的,放過了也就放過了,但他不止一次看到景公子咆哮著追趕幾個逃散的修士,然後還全力出手,搞得如天崩地裂一般,然後才心滿意足的返回來。


    衛金胎很清楚,自己與葉信他們不是一路的,葉信他們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的凶徒,而他屬於斯文人,但身在局中,無法脫困,隻能默默等待。


    葉信抬手在空中劃出一條黑色的裂隙,隨後帶著衛金胎進入虛空,緊接著,他與衛金胎出現在另一片天地中。


    衛金胎茫然掃視著四周,這時,葉信探手抓住衛金胎的胳膊,用指尖在衛金胎的胳膊上劃動,葉信的指尖如刀一般鋒利,而衛金胎不敢釋放聖體,眼睜睜的看著,一動不動。


    這一天的時間裏,衛金胎的胳膊反複受傷,不過他畢竟是大聖級的修士,自愈能力非常強,現在肌肉已經複原了,這一次又被葉信劃開,他隱隱感覺不久之前好像發生過類似的事情,但他什麽都想不起來。


    葉信放下了衛金胎的胳膊,傷口兩邊的肌肉在以肉眼可以察覺的速度愈合,因為傷口並不深,隻是在傷口內,好像有一條黑色的絲線,但很快便被愈合的肌肉遮蓋住了。


    “老哥哥,你這是……”衛金胎怯怯的問道。


    葉信笑了笑,伸手在衛金胎麵前打了個響指,而衛金胎的表情立即變得僵硬了。


    “衛兄,可是想起了什麽?”葉信柔聲說道。


    “我……”衛金胎身形一震,隨後把手舉起在胸前,好似在端著什麽東西,接著又把手慢慢垂下:“葉兄,這酒我們什麽時候喝都行,現在我要去影月劍宗了。”


    “衛兄去影月劍宗做什麽?”葉信的聲音依舊很柔和。


    “我的兩個同門被滿月劍派扣下了,我得去把他們救出來。”衛金胎長吸一口氣,臉上顯露出悲憤之色:“葉兄,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會有期!”


    “衛兄高義,葉某佩服。”葉信輕歎道。


    衛金胎慘笑一聲,接著轉身掠起,向著影月劍宗的方向飛去,差不多飛出了數千米之後,他突然愣了愣,喃喃說道:“我喝酒了麽……”


    在他的記憶裏,剛才一直在和葉信舉杯暢飲,但嘴裏怎麽一點酒味都沒有?正思索間,他猛然醒悟,隨後反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恨聲道:“衛金胎!現在是什麽時候?你不想著救出自己的兄弟,隻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接著,衛金胎臉上重新出現悲憤之色,他加快速度向著前方掠去。


    葉信看著衛金胎遠走之後,退入虛空,接著出現在血月宮內,景公子和無問真人正在低聲說話,看到葉信從虛空走出來,立即閉上了嘴,接著他臉色顯得猶疑不定,片刻,到底是開了口:“小葉,我知道我不應該問,可……實在是忍不住,你的虛空法印是從哪裏來的?”


    “不能說。”葉信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景公子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歎道:“我就知道什麽都問不出來。”


    “知道了還問?”葉信一笑:“你隻需要明白一件事,跟著我混以後肯定會越來越風光就行了。”


    “嗎的……換別人這麽對我說話,我肯定一錘拍死他!”景公子咬牙切齒的說道:“可是小葉你……你是虛空行走,你牛,我承認!跟你混就跟你混了!”


    葉信側頭看向小胡子,他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能力,需要得到一個明確的表態。


    “別看我。”小胡子摸著自己的鼻唇間的胡須:“我們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現在不讓我跟著混,那就是始亂終棄懂不懂?要被天打雷劈的!”


    “你們倆還亂過?”景公子瞪大眼睛:“什麽時候的事?”


    “你……什麽意思?”小胡子不解的說道。


    “沒學問就別亂說話。”無問真人笑眯眯的說道,隨後他認真思索了片刻:“我發現跟著小葉走是很安逸的,他的運氣極好,做事情好像有天意在替他鋪路,就說這一次,如果那塗天啟還活著,隻憑我們幾個,很難衝開山門法陣的壓製,可他這邊剛想動血月宮,那邊塗天啟就倒了,嘖嘖……”說到最後,無問真人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歎息,眼神顯得異常複雜。


    “隻是巧合好不好?而且塗天啟好像是先一步被小葉幹掉的,那時候小葉還不知道血月宮呢。”景公子說道。


    “隻是巧合麽……不盡然啊……”無問真人愈發顯得高深莫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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