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忘憂出劍,蘇箋似乎毫不意外,同樣取出一柄晶瑩的玄冰長劍。


    對於冰元素的領悟,蘇箋確實很有些天賦。


    可今日的林忘憂已經不是昨日的林忘憂。


    昨日林忘憂對於玄冰之力還是憑著本能去應對,可是這一日的領悟,已經讓林忘憂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的修為並沒有增加,改變的隻是她對於冰的領悟。


    蘇箋玄冰長劍輕點,優雅地在林忘憂身周布下一片玄冰牢籠。


    林忘憂卻隻是恍若未見,並不因為她的動作而改變自己劍法的節奏。


    冰輪台下議論紛紛。


    蘇箋的霸道,顯然是有不少人曾領教過。


    隻是目前的情形,她們也更看好蘇箋。


    雖說蘇箋利用了冰雪城對玄冰之力的增幅,可也沒人規定這東西不能用。


    就像曾有人在這冰雪城,以烈日為引就曾勝過寒冰之力,這都是舊話。


    現在人們隻關心對戰的兩人。


    “這個蘇箋,我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她的修為提升的有些蹊蹺。”


    “不知這個孟小酒什麽來頭,值得她如此大費周章不惜自損前程。”


    看來明眼人不少,蘇箋在北極天也算是新人中的名人,她的修為情況,大家基本都清楚,也都能看出她提升的蹊蹺。


    可那又如何?


    既然上了冰輪台,沒人會為你找任何借口,唯一判定標準隻有兩個字——勝負。


    隻見林忘憂藍祭劍所指,並不避過蘇箋設下的玄冰陣。


    蘇箋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過,對林忘憂的寒冰封鎖節奏卻一點都不減緩。


    “哎。小酒實戰經驗還是太少了。”紅蓮一臉沮喪地看著蘇箋在林忘憂身邊布下層層冰封。


    其他人也忍不住搖頭:


    “天仙修為固然厲害,臨戰經驗、仙技也同樣不可少。聽說這個孟小酒是醫仙,醫仙在戰鬥方麵畢竟是弱了些。”


    “可惜啊,我以為這次終於有人可以挫一挫蘇箋的銳氣,聽說蘇箋放下話來,要取這次仙會的新人第一呢。”


    “我也很討厭蘇箋,看她平時眼高於頂的樣子。真是惡心。但她的實力真的很強。誰讓人家有北極天玄女做師傅呢?”


    “孟小酒也不差吧。她的師傅還是一位仙君呢。”


    “仙君是強,可你們難道沒聽說北極天玄女穆長亭不但有北極仙帝這個父親,她的外祖父還是南海仙帝。同時被兩個仙帝寵著。普天之下,除了那位天羅公子,也就是她身份最高貴了。”


    “那又如何,這些是她師傅的榮耀。又不是蘇箋的,聽說北極天玄女性格怪異。喜怒無常,曾經也收過兩個弟子,都被她逐出師門了。”


    “所以蘇箋才會急著贏下孟小酒吧,估計她若贏不了孟小酒。說不定會成為第三個。”


    “她應該沒什麽懸念,孟小酒,太弱了啊。”


    人群中也是議論紛紛。紅蓮和荊翌媛更是緊張的恨不得上去替代林忘憂了。


    “你別急,小酒的實戰。並不比我差,你別忘了,她是飛升上來的。”周文安慰著紅蓮。


    紅蓮卻一點都不信:“可她不是失憶了嗎?就算她以前再強,失憶了也沒辦法啊。”


    “耐心點,繼續看吧。你若把她當朋友,就該信任她,而不是跟其他人一樣懷疑。”周文對紅蓮足夠了解,說服不了她,唯有從另一個角度激她。


    這一招果然好用,對紅蓮來說,林忘憂是她難得認可的朋友,正如周文所說,無論她是強是弱,紅蓮都會支持她、相信她,這就夠了。


    林忘憂正自凝神,感受著身周絲絲縷縷的寒冰之氣,突然一陣刺耳的鼓勵傳入耳中:


    “小酒,加油!”


    “小酒,你行的。”


    是紅蓮和荊翌媛。


    紅蓮的性格,從來不管別人怎麽看,林忘憂倒是能理解。


    沒想到一向內斂的荊翌媛,也會跟著紅蓮起哄。


    林忘憂心中一暖。


    手中劍輕輕一抖。


    原本圍在林忘憂身周已經將她快封鎖住的層層冰牢,竟然被林忘憂從中穿過。


    最詭異的是,當林忘憂走出那層冰牢後,身後的玄冰竟然完好無損。


    就像人在空氣中行走,魚從水中遊過,林忘憂隻是從冰中遊過。


    她並不需要去破壞這些冰,而是領悟他們,融入他們,就這麽簡單。


    這就是林忘憂這一日的感悟。


    當然也得歸結於她自身所擁有的冰係靈根。


    “不,不可能,你竟然是玄冰體質!”


    最驚訝的莫過於蘇箋,作為冰屬性,她看著林忘憂身後完好無損的冰牢,才最能明白她的對手究竟做了什麽。她這麽做,可比打破冰層,更加可怕。


    一種是征服,一種是破壞。


    在寒冰中行走,唯有玄冰體質才能做到,而整個北極天唯一能夠達到玄冰體質就隻有一人——穆長亭。


    如今看到另一個人做到這一步,蘇箋真是覺得自己見到鬼了。


    當然,這也更堅定了她一定要殺了林忘憂的決心。


    以這個女人的資質,師傅說不定會想收她為徒,而她師傅穆長亭素來驕傲自負,收徒也隻會收最好的那一個。


    若是要收這個孟小酒為徒,那她蘇箋就成為第三個被逐出師門的。


    雖說林忘憂才不樂意拜什麽北極天玄女為師,可蘇箋卻忌憚著自己的地位隨時不保。


    她可沒有什麽仙帝父親或者外祖,別說仙帝,連仙君、上仙都沒有,她唯一能倚仗的就是穆長亭弟子這個身份。


    蘇箋不想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被奪走,唯一能做的。就是“誤殺”林忘憂。


    就是蘇箋愣神的片刻功夫,林忘憂已經占盡先機。


    眼看著林忘憂突破冰層,劍上藍光纖毫畢現地將蘇箋罩住,蘇箋避無可避,連忙舉手:


    “原來孟師叔竟然是玄冰體質,那還怎麽打,我認輸了。”


    聽到蘇箋這麽快認輸。林忘憂也覺得沒趣。原本想好的後續招式都無從施展了。原本她還想再試試蘇箋其他冰係能力,可惜對手竟然這麽不禁打,這就認輸了?


    林忘憂意興闌珊地擺擺手。


    人家認輸了。她總不能繼續出手吧。


    她林忘憂可以不要臉,總不能丟了她師傅酒劍仙和東華仙府的臉麵。


    林忘憂要臉,不代表蘇箋也要臉。


    就在林忘憂接受了蘇箋的認輸,無奈地轉身。一邊思索著剛才的感覺一邊往冰輪台外圍走的時候。


    林忘憂身後的蘇箋,卻突然將所有仙力集中在手中的玄冰劍上。直指林忘憂後心。


    等林忘憂感覺到殺機,已經來不及了。


    大意了。


    這仙界,根本從來都不是什麽極樂天。


    林忘憂心中苦笑卻也無奈。


    冰輪台上禁止使用任何傳送類道具,就算她現在想逃也是逃不掉了。


    她倒是可以選擇像蘇箋剛才那樣認輸。可林忘憂丟不起那個臉。再說對方的招式又快又狠,顯然是做好置她於死地的打算,就算林忘憂出口認輸。她也不會及時收招。


    這冰輪台,作為同門較技的場地。確實大家都會互相遵守規則,因為他們都是東華仙府的弟子,一旦對同門下死手違背了東華仙府的門規,不但會受罰還會被逐出仙府。


    可蘇箋不同,她根本就不是東華仙府的人。


    林忘憂卻以東華仙府的規矩,接受了她的認輸。


    而冰輪台的一般規矩隻有一點——將對手打下冰輪台,或對手認輸主動跳下冰輪台,才算分出勝負。


    如此說來,蘇箋詐降卻不算陰謀,而是正當的鬥智。


    隻是林忘憂對冰輪台的規則太不熟悉,才著了她的道。


    可是林忘憂也沒想到,一次疏忽,竟然會如此致命。


    這一劍,聚集了蘇箋所有的仙力,且兩人距離如此之近。


    林忘憂避無可避,唯有硬抗。


    可她甚至連調動防禦的時間都沒有。


    難道,真要死在這裏?


    如果,一定要死,她也不會讓敵人好過。


    林忘憂心一橫,竟然並不急著防禦,而是同時將自己的所有仙力聚集在藍祭劍上。刺向蘇箋。


    就算她林忘憂要死,傷她的人,她也不要她好過。


    眼看這冰冷的長劍就要刺入林忘憂心口,林忘憂臉上浮起一抹冷笑:


    “沒想到,我今日會死在你這種小人之手。”


    “傷你?她不配!”似乎是為了應和林忘憂,另一道聲音也同時響起。


    原本因為蘇箋突然卑鄙地下殺手,冰輪台下就是一番紛亂。


    而這道聲音響起後,冰輪台附近,才徹底地安靜下來。


    接著,是一陣陣刺耳的歡呼:


    “天羅公子!”


    “天那,好帥!”


    “天羅公子果然最是剛正不阿。”


    “天哪。我好羨慕孟小酒,我好希望那個被偷襲的人是我,這樣就可以讓天羅公子救我了。”


    “我是不是眼花了?天羅公子抱她了。”


    “抱她了?”


    “怎麽可以這樣,我的心好痛啊。”


    在眼看著蘇箋的劍就要刺入林忘憂身體的同時,林忘憂也並非完全放棄求生的機會。


    她也是靈機一動地想起,她林忘憂原本是劍魂,並非真正的人類。


    那她應該可以將心髒移動,或者即便身體受損,隻要劍魂不損,就不會死。


    林忘憂還不想死,所以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暫時將這具身體急速冰封。置之死地而後生。


    雖說冰封之後,想要重新複活會很麻煩,但林忘憂相信她師傅酒劍仙一定會想辦法救活她。


    但冰封的好處也顯而易見。林忘憂事先把自己冰封,蘇箋的劍就無法真正上了她的要害,頂多是些皮肉傷,至多也就傷及經脈。


    隻要不毀了她的性命,就是一線生機。


    在求生方麵,林忘憂腦子轉的很快。


    一邊將藍祭劍全力祭出,做出同歸於盡的姿態,一邊同時將自己冰封。


    可就在林忘憂將自己冰封的同時,卻有另一人,情急之下以身體替她擋了那一劍。


    林忘憂在冰封即將完成的時候,還看到了那個人對她笑,感受到了那個人胸口的鮮血滴在她臉上微鹹的濕潤。


    林忘憂突然想開口,可她的冰封已經完成,就連她自己也無法解凍。


    秦天羅從林忘憂的口型,判斷出她想說的話,那是兩個字——


    “木頭。”


    秦天羅臉上終於揚起一絲欣慰的笑容,也顧不得避諱,將林忘憂打橫抱起,直飛出雲天之外。


    那些議論紛紛,那些羨慕的眼神,林忘憂並未被完全凍住的靈魂,也有感應到。


    她心中卻沒有半點驕傲,甚至有那麽一點點,失望。


    她剛才明明看到的是木頭來救她,為什麽卻變成了天羅公子?


    天羅公子雖是別人眼中最完美的存在,可她眼中最完美的隻有她家木頭。


    且說蘇箋在林忘憂的全力反擊下,也沒討了好去。


    林忘憂的劍法,從來都比蘇箋強太多。


    隻是最後林忘憂急著保命,藍祭劍她隻能控製最初的方向。


    而蘇箋的實力,也確實不錯。


    饒是如此,蘇箋雖避過了致命傷,整個左臉、左肩和左手臂經脈還是被齊齊削下,半身經脈也同時被損毀。


    劍氣所傷,並非一般損傷,可沒那麽好治療。最重要的是被劍氣所傷的經脈,恐怕根本沒有複原的可能。


    “孟小酒,你可真狠!我隻恨沒能殺了你。”蘇箋心裏默默地詛咒了林忘憂一句,獨自悄然離去。


    她此時可是過街老鼠,雖說她的行為並沒有違背冰輪台的規則,但卻違背了人們心中的道義。


    明明認輸了卻又偷襲本就令人不齒,她還故意下殺手。冰輪台不是生死台,妄下殺手本就不義。更何況林忘憂占盡優勢之時,看她認輸才放了她一馬。


    而她卻反過來趁人之危。


    這種人,最是令人不齒。


    以紅蓮為首的姐沒被天羅公子迷暈的,已經準備著隨時攔堵蘇箋了。


    蘇箋可不敢原路返回北極天,生怕被這些人攔住。


    更何況她已經回不去了。


    天羅公子救人之時,可也沒忘了她蘇箋,隻給她留下一句話:


    “你自裁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天羅公子的話,就算是她師傅穆長亭,也不可能違背。


    不是她沒那個本事,而是穆長亭自小愛慕天羅公子,必不會為了她蘇箋去違背天羅公子的意思。(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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