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幾次他們回夏宅,大多時候都不會在這裏過夜。


    要不是這次是夏老的大壽,並且被夏老嚴詞命令在家多住幾天,否則夏明甄最不想待的地方就是這裏了。


    想到成天看簡淑芬虛偽的臉,還有夏瑾如,現如今再加上和池景灝同室而處,夏明甄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實,你也可以選擇睡在地上的。鼷”


    聞言,池景灝淡淡的揚眉,望著她的黑眸中明晃晃地閃著幾個大字——不可能。


    夏明甄想也知道池景灝這人怎麽會委屈自己呢,所以隻能退而求其次,“要不然我睡在地上也行,當然,隻要池先生覺得這樣對待一位嬌弱的女士,特別心安理得就行。”


    不知道哪句話觸動了池景灝的笑神經,他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說,“隻要你不讓我鋪床就行。”


    她的激將法沒管用,看著池景灝走近衛生間的背影,夏明甄忿忿地對他豎起了中指。


    晚上顯然不能睡一個好覺了,夏明甄決定抓緊時間,先在床上眯一覺。脫了西裝外套掛在衣櫃裏,拿出華姐事先準備好的被子,夏明甄一進被窩就昏昏欲睡。


    半夢半醒間,隻覺得床的另一側似乎凹陷了下去,一個特殊熟悉的味道欺近她。


    夏明甄不安地動了動,嘴裏嘟囔了幾聲,耳邊隱約聽到一聲輕歎,擋在額前和搔/弄睫毛的劉海似乎被人輕柔地撥開,然後,便被攬進了一個非常溫暖寬厚的懷中。


    這一覺,夏明甄睡得特別的安穩。


    從四年前開始,她已經鮮少能有這樣的睡眠質量,經常是天一亮就跟著再也睡不著了。


    快六點的時候,她被一通從公司打來的電話吵醒,接完電話迷迷糊糊的坐起來,卻沒在房間裏找到池景灝的身影。


    簡單的梳洗過後,夏明甄找出了一件以前的針織長裙換上,剛出房間正要下樓,她恰好和迎麵走來的傅甯笙撞上。


    傅甯笙同樣是一身家居裝,倒是和夏明甄記憶中的樣子差不多了。


    他也看到她,停了下來,雙手插著休閑褲的口袋,目光上下打量著夏明甄,“很久沒看到你穿這條裙子了,除了頭發短了點,和幾年前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傅甯笙提起,夏明甄也沒注意到她這條裙子是和傅甯笙認識的時候穿過的。後來她婚後搬到池景灝的別墅,很多衣服都沒有帶走,而剛才也隻不過是順手找了一件來穿而已。


    “怎麽沒變,又不是天山童姥,這四年可不是白過的。”


    她意有所指的話,不知道傅甯笙有沒有聽懂。時間走過了四年,她不再是之前的夏明甄,他也變成了別人的丈夫。


    傅甯笙沒出聲,眼神未變,隻是沉沉的看著她,連臉上的笑意都收斂了起來。


    這時,樓下傳來夏瑾如的聲音,“甯笙。”


    傅甯笙一動未動,夏明甄則是順著樓梯向下看去,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幾位這時都在看著他們。


    夏明甄抿唇,什麽也沒說的從傅甯笙身邊錯身而過。


    -----樂文獨家原創-----


    夏老馬上要過八十大壽,但可能是年輕的時候當過兵的緣故,精神矍鑠,坐在那裏姿態挺直,一點都不駝背。


    夏老雙手交叉,疊放在木拐上頭,一見到夏明甄就止不住的笑意,“說是來看我,自己倒是在樓上睡起來沒完,還要我這個老頭子等你,真是好大的架子呀。”


    夏明甄湊到夏老身邊,撒嬌道,“這不是為了早點回來見您,我加了好幾天的班麽,您說我這是為了誰,看看,魚尾紋都有了呢!”


    她裝模作樣地指著自己光滑細膩的眼角,夏老被她逗笑,“睜著眼睛說瞎話,我看也就景灝受得了你這麽刁蠻的性格。”


    夏明甄噘嘴,眨眼去問池景灝,“老公,我刁蠻嗎?”


    池景灝脫了大衣,隻穿了一件白色襯衣坐在對麵的沙發,聽到她的問題既無奈又寵溺地搖頭,沒回答她,反而朝她伸出手,“坐這來,別在那跟爺爺擠。”


    夏老說,“就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坐你老公那邊去。”


    其實夏明甄一點也不想和池景灝挨這麽近,但是夏老都發話了,她要是扭扭捏捏地反而容易讓人看出什麽來。


    夏明甄還沒坐下,池景灝就把她的手攥在幹燥的掌心之中,身邊是他的味道,似乎也被他的體溫烘得暖暖的,夏明甄有些燥熱,覺得自己好像是穿的有點多了。


    “怎麽沒見你穿過這條裙子?”池景灝忽然問。


    夏明甄一怔,這時,聽到傅甯笙下樓的腳步聲,她沉吟了片刻,說,“很久以前的了,都過時了就沒穿過。”


    池景灝笑著說,“挺漂亮的。”


    夏明甄驀地一震,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向池景灝,他、他是在誇她麽?吃錯藥了麽?


    不過這一抬頭不要緊,夏明甄的視線馬上就捕捉到池景灝襯衣衣領上的一個唇印。


    之前他一直穿著外套,她還沒注意到。這下客廳裏坐著這麽多人,他白襯衣大喇喇地出現這麽個痕跡,她不信別人都沒看到。


    夏明甄想了想幾種可能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唇印是安小婉留下來的,可當著夏家人的麵她不能說什麽,而且還得給他遮掩。


    真是苦命,夏明甄覺得池景灝上輩子一定是積了不少德才能娶到她這樣賢惠的原配。


    似乎察覺到夏明甄的眼神,池景灝歎氣,“說你睡覺不老實還總是不服氣,平時也不見你這樣,怎麽今天眯一會兒就一個勁兒的往我懷裏鑽?”


    “......這是我蹭上去的?”夏明甄有點囧,怪不得看這顏色有點眼熟。


    池景灝的眼神變得有點危險,“不然還有別的女人嗎?”


    夏明甄嘴硬,就是不承認自己的睡相不好,“沒準是你有惡趣味,趁我睡著偷塗我的口紅,不小心蹭上去的,然後還嫁禍給我!”


    池景灝:“......”


    夏老聽這兩人的話哈哈大笑,傅甯笙走來的腳步一頓,叫人看不懂的眼神落在夏明甄正在和池景灝爭辯、明豔生輝的臉上。


    “甯笙。”


    聽到自己妻子喚自己,傅甯笙轉過了頭,夏瑾如正仰著頭與他對視,眼底伸出有什麽在湧動。


    兩秒鍾後,傅甯笙對她淡笑,坐在了夏瑾如的身邊。這一刻後,夏瑾如的身體放鬆下來,神態也不再那麽緊繃。


    夏振東因為公司有事沒有回來吃飯,簡淑芬和華姐動手做了一桌子的菜,席間,夏老左手邊坐著夏明甄夫妻倆,右手邊坐著夏瑾如夫妻倆,倒是一派和樂融融。


    和安靜少話的夏瑾如不同,夏明甄很會活絡氣氛,幾句話就把夏老哄得團團轉,池景灝本來就很得夏老器重,一頓飯下來,左半球熱鬧非常,相對的右半球卻是安靜了一些。


    用晚餐又在客廳和夏老聊了一會兒,夏明甄夫妻倆上了樓。


    最後洗好澡的池景灝從浴室裏出來,就看到夏明甄當真把被子鋪在地上,自己躺了進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在門框旁,若有所思看了她一會兒,不過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朝著大床的方向走了過去。


    夜深,一抹餘暉順著窗簾的縫隙照射進來,灑進幾寸淺淡的光。


    寂靜中,很輕很輕地呻口今聲從床下傳了過來,像是被極力壓抑著,斷斷續續中還夾帶著一絲難以忍受的喘息聲。


    幾乎是那聲音響起的第一時間,池景灝就睜開了眼睛,深邃的眸底清澈幽沉,根本找不到半點睡意。


    池景灝掀開被子下了床,床下的女人蜷縮成一團,背對著他的方向。


    他伸手扣著夏明甄不斷顫抖的肩膀,把她轉了過來,看到她額頭冒著的冷汗,還有因為克製咬破流血的唇,眼神倏地一變。他動手撥開她汗濕黏在臉上的短發,嗓音低沉地問,“不舒服了?”


    夏明甄死死地按住小腹的位置,虛弱地望著他的眼睛,黑暗中他的輪廓模糊卻也溫柔,她楚楚可憐地點頭,“景灝,我肚子疼。”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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