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甄其實不太想去上課,腰酸背痛不說,今天還沒上妝,她不大喜歡自己沒上妝的樣子,用嶽萌的話來說,就像一隻單蠢無害的小白兔。


    可她自認為是隻母老虎悅。


    於是,夏明甄掏出手機給安若打了電話,讓她來學校後門接她,然後兩個人隨便找了個教學樓,借用裏麵的衛生間。


    安若站在洗手盆旁邊,看著夏明甄用眼線筆在下眼瞼處描阿描的,描得一圈黑漆漆的。


    “阿甄,你昨晚幹什麽去了,打你手機也不聽,而且......”安若掃了一眼夏明甄不經意間露出的鎖骨,那上麵布滿了可疑地紅痕。


    夏明甄把筆帽蓋上,始終沒看安若的眼睛,“看到一個熟人,就去吃夜宵了,可能飯館太亂了,沒聽到手機響。攙”


    安若抿了抿唇,知道她在說謊,但也沒揭穿她。


    “關淩的事情怎麽辦,你還是決定自己出馬嗎?”


    夏明甄把化妝品收進化妝包裏,一股腦塞到安若懷裏,笑盈盈凝視著安若,“小管家婆,就跟你說了,這事不用你們操心,你怎麽還在想?”


    被她揶揄著,安若臉一紅,“我還不是擔心你......”


    夏明甄親昵地圈著安若,“好啦,知道你最好了。不過我們快遲到了吧,第一節是不是變/態強的課?”


    安若喊了一聲糟糕,兩人一齊衝出衛生間,往大教室跑。


    一整天,夏明甄都失魂落魄的盯著手機看。下車之前,她把電話號碼留給池景灝了,可遲遲等不到他的電話,就連一個慰問的短信都沒有。


    人總是貪心的,昨晚去見他之前,她就在想,她隻要這一夜,當做是了卻她這兩年磨人的小暗戀。


    可今天早上,她就不這麽想了,她發現接觸後的池景灝更加迷人,更加讓她貪戀,就連他身上尼古丁的味對她來說都像是催/情劑,每湊近他一份,就更喜歡他一分。


    她現在想要的,已經不隻是一夜而已了。


    哎。


    夏明甄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果然男人在床上有多熱情,床下就有多無情麽?


    哪怕他來電話問問她身體怎麽樣,或者幹脆斷了她的念想也好啊,總比這樣了無音訊要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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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學後,夏明甄沒馬上回家,在教室裏多停留了一會兒,然後又在操場裏瞎溜達,直到天空開始泛黑,她才拎著鑲滿柳釘的雙肩背走出學校。


    當然在這之前,她先在衛生間把這一身衣服脫了,又從書包裏拿出襯衣牛仔褲換到身上,順便卸妝。


    她現在住在唐家,她母親蘇之蓮離婚之後不久馬上再婚,嫁給了南城有名的小混混,不學無術的唐建。


    起先這兩人感情還算過得去,蘇之蓮心裏嫉恨夏振東的背叛,不管是恨還是愛,夏振東始終在蘇之蓮的生活當中扮演者極其重要的角色,即便夏振東本人對此都完全不知情。


    隨著時間推移,唐建也漸漸受不了蘇之蓮心思不在他這邊,兩人開始爭吵,到最後一個變得神經質,一個吃喝嫖賭抽,樣樣占個齊全,這個本來算不上家的地方,就更讓夏明甄望而卻步了。


    然而每天,驅動著她回家的動力,是這個家中唯一對她好的人,也唯一讓她感覺到溫暖的人。


    夏明甄用鑰匙打開房門,果不其然屋內冷清一片,她注意到茶幾上的一個紅木雕刻的小物件不見了,想必又是被唐建拿去做賭資了。


    她躡手躡腳地往自己的臥室走,手還沒觸到門把手,身後另一間臥室的房門發出吱呀一聲——


    “你昨天去哪了?”略顯冷清的嗓音,帶著一絲有氣無力。


    夏明甄暗叫一聲糟糕,眼珠一轉,扯出點狗腿的笑,轉過身,“哥,我沒去......”


    唐允敘看起來很不好,他的臉色簡直比身上的白襯衣還要蒼白,瘦弱的身體像是隨時都要倒下,他一隻手扶著門框,眼神卻灼灼地盯著她。


    唐允敘有先天性心髒病,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被宣判了死刑,他的唇色是偏紫的顏色,此時再加上那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看著便讓人心驚。


    “哥,你怎麽了?又難受了?”夏明甄馬上扔掉書包,走到唐允敘身旁扶住他。


    他一米八幾的個子,但身體虛弱,沒幾兩肉,對夏明甄來說扶著他往臥室走也並不吃力。


    僅僅幾步,唐允敘就有些喘,他不像唐建那樣猥瑣,而是遺傳了他母親的長相,秀氣得像個女生,再加上他留著一頭長發,和夏明甄一起出門時,常常被人錯認了性別。


    唐允敘捂著胸口,看起來極為難受的樣子,夏明甄心裏焦灼,起身就要去給他拿藥,卻被唐允敘一把拉住了手臂,他坐在床沿,用帶著紅血絲的眼睛看她,“昨晚怎麽沒回來?”


    “不是跟你說了,我和嶽萌他們出去聚會,要是太晚了就在她家住下。”夏明甄看他仰頭有些吃力,於是蹲在他的腿前,順便幫他按摩著腿上的肌肉,“哥,你不會是等我一夜沒睡吧?怎麽看著這麽憔悴?”


    唐允敘剛要說話,就看到從她衣領處露出的頸子,那裏有幾片紅的斑點。


    他皺眉,沙啞著開口,“又去打架了?”


    “啊?”察覺到他的視線,夏明甄忽然想到昨晚池景灝在背後進入她時,狠狠地咬了她的脖子,幾乎立刻的,她用手捂住發燙的那個部位,“就、就和一個女同學推搡了一下,沒什麽。”


    一聽她輕描淡寫的語氣,唐允敘的眉間的折痕更深了積幾分,略帶冰涼的手指碰了碰她的勁後,道,“把外套脫了,我看看。”


    “不用啦,我都沒感覺,可能明天就消了。”夏明甄打哈哈道,“不過哥,我看你才是需要好好睡一覺的人,以後我不回來就跟你說的,你別再等我了。”


    夏明甄半推半就地把唐允敘推倒在床上,然後給他拉好了被子,彎著桃花眼和嘴唇,“你先補覺,待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你做飯?”唐允敘臉上滲出笑意,絲絲淺淺,把灰敗的臉照得有了些光彩。


    “不會做,我還不會叫外賣麽?”


    唐允敘無奈地搖了搖頭,等夏明甄走後,把手機鬧鍾設到六點半,等著到時候起來給家事白癡做晚飯。


    夏明甄回到自己的房間,馬上脫掉上衣跑到鏡子前,看到果然十分精彩的上半身,夏明甄鬆口氣,幸好她這模樣沒讓唐允敘看到,否則還不要翻天......


    不過,一想到池景灝,夏明甄又開始唉聲歎氣,他怎麽還不打電話來呢?


    夏明甄去浴室洗澡的時候,也把手機放在浴缸旁邊,生怕錯過了哪通非常重要的電話,不過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徹底的放鬆過,此刻被熱水包圍著,夏明甄開始有點犯困。


    不知道什麽時候,一陣窸窣的聲音從臥室裏傳來,多年的驚覺讓夏明甄瞬間清醒過來,瞬間跳出浴缸,把扔在地上的髒衣服胡亂又套回了身上。


    她的臥室裏,有翻箱倒櫃的聲音,穿著一身幹巴巴的像鹹菜一樣西裝的唐健,正背對著浴室方向,在夏明甄的包裏翻來翻去。


    “你幹什麽?”冷了幾度的女聲自身後傳來。


    唐健背影一僵,扭過了頭,但並不把夏明甄放在眼裏,“你這月的生活費呢?借我用一下。”


    夏明甄緊緊攥著身體兩側的拳頭,大步走到唐健身邊,就要把她的書包從他手中搶回來,“你不用找了,我都買衣服花光了。”


    唐建聞言大怒,把夏明甄藏在包裏的衣服拎出來,“一千多塊,你就買了這兩塊破布?!”


    夏明甄也不示弱地瞪著對方,“還給我!”


    這衣服是她和池景灝第一次有交集所穿的,對她來說有不同意義。


    唐健像是看穿她對這衣服的喜愛,把手向後一揚,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把夏明甄從眼前甩開。


    “你個拖油瓶,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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