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哥,對不起…”望著堆在沙發上一臉疲憊的溫千冷,端木稀小心翼翼得湊過去:“我不該亂說話的,我想――可能劉先生並不是故意隱瞞你,也許隻是因為他們並沒講什麽重要的事…覺得就沒什麽必要跟你提吧。”


    “不管你的事…”溫千冷看著手機,剛想撥通林野的電話,又猶豫著放下:“算了,我直接去找她,今晚你一個人呆在家好了。”


    “冷哥,你…開車小心點哦。”端木稀隱隱覺得有些不安,再一抬頭就隻留下玄關一聲清脆的關門聲。


    來到林野的公寓樓下已經快十一點鍾了,溫千冷按下電梯,心裏總歸有些忐忑。


    “阿冷?!”林野顯然沒有料到門外的人會是他。她隻能硬著頭皮開門,尚且來不及遮住臉上的傷痕。


    “林姐,你臉怎麽了?!”溫千冷一步踏進客廳,望著林野那躲閃的目光又驚又急:“你不是說你要度假去麽?你告訴我,到底誰打了你――是不是汪總,還是那個不要臉的席君成!”


    “這個劉一桐總歸是你的人…還真是靠不住。”林野歎了口氣,強擠一絲笑意。


    “不是他說的。”溫千冷抓住林野的肩膀:“林姐,你告訴我啊。”


    “唉,沒什麽大不了的,就是…汪總氣大了不小心碰的。”林野給他倒了一杯咖啡:“阿冷,我跟了汪總這麽多年,這種事沒那麽嚴重,你別往心裏去。”


    “可是這明明跟你就沒關係,要打要罰也不該讓你去替我頂!”溫千冷說著就要往外衝。


    “阿冷!”林野厲聲把他揪回來:“你總是這樣衝動做事,早晚要害了自己害了所有人的!”


    溫千冷停下腳步,他不得不承認若不是自己沒能壓住怒火而打了席君成,事情也不會鬧成這樣。他回頭看著林野,滿臉都是歉疚:“林姐…連累你了…”


    “阿冷,你要是實在受不了就走吧。席君成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對付――本來我以為有我在,還能為你說上幾句話。”林野臉上的神情似乎不容樂觀的揣測,她讓溫千冷溫千冷坐上沙發,給他拿了一罐啤酒。


    兩人沉默了良久,溫千冷隻是一支接著一支的吸煙。


    “違約的話,要付多少賠償金?”溫千冷任由手中的香煙慢慢燃盡,忽然挑起眉毛說。


    “一千兩百萬…”林野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


    “那如果我帶你一起走呢?”


    林野顯然沒料到他會動這樣的主意,眼裏的感動不言而喻,“阿冷,你沒有必要――”


    “我不可能留下你一個人在藝星的!”


    “再加一倍…”林野嘴唇動了動,最終吐出一個小小的聲音。


    溫千冷名下的資產大多是他父親留給他在國外的一些莊園或店鋪,有些甚至尚沒有過繼到他的名下。他既不懂得理財也不是很會享受財富,並非他視錢財為糞土,而是因為懶。


    父親既然跟男人跑到國外去了,這一生又不可能有子嗣,將來還不都是他的?但此時此刻,溫千冷終於明白了錢原來真的是這麽重要,糊裏糊塗的代價就是早晚有一天要為自己的不上心買單。他想了想:“沒關係,我可以先買點兩間別墅。”


    “可是如果你就這樣走了,那去巴黎時裝秀的名額就是席君成的囊中之物了,你甘心麽?”林野提醒道。


    “有什麽不甘心的,有林姐在,早晚都是我溫千冷的出頭之日。”溫千冷笑道:“林姐,就這麽說定了,等我一套現交了違約金,下個月咱們就離開藝星――”


    “可是阿冷,這樣一來就徹底得罪了汪總。即便投身別的公司,也不會太好混的。”


    林野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是一個人默默得吸著煙。


    “看來,隻有這個去處了。”溫千冷端詳著躺在皮夾子裏的那張檀木名片,玉琪兩個繁體字優雅端莊得印在正麵。


    林野看看溫千冷,似乎明白了些什麽。她苦笑一聲搖搖頭:“你這一輩子,注定要栽在女人手呢。”


    夜半的車道空曠得讓人禁不住想要開足馬力狂飆一番。記憶泛起風卷,那年的溫千冷剛滿十八歲。拿到駕照後他有了自己的第一台跑車,而當時坐在他副駕駛的人,是席君成。


    來自小城市的貧窮少年又樸實又真誠,他說他有個不富裕卻相親相愛的家庭。他要來當模特賺大錢,給爸爸買新的皮鞋和照相機,給媽媽買按摩椅,給姐姐交研究生的學費給妹妹學鋼琴。


    可比起自己這個窮的就隻剩下錢的少爺,溫千冷實在覺得席君成實在已經富有太多了。


    溫千冷想不明白那些青蔥勵誌的歲月到底失去在哪一條航線,究竟是什麽東西浸潤了席君成那本該遊離在紙醉金迷之外的大腦裏,把他變得邪惡拜金又殘忍。


    溫千冷恨自己在他那聲淚俱下信誓旦旦得告白下,竟然讓他接近了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小夕。那個天真爛漫善良可人的小夕,是餘阿婆唯一的孫女。


    自從母親去世後,溫千冷的人生就再也沒有了色彩。是餘阿婆無微不至的關懷和小夕純美樂觀的正能量把他一點一點拉回現實中去坦然麵對一切。


    而席君成卻用天使般笑容紳士般的風度和惡魔的心思將女孩玩弄於股掌之上。始亂終棄算不得違法亂紀,卻在每一個時代都遙遙居於原罪之首,受盡唾棄。


    因為它可以讓受害者萬劫不複的同時,卻讓施暴者安然逍遙。


    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


    溫千冷恨自己不能打扁席君成那張惡魔的臉,但即便如此也無法提升因失戀絕望而不小心遭遇車禍的小夕從深度植物人中醒回來的概率。


    席君成可以無辜的說:戀愛講求雙方自願,每個人都有提出分手的權利麽。不愛了就是不愛了而已,小夕車禍雖然可惜,但又不是他撞的。


    啞口無言的溫千冷默默數著跟自己有過曾經的女人。當兩隻手都數不下的時候他終於明白,隻不過是自己夠幸運,她們都活得好好的罷了。


    所以他除了恨和詛咒…什麽都做不了。


    晚上的霧很大,溫千冷分不清前方的模糊到底是源於車廂內還是車廂外,源於眼前還是眼內…


    “小稀!”溫千冷把車停在門口,定睛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門外。那是端木稀瑟瑟發抖的脊背。


    “你怎麽在這兒?”


    端木稀見到他,興奮得跳起身來,旋即又不好意思得低下頭:“對不起冷哥,你剛走的時候我出來追哈利,不小心把門鎖上了…我…我沒有鑰匙。”


    “那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嘛,我剛走折回來不就行了?”剩下的夜晚還是很涼的,伴著落霜晨霧一整夜,端木稀結結實實得打了個打噴嚏。


    “我…我怕打擾你…”


    ------題外話------


    這年頭苦大仇深的帥哥沒抵抗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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