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慶曆325年十一月十五日,大卿昭告天下初初建立,然,同一時刻,南陽王率領三十萬大軍,打著匡扶北流皇室的旗號,自封地蠻荒之地,起兵謀反。


    天慶曆325年十一月十七日,大卿開國皇帝祈鳳帝容洛率領十萬鳳鳴騎,與帝都出發。


    而就在這內亂開始,容洛前往鎮壓謀逆的南陽王的時候,西成卻突然從觀望不前,而發動猛烈的突襲!


    戰爭爆發,剛建立的大卿,麵臨著內憂外患的危機之中。


    雖說是新朝初立,但容洛並未大肆的更替朝中官員。一來是正式的大典並未舉行,二來則是因為現下若是快速的將朝中官員更替的話,那些新上任的官員,不一定就能處理得好不熟悉的職位。


    所以,準確的來說,其實除了容洛的身份變了之外,其他的所有人的身份都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一如之前北流那般!


    也因此,當鳳墨出示她的印鑒證明身份的時候,嶧城的人也隻能打開城門,迎接這位朝廷的二品大員的到來。


    鳳墨來的時候,她的身邊除了四大將軍之外,還跟著有著天下四公子中謀略著稱的公良策,以及神醫百裏清揚。


    燕歌一向是看到什麽就說什麽,瞧著這嶧城的模樣,頓時就直搖頭,“這樣的一種守備,不說是玉傾歌出動了踏雪騎,即便是不出動踏雪騎,隻是平常的身經百戰的軍隊,也是能頃刻之間踏平這個城市!”


    北冥不屑的撇撇嘴。“喲,看不出來你倒是有點腦子,還知道判斷局勢,分清楚軍隊的優等低劣之分?不簡單!”他一向是和燕歌這個女人合不來,說話的時候,明明是讚歎她的觀點,但他總是變著法子都要損她一頓,讓人哭笑不得。


    “嗬,本姑娘一向不和小屁孩兒計較,你還是將你的毛兒長齊了之後,再來本姑娘這裏叫囂,指不定那個時候,我還能理你一理。”相處這麽久,燕歌也是知道北冥最討厭聽到的是什麽。


    果然,一聽這話,北冥的整張臉都黑了下來,陰沉沉的看著她,好半天,才幽幽道:“是啊,我是小屁孩兒,但總是要比你這老女人來的好!老女人!”


    “你……”


    眼瞧著這兩個公雞見不得蜈蚣的人,那架勢,要是再不阻止,恐怕是當真又要再次的掐起架來了。這兩個人,還真的是一點場合也不分,隻要是脾氣上來了,飛沙走石的打起來,也不在少數。偏偏這兩個人從最開始的時候燕歌強壓北冥一頭,到後來難分上下,以至於到現在這般的北冥隱約的略勝一籌,這兩個人當真是在每次的幹架之中,快速的提升自身的能力。若是再平常的話,他們也不會多說什麽,甚至於還比較的讚同,看戲也挺好的!但關鍵是現在所處的環境,身邊的人也不同,他們身邊還有一個鳳主在這裏,鳳主喜靜,這可不是秘密!


    “好了!”林楓抬起手橫在他們中間,“沒瞧見鳳主正在想事情?你們這兩個人,想要吵的話,以後有的是機會,何必急在這一時!”


    鳳墨站在城樓之上,神色淡漠清冷的看著遠處的那黑壓壓的陣仗,眼中辨不清楚情緒,黑漆漆的,像是隨時都會將人吸了進去一般。


    隻是一眼,她在腦海之中已經勾勒出了好幾種的對戰方案,但都被她一一否決掉了。


    對方不是普通的軍隊,對方是踏雪騎,以快速變幻的陣型而聞名天下,以平常的老方式的話,肯定是一點用處都沒有,這是絕對不可行的。在明日大戰爆發之前,他們必須的是想要想清楚,如何的能在最短的時間之中,將地方的陣型破壞掉。


    鳳墨敢肯定,最開始的時候,玉傾歌絕對是不會出動踏雪騎。玉傾歌自信而自負,有的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既然他不出動,那麽她就在最開始的時候,徹底的毀掉他列陣的可能性,讓他即便是出動踏雪騎,也隻能是按照平常的軍隊那般的擺陣列隊!


    “想要阻止西成踏雪騎列陣,如今隻有一個辦法!”公良策也想到了這一點,在一旁說道,“以人為餌,讓玉傾歌不得不出動踏雪騎。而在踏雪騎出動的時候,以兵阻兵。畢竟不是全部的人都是踏雪騎那般以一敵百的強手,前方最開始充當先鋒的將士,不過隻是普通的士兵,在踏雪騎的襯托之下,隻會是一個累贅。兩相對比之下,普通士兵的心中壓力愈發的強烈,那種漸漸失去了鬥誌的感覺就會愈發的濃烈。前頭有著我方的軍隊的夾擊,後麵有著己方的如神話一般的踏雪騎的英勇之資最為相對比較,那麽,後果也就隻有他們深陷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個時候,隻要是善用那些人的心理,那麽那陣型自然是列不成。”


    公良策所說的是保守的方法,無論是攻城還是守城,需要的都是氣勢。如果沒有這個氣勢在其中的話,恐怕是絕對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尤其是在此時這個時候,兵力這般懸殊的情況之下!


    一個七十萬大軍,其中十萬踏雪騎更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他們這一方勉強的也不過是四十萬上下罷了。其中三十萬的鎮守嶧城的士兵,都根本就已經懈怠的瞧不到曾經參軍的鬥誌,剩下的也就隻剩下麻木罷了。


    而她的铩羽騎,也不可能在每一場的戰鬥之中,都能夠參與進去,那樣的話,即便是铩羽騎再如何的強悍,也會因為疲累,而在戰場上麵失神,到時候造成不可避免的後果!


    鳳墨微微的皺起眉,背著手站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不遠處的黑壓壓的帳篷,麵色沉靜,讓人猜不透她心中的想法。


    她不說話,她身邊的人也就安靜下來,誰也不再言語!


    嶧城的邊防將軍,垂首站在她的身後,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瞧著這京中的大官麵容上麵一片冷肅的時候,他覺得手腳都冰冷了下來。


    “劉將軍!”


    就在劉將軍心中猜測不斷的時候,鳳墨卻突然的出聲喚道。


    “末將在!”


    鳳墨伸出手,指著遠處的西成的軍營,不鹹不淡的輕緩的說道:“你守備這邊防之城的嶧城多少年了?如此大軍臨近,為何你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否則真麽會變成現在這般劉將軍,你這些年來,每每上折子向皇上訴苦請求撥款的時候,怎麽就那般的積極,不需要別人提醒就準時的上去了?”


    “這,這,末將……”


    “我記得,卻年年中的時候,你的一張折子上麵,特意的著重的表明了,需要三十萬兩白銀的供給,你們需要修葺這老舊的城牆。可是現在我瞧瞧,依舊還是一如既往我曾經來了這般,絲毫的不見一點點的是經過了修葺之後的模樣!那麽劉將軍,那三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現在在什麽地方?”


    劉將軍的額上冷汗直冒,甚至都流到了眼睛裏麵。他想要伸手去擦,可是卻怎麽也不敢。明明麵前的人年紀不是很大,可他卻就是心中不安,就是覺得心在不斷的顫抖,總覺得有一種壓抑滲人的寒潭般的眼睛,直直的定在他的身上,冷酷而冰冷。


    “吃了喝了?玩了?還是說,修了,隻是那些修葺的人不是很認真,所以才會變成這般?那要是這樣的話,還真的是不能怪劉將軍呢!”一旁燕歌伸出漂亮的手指,一雙美目盯著手指的指甲,清清淡淡的像是在為劉將軍解釋辯解一般,但實際上,她半垂的眼中滿是譏誚冷嘲。


    劉將軍也不疑有他,聽到有人替他說話,別提是有多高興,連連點頭,連連稱是。


    就在他還在點頭的時候,燕歌忽然的抬起頭,笑容嫣然的微微彎腰,道:“哦?原來還真的是這樣的啊?三十萬兩,看樣子劉將軍也是被人所糊弄了啊!不過,這麽一件顯而易見的事情,劉將軍都不能勝任,實在是讓人懷疑劉將軍的能力啊!鳳主……屬下覺得,這真的是應該早些的換了啊!”


    燕歌的話讓劉將軍的麵色頓時大變,慘白的沒有一點點的血色。


    本來永和帝用人就是隨著自己的心意,瞧著哪個人順眼,且哪個人給他好處的話,他就讓那個人把著重要的職位。


    劉將軍本命劉一,怎麽說也算是一個三品大將,隻可惜本性不良,沒有大將之風!


    說來也是湊巧,當年的時候,劉一也算是不湊巧的入了永和帝的眼睛,隻是因為他有一個長相還算是不錯的妹妹,那個時候也確實是在宮中榮寵一時。但帝王之寵,本身就是轉瞬即逝,美人瞧著多了,也就換了口味,劉一的那個妹妹也就失了寵,也連帶著他這個哥哥也在永和帝的麵前失了寵,被丟在這邊城荒蕪之地,一呆就是二十年。


    曾經這裏也是有老容王身邊的得力大將鎮守,可惜隨著時日久了,那些個老將軍們逐漸的也就慢慢的從前線上下了去,這後麵的人也就慢慢的上來了。劉一,也不過才上任兩三年罷了。


    也虧得他在任的時候,天下風雲變幻,卻不曾真正的發生兵刃相見的血腥之事。否則的話,以劉一這種隻知道吃喝玩樂的敗類,這北流的大門早就被攻破了!


    在劉一上任嶧城的守城將軍的時候,這整個嶧城就陷入了民不聊生的境地,地痞流氓和官府中的人勾結一對,百姓們是叫苦不迭。


    在來的路上,她基本上是一路上聽那些個百姓的議論聲走過來,防範警惕的模樣,簡直是很難想象他們平時是過什麽樣的日子的。


    “不,你們不能這麽做,鳳大人,你,你雖然貴為二品的樞密使,但國有規定,若是處決四品以上的官員,不得擅自決定,定要上報朝廷,讓皇上裁定。鳳大人,你不能越俎代庖,除非是你想要死?你要知道,本將軍的妹妹可是皇上的昭儀,若是你這般做了,皇上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劉一也不跪了,癱坐在地上,最後掙紮的叫囂著。瞧見他們一點反應都給他一下,劉一咬著牙直接的跳起來,轉身就想要叫人來。


    【砰――】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瞧見蒼蠅要跑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的想要一腳踩死,那樣的話,也就省的讓人心煩了是不?”一腳踩在劉一的背脊之上,隨著哢嚓的兩聲響,想來是肋骨都生生的被踩斷了。明明做出了這種彪悍的動作姿態出來,嚴格煞有介事的摸了摸不存在的汗漬,道:“嘖,似乎是力氣用的大了點,回去的時候,便就讓人替你接上,你暫時的等一等如何?”


    收回腳,嫌棄的望了眼趴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劉一,嬌豔的麵容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是真的非常的無辜一般。


    這個時候,鳳墨是不會殺了他的,一方麵不利於士氣的聚攏,二來是因為現在本身就不是適合殺人的時候,尤其是老百姓還咋看著,也不想給他們想的太多。


    林楓拍了拍手,“帶下去,好好的看著,可不能讓他死了!”


    頓了頓,公良策將手中搭著的披風為鳳墨披上,輕聲的說道:“起風了,鳳主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即便是站在這裏,想不到的話,也隻是讓自己的身子吃不消罷了!鳳主回去休息了之後,腦袋也清醒了一點,這把想事情的話,才比較的好!”


    “站在風口上,要是著了風寒,可不要到時候死活不吃藥。”北冥撇著嘴冷哼一聲,卻也是在提醒她回去休息。


    “鳳主好好的休息,屬下和林楓去瞧瞧,到時候將部署陣圖交給鳳主,鳳主這般也就不用擔心擔心了。”


    “是啊鳳主,你大病初愈,確實是應該好好的將養著身子,可不能再勞累了!”


    褚霆和林楓兩個人也加入到了勸說的行列之中,眼中都是真摯的關心。


    確實是起風了,寒風陣陣,吹刮在臉上,就像是刀片一般,疼的厲害!鳳墨微微的點點頭,也沒有多廢話,便就下了城樓!


    燕歌湊在她的左手邊上,嘴巴是一點也不知道停歇,不斷的在她的耳邊說著什麽,時不時的和邊上的北冥鬥兩句嘴,另外的三個人則是笑嗬嗬的站在一旁,靜默的看著這一幕。


    五個人相互之間像是有了感應一般,在鳳墨低下頭的瞬間,五人快速的相互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緩緩的漾開了笑容。


    他們真的是沒想到,夢中才會出現的這一幕,竟然有一日真的會出現在現實之中。


    他們的鳳主,真的是回到了他們的身邊!


    這一次,他們一定不會再讓鳳主受到上一世的傷害!


    五個人,加上百裏清揚應該是六個人,說到底,還是差了人啊!


    曾經,八大將軍,加上公良策,百裏清揚,以及一個如蓮一般,永遠笑容默默的守候在鳳主身邊的蓮。


    他們忽然的想起來,似乎他們這十二個人,從最初的蓮的去世,便就一直的處在分離之中。


    第一個離開的是蓮,而剩下來的加上鳳主在內的五個人,就折損在了南衡的皇宮之中!


    現在,鳳主回來了,可惜……到了最後,還是有人無法回來,也永遠都不可能回來了。


    他們知道的,雖然鳳主麵上從不說什麽,可是他們清楚的感覺到,她每次的出神,都是下意識的響起了以前他們大家都在一起的日子。現實很美好的,卻又是那般的殘酷,誰也無法預料到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事情!


    就像是當初,他們在接到十二道皇令的時候,誰能想到等待他們的結局是那種?世間萬事萬物就是這般的變幻無常,前一刻還在一起嬉笑打鬧的人,下一刻便就陰陽相隔。


    這些年,他們真的是經曆了太多太多!


    “你們去休息吧!”鳳墨站在她的院子中,淡淡的說道。


    “那鳳主也好好的休息一下,有什麽事情就叫一聲,我們隨時都會來的。”


    如此的交代了之後,五個人才一前一後的離開。他們休息的房間距離鳳墨的院子並不是很遠,也是為了防止她在找他們的時候,花費太大的時間,故而挑了這麽一個地兒。雖然他們非常的清楚,鳳墨或許根本就不會找他們,但他們還是願意這般的去做,隻是為了那一萬個之中的一個的可能性!


    鳳墨喜歡躺在搖椅上麵,搖搖晃晃的,那似乎是她放鬆下來的途徑之一,也是她最喜歡的一種方式。


    而在公良策他們離開之後,她也並沒有去房間之中休息,而是躺在院中嶄新的唯一的一張搖椅上麵,閉起眼睛,閉目養神起來!


    這張躺椅是林楓親自打造出來的,隻是因為她睡不慣那些個粗糙的躺椅,且林楓也因為這個緣故造就了一雙巧手,一張躺椅在他的手中,往往不需要花費兩個時辰,便就組裝打磨完成。


    可以說,隻要是鳳墨出去,在某個地方逗留的時間過長的話,林楓就會自覺卻自主的為她做一張躺椅!


    曾經燕歌笑話他,說是誰若是嫁給了林楓的話,指不定得有多幸福呢,瞧著那一雙堪比女人般的巧手,還真的是讓她這個做女人的羨慕。


    就是因為這必做女人的說法,讓林楓可算是記恨上她了,整整半個月,差點沒將燕歌給整的脫力而死。自那之後,燕歌就再也不敢隨便的得罪這個喜歡公報私仇的家夥了。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她並不喜歡躺在這晃起來就不停的搖椅,總覺得晃得時間長了,頭暈的厲害!


    那個時候,蓮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眼簾上麵,聲音中的輕柔如春風一般拂過,道:“在這上麵,要全身心的放輕鬆,隻有這般,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而不是這樣的想東想西的,那樣,這可聰明的平常轉個不停的腦袋,這個時候也得不到休息的話,也難怪你會頭暈目眩的厲害了。”


    “來,聽我的指令,閉上眼睛,將心沉澱下去,放鬆呼吸吐納吸氣,讓自己慢慢的融入到搖椅搖晃的節奏之中。”


    她當時是那般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然後在她就真的那般的睡著了,那是那麽多年來,第一次睡得那般的沉,真的是最為舒服,沒有噩夢纏身的不安。


    依稀的記得,似乎是在她睡著了之後,蓮在她的耳邊說了什麽,可惜,當時她已經意識混沌,雖然知道他在對她說話,卻根本就無法的聚集精神聽他說什麽,最後隻能墜入到了黑暗之中!


    現在想想,當時的蓮到底是想要和她說什麽?


    搖椅輕輕的有節奏的晃動著,搖椅上,鳳墨呼吸慢慢的平緩下來頭微微的歪向一旁,眼睫輕輕的顫動著。


    【鳳主……】


    誰?誰在叫她?這個聲音……


    【鳳主……】


    蓮,是蓮嗎?可是蓮不是已經……


    【鳳主,我最喜歡的鳳主啊!】


    歎息一般的清雅的聲音響起,鳳墨感覺那聲音就在她的周圍,可是她的周圍一片霧茫茫的,根本就瞧不清楚,更別說那像是來自四麵八方的聲音了。


    “蓮,是你嗎?”


    那聲音幽幽的歎息一聲,忽然的,她像是被人摟住一般,那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聲的低喃的說道:“鳳主,蓮最喜歡的鳳主,蓮最放不下的鳳主啊!”


    她沒有動,就這麽的站著,任由身後的人那般的抱著她。


    夢嗎?是了,應該就是夢才對。


    若不是夢的話,蓮又如何能出現在她的麵前?如若不是夢的話,蓮又怎麽可能會出現?


    “鳳主,人生在世,永遠都不可能會有那麽多的順遂。人的一生之中,總是會遇到很多的人,無論這個人到底時好時壞,這個人都是你一生之中無法被替代的一部分!”蓮的聲音依舊還是一如多年前那般,清潤而淡雅,不疾不徐,對她說話的語氣,永遠都是那般的溫溫和和的,充滿了溫情。


    “鳳主在迷茫,鳳主重生一次,卻還在猶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經回到了鳳主的身邊,可前世的一切對鳳主的傷害太大,所以鳳主心中充滿了矛盾!”


    “蓮――”


    “鳳主的心在這裏,鳳主要學會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聽,你的心會告訴你,到底誰該相信,誰又是不該相信。鳳主啊,世事豈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鳳主應當想著,若沒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環,鳳主又何必自責不安?每個人所追求追尋的東西並不相同,鳳主的大仁大義,我們能夠追隨在鳳主的身邊,是我們活在這個世上,最值得慶幸而自豪,做的最為正確的一件事情。”


    “所以,鳳主,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著你的心來。迷茫的時候,問問你的心,將手放在你的胸口,問問它,它會告訴你應該怎麽做!鳳主,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著。無論日後發生什麽,鳳主千千萬萬的要記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隻有這顆心還在,我們便就一直的與鳳主同在,一直,永遠!”


    “所以,鳳主,不要那麽急著來我們這裏,慢慢的來,無論是多遠,多久,我等你,我們大家都等你。所以,鳳主,請一定要放緩你的腳步,人生路上,還有很多的美景等著你去欣賞!請,一定要好好的記住它們,然後再次的相見的時候,請鳳主再一一的告訴我,告訴我們大家!”


    耳邊的聲音漸漸的消失,鳳墨猛地轉身,伸出手,卻隻是堪堪觸碰到一片冰涼,而後四周再次的恢複到了霧茫茫的一片。


    鳳墨很少哭的,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哭的次數加起來,十根手指都能數的過來。


    然而,這一次,她卻在睡夢之中,眼角卻滑下了兩行清淚,消失在了鬢角。


    手中抱著一個薄毯過來的燕歌,正準備將手中的薄毯為她蓋上的時候,手一顫,手中的毯子就這麽的掉在地上,明豔的眼眸之中快速的泛紅,最後咬著牙忍著眼眶之中的酸澀淚意。她想要將地上的毯子撿起來為她蓋上的,可是劇烈顫抖的手指,如何都無法真正的動起來,根本就不停她的使喚!


    她身邊的幾個男人,就這麽的站著,誰也沒有上前去幫忙的打算。事實上,他們的視線都遺留在了那搖椅之上,在睡夢之中不斷的流淚的人。


    記憶之中,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她哭。


    一直以來,她都是那般的剛強的站在所有人的麵前,就像是一個高大的遮擋一切的臂彎一般,將所有的人攬在她的懷抱之中,為所有人遮風擋雨。可是他們卻忽然的想起來,鳳主無論再如何的強大,她終究還不過隻是一個女子,一個柔弱的女子罷了!


    從那口中吐出來的一聲聲的【蓮】,以及另外的四個人交疊著的名字,讓人聞著辛酸。


    他們從來不知道,昔日同伴的名字,竟然就像是尖刀一般,生生的在剜著他們的血肉。


    望了眼已經是泣不成聲的燕歌,他們忽然的有些羨慕,果然還是女子好,無論是平常的時候再如何的強勢,但在她們傷心的時候,想哭就哭,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反而會使人覺得憐惜。


    可惜,他們是男人,明明很想哭,卻生生的忍著,不敢真的哭出來!


    鳳墨的手伸出來,燕歌快速的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哽咽的輕聲的喚道:“鳳主……”


    睡夢之中的人緩緩的張開眼睛,最開始的迷茫之後,眼底已經是恢複了冷靜淡漠,一拍清明之色。


    微微的皺了皺眉,然後掃了眼本該已經離開的人,淡淡道:“有什麽事情?”她剛剛竟然夢到蓮了,還真的是可笑,在這個時候,夢到了他。明明已經死了,卻幻想著,以為他還活著嗎?


    “你怎麽哭了?”詫異的看著握著她的手的燕歌滿臉的淚水,她伸出手,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抹去,不解的看著她。


    燕歌張口,眼中劃過一絲深沉,而後笑著一如既往的歡暢,道:“鳳主這般的就躺在這裏睡著了,也不擔心著了涼?人家也是為了給鳳主蓋上毯子,誰知道竟然被東西迷了眼睛,這才弄得這般狼狽。鳳主可得保證不會笑話人家啊!”


    鳳墨微微的眯了眯眼睛,然後轉過視線,也並不計較這個借口有多拙劣,既然燕歌這般的說了,肯定是不願意告訴她的原因,不願意說,她並沒有強迫對方說的興趣。她相信,燕歌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既然是這樣,那就更加的沒有必要的繼續的非要的知道的那般清楚了。


    “那鳳主既然醒了,我們就先走了,本來是打算讓問問鳳主可想吃些什麽,但鳳主既然累了,便也就先休息好了,我們就按照曾經鳳主的喜好,準備一些鳳主喜歡的好了。”


    燕歌像是觸電般的跳起來,快速的走到褚霆的身邊,招招手,幾個人甚至從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就這麽的魚貫而出,似乎是她這裏有什麽吃人的東西一般!


    若是平常的話,或許鳳墨還是會說兩句話,但此時此刻,她根本就一點心情都沒有。


    【鳳主,人生在世,永遠都不可能會有那麽多的順遂。人的一生之中,總是會遇到很多的人,無論這個人到底時好時壞,這個人都是你一生之中無法被替代的一部分!】


    【鳳主在迷茫,鳳主重生一次,卻還在猶豫不定,即便是很多的人都已經回到了鳳主的身邊,可前世的一切對鳳主的傷害太大,所以鳳主心中充滿了矛盾!】


    【鳳主的心在這裏,鳳主要學會拿自己的心去好好的看,好好的聽,你的心會告訴你,到底誰該相信,誰又是不該相信。鳳主啊,世事豈能皆如人意?得失之間,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


    【若沒有前世的失去,又如何能有今生的得?因果循環,鳳主又何必自責不安?每個人所追求追尋的東西並不相同,鳳主的大仁大義,我們能夠追隨在鳳主的身邊,是我們活在這個世上,最值得慶幸而自豪,做的最為正確的一件事情。】


    【按照你的心去做,一切的一切,都按照著你的心來。迷茫的時候,問問你的心,將手放在你的胸口,問問它,它會告訴你應該怎麽做!鳳主,這一世,定然要不悔的活著。無論日後發生什麽,鳳主千千萬萬的要記住,不要迷失了自己的心!隻有這顆心還在,我們便就一直的與鳳主同在,一直,永遠!】


    一直,永遠,同在嗎?


    蓮……


    已經離開了的燕歌等人,卻並未離開多遠,而是來到一處空曠的亭子假山邊上。


    原本已經止住了眼淚的燕歌,在這個時候,忽然的再次的落下眼淚,那一顫一顫的肩膀,顯露出了她此時的心情有多麽的悲傷痛苦!


    褚霆輕輕的攬住她,讓她靠在他的懷中,眼底浮現憐惜心疼之色。


    其實他們早就知道,知道鳳墨將曾經的那些事情看的有多麽重,即便是從不肯提一句,卻深深的埋在心底最深處。


    他們知道,她每天夜裏很少能睡上一個安穩的覺,經常是睡到半夜,就會被噩夢驚醒。一直以來,她以為他們不知道,實際上,這些事情,她如何能瞞得了他們?夜夜都需要喝下安神湯,即便是如此,卻依舊還是噩夢不斷,如此下去的話,真的不知道她的身體會在什麽時候支持不住的就那麽的垮掉了。


    不過好在,有百裏清揚在,多少的還是對她的身子起到了一點的作用。


    “說起來,我們這麽多的人還真的是沒用,這麽多的人,明明在知道她剛剛做了噩夢的情況之下,卻不知道去安慰她,反而落荒而逃,真的是丟盡了臉!”北冥沙啞著喉嚨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的說道:“要是那家夥在的話,他肯定知道該怎麽樣的哄著她開心,他肯定知道該怎麽做的讓她忘掉噩夢!那個家夥,永遠都是那副笑容滿麵,溫溫和和的模樣,遺世而獨立。他要是在的話……隻是沒想到那家夥最後卻一點也不守信用的,最先離開,真是可惡!”


    他們都是知道的,北冥口中的‘那家夥’,除了蓮,就再也找不到別人了吧!


    蓮啊,即便是北冥嘴上這般的說著,可實際上,從來都不曾真正的討厭過他。他那樣的人,似乎就是讓人討厭不起來,永遠的讓人記在心裏麵,即便是不在了,也永遠都是讓人繼續的走下去的動力!


    忽然的,就在這時,城樓大鼓驟起,無論是剛剛還哭得像個淚人一般的燕歌,還是沉默不語的林楓,瞬間身上的氣勢就變了,一種久經戰場而磨練成的那種戾氣,頃刻間將四人包裹住。


    西成竟然違背戰書突襲!


    果然當真是印證了那句陰險狡詐的用詞。


    還不等他們動彈,忽然的麵前就一陣風一閃而逝,他們勉強的看到一方雪白,瞬間明白,鳳主已經率先前往了。


    他們也不敢多加耽擱,快速的就追了過去!


    初初到來隻,鳳墨就徹底的從裏到外控製了整個嶧城,現在嶧城無論是從手背還是巡邏,都是铩羽騎的人。


    既然是城樓戰鼓響了,想來也就不是作假了!


    “鳳主!”


    “鳳主!”


    “鳳主――”


    少頃,等到他們上了城樓的時候,果然就看到鳳墨站在城樓之上,背著手看著下麵。


    正在他們打算看向下方的時候,城樓之下,一個邪魅陰冷的聲音傳來:


    “鳳墨,許久不見,未曾想,本王的第一戰,竟然是與你,與铩羽騎之爭,當真是大幸之事啊!哈哈哈!”


    即便是戰場之上,玉傾歌也依舊還是一如既往的懂得享受。


    那鮮紅的攆轎之中,玉傾歌一身紅衣,半躺在其中,身邊美婢環繞,模樣當真是好不愜意。


    從鳳墨出現在城牆上的那一刻開始,玉傾歌原本漫不經心的眼神就整個改變,那眼睛之中閃耀著的是令人心驚的掠奪寒光。


    那一方雪白,即便是不刻意去看她的神情,他都能猜得出來,她此時定然還是當初的那副冷漠淡然的模樣,就像是九天之外的神女一般,讓人想要,卻不可得!


    他玉傾歌向來是不擇手段慣了,隻要是他想要的,那麽無論是什麽樣的手段,他都會盡全力的將其奪過來。


    天下也好,還是那個高高在上,不知道如何取悅男人的女人也罷!


    “本王甚是期待,這被譽為天下四軍之一的铩羽騎,與同樣的被譽為天下四軍之一的踏雪騎,到底是誰更加的強一點呢?”


    說話之間,玉傾歌忽然的從轎攆之中飛身而出,一身華貴紅衣的他,在千軍萬馬之中,顯得尤為的顯眼。


    “弓箭!”


    玉傾歌伸出手,策馬來到他身邊的高程,連忙遞上一柄燙金的金色長弓,以及一支有著金色箭尾的長箭。


    搭箭上弓,微微眯起眼睛,寒光閃閃的箭尖直指城牆之上的那一抹白色身影。


    鳳墨見狀,伸出手,“弓箭!”同樣的,身邊的林楓從一個巨大的錦盒之中,取出與鳳凰劍身上的紋路相匹配的弓箭。


    這支弓箭,隻有這一副,弓也就不說了,可這箭也不過隻此一隻,再也找不到第二支與此箭質地相同的箭了。


    鳳墨拉開弓,冷冷的看著對麵。


    突然,在同一時刻,兩個人的手都是一送,兩支箭以一條直線的方式,快速的,似乎是要相遇了!


    兩箭相撞,到底是誰更勝一籌?


    戰前拉弓射箭,這是一種在四宇諸國之間的不成文的規定,不知道到底是原起於何地,也不知道該止步於何地,反正現在的每一場戰爭,不管是敵人是誰,隻要是雙方主帥到場邊就行了。


    因為,這兩支箭,都是要雙方的主帥的共同射出的情況下,任何一方缺席都不行。


    兩箭相撞,鳳墨的箭從箭頭,狠狠的將玉傾歌的箭,從中間劈開兩半,然後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極為詭異的調轉了頭,快速的回到了鳳墨的手中。


    將弓箭重新的放置到了錦盒之中,鳳墨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臉色冰冷難看的看著鳳墨


    遠處,玉傾歌已經回到了轎攆之中,聲音高揚,緩緩的說道:


    “好箭,確實是好箭,竟然還能轉彎,哈哈哈,今日當真是讓那個本王欣慰啊,本王甚為期待明日的到來!鳳墨,本王更加的期待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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